死胖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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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文成笑了,笑得非常温和,一点都没有当初严厉的模样。他对自己儿子任性、别扭的小性子了如指掌。
管天任又吃惊又觉得这样的季劫可爱,看着季文成不住点头。
这样敏感、单纯的大儿子,简直像是内里塞着火药的陶瓷娃娃,让季文成一边想细心呵护,一边忍不住严加教导。
如果不是日后发生的事情,他怎么舍得把孩子交给其他人?
但看着面前的男生,那个性格温和,不骄不躁,一点点询问的男生,季文成又觉得,其实管天任这个孩子真的不错。
跟季劫的性格互补,还会照顾人。
真是个好孩子。
管天任回想起季文成的托付,心情复杂,借着日光看季劫的脸。
自己身边的人,小时候爱撒娇,又爱哭,心思非常敏感。那时他有强大的父亲保护,季劫只要一张手,就能得到安全。
可现在他只有自己了。
管天任看着季劫脸侧一道很不明显的湿痕,想,谁让他这么难过?是杨怀瑾,还是别人?
我要赶快长大,然后好好照顾他。
管天任好想哭啊,可他不能哭。他得厉害起来,保护季劫,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他。
不让他再受委屈。
管天任忍不住去摸季劫的脸,却被刚醒的季劫发现,季劫眯着眼睛,骂了一句,说:“x,你干嘛老摸我脸?”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不过季劫倒没真生气,他只是随口说了句,要是下回管天任还摸,他还说,还不生气。他哪儿能因为这种小事儿烦心啊,摸两下就摸两下呗。
反正他也没少摸管天任。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口头上的教育还是要有的,两人闹了一会儿,起身洗漱。
季妈妈不愿意让管天任帮忙做饭,因为在她眼里管天任也是孩子,可她做饭实在是难吃,管天任做得又好,一来二去也就随了他,只在做饭时让季劫跟着管天任,帮他打打下手。
其实季劫能打什么下手啊,竟会找茬了,在管天任做饭时指手画脚的,也就是管天任脾气好能忍得了他,有一回季妈妈走到厨房,听了一会儿,出来时都忍不住摇头。
“你对天任也太不客气了吧?”晚上季妈妈在房间里写字,把季劫单独叫了过来,说,“我看你对怀瑾也没这么……这么那个啊。”
季劫问:“怎么?”
“你跟天任说话有点凶,不礼貌。”季妈妈一边写一边说,“别因为天任家里的事儿,就看不起他,季劫你听见了吗?”
季劫觉得莫名其妙,道:“我没看不起他啊。”
事实情况也确实是这样。只是季劫跟管天任相处的时间不够长,还不足以让季劫明明白白的表露出自己对管天任的好。
“你啊。”季妈妈收笔,叹了口气,“就会欺负天任。”
我欺负他了吗?季劫感觉莫名其妙,走到厨房看着穿围裙的管天任,过了一会儿戳戳他的腰,道:
“诶。我对你好不好?”
“啊?”厨房全是水汽,管天任怕烫着季劫,用身体挡了挡,说,“好啊。”
他回答的太干脆,没有一点犹豫。
就是啊。管天任本人都觉得没问题,其他人懂个屁啊!季劫在心里这样想,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哎,还是对管天任客气点好了。
毕竟这也是自己的朋友了嘛。照顾他是自己的责任。季劫自我安慰着。
于是管天任发现季劫不爱说话了。以前在厨房里,季劫看见管天任在忙,想吃什么就直接说了,吃蘑菇梗不吃蘑菇伞、吃粉条不吃粉丝、吃清蒸鱼不吃红烧鱼……各种各样的小要求,说了反而更方便管天任做饭。
不像今天。
“想吃什么?”
“……你看着弄吧。”
“啊?”没被季劫如此敷衍对待过的管天任扭过头看季劫。
季劫靠在门口,补充着说:“你方便就行。”
“……”管天任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干嘛。
所以在他发呆的时候,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冒着泡,管天任都没想起来把季劫的碗筷放到里面消毒。
他还想,那做什么?做什么方便?这水开了,煮饺子吗?
可他还没擀皮啊!难不成让季劫吃速冻饺子?开玩笑!季劫能受得了?
看管天任那副发呆的模样,季劫就忍不住想张口说两句什么,本来想喊‘哎你愣着干什么把我碗筷放进去啊’,但思考了一下,忍住了,于是变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帮我把碗筷消消毒。”
管天任应了声,思考一会儿,报了几个菜名,问季劫:“吃这个行吗?”
“行啊。”季劫干脆地回答。其实管天任照顾人很不错了,自己大概是太别扭,管天任跟自己说话时总是忍不住跟他唱反调。被母亲这样提醒了,季劫才开始反省,觉得确实不能在这样。
他跟杨怀瑾从小到大都在一起,行为处事自然放得开,不会说故意找茬什么的。可刚认识管天任的时候季劫正是被独自扔到北京、最叛逆的时候,相处起来难免往身上裹了一层刺。因为最开始是这样,所以日后竟然觉得理所应当。
不应该是这样的。
每当季劫遇到问题,管天任总会毫不犹豫地信任他,帮助他。
在季劫心里,早就把管天任当成朋友,好朋友了。
就算管天任不在意,自己也要在意点,对他更好点。毕竟因为季劫性格不好,这么多年了,也就两个朋友。
季劫这样想。
而一旁的管天任感觉怎么样呢?他觉得很不适应,好像又看见刚来到北京的季劫。那么客气,那么疏离。
这样不太好,害得管天任还以为季劫生病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结果季劫一点都没别扭没生气,凑过来让管天任摸。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管天任表示受宠若惊。
季劫也就是跟管天任在一起时能稍微放松一点了。吃过晚饭,季劫要去果果的房间看着他写作业。
听果果的班主任说,果果好像有点多动症,注意力不太集中,上课时总是在椅子上扭来扭曲,无法很好地完成作业。季妈妈吓了一跳,带他去医院查,发现也不是多动症。
班主任叹气,道:“季远很聪明,可好像不太愿意学习。”
季文成被关进去之前,为了季远的成绩还专门请过老师。可那老师脾气太温和,管不住季远,后来学习方面的事情一直是季文成负责。等季文成被羁押后,季妈妈又开始管,但季远皮,还爱撒娇,写两分钟作业就喊妈妈抱。季妈妈平时工作忙,没怎么太关注孩子的教育,也容易心疼果果,抱抱就抱抱,看电视就看电视,有一次甚至在季劫面前跟果果说:“果果歇会儿,别累着,作业都是留给不会的同学的,会了就别写了。”
季劫心说妈您可真不负责任啊。
季劫觉得,季文成走后,这个家就轮到自己支撑了。季文成需要负责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都应该转归自己管。于是季远的教育问题就转到了季劫身上。
就算他还太年轻,阅历不够,但季劫是个男人,就应该挑起家里的重担。他不能再那样幼稚了。
于是果果就成了季劫开刀的第一个对象。季劫只要在东北,就会看着果果写作业,就算季劫成绩不好吧,可也是高中生,小学生的题大多难不住他。退一万步来说,就是难住他了,不还有管天任呢吗。
不过抛开成绩不讲,季远他确实是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做作业时不是扣扣手就是摸摸橡皮,一把尺子都能玩半小时。季劫听说果果有一次写作业写到晚上十点(平时他八点就要睡觉),并不是人家老师留作业有多多,而是果果太容易分心,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电视,就是不愿意写,最后磨蹭到太晚,自己还哭,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季劫就是要改果果三心二意的毛病。果果不是真的多动症,只是不愿意学习。要是多动症,季劫还不会死乞白赖的,用体罚等等方式。可如果单纯是不想学,季劫就会采取稍微严厉一些的措施。
写作业时走神,用尺子敲手心一下。随便摸文具,敲两下。跑出去看电视、偷懒,用木棍敲手心两下。如果一个小时内写完作业,可以满足果果一个心愿。
这些惩罚措施季劫小时候也受过,都是季文成想的方法。拿出家里的小根桃木棍,树枝都被磨得光滑了。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手心亲密接触过的桃木棍,季劫觉得心情复杂。要说,为了自己的弟弟,季劫可真是费尽苦心。果果一学习他就要跟到书房里去。明明季劫自己学习都没那么上心。
不过桃木棍带来的效果可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季劫小时候挨揍,手心高高肿起、脸都憋红了也不哭,而且死不认错,倔强得很。
果果跟他可一点都不一样,挨了一下就特别委屈,然后一边写一边抹眼泪。啪嗒啪嗒的,很快就把作业纸都给弄湿了。
然后越哭越委屈,干脆站起来抱季劫的腿,边哭边说‘哥哥打我’。
季劫:“……”你又走神,我该打不该打?
季劫完全继承了父亲脾气的缺点,在刻意的维持下,很快也有了‘严兄’的风范。小学生放假早晚不定,季文成开庭的前几天,果果还没放暑假,临近期末考试,小学生作业都变多了。
语文老师要求他们把全本书的生字都抄写四遍,果果没写就嫌多,哭丧着脸,葡萄似的眼珠里全是眼泪。
“哥哥帮我抄几遍好不好?”
要是以前,季劫当然会说好。反正除了自己还有季文成管着他。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他要代替季文成担起责任。
于是季劫摇头,说:“不行。”然后低头给果果削铅笔。
果果就闹起来了,快要崩溃一样蹦蹦跳跳,哭得满脸通红,说作业太多,不要写作业。
季劫扯他的衣服,拍他后背让果果安静下来,尽量压制自己的脾气,说:“果果乖,作业多可以不写完,但一定要写。你从现在开始写,写半个小时,无论写到哪里都开始休息,好不好?”
“不好!呜呜!我不写!我不写!”季远崩溃一样地大声哭喊,眼泪都流到脖子里了。
季劫问:“为什么?”
果果不回答,尖锐的哭声划着季劫的耳膜,有些难以忍受。
季劫尽量放低声音,说:“果果别闹,果果乖。”
他记得自己的弟弟没有这么难缠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听话?
听到果果的哭喊,季妈妈和管天任都跑过来。季劫揉揉额头,感觉头痛不已。
出门前,果果还在闹,作业一笔没写。要知道如果他不这样,说不定已经把语文作业写完了。毕竟小学生一本书没几个生字,一个抄四遍,加起来都没有二百字。
三人出门去法院看季文成的开庭情况。家里又只剩季远一个人,当然不放心只让他一人呆着,于是将他交给隔壁的王阿姨,让季远和同学一起写作业。
那个姓王的小男生好像挺爱热闹的,一看见进门的果果眼睛都亮了,欢呼雀跃着对季远说:“我家有好吃的,你跟我过来。”
季远比较冷淡,在门口大哭着抱季劫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喊:
“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季劫怕法庭不让带孩子,好说歹说把果果放到王阿姨家里,被季远喊得心里窝火。
到了法院更是一肚子气。检察官和反贪局的那些人一个个怀着最大的恶意攻击季文成,听得季劫头上涌血。王律师的辩护意见是季文成并没有贪污,只是帮犯了贪污罪的人洗钱。
而对方说了,季文成在洗钱之前就认识那贪污受贿罪的罪犯,是共犯,以贪污受贿罪论处。
“被告人确实认识xxx,是在xxx犯罪后才知道他的贪污受贿行为,为其提供账号。”
“被告人季文成在xxx贪污受贿时早已知道,还与另一位与xxx关系密切的年轻女性姜橙相熟。”
“可xxx的犯罪行为并没有事先与季文成沟通过。”王律师推推眼镜,“而且我方否认季文成与姜橙相熟的事实。”
随后传姜橙上庭,季劫见到那女人的时候感觉心里咯噔一声。女人没有化妆,散着头发,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皮肤很白。
审判长开始说:“根据……(此处省略),你有作证的义务,不能作伪证,你听明白了吗?”
姜橙点点头:“听明白了。”。
季劫顿时很紧张,却没想到女人表情非常冷漠,看着季文成,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季劫,然后说:
“……我不认识他。”
“你真的不认识他?”
“是的,我是第一次见到他。”
回到家,季劫的心都含在嗓子里,好像一张口就能吐出来似的。他不明白姜橙为什么要维护季文成,又害怕姜橙翻供,心里忐忑不安。
季妈妈也是忧心忡忡,三人回家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接果果回家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果果在王阿姨家一直哭闹,跟姓王的小男生玩的时候还把人家孩子给弄伤了。
季劫沉着脸,问季远:“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他?”
季远缩在墙边,把双手藏在背后,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季远走到王姓男生面前,问,“怎么样?”
小男孩眼圈红红的,乖巧的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王阿姨在旁边,压低声音,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显然也有点生气了。
她道:“我也没注意是怎么回事。一开始玩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后来果果推了我家孩子一把,就摔到嘴那边了。”
季劫单膝跪下,用手摸孩子的下巴,问:“伤得怎么样?”
小男孩一张嘴,季劫才看到他流血的嘴唇,而且,最重要的是,孩子的门牙少了半颗。
“……”
要知道,他们这个年龄差不多已经换了大门牙,也就是说这颗牙日后也就是这样了。
“走,”季劫抱起那个孩子,说,“去医院看看。”
然后有些恼怒,强压怒气地对着季远说:“你,在家给我等着!”
季妈妈也着急,心想万一把人家孩子摔坏了怎么办?说着要跟季劫一起去医院。
现在的季劫多少有点能理解季文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