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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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躲在最安全的南昌前卫!
ps:明天起程去珠海啦,阿弥陀佛,存稿n天,不会断更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天子神射,宁王遇刺!
南昌府并不是九边前线,但城池仍然极其坚固。作为江西首府所在,在南宋治下的极盛时期,整个南昌府方圆三十余里,城墙高一丈五尺,城门共设十六座。而到了明朝,历经战乱之后,洪武年间朱文正奉旨重修城墙,虽说从十六门减少为七门,但城墙却高二丈九尺,厚二丈一尺,深一丈一尺,城濠更是由德胜门至广润门,宽十一丈,深一丈五尺,万余米的护城濠贯通全城。
所以,哪怕顺化门并不是从德胜门到惠民门那段最结实,号称每一块墙砖都有二十余斤重的城墙,但单单防守仍然是固若金汤。然而,现如今这里面对的却是城里城外的双重压力,因而站在城头的不少都司官员和布政司官员脚都是软的。尤其是左右布政使和都指挥使这三位主官那面如死灰的脓包样子,看在众人眼中自然平添不祥。
然而,站在城墙箭垛边上看着不远处那南昌前卫军营的朱厚照却神色如常。想着徐勋离开时,对他言说留下的所有扈从军士都交给他指挥,他更是感到心中涌起了一股万丈豪情,那种独当一面的自信弥漫着全身。就在他听到身后那山呼千岁的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预备转身发号施令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抱怨。
“徐勋怎么能如此大胆!”马永成见朱厚照看了过来,他便咬牙切齿地说道,“明明知道南昌前卫的军营里头是如今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自己亲自躲了过去,居然敢把把寿哥儿留在了这里。这也太过分了!”
趁着张永和谷大用一个在忙着整军,一个在看着那边的文武,马永成起了个头,魏彬和罗祥刚刚看到城头之下旌旗招展的样子,全都是双股打颤。此时自然而然对撇下他们在这里的徐勋生出了不小的怨恨,少不得也跟着附和了起来。自然,谁都是死死围绕着朱厚照这位天子竟然被丢下来说事,字里行间全都是指责和怨尤,却没注意到朱厚照那越来越黑的脸色。
都这时候了。他们居然还想着勾心斗角?
就在这时候,一身戎装的阿宝快步上了前来,对朱厚照行过礼后就开口说道:“公子,是宁王亲临督战!”
南昌顺化门的城墙靠内侧并没有箭垛,因而当朱厚照大步来到墙边上的时候,马永成三人立时狗腿地在两边贴着站了,每人手中拿着一面盾牌。生怕万一有下头射来的流矢让朱厚照受到什么损伤。而朱厚照眺望着下头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人头,又看到了远远的那辆大红象辂,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
“拿弓来!”
听到朱厚照这沉声一喝,阿宝立时捧上了一把弓和一袋箭。马永成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小腿上就挨了小皇帝一脚。一时间忍不住哎哟一声痛得蹲下了身去,正好让出了一个位置。而朱厚照熟练地取箭挽弓,眯着眼睛对准了那大红的象辂,好一会儿却放弃了起头的念头,又瞄准了距离在百步之内的那杆迎风招展的宁王大旗。
“父皇,你一定要保佑我!”
随着这低低的一声呢喃。朱厚照骤然一声暴喝,当是时弯弓如满月,竟是一箭横空射了出去。但只见那一箭犹如流星一般。横过顺化门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军士,径直没入了那一杆打着宁王旗号的大旗上,随即借着那劲道以及呼呼刮着的大风,一瞬间将那一面原本威风凛凛的朱红大旗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看到这情景,阿宝顿时拿出了从前在运河上拉纤喊号子时的力气,扯开嗓门大声叫道:“天诛叛逆。神射威武!”
在他这一声带领下,早就被惊动了的张永和谷大用自然立时让下头护卫军士齐声高呼。那此起彼伏的声音立时之间将下头高呼宁王千岁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就连城墙上头的布政司和都司官员发现士气可用,也好歹面上有了些血色。
而马永成虽是刚刚被朱厚照一脚踹开,可看到小皇帝如此神射,当即马屁如潮地拍了上去,魏彬和罗祥亦然。往日朱厚照必然洋洋得意,可此时站在城墙上,尽管看着下头兵马一时大乱,但他压根没有派人趁势进击的意思,反而面沉如水地望着那边的大红象辂。
隔着超过两三百步的距离,他只能依稀看见那其中的三个人影。端坐的是宁王朱宸濠自不必说,其中一个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之中,可另一个哪怕不太分明,但实在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那分明是刘瑾刘瑾!
朱厚照那阴沉的脸色让马永成三人很快领悟到,这一次怕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一时相继讪讪地住了口。然而,下头宁王府的军马却很快就把那一杆被射破了的大旗调换了下来,倏忽间又换上了另外一面崭新的。朱厚照捏着弓箭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再逞强射箭,而是冲着一旁刚刚赶过来的谷大用说道:“传令下去,一箭之内若是能射中那大旗的,到时候叙功立升一级!只许一箭,多射的无功而有过!”
谷大用二话不说立时疾步下去传令。不过是倏忽之间,便只见几十支箭齐齐往那边大旗上落下。偏偏那大旗依旧竖在原本的位置,这一下子竟是足足有十几二十支箭落在其上,简直是把好好的朱红大旗给射成了筛子。这时候,哪怕没有阿宝带头嚷嚷,城墙上和两边阶梯上方防守的军士们仍是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接连两次受挫,宁王朱宸濠顿时耐不住性子了,他怒吼着叫了一个护卫过来,厉声说道:“蠢货,就不知道把大旗摆得远一些,送上去给人做靶子干什么!”
“是是,卑职这就去办!”
“还有,别在下头对着城墙上干瞪眼!这城墙上四通八达,从其他诸门派出人沿着城墙杀过去!还有,让下头的人马沿着城墙阶梯杀上去!就说本藩在这儿督战,斩首一级赏银十两,斩首三级立升百户!”
那护卫本想说顺化门城墙上左右通往其他两处城门的通道,已经被搬上城墙的铁拒马等等拦得结结实实,要直接从城墙上头杀过去必然损失重大,而城墙那些阶梯居高临下,同样是易守难攻。然而,宁王朱宸濠颁下了这样高的赏格,他立时自己也动心了,当即连声答应后疾步往四处传令。这时候,朱宸濠方才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又看着刘瑾嘿然笑了一声。
“刘公公,你的那些仇,看本藩给你报得干干净净。”
“嗯嗯”
刘瑾敷衍得答应了两声,但整个人却并没有从刚刚的惊愕之中调整过来。刚刚第一次射出的那一箭总让他有几分心惊肉跳,腓梵仑覃即便隔着这大老远的距离,迷迷糊糊只能看到城墙上的一个人影,但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是假不了的。尽管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朱厚照竟然会就在这南昌府,可小皇帝素来是我行我素的人,徐勋又胆大包天,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想到自己在徐勋手中先后吃过的那些苦头,想到自己这一次被人硬生生逼到了如此境地,想到宁王得意地说天下诸藩之中和皇帝血缘近的,他都派了人去刺杀,但使朱厚照一死,朱宸濠便是机会最大的一个,刘瑾不禁露出了几分挣扎的表情。
看如今这情形,手刃朱宸濠之后,他要逃命的可能性并不算大,既如此,不如对朱宸濠点穿
就在这个念头随着那阵阵喊杀声,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的时候,他突然只听到城头上传来了一声震天怒吼:“全都打起精神来,南京诸卫援军立马就到!只要剿灭叛逆,宁王府上下所有金银财帛全数赏赐今日功臣!”
是朱厚照的声音,是当今天子的声音!
刘瑾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张了张口仿佛想把这最要命的一茬给捅破了,然而,他的身体却做出了最本能的动作,将手悄悄探入了怀中。然而下一刻,他就对上了那铁面人犀利的眼睛。浑身一颤的他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可偏偏在这时候,铁面人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径直把眼睛投向了一边。面对这平生最好的机会,那一瞬间,他做出了平生以来最快的一次动作。
不过是刹那的功夫,正好侧头的宁王朱宸濠就只见刘瑾突然从怀中掣出了一把锋刃亮晃晃的匕首,随即径直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大骇之下,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奈何宽敞的象辂之中如今呆着三个人,他根本没有腾挪的余地。就当他在慌乱之下一把抓住了旁边一只手,恍然醒悟时打算拉着徐边为挡箭牌替自己挡一挡的时候,却不料徐边那只手突然如铁钳似的,竟是将他死死按在了那一张豪奢的红交床上。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刘瑾那把匕首便径直没入了他的右胁,那种锐利的刺痛感一时让他惨呼出声。
刘瑾惊疑交加地瞥了一眼竟然助了自己成事的铁面人,来不及想太多便突然趋前跳下了象辂。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快拿住刘瑾,宁王殿下遇刺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断子绝孙,杀尽宗室!
那铁面人的声音虽嘶哑,然而,却架不住前头的驭者在看见车厢中的情形之后,骤然扯开嗓门大声嚷嚷道:“宁王殿下遇刺了,行刺的是刘瑾!”
眼见四周围一片鸡飞狗跳,不少军士全都凶神恶煞地冲着自己围逼了过来,想起自己刚刚慌乱之中竟是连匕首都忘了拔,跳下马车的刘瑾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只怕凶多吉少。然而起头脑子里的一片空白,这会儿却被某些许久都没有浮上心头的东西填补了。
他是李广推荐入东宫的,刚进去时不过是一个当差听事,后来因为年幼的朱厚照喜欢他的嘴甜,喜欢他说外头的事情,便提拔了他为长随,又升了答应,可熬油似的熬了许久,却因为李广畏罪自杀,他这个李广举荐进东宫的立时受了拖累,一度被发落到了廊下家。那时还有些吃过李广苦头的大们把气撒在他头上,打算把他发落到更鼓房苦役。倘若不是同样还地位低微的谷大用在朱厚照面前提了一嘴,那时候还是太子的朱厚照有意在宫里四处晃悠,硬生生把在廊下家的他给拎了回来,也没有他的今天!
后来怎样了是了,后来是朱厚照不愿意读书,每每在出阁读书的时候出岔子,要不就是挑老师的毛病,要不就是心不在焉,要不就是在听课的时候打瞌睡,结果累得他们这些跟着去的内侍们三天两头吃挂落,好一些的是训斥罚跪,倒霉的便是直接挨板子。当然,朱厚照每次必然少不得求情,结果则是他们还得多挨几下。
尽管那段日子要察言观色。要小心谨慎,要战战兢兢,但那会儿也是他们八个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的时候。除却资格最老的高凤,他们没有一个是当时司礼监那几位大佬的私人。因而不得不防着那些大们安插人和自己打擂台。而那时候朱厚照也是一心帮着他们几个,但凡好吃的好喝的全都是给他们分,各式打赏更是很不少。每次他们心惊胆战地轮流偷偷把朱厚照带出去玩的时候,朱厚照回来总会带上一堆小玩意,也不管他们喜欢不喜欢就径直塞了过来,道是赏给他们玩儿的。
想着这些积年的旧事,眼看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已经逼到了面前,刘瑾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刚刚明明想要道破小皇帝身份的时候。却突然那么冲动地行刺。
他打心眼里,就从来不曾想过要叛了当今天子!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喃喃自语念叨着那么一句话。眼见得一把剑直搠而来,刘瑾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竟是径直迎了上去。当那一截剑尖穿透了自己的脊背,继而又猛然抽了出去的时候。他方才不支跌倒,可膝盖着地的同时,他仍是奋力往那城墙高处看了一眼。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朱厚照那张熟悉的脸,可一刹那就变幻成了徐勋那可恶的笑脸。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上接踵而来的剧痛,脑海中萦绕不去的就只有一个念头。
徐勋。你不要食言,否则咱家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刘瑾跳下象辂之时,徐边叫了那么一声,随即趁着驭者在外遮挡,他便立时屈膝跪在了宁王朱宸濠面前。见这位一度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宁王牙齿咯吱咯吱直打架,看着从右胁上拿起的那只站满了鲜血的手。脸上全都是难以名状的恐惧,他便轻轻伸手握住了那只是浅浅扎入了朱宸濠右胁的匕首。随即轻轻笑了笑。
“殿下,没事,刘公公慌慌张张的,这一刀扎得实在是太浅了。”
然而,还不等宁王朱宸濠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徐边突然将一团破布塞进了他的口中,继而突然伸手死命一拔。一时间,就只见朱宸濠那一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可他的惊呼却都被那一团破布紧紧堵了回去。更让他惊骇欲绝的是,徐边持着那把沾血的匕首上下端详了一下,继而冲着他冷冷一笑,竟是照着他的胸口恶狠狠地扎了下来!
相比刘瑾那一刀,徐边这一刀又准又快,但同样并未扎得极深,因而宁王朱宸濠竟是并没有一时毙命。他眼睁睁看着徐边掏出了他口中的布团,挣扎了许久却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话,但他那眼神却清清楚楚地表达出了他的惊怒和不解。
倘若徐边要害他,这么多年有不少的机会,为什么会是现在?为什么会是他辛辛苦苦在塞外走私帮自己积攒了莫大的家底,又从广东买火器兵甲,从鄱阳湖等地招揽巨盗,却在这关键的时刻看着刘瑾行刺后,又反手捅了他一刀?
“殿下不明白?”
单膝跪在宁王朱宸濠身边的徐边看着其那拼命挣扎的样子,突然咧嘴笑道:“是,我多年苦心取得了殿下的信任,若是要单纯害你,不用等到今天。只不过,让殿下死在如今满心以为万事俱在掌握,不久就能取得天下的时刻,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殿下知道么,谋逆失败,宁王这一系就完了,从上到下都要被连根拔起,包括追随您的宜春王和瑞昌王。至于宁府一系的其他几位郡王,即便能逃过一劫,也得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