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樱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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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被打开,藤原快步走了进来。他的个子很高,长相却很斯文,不太爱说话,不过办事非常利落,这一点我最是中意。他拿出一封厚厚的资料袋递给我。
“这是董事的资料剩下的部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藤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板着脸,扑克脸的程度跟大哥绝对有一拼,怪不得人说物以类聚。
“剩下的还有这么多?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性子了?养了这么一大堆吃闲饭的家伙。该不会是按照员工基数来配置董事局人数吧。” 我接过资料,掂了一下分量,苦笑起来。看来未来几天又会是一片黑暗。
“算了,反正也在预料之内的。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扔下资料,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一下。
“二少爷让我转告你,说他那边进行的差不多了。”藤原继续用平板的声调说道。
“二哥……吗……”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雅治一直在暗中做着财团外部的公关工作,比起处理内部事务来说,这些事情更加适合他的作风。如果我想要顺利地接手凤家,必须要先打好基础,不能让生意伙伴感到不能接受。主要的合作伙伴我会出面解决,但是我没有精力处理所有的关系者,所以剩下的部分就让雅治来帮忙了。虽然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会有不少麻烦,不过到目前为止,进行得还算不错。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董事会的时间是下个月月底。说实话,只剩下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其实并没有万全的把握。好比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赢了的话,就能够将凤财团划入囊中,可是一但过程中出现一丝纰漏,我六年以来的苦心计划就会全部泡汤,包括我一手建立的,凝注着我大量心血的DN,也会整个化为泡影。
“看来会是场硬仗啊。”我叹气。
原本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藤原,忽然之间开口说道:“镜夜先生,恕我多嘴一句,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吃惊地看向他。藤原一直是我最主要的帮手之一,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什么变数,我毫无疑问地完全没有赢这场赌局的可能了。
“什么意思?”我令自己尽量平静地问道。
“我只是觉得,这么做的话,大少爷的处境会十分糟糕。”他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怎么,跟了他几年,搞不清自己的立场了吗?”我的语气冷了下来,坐直身子,“藤原,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凤镜夜的人,从头到尾都是。”
“这几年来,你一直跟在我大哥身边,其实应该是清楚的。”我紧紧地盯这藤原的脸,“他不适合做凤家的继承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这么做的原因之一。况且,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亲大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我眯起眼睛。
“藤原,你一直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想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不要让我失望。”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垂下眼帘。
“是,镜夜先生。我方才失言了,非常抱歉。”他低头向我躬下了身子。
“算了,只不过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我重新将身子靠进扶手椅背中,深深地感觉心中的重压又增加了一分。
“还有,上次您要我查的人,已经调查好了。请问需要做些什么吗?”他递来另外一份文件。
我接过来,大概一翻,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我让藤原去调查的人,是上次在环的学校门口遇见的那个胖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跟环绝不是什么好交情的关系。胖子是环在读的系主任,最近为了环的毕业论文的事情在跟他纠缠不清。这群美其名曰搞经济的学者,十个有八个半是骗子。按胖子的尊容看来,怎么也不像是剩下那一个半里面的。很好,敢为难我的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藤原仍然在一旁等待我的指示。我用指尖一下一下地轻轻叩着桌面,思考着应该怎么对付这个死胖子。
“这个男人……你就不用管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严格来讲,算是一个故交。
我推了推眼镜,扬起嘴角:“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他。”
“接下来我要出去一下,今天就这样吧。你继续盯着大哥和他那边的几个董事的动作。”我站起身,取过外套,准备出门。
“是。”藤原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上次在T大门口,跟环的仓促的会面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他抓着我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大堆问题,然后忽然又想起须王家的晚餐,顿时捶胸顿足。无奈,我们只好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了下次再见面,他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从头到尾,我只来得及抱了抱他,甚至连可以载他一程的事情都忘记了。
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离我远去,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揪住,一阵阵地疼。
环跑到路的尽头拐角的地方,忽然转过身来,用力地向我挥了挥手,喊了一句什么。距离太远,我没太听清,不过大概是“一定要再约啊”之类的话。然后他的身影转过那个拐角,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了。
像是要再失去他一次似的,胸口好像被谁挖空了一块一样。
我和你之间的这段空白,到底改变了我们之间的什么呢?
六年,原来还是太长了。
“镜夜,我觉得你变了。”环将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得出了结论。
我将手中的菜单交回给一旁的侍者,回头向他露出一抹微笑:“是不是变帅了?有没有很感动?”
他愣了一下,有点脸红地道:“我、我为什么要感动啊!”
我呵呵轻笑起来。爱上一个人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呆在一起,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快乐变成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我带着笑意打量着对面的环。上次的见面实在是太过仓促,我连仔细看一看他的机会都没有。时间的流逝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一半的法国血统渐渐明显地体现出来了。现在的环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整个面部轮廓比以前更深,线条要更加硬朗了些。他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带着一身沧桑的味道。虽然还是从前的那个环,我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因为他变得成熟了的关系吗?
我载着环到了银座的一家法国餐厅用晚餐。环到这里的时候,颇为惊讶了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说这间店的位子多么难定云云。我原以为他怎么也应该来过这里,毕竟他现在算是须王的正统继承人,不至于连餐喜欢的法国菜也没法吃的。难道说,他回到须王家的事情,并不如外界所知道的那么简单?六年的时间留下的这抹巨大的空白,我要怎么做才能填补回来?
侍酒师过来询问酒品,我挑了一瓶91年的Châ;teau Margaux。Margaux是现在难得的仍然使用橡木桶酵灌的波尔多酒庄,其酒质优雅细腻深得我的偏爱。
环难得地安静了一下,侧头看着窗外银座五彩斑斓的夜景:“居然是靠窗的位子……”
“东京这一带也只有这间店的法国菜味道还算地道。”我转而言他。
环闻言,将视线重新落回我身上,表情像是有些落寞。
“镜夜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他牵起嘴角,淡淡地笑了。
“刚刚不是才说完我变了?”我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他。
“不,我是指,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他伸手撑着下巴,重新看向窗外出神。
我挑起眉毛,没做什么反应。他怎么会发出这种感慨?我端起手边的酒,啜饮一口,掩饰我的沉默。
在须王家的这几年,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或者说,须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看着眼前的环,我终于明白那股隐隐的违和感终于代表了什么。他变得低调,小心翼翼。就连在我面前,也没有了以前的直接。你以前身上的自信和那股风采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放下酒杯。应该是有必要做点什么了。
侍者很快端上了前菜,环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晚餐上。
“镜夜,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还会走吗?”环叉起一块煎鹅肝送进嘴里,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活络起来。
“不,起码短时间内不会走。这两个月我都会留在日本。”我避开了环的第一个问题。
“哦。”他很没仪态地咬着叉子,眼巴巴地盯着我看:“总觉得没什么实在感的样子。镜夜你就这么坐在我对面,像是做梦一样。”
“环,我回来了,不是做梦。为什么这么说?”我无奈地看着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不安?
“大概……真的过了太久了吧。”他叹了一口气。
太久了吗?我看着面前的环,清楚地感觉到时间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痕迹。难道我们真的已经到了张口无言的地步了吗?
“环……”我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哎~不如说点感想来听听~?”环没来由地来了一句。
“感想?”
“在法国生活的感想啊~法国是个好地方吧?”他笑得眼睛弯弯。
“是啊,法国是个好地方,美得像是一幅画,也难怪会有那么多浪漫主义的艺术家。”我终于也笑了。
晚餐剩下的时间,我们在尝试着让彼此重新熟悉对方。聊一些高中时有趣的事情,然后聊一些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小心地试探,试图找出空白的这六年中,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一点一滴。明明是曾经熟悉得像是自己自身一样的人,忽然经历了许多你完全不曾参与,不曾知道的过去,这感觉让人无法不失落。虽然对他的感情还是一样的,却像是要从头开始相处一般,实在是一种微妙到极点的心情。
能不能就这么下去,让我们回到过去,那个彼此都还纯真的年代。
作者有话要说:重改版
☆、18
这一顿晚餐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我们越聊越多,环渐渐地有点回复从前的样子了,那种灿烂的纯粹的笑容,偶尔会重新回到他脸上。不知不觉间,我们竟喝完了那一整瓶酒,环有些微醺。我开车驶出银座的时候,环开始耍赖,怎么也不肯回去,说什么要找第二家,继续喝个高兴。
我回日本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正式让父亲他们知道,所以不便太频繁露脸。无奈,我只好把环带回现在住的地方。
环一进门就开始新奇地到处查看,不断发出啧啧地叹息,也不知是觉得好还是不好。我无奈地挂起我们二人的外套,坐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环的探险之旅。
他转了一大圈,忽然发现了客厅里的酒柜,立刻一声欢呼,高兴地像个孩子。
我刚想要阻止,想了一想,还是任由他去了。看他的样子,大概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让他喝个过瘾也好。
我看着他兴冲冲地拉开酒柜的门,抱着手臂盯了很久很久,终于放弃似的甩了甩头,随手抽了一瓶出来,然后一路小跑地向我跑过来。
“喝这个好不好?这个黄色的是香槟吧?正好用来庆祝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他抱着瓶子高兴地一阵猛摇。
我为他的用词失误愣了一下,心脏很不争气地跳漏了那么几拍。待到回过神来,看清楚他手里的酒时,几乎想要呻吟出声。环这个天才!他难道就不能看一下标签。这哪里是香槟!
我连忙拦下环,接过他手中的酒,对他挤出一抹笑容:“我来吧。”
他倒真会挑,我酒柜里唯一的一瓶伊甘堡的贵腐酒,居然被他当作香槟挑了出来。他知不知道这一瓶酒比起今晚的整顿晚餐还要贵上两倍。我苦笑着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咦?为什么没有泡沫?不是应该‘嘭’的一下吗?”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满脸怀疑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他,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尝尝看。”
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折射出粼粼的光。环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我。我微笑地示意他喝一口看看。
“唔,好甜!这个好喝~呵呵!”他小心地啜饮了一口,随即眯起眼睛,发出感叹。
我笑起来,向他解释道:“这个不是香槟,是贵腐酒。它一种很珍贵的甜白葡萄酒,会有蜂蜜,水果和桂花的香甜。”我端起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口,看向一边研究着杯里的酒的环。“我就猜到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镜夜,你真的好厉害啊!”他捧着杯子,向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哪里哪里,你也很厉害啊~随便一挑就挑中了它。”我闲闲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向他打趣道:“它比香槟好喝吧?”
“镜夜~~~”环垮下脸,抱怨地瞪了我一眼。
听到这声久违了的拖长音,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笑了。
兜兜转转,几番挣扎,我们才终于找回了年少时的影子。多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环,我的生命果然要有你才会完整。
我们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一点小事就可以让我们大笑出声。我已经忘记自己说了些什么了。不过,其实说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环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伸长手脚,像只慵懒的猫。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一直地看着环,眼神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镜夜~你这里真好!我不想住在学校了~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吧!”环醉眼朦胧地看着我,笑得一脸幸福,“呐~镜夜~好不好?好不好?”
看来他是真的醉了,估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我想着他这个诱人的提议,告诫自己他醉了他醉了。但是,似乎是时候可以问点什么了的时候了。
“学校里不好吗?”我挪到环的身边坐下,试探地问道。
“唔,学校里没人对我这么好~大家都不喜欢我,说我是二世祖~呜呜~”他凑向前,将脑袋挤到我腿上枕着,似乎很舒服地来回磨蹭。
我苦笑着按住他的头,阻止他继续这种危险的点火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