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去的时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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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才向两人道:“吃啊,不必客气。”
杨过还未答话,却见张无忌折了两条细树枝做筷,夹了蜈蚣到嘴巴边上。原来张无忌心中觉得这老丐并不是坏人,不愿拂了他的心意。可他到底还是犹豫,过了片刻,方咬了一口。
洪七公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兄弟胆子倒大,须知我见过不少英雄好汉,杀头流血也不皱眉头,却没人敢跟我老叫花吃一条蜈蚣。”
张无忌听他如此说,索性将口中蜈蚣嚼了嚼,一嚼之下,觉得满嘴鲜美,又脆又香,竟是从未尝过的美味,忙转头对杨过道:“老前辈说的果然不假,这蜈蚣好吃极啦。”
杨过知道张无忌从无半点假话,毫不怀疑,夹了一条放入口中。果然是清甜甘浓,连连赞道:“妙极,妙极。”
他二人着实饿了,当下不再客气,三人一刻之间就将这百余条蜈蚣吃的干干净净。洪七公见锅已空,仍然意犹未尽,只伸出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条蜈蚣下肚才好。杨过道:“我将公鸡再埋去地里,引蜈蚣来吃。”张无忌摇头道:“怕是这近处的大蜈蚣已经被我们吃完啦。”
洪七公拍了拍肚子,忽而伸了个懒腰,仰天往雪地里倒下,说道:“我急着追赶歹徒,已有五日五夜没睡,难得今日吃了一餐好的,要好好睡他三天。便是天塌下来,你两个娃娃也别吵醒我,你们给我照料着,可别让野兽乘我不觉,一口咬了我半个头去。”
杨过张无忌对看了一眼,他俩心想,管他是真是假,这位前辈既然是个奇人,就等他这三天又如何,当下齐声笑道:“遵命。”
于是洪七公闭上了眼睛,不一刻便沉沉睡去。
华山蜈蚣乃是天下至寒之物,他二人吃下一会之后,但觉得腹中有一团凉气。于是便找块大石背靠背坐下,各自运功良久,方才周身舒畅。此时大雪不知何时又越下越大,再去看洪七公头山身上,却盖满了白雪。张无忌大奇问道:“雪花遇见人身上热气即溶,如何能停留在他脸上?”
杨过想了一想,便醒悟道:“是了,他睡觉时内力潜行,将热气尽数收入体内,这是高深无比的内功。当时姑姑在古墓内让我睡寒玉床,便是想我日后也能练成这等的深厚内功。”
张无忌见他提到小龙女,安慰他道:“等老前辈醒来,我们便下山接着去寻龙姐姐罢。”
杨过点了点头。
此时洪七公已经葬身雪坟之中,唯见地下高起一块,却已是不露人形。忽然东北方向山边传来刷刷的踏雪之声。他二人凝神望去,只见五条黑影急奔而来,都是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闪烁。
☆、'4…3'
此时洪七公已经葬身雪坟之中,唯见地下高起一块,却已是不露人形。忽然东北方向山边传来刷刷的踏雪之声。他二人凝神望去,只见五条黑影急奔而来,都是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闪烁。
杨过心念一动:“这多半是老前辈所说的那个蔵边五丑。”张无忌和他比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将雪中痕迹迅速抹去,躲在了一块大石之后。
不多时那五人奔到了岩石之前,只听一人‘咦’的一声,叫道:“这是老叫花的酒葫芦!”另一人颤声道:“难道……他在华山?”五人面面相觑,脸色惊惶,聚在一起悄悄商议,过了半刻,忽然同时分开,急往来时路奔去。
这山峰道路本来狭窄,一人奔出几步,只觉得脚下柔软,一声大叫,将另外四人叫拢了来。他们扒开了积雪,只见洪七公躺在地上,身上冰凉一片,伸手探去,已经没了鼻息,好似死了多时的模样。这五人初时大惊,又细细确认,果然无误,立时乱蹦乱跳,竟比拾到了奇珍异宝还要欢喜百倍。
一人笑道:“这老叫花一路追踪我们兄弟,搞的我们如此狼狈,原来却死在了这里。”另一人道:“洪七公这老匹夫武功了得,好端端的怎会死了?”又一人道:“你想想他多大年纪?武功再高,怎么就不会死呢?”其他四人齐声称是。首先那人又道:“来,大家剁他几刀出出气!任他九指神丐洪七公英雄盖世,到头来终究给藏边五雄剁成了他奶奶的十七八块!”
此时石头后面的两人才知道这老丐便是洪七公。张无忌幼时听父亲讲故事,知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洪七公是个武功盖世的传奇大侠,杨过则是听小龙女说起过洪七公的名头,但要论洪七公的形貌脾气,他二人却是一点也不知,是以之前才认不出来。这时他俩听到那几人说要剁几刀出气,只怕他们要伤了洪七公,当下大喝一声,就从岩石后跃了出来。可惜手上没有兵刃,两人随手捡起枯枝,一左一右,分刺五人——他俩动作迅捷异常,只可惜先前喝了一声,让敌人有了提防。不过即使如此,五丑也是颇为狼狈,窜闪档隔,才勉强避开。
五人转过身来,只见对面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里只拿了两段干柴,登时心中惊惧之情尽去,嘻嘻笑了出来。那大丑喝道:“老叫花祖宗已经去西天啦,来了两个小叫花,却是来送死的么?”
张无忌和杨过对视一眼,他俩见了刚才五人的闪避身法,已略瞧出了他们武功路数。五丑均使厚背大刀,武功显是一师所传,功夫有深浅之别,家数却是一般无二。若论单打独斗,自然不是他二人的对手,但若是五人齐上,可就难说了。当下先发制人,张无忌使得是全真剑法中一招素月分辉,手中树枝挟着呼呼风声往左边斜劈直下,三丑忙竖刀挡驾,被他枯柴打中刀背,立时感觉虎口一热,大刀险些脱手。杨过同时使的是玉女剑法中一招彩笔画眉,横过枯枝向右斜削五丑下盘,正好扫中他的脚骨,只听得喀拉一声,想他脚骨不至折断,却也疼痛难当,一时站不起身来。其余四丑于是大怒,四柄单刀呼呼呼呼连续劈来,所幸二人轻身功夫不错,东闪西避,间或还上几招,也不落下风。又斗一阵,五丑一跷一拐也加入战团,他恼怒异常,出手犹似拼命一般。
其实若论轻功,连张无忌也高出那五丑许多,如要逃走,实在易如反掌,但是两人挂念洪七公,只怕一旦远离,那五人便要下手害他。那五丑师出同门,默契极高,轮番上阵,时间一久,他二人便渐渐不支,顷刻间连遇险招。杨过想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心思多变,当下见机丢了个眼色给张无忌,张无忌一见便会意点头,心下暗自防备。杨过手下不停,竟突然大笑出声——原来每人耳中有一半月形小物,专司人身平衡,若受到震动,当时就会头重脚轻,再也站立不稳。杨过此时将笑声以九阴真经所载的高深内力吐出,他虽然尚未练得到家,但忽然之下发难,五丑耳鼓连续不断受到冲击,蓦地感到天旋地转。
机会只有一刻,杨过俯身抱起洪七公夺路便行,张无忌紧随其后手持枯枝防备,两人提一口气奔出十余丈,五丑才回过神来,随即追来。那五丑在后紧追不舍,后无退路,他俩只好往峰顶攀上,那山峰通路只此一条,五丑心中暗想这两个小鬼断断飞不上天去,是以不急不忙,步步逼了上来。
山道越来越险,他俩转过一处弯角,前面山道已是狭窄至极,窄道旁便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当下杨过将洪七公放在一块大石旁边,张无忌忙抢上前查看。但见洪七公毫无动静,呼吸全无,除未有僵硬以外,宛如死人无异。仔细摸他心口,也是毫无动静。他当下心中一沉:书中记载龟息之术,功力极高深时可以做到呼吸全无,但何以连心跳也停了?有违常理。但他心中担忧并未说出,只对杨过摇了摇头,说道:“现下我也看不出来,须得再等得半日。”
杨过听他如此说,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明白必须等到时候,当即转身守住路口——原来大丑此时已奔到近处,杨过冷笑一声,直冲过去,大喝道:“丑八怪,你敢来吗?”
此时大丑果然怕他一撞之下,两人一起掉下山谷,急忙后退。杨过也慢慢退到窄道最狭隘处,摆出个迎敌的姿势。
这窄道口地势奇险,五丑不敢冲上,便聚首商议。大丑道:“我们只要守住这山口,不出两日,待这两个臭小子饿的筋疲力尽,自然被我们擒住。”余下四丑纷纷称是,于是当下便四人一致排在道口,安排一人下山取食。
双方如此僵持,第二日,五丑已经取来了食物。杨过和张无忌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只觉得肚中更是饥饿。
但好在已到了第二日,洪七公身体仍然未僵,张无忌此时心中已有了分数,虽不知他为何一直不醒,却也明白这多半是种极高深的气功罢了。是以将各中缘由尽数告知了杨过。他两人不再着急,只轮流守住了洪七公,等那三日约期。
到得第四日早上,两人又探洪七公鼻息,仍是气息全无。杨过终于有些怀疑,问道:“三日之期已满,洪老前辈还是毫无动静,莫不是真死了罢?”
张无忌也想不明白,无奈道:“死而不僵,不合常理 啊。”
杨过眼珠一转,说道:“这位老前辈最爱各种珍奇异味,也许他吃过某种特殊的东西,可以让他死后身躯不僵,那也未可知?”
张无忌被他这句话弄的哭笑不得,说道:“你又在胡扯,哪里有这种东西。”
不过两人均想到现在饥饿已极,全身无力,再这么拖下去用不了半日,势必要为五丑所擒——可洪七公一世英名,怎能被这帮歹人侮辱?
两人商议道,不如趁现在还有些力气,和这些恶人拼了,这里地势险峻,他俩身法相对灵活,总有些优势。若侥幸能杀了他们,洪七公稍后醒与不醒,却是无碍。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了许多。
他二人既然做出决定,心中倒也就无所畏惧,杨过笑道:“我们守了洪老前辈三日,是一个信字,现在联手迎敌,是一个义字。好媳妇儿,这次万一要是和我一起死了,你心中可后悔么?”
张无忌也没生气,只是转过脸来仔细看了看他,好像要把那张脸记在心里似的,末了笑了一笑,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有个小妹妹,极是有趣,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她。”
杨过不明白他这句话意思,当下愣了一愣,此时张无忌已向前奔出。他便也无暇再想,紧随其后。
五丑道他二人难忍饥饿,想要逃走,当下嘻嘻而笑,也奔了过来,两方接近,待要交手,此时杨过张无忌只觉头顶上掠过一阵劲风,转眼间一个人就站在了他俩与五丑之间,笑道:“这一觉睡得好痛快!”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
☆、'4…4'
这一下杨过张无忌两人自是大喜过望,五丑却惊骇失色。原来洪七公初时在雪中是真睡,待被五丑踏了一脚,自然醒了。他心中喜爱这两个少年,便要试探他们能不能守住这三日之约,是以当张无忌几次探他鼻息摸他心跳之时,便龟息装死。直到此时眼见事态紧急,才威风凛然的站在窄道路口。
此时他左手划出半圆,右手一掌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绝招亢龙有悔。大丑哪里能逃的了?明知这掌难以硬接,却也只能双掌一并,奋力抵挡。
洪七公只使了一成力,但大丑已感双臂发麻,胸口疼痛。二丑见他势危,生怕被洪七公掌力震入深谷,忙伸双手推他背心,洪七公掌力加强,二丑向后一仰,险些摔倒。四丑站在其后,伸臂相扶。洪七公的掌力跟着传将过来,接着四丑传三丑,三丑又传到最后的五丑身上。这五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转瞬之间,就要被洪七公运单掌之力,一鼓击毙。
洪七公笑道:“你们五个家伙作恶多端,今日给老叫化一掌震死,想来死也瞑目。”五人扎定马步,鼓气怒目,合力与他单掌相抗,只觉压力越来越重,胸口烦恶,渐渐每喘一口气都感艰难。
洪七公突然‘咦’了一声,显得十分诧异,将掌力收回了八成,说道:“你们的内功很有些儿门道,你们的师父是谁?”
大丑双掌仍是和他相抵,气喘吁吁的道:“我们……是……是达尔巴师父……的……的门下。”
洪七公摇头道:“达尔巴?没听说过。嗯,你们内力能互相传接,这门功夫很了不起。你们是甚么门派的?”
大丑道:“我们的师父,是……是西藏圣……圣僧……金轮法王门下二……二弟子……”
洪七公又摇摇头,说道:“西藏圣僧、金轮法王?我只知道西藏有个和尚,叫甚么灵智上人,倒见过的,他武功强过你们,但所学的不是上乘功夫。你们学得功夫很好,嗯,大有道理。你去叫你们祖师爷来,跟我比划比划。”
此时二丑听得洪七公语气中有饶他们性命之意,忙道:“是,是,我们去请祖师爷来,跟洪老前辈切磋……切……切……也只有我们祖师爷,才能跟洪老前辈动手。我们小辈……跟你提……提……酒……酒葫芦儿……也……不……”
就在这时,只听只听铎、铎、铎几声响处,山角后转出来一人,身子颠倒,双手各持石块,撑地而行,正是欧阳锋。杨过见他不禁失声大叫:“爸爸!”欧阳锋恍若未闻,跃到五丑背后,伸出右足在他背心上一撑,一股大力通过五人身子一路传将过去。
洪七公见欧阳锋斗然出现,也是大吃一惊,又听杨过叫他“爸爸”,心想原来这其中一个小子是欧阳锋的儿子,难怪如此了得,此时手上一沉,对方力道涌来,便忙加劲反击。
自华山二次论剑之后,十余年来洪七公与欧阳锋从未会面。两人数十年前武功难分轩轾,此后各有际遇,今日在华山第三度相逢,一拚功力,居然仍是不分上下。就可怜藏边五丑夹在当世两大高手之间,作了试招的垫子、练拳的沙包,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呼吸紧一阵、缓一阵,周身骨骼格格作响,比经受任何酷刑更要惨上百倍。
欧阳锋忽问:“这五个家伙学的内功很好。是甚么门派?”
洪七公道:“他们说是甚么西藏圣僧金轮法王的徒孙。”
欧阳锋道:“这个金轮法王跟你相比,谁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