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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一夜桃花盛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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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大爷犹豫了一阵,后来又说:“那也行。”于是,几个人搀着老头一步一步走上屋来。
    蔚环斜里穿出,扯了蔚霞的手在一旁使眼色,并且小声嘀嘀咕咕。
    石头大爷耳明眼亮,觉察到她的诡奇,回转身问她俩:“你俩嘀咕啥?”
    蔚环眨巴眨巴眼睛说:“石头大爷,你刚才不是跌了一跤吗?”
    他莫明其妙地说:“对呀!怎么了?”
    蔚环绕着弯儿说:“你跌痛了,就会向我妈告状,你一告状,我就要挨骂了。”
    石头大爷说:“我为什么要告状啊?”
    蔚环说:“因为我太知道你了!你喜欢告状罢!”
    石头大爷呵呵笑了,说:“傻丫头,我大事还顾不过来,为这点小事,我会告你状?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蔚环听他这样说,有点欣喜地说:“那你不告状了?”
    石头大爷却盯着她,半认真半开玩笑说:“那你可要记住,以后可别再在走道上摆什么龙门阵,地门阵了。”
    蔚环答应一声,甩着小马刷子走了。
    石头大爷却哎哟一声腿又要软下来,江惠如赶忙搀紧他,和蔚彩蔚霞把他搀进屋来。
    “这个女女啊,害得我都跑断腿了,累死我了!今天又害得跌了我一跤,真是操心没完。”石头大爷说。
 第057节
    石头大爷坐在沙发上呷着江惠如给他沏好的茶,沮丧地说:“今天,我怎么老不顺,不是遭人抢白就是跌跤,真是没法说。”
    “大爷,你慢慢说。”
    “还不是为女女的事,碰了西苫嫂的那个硬壁?”石头大爷说。
    “一个西苫嫂,一个牛扒皮,真是一对好人!”他这样说着,脸上堆起讥讽的微笑,“就知道钱啊钱啊,恨不得把什么钱都搂到自己怀中。这不,为女女的事,我的腿都跑细了,但说来说去,还是两头都不讨好。我看,那个女女的婚事是没有希望了,两家的大人都在为彩礼算计着,都怕自己吃亏。”
    江惠如听他这样说,就问他业:“那个牛毛柱的意思呢?”
    石头大爷说:“那小子真是一个楞头青,一脑子浆糊,畏首畏尾还怕他妈。不就是一个牛扒皮嘛,不听她的就不听。谁知,那小子却是唯听***,现在,看样子,还对那事儿挺后悔,总觉女女丑,配不上他,还有躲着女女的意思。”
    “可西苫奶说,女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江惠如说。
    “是又怎样?那小子浑了心了!还说他当初是什么也不知晓。”
    “狗事。”他说,“存心就是要女女的好看!”
    “能不能再和西苫奶通融一下,或许她会让步。”蔚彩也插话说。
    “让步?西苫奶让步?——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那就让牛扒皮这边娶她。”
    “横在两人之间的主要是他妈和她妈,做通她俩的思想,就好说了。”
    “难,难啊!”石头大爷啜一口茶说,“两个爱钱如命的人遇一块儿了,就象两个刺猬滚到一块儿打架,打得难解难缠,别人在一旁却插不上手。”
    蔚彩在旁听了,愤恨不平的样子,说:“天下哪有怎么不要脸的事儿?要是换了我,非告他罪不可。先让他坐上几年监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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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大爷说:“那样,会把事儿搞得更糟,那才叫鸡飞蛋打了。”
    蔚彩却不服气地说:“鸡飞蛋打就鸡飞蛋打,谁让牛毛柱那小子碰人家姑娘了,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活该!”
    江惠如说不清什么原因地看了蔚彩一眼,蔚彩却瞪了她一眼说:“你看我什么?看!看!我说得不对吗?我——还用你那么看,真无聊!”
    江惠如看她误会自己了,赶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她才要解释,蔚彩却气恨恨冷冰冰地说:“我肚里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象一些人,嘴里一套,肚子里又一套。”
    说着,也不听她解释,自个儿去了。
    蔚霞看大姐走了,就追出去,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江惠如一脸的委屈,不高兴地说:“好好的事儿,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倒要挨她的抢白,我没有说她啊?”
    石头大爷说:“算了,女娃娃一个,从小就是那性儿。但她那样,自己不记事儿,你等着瞧吧,没有一天,她又会寻着和你说话。”
    现在,屋里只剩下江惠如和石头大爷。
    石头大爷打量了一下她们的新房,叹口气,又把话题说到江惠如身上,说:“老邻居了,都是知根知底。侄媳妇,这个院子里,数你通情达理,数你好性儿。你的哪些小姑,跟你婆婆多少有点相像,都是气渣渣说话,气渣渣做事,不是自个儿跟自个儿呕气,就是跟别人呕气。唉!”
    江惠如说:“她们脾性儿都是那样,但心肠不坏。”
    石头大爷说:“唉,姐妹们中数那个环儿最可爱,槐儿最和人,子祥也是挺厚道的,一家人,总有脾气不好的。”
    江惠如敷衍着应了他一声,没说话。
 第058节
    下午,天色阴郁,到傍晚时分,还飘飘洒洒下起淅沥的小雨,那雨点又细又疏,透过青藏色的天幕,纷纷地从天空跌落下来。
    江惠如正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打毛衣,边打边等蔚槐出车回来——蔚槐已经三四天没回来了,他不回来,她的心里又能着急又空寂。
    这几天,她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梦到蔚槐出事了,所以,她索性今日连午觉也没睡,拿出毛线给蔚槐打一件毛衣,以此来熬渡那难挨的等待。
    不一会儿,她就有点慵慵欲睡的感觉。
    她打了一个呵欠——这几天山,也就是自从蔚槐出车后,她的眼皮直跳,所以她一直独自睡不好。
    现在,她是真得想睡觉了。
    就在她的呵欠还没有打完时,一个轻巧的人影在玻璃窗上闪了一下,接着布门帘晃动一下,那个人影掀开门帘进来了。
    江惠如一看,认得,那是西苫奶的小女儿女女。
    女女曾和江惠如在小学上过一年学,后来,她爹去逝后,女女就辍学回家了。虽然她不想辍学,而且背书包回家时还流泪。
    但两人在幼年时曾经在一起玩过,一样玩过的年龄,便有了一种自来熟的亲热,虽然离两小无猜的感觉差了点。
    江惠如虽然经历过一阵欲死欲生的感情经历,但她的感情历程与心里、情绪变化,在和蔚槐新婚后发生了一个不小的变化,那就是她正在逐渐走出一个自我封闭的情感状态,不再见人就躲,见人说话就嫌烦,而且,她还有了一点掺与的意思,大家说笑话时,大家笑,她也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虽然那笑象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星,只是短暂地划过那蓝色的天幕,但她在这样一片幽默而滑稽的地带中——这片四邻八舍的气氛中,她的变化也是明显的。
    现在,她对周围的人,包括一些冷漠与敌视她的人,她都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情,遇尴尬、遇奚落、甚至遇一些凌辱般之事,她都坦然从之。
    她觉着只要蔚槐在,她就能冷静而默然顺从地对待这一切如约而来的磨难与洗礼。
    女女进来,两个长大后的伙伴相见,自然与别人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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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女女没结婚,却挺着大肚子,而且毫无拘束地挺着大肚子站在江惠如的面前。
    这,在江惠如看来,有点不可思议。
    而女女看江惠如斜里瞟着她的肚子,大惊与猛觉之下也有点难堪。
    江惠如知道,女女和那个牛毛柱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如胶似漆过那么一段时间,现在虽然淡了点,但两人正在谈婚迎嫁娶。
    待女女和牛毛柱两人能真正到一块儿就好说了。
    但她那天从西苫奶和高梁奶的谈话中,又知这两个露水鸳鸯要结婚却迟迟结不了婚。
    女女的眼睛红肿着。
    女女在江惠如让出的沙发上坐下,神色怪怪地看着她,说:“惠如,我来看看你,你嫁过来,你还没来看你呢!”
    她虽然轻轻这么说;江惠如却感到一阵突如期来的压抑,不知怎么,她看到女女的样子忽地想起自己。
    而今,她与她的境遇又是那么有点小小的略同。
 第059节
    但两个年龄相同的女人在感觉与相互欣赏之间总有共同的话题。
    江惠如放下飞针走线正打着的毛衣,说:“女女,快坐!好久没见你了,忙吗?”
    女女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忙啥?要忙,也是忙找婆家的事。”
    江惠如担心地问:“女女,你什么时候结婚?我看你有点笨了。”
    女女茫无头绪看着她,又摇钱摇头,说:“不知道。”
    “哪儿,你不能通融通融?”
    女女咬着嘴唇,摇摇头,一脸的忧郁。
    “我妈?我怕说不通。她现在的那个脾气,唉!比我的都大。”
    “那让牛毛柱亲自上门请罪,再说说,或许有转机,总之,你们将来是一家人。”江惠如替她出主意。
    “已经上门求过三次了,但我娘冷着脸,冷言冷语说毛柱,二百五,楞头青,还嫌这嫌那,后来,说着说着把他妈也捎上骂上了。”
    “为什么?”她这样问着女女,返身打开了电视,把电视频台调节好,说,“不是心情不好吧?试试再看。”
    女女低垂着眼睑,说:“还不是为彩礼的事。毛柱他妈想不花一文钱就娶过媳妇去,我妈又想着法儿要彩礼。”
    “不要彩礼不行吗?”江惠如问她,“你是喜欢毛柱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家的彩礼?”
    女女蹩了她一眼,忧伤无奈的神色,轻轻地说:“我和毛柱没说,两人已经那样了,他不承认也不行。可现在,我妈不放我,她没有彩礼说什么也不行啊!”
    “真是一个老封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买卖婚姻,国家不允许,你没有和说呀?”
    女女喝着手里的一杯水,说:“我说来着,可我妈认为国家是国家,家事是家事,她生了我,首先应该听她的,其次,才能听国家的。”
    听这话,让江惠如啼笑皆非:“的歪理还很多。”
    “可不!我妈虽没有念过书,但她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都是她自个儿的理,横说有理,竖说也有理,常把理儿讲在口头,让我没法反驳——她毕竟是我妈。”
    江惠如听女女这样说;深深同情她的遭遇,说:“怎么糟的事儿让你碰上了,都怪哪些大人们。”


    她为女女感到不平。
    女女担忧地摸摸肚子,无奈而又伤心地说:“她们这样推来推去,我真想把这个孩子做掉,省得自找麻烦。可是,我到医院一打听,才知,我这个娃娃已经很大了,做掉它,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所以,只能一日挨了算一日。实在不行,也只得生了孩子送人。然后,再和毛柱各走各的。”
    江惠如为她着急,就说毛柱道:“这个毛柱怎么搞的,快当父亲了,该欢喜才对,为什么要置孩子不顾?事到临头,还有心事听她妈的话……”
    女女提起毛柱来,心里也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我看他这个人,是也是窝囊人,和他妈说不出个道理,他也没主意,敢做事却不敢当,几个月前就把我一个人搁在家里,我不敢出门,怀着孩子,难抬头见人,他也不敢来看我,好象以前的所作所为他都很后悔。”
    “他一个人就没有偷偷来看你吗?”江惠如沉沉地问她。
 第060节
    女女摇摇头,说:“我那次好容易见到他,他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热心与心疼,眉宇间漠漠然,也不知是麻木还是发愁。后来,我追问他,他却发愁地流泪,说:女女,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我没有一文钱,又非要……”
    “你听,这是一个大男人说的话吗?”女女气愤起来。
    “我心里苦恼得要死,心想等我将来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把孩子送人,然后再嫁人。”
    江惠如听她这样一说,悚然而惊,打劝她道:“女女,你可别感情冲动,那样做事,你会后悔,甚至后悔一辈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飞女女说,“我这辈子,遇不上一个好人,已经二十七八岁的老姑娘了,还怀上这么一个累赘,真是老天要灭我!”
    说到伤心处,她潸然泪下。
    “牛毛柱也不是人,明知我怀着他的孩子,却连照面也不打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死,我整天呆在家里象做贼,我妈还时不时骂我。”
    江惠如听她这样叨怨,就惊问她:“牛毛柱他爹的意见呢?他爹在一些大事上,总不能听吧?”
    女女鼻子里哼哼几声,说:“你爹是有名的怕老婆,放个屁都怕砸了后根,她娘又是满腹怨气,满肚子不满,说什么媳妇丑,不象女人,娶进家象娶进一个男人。”
    “你听谁这样说来着?”
    “我亲眼亲耳听见过。那次,我和牛毛柱求完我妈求他妈,他妈冷着那张狐狸脸,当着我的面就那样说,我气狠不过,返转身就跑了。”
    “你瞧,这一家子,mailto:www。s@@
    www。s@@把我当做什么人了?现在,我是一只落架的凤凰,还不如那上架的鸡。”
    女女苦笑着,脸上的皱纹看上去那么苍桑。
    江惠如打劝她宽心,说:“那天,我试着给你说合说合。”
    “没用。村里的老书记,老村长,还有那个公社妇联秦主任都给我妈讲过厉害关系,可是,我妈紧咬牙关,丝毫没有反悔样子,把个秦主任恼得要送我妈进学习班。”
    “谁知,我妈把包袱一提,走到秦主任跟前说:送我进学习班更好,我更清静,那咱们现在走吧!”
    秦主任吓唬我妈,我妈却急着要走,比人家还积极。你说,这是什么事儿?
    把个秦主任弄得啼笑皆非。
    女女一脸的颓唐,没有了话语没有了主意的样子,江惠如问她,你没有向你哥们或者姨们说说吗?让他们劝劝你母亲,那样,会更好点。
    女女很干脆地说:没用,我妈翻来覆去就是那几话,女女是我生的。
    女女叙述完自己的不幸与难堪遭遇,好半天没声响。
    江惠如给她出主意,说:“现在,你只能到妇联说一说了。”
    女女却不情愿地说:“那个秦主任把我一顿臭骂,说我未婚先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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