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奇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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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在白云巅,人在山云间,上下左右皆茫茫。
师兄弟两个,面对面站著。
明城别开脸:“我这条命并不值得,如果推我出去就可以解决一切,我宁愿死了,一了百了。”
“你说什麽?!”明光捉著的明城的手捏紧了。
明城眼里满是黑沈沈的坚毅和悲痛。
“我说,我是奉天观的人,应解奉天观之难,我说,我是昆仑山一弟子,这昆仑上下累累血涂人命,都是我该担的罪孽,我说,我一介废物,若可以抛出肉身和魂魄,就可填平这漫天怨气和劫难!我又又有何可惜。”明城说著,竟然笑了笑。他平素并不爱笑,这回笑起来,竟有些古怪。
明光皱眉。
明城抽出被制住的手,挥挥袖子,往山上走。
明光看著明城的身影快隐入了层雾中,明城又站住了,侧立转身,说:“大师兄,不必相送了,我可以一个人走。”说完,再也没回头。
明光立了很久。山雾熏染,他眼前看不见了明城,心里也看不明白了明城。
小时候,这个小师弟虽然不爱讲话,但是有什麽心事,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个七八分,从什麽时候开始,明城的心成了黑洞,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他的所思所想,黑沈沈地令人揪心。明光不安。
一瞬间,明光甚至看不明白自己的前路了,他之前做的,现在在做的,之後要做的。
明光自嘲地笑了笑,拂衣往山下走。
有些事情一旦开局,就由不得人。
明光想,明城是,他也是,他们都是局中人。
明城虽然身体虚软疲累,但是坚定了步伐,手脚便变得轻了,像被云托著在走。
明城问:“我要如何拿回我的记忆?”
明光说:“山上能给你答案。”
如果山上老成精了的道人们都没有办法,这一时,昆仑山上下的人,谁还会有办法?
明城的脚步变得急促。
明城在心里说,龙游,你必须死。
山上的老头子们对於明城的私自外出,没有说什麽。
已经发生的,说什麽都没用,重要的是,阻止接下来的事态。
无尤把望山剑交给明城,领著他来到一处其貌不扬的洞壁门口。
见明城不解。无尤说:“望山剑历代不能离开昆仑,是因为它是一把钥匙,钥匙能打开的门,在这里。”
明城问:“这和我有什麽关系?和现在发生的事有什麽关系?”
无尤说:“本来和你是没什麽关系的。但是你既然认识了里昆仑的魔王,望山剑认了你做主人,你便和它们都有了分不开的关系,也只有你能打开这里的洞壁。”
明城说:“我不明白。这里的偶然性这麽多,为什麽偏偏会是我?”
无尤摸著长胡子说:“我也不明白。但是这世界的很多事就是这样,你说也说不清楚。”
明城不耐烦,催促:“继续。”
无尤也不生气,走了几步,说:“这洞壁的故事是代代口述传下,孔壁里的人和机关可以说都是在守著这个约,等待可以达成的一天。”
明城说:“重点。”
无尤笑:“少年人,要有耐心。”
明城抿唇。
无尤说:“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麽,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里面的东西肯定可以克制山下的魔。所以,我领你来此。”
明城的眼睛亮了起来。
无尤说:“望山剑是不是和魔有微妙的关系?”
明城想了想,认真地说:“剑认识他,剑能伤他。”
无尤说:“这就对了。”
明城说:“但是,剑杀不死他。”
“你怎麽知道,你试过?”无尤问,“你的记忆……”
明城苦恼,那些想不起来的事,虽然像隔著砂纸不分明,但是他知道,它们在那里。它们令他的头隐隐作痛。
明城脸色惨白地说:“也许,我试过。”他越想,额上冒的汗越多。
无尤一指搭上明城的脉门,制止他过分烦乱的心绪。
无尤说:“你的记忆并未消失。但是在你捡起来之前,必须获得足够的力量。感情对你的修习百害而无一利。你要记住,不能对魔心存善意。”
明城咬牙:“我不会。我们为什麽还不进去?”
无尤说:“因为,进去会遇见什麽,谁也不知道。也许会搭上你的命……你确定……不会有怨悔吗?”
异种奇闻 6。力量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的法则非常简单。
追寻对外在的控制力,无非只有先提升个人的修为和能力。正邪的意念再伟大,没有对抗的力量,都是一纸空话。
人类的世界比较复杂,简单的道理到了台面上,通常镀上了惑人的层层金边。
动物,或者说妖魔的世界的就简单得多。
强者支配弱者。
山下的重重魔焰,冷冽地燃烧,虚幻地摇动,是吞食人命的无间炼狱。一旦靠近,就会被灼伤,停止呼吸。除了你去镇压他,不然只有拜倒、臣服、或者被同化,没有其他的余地。
越来越多的妖鬼邪灵聚集到恶魔的四周,服从魔之主的号令。
害怕和愤怒无用。
牺牲已经足够。
神秘的洞壁前,无尤问明城:“无论进去後会怎样,你都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这是一场愿意抵上性命的赌注。明城的答案,冷静,透彻。
“即使赔上性命亦不在乎?”
“是。”
按照无尤的指示,明城把拔出了望山剑,按进一旁的凹槽里。
望山剑之前在剑鞘里就不安分地跳动,像要极力挣脱明城的束缚,等到明城捏出剑诀,望山剑发出一阵金光,剑鸣阵阵。
明城握剑,剑入暗槽,整面石壁簌簌发抖,发出轰鸣的响应。无数微小的石粉水一样铺洒,扰得人看不清了眼前。
石门打开,门内是闪瞎人眼睛的爆射金光。
明城往前走,无尤却被金光刺激得吐了口血後退。
“快进去!门要关了!”无尤一推明城。明城握著望山剑跌进门内,手上被塞了另一事物。
即使望山剑,也只能打开石门在一瞬。
无尤被金光刺伤,并不仅因为望山剑上自成结界只保护了剑主,更因为他的百多年修为已经尽数交与了明城。
不只无尤一个。
在这秘境孔壁里修炼的老道们,这一段日子里,做的,除了教习明城内功心法,就是把各自功力陆续灌输给这个後进的弟子。再没有,比这更速成的法子了。
如果说,之前在孔壁里修炼的都是昆仑道门的各派长老高士,那麽现在孔壁里,真的只留下了垂垂老矣的老道们。
自昨日,明城消失一夜後回山,回山後,大家团团坐,进行了最後一轮的传功。玄英也在其中。
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他们已经老了,只留条命,没有力气再出去相战天下。昆仑山上下的人命,玉昆仑的未来,孔壁仙境里守了千万年的秘密,都该见见天日了,交给有缘的年轻一辈,担起。
所以,即使无尤老道想陪著明城进秘洞,他也没有那个本事了,怕真要进,一靠近金光便会被碾为齑粉。
即使是一瞬,从石洞流出的金光已漫漫洋洋扩散出整个秘境,水一样蔓延出掷坤宫,往山下铺散。然後,等此间万物万灵惊觉的时候,抬头仰望,它又虹彩一样消失无踪。
同样消失的,还有进入了秘洞的明城。
这样的光,不该人间存在。
这样的禁锢的神力,是上界的神佛先天才会拥有。
何因?何解?
明城愈被光芒拥抱,愈感觉熟悉。就像在龙游怀里,为激情的火焰所吞噬……明城的脚步往深处走。不用他自己辨识方向,脚步被莫名的力量牵动。
这力量,来自深处,来自明城左手的望山剑,和被塞在右手的……木鱼?无尤临时塞在他手里的木鱼。
明城皱了皱眉。
其实,山洞并不大,不一会儿,剑和木鱼都脱离了明城的制控,往前飞出。
被一股冲荡的动力所波及,明城跌倒在地。然後,他看见山洞里的光芒变得温驯且微弱了,在光芒的集合点处,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明城瞪大了眼睛。
彼时,在昆仑山下。百无聊赖,睡梦中的龙游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仁中一片清醒。
龙游住处外围的小妖们都已经扑做一团。貌似被莫名的光线伤到。
从昆仑山上流泻下来的光,到了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杀伤力微乎其微了。
但是,刚才闭目的龙游仿佛在睡梦中看到了无边的金光,和站立在金光中的佛陀,而他,就在佛陀的脚下,被踩在脚下,压在水底……里昆仑的死水黑湖。
有什麽禁忌被打开了。
有什麽力量被释放了。
龙游坐了起来,这波与他生生相惜的动静,令他产生了一瞬间的迷糊。
谁人的记忆,尘封的前尘,谁的来处,和归处?
有打探的小妖进来报告。
龙游摇了摇头,说:“不等了,攻山。”
从来没有的不安和慌躁,令龙游的思考都不能集中。不能再纵容明城的游戏了,不能继续等明城布好他的局,没有耐心再陪昆仑山的道士们捉迷藏……
虽然,和明城分开没多久,龙游却从未有这般迫切地思念他的小朋友。他後悔了。不该由著明城放他走,无论明城是否记得他,他都是他的小道士。明城记得最好,不记得,他会让记起,根本不用回什麽山,找什麽老道士!
老道士,没一个好的!
明城要上山把他的小道士带回身边。
山下的烽火已经烧起来。
无论山上的道士们在想什麽,他们都必须被迫应战了。谁也逃不过。
风,疾卷云涌。沈没,沈没,惊动四野。
血色,如花,开到荼靡。
谁人尸骨盛放?
谁人视人命等同虫蚁?
贪瞠痴怒,魑魅魍魉遍行。魔祸丛生。
明城从山洞中一路走出来,孔壁仙境里没看到一个人影。
从孔壁仙境联通外界的是掷坤宫後山的一个法阵传送点。有人在等候。
是简环。
没有以往的跋扈和怯懦,这个小道士似乎被过大的惊吓震惊得麻木了,全身颤抖,勉强站立著。看到明城,他便跪了下去。
简环干涩的声音说:“师叔祖,我在这里站了一日一夜了,等你出来。”
简环不知道之前在哪里跑过,兜了满头的血,看他的状态,可知不是他自己流的血。
“你说。”明城沈沈的声音。望山剑在他的手里。
简环大哭起来,他说:“山下,山下死了很多人。魔要上山了。”
明城皱眉。他想催促简环快点讲,但是这个被吓坏了的小道士显然抓不住什麽逻辑了。
简环说:“忘机师兄让我在这里等你的!他说,你会出来,出来了,就去找他。”
“他在哪里?”明城问。
简环指了指山下,“祭魔台……玄黄大阵……死了好多人……”
明城没有听简环讲完,已经御剑飞去。
山下。
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红雨。
异种奇闻 7。漩涡
世界,跌落。
明城睁开双目,看见的是满天红雨。
每一步,都踏在鲜红的轮回上。
满天满地的喧嚣,给人一种沈闷的错觉,像一柄锋利的刀刺进柔软的血肉发出的声响。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颜色,这样的苦痛。明城仿佛见识过。他在秘洞里。
在秘洞里一宿,却似和外界隔了千年万年。
虽然,随之复苏的是一直渴望找回的记忆,但此刻,在自己的记忆之外,竟然意想不到地亦承载了别人的回忆,更为沈重,更为鲜明,更为痛苦的过往。
都在明城的身体里。
龙游……这个词咬在明城的齿间,比任何时候都要复杂。
前一天的除魔祭台和这一刻的除魔祭台,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遍地的坑坑洼洼,寸草不生,像被巨大的狂风卷过,中间陷入的地坑里,围著无数虬结触须的怪物。密密麻麻的道士们围著它们。
谁也无法想象,那样肮脏丑陋的怪物竟会是有思有想会和人游斗的生命。
大自然,是出了错吗?
根本不该诞生的罪恶生灵。
前一次的天地玄黄阵和这一刻的玄黄阵,也是完全不一样。这本来,就是一个禁用的远古阵法,需要人命祭祀,借用阴间的力量。
素忘名和素忘机掠阵,玄真子和玄英在阵中心,数百昆仑弟子穿梭其间。
这一个阵法看似在地面,却已然进入到了另一空间。阴风飒飒,血雨飘飞,难闻的腥味刺激著每一个人的鼻翼。但是谁都不敢放松,一放松就是破口,就是死。
阵中一个道门弟子倒下了,马上他的位置就有後面的人填了上来。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表情,像成了阵中的一个道具。这样的配合,显然是在之前无数次的危险下换出来的。
而中间的魔物渐渐稀少下来,你可以看到一阵阵匹练的剑气过後,断开的扭曲肢节。
包围的范围虽然在缩小,但是越留下的越难对付。何况,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