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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花门-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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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麓公的话你怎可轻易相信,他的妖言只能激起你心中的魔障,又怎可为你解除疑惑。
  由尘与你相识不过四季变换,你却为由尘失了那么多,你让由尘情何以堪。
  你一直问我的真心在何处,为何到了此刻,却一声不响地退缩了。
  痴傻,痴傻,竟想不到他们都是痴执傻气的人。
  “濮落,我来给你答案了。”
  嘴角淡淡扬起一笑,刹那芳华。
  ×××
  “清乾,你竟敢与妖界勾结!引来妖人大袭天庭!”
  濮落伫在瑶池边的梅树下,淡淡地仰望着身前的红梅,已经好些时候。
  二郎神君见他依旧对自己视若无睹,心中怒气升扬。
  他本守着瑶池守株待兔,也等到了清乾仙君自投罗网。可是,他心中实是气不过,只因到现在,那树下的尊贵仙人依旧目中无人,只痴痴地望着那棵孤立的梅树。
  握着神戟的手微微收紧,二郎神君不甘心地定定望着濮落,直想冲过去亲手斩杀了这什么苍天异子。
  现下妖界大军来犯,直破九重天,天兵天将几乎全去迎战,守住每重天的天门。然而,那昏天暗地的妖气,仍旧势如破竹地冲破云霄。
  更令人为之震撼的是,天顶坍塌,天水直坠凡尘。他的第三只天眼即使不打开看向人间,也能想象到人世已是生灵荼炭,洪荒遍野。西王母娘娘更是孤身前往天顶坍塌之处,想要炼石补天。
  可是,何来五彩神石?
  再者,《太元山书》不是已经修订了吗?
  为何妖界竟还趁着无天劫现,人间遭难时,偷袭仙界。偏生此时天兵天将因为擒拿清乾仙君,全无准备,以致冲天妖气此时直上了七重天,令人为之大骇。
  这难道不是清乾仙君与妖界事先串通?先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以致天庭大开,天将稀少,而后无天劫现,天顶崩塌,人间遭难,妖界便率领千万妖兵乘虚而入!
  想不到,一介仙君,竟会为了一只狐妖堕落到如此地步,胆敢与妖邪勾结,想要覆了天界。
  “二郎神君别发火,本座可没有和清乾仙君勾结呢,”轻佻风流的第三个声音,突兀响在二郎神君耳边,伴随着折扇打开的嘶啦声,“神君好好看看《太元山书》,那上面可清楚写着,‘妖王鲻刖有生之年决不侵犯仙界一寸土地’。不过可惜的是,现在的妖界之王是我九玄青鲈。既然不是本座写的,也没有写着要本座遵守,《太元山书》在本座眼中形同废纸一张。如此,你说本座等了千年,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这些老匹夫么?恩?”

  第七十八回

  瑶池天边,黑云翻滚,头顶上,三颗耀眼的星子连成一线,日华被遮,混合着蠢蠢欲动的弥天妖气,天地一片晦涩。
  远处,天顶缺口上,依旧无情地滚落天水,声音震耳欲聋。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王母瑶池!”二郎神君回身,有些惊骇地见一个青衫人影立在瑶池边,手中摇着黑玉宝扇,一副不请自来的模样。
  青衫人邪魅笑笑,泛着金光的眼眸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本座不是刚说过么?九玄青鲈,你们玉帝罚于黑沼啃泥的一族,你可要记清楚了,莫要再忘了。因为,这天庭不久便是本座的!包括人间,整个天上地下都是!”
  然而这一眼却令二郎神君心下大震,那金光流转的眼眸竟泄露着浑厚的仙气!更甚至仙气的气息十分熟稔!他本是道行不浅,现下他只觉得,怕是自己都不是这个自称九玄青鲈一族之人的对手了。
  “紫蒲藤。”低沉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视,梅树下的仙君缓缓转过身来,“为何,你身上会有紫蒲藤的气息?”冷漠地看向不远处的麓公,濮落沉声低问。
  泛着金光的勾魂眼微眯,麓公扬起一抹邪魅的笑:“仙君忘了么?本座身上的紫蒲藤,都是仙君心甘情愿付出的。说来,本座很感谢你呢。”
  二郎神君浑身一震,猛地回神看向濮落:“清乾,你果真自甘堕落,与妖孽勾结!身为苍天异子,天地仙尊,居然枉顾法纪,置万物生灵于不顾,你根本不配‘清乾’二字!”
  “呵呵。”低沉笑出声来,麓公看着眼前愈发僵持的两人,手中的宝扇摇得愈发的悠闲,“本座不想多管你们仙界的事,反正不久之后,什么都将是本座的。但是,敢挡着本座的路,杀无赦!”
  “妖孽!休得口出狂言!”二郎神君大怒,神戟重重落到地面之上,“尔等孽畜胆敢与天作对!本将定要打得你魂飞魄散!”说着,浑身腾起金色战火,操起神戟朝着麓公袭去。
  冷哼一声:“不自量力。”麓公一下将黑玉宝扇猛地收回手间,身姿一转,金光流转的眼眸戾气浓重,瞬时与二郎神君对抗起来。
  看着眼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濮落淡漠地回身看向梅树,沉静地望着那一枝一叶,粗大的树干上,还有一片发着光亮的护心鳞甲,是妖龙之物。沉静片刻,他终是情不自禁伸出手,淡淡触摸那七八人才能团团围住的树干。闭目回溯间,脑海里皆是那个早已回忆了无数次的雪白人影--双手捧着散着鱼鳞波光的水花,与自己一同浇灌这棵梅树。
  同一个位子,他的手却是覆在那人的手背,紧紧相扣,珍惜万千。
  画面好似全然重叠,濮落维持着这个动作,静静的一动不动,犹如风化的石像。
  “癯仙……”脑海里响起那人喊过的名字,那般哀伤,那般痴执,直令他根基动摇,心魔入侵。
  “这便是你在乎的人?”低低地喃呢,暖黄衣袍的仙君一身落寞,“便是,你心间的人……”
  “扑通--!”
  一声巨响,二郎神君被麓公狠狠击落于瑶池水中,激起浪花无数。
  “哼。”不屑地冷哼一声,麓公弹了弹袖口,好似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抬脚缓缓走向梅树。
  “怎么,仙君都想起来了?”讽刺地扬起嘴角,金光流转的双眸尽是危险至极的杀气。
  十一根紫蒲藤虽是清乾仙君之物,可惜清乾仙君此时被心魔所扰,而今他又全然融合了所有的紫蒲藤,功力倍增,连双目都因厚重的仙气变了颜色,破开天眼。只要再吞了魔胎的元婴,突破修为的瓶颈,他麓公便可大功告成,一朝得成正果,成为天地至尊!
  到那时,清乾仙君又如何,苍天异子又如何,他定会叫他生不如死,消散天地之间!
  如此,便再也没有人拦得住他,再也没有人阻止他一统三界!他麓公将是天地主宰,万物君王!
  “仙君莫要挡了本座的路,否则,那瑶池中又得多一具浮尸了。”
  身受重伤的二郎神君一听此话,趴在瑶池边缘的手捏成拳石,胸中怒火中烧,只可惜他现下动弹不得,狼狈不堪,连神戟都拿捏不稳。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濮落收回目光继续望着手下的梅树,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麓公不为所动,依旧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他:“癯仙的根基是本座想要的,清乾仙君,莫要以为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伤我分毫。”他可一直记得忘川雪山上的羞辱呢。
  然而,濮落却好似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只是出神地望着梅树的树干,思绪飘至很远的地方。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令那个人痴执不悔。
  癯仙,你到底有怎样的魔力,可以让一个人记得你如此之深,即使踪迹不在,却如同梦魇一般无孔不入。
  由尘……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面对我不记得的曾经,你总是要逃避。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
  让我看看,看看你心间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墨色的眸子一沉,濮落忽而猛地伸手撕开一层树皮,冷漠孤傲的神情不变分毫,甚至更加冷冽。
  麓公有些惊诧,略微蹙了蹙眉,随后却又好似豁然开朗地顿住脚步,并且一下打开折扇,悠闲地驻足观看起来。
  这样也好,正省得他亲自动手。不过,清乾仙君怎会知晓,癯仙就在自己的根基之中,难道,这花冢的有缘人,便是清乾仙君?
  一块一块苍老的树皮被层层剥离,濮落眸若寒冰地紧紧盯着那护着梅树根基的护心鳞甲。待树皮剥落殆尽,深陷树干的鳞甲全然显露出来,濮落却停下了手。
  “癯仙……”意味深长地低声喃呢,他沉静地看了片刻,终是再次抬起手来,指尖触碰到龙鳞边缘,猛地撕了下来。
  一旁的两人皆是一震,那妖龙的护心鳞甲是癯仙根基唯一的保护,突然撕开,就犹如剥了癯仙的皮一般,令其根基脆弱不堪。何况,癯仙失踪多年,生死下落不明,这鲁莽地一撕,很可能令其根基瞬时崩裂,灰飞烟灭。
  略有些紧张地看着清乾仙君的动作,麓公摇晃宝扇的动作显得心不在焉,一双金光流转的眼眸紧紧锁在清乾仙君身上。
  若是稍有差池,以致毁了魔胎的元婴,那么,他就辛苦一点,吞了清乾仙君!毕竟,清乾仙君濮落和魔胎离休同属乾坤之子,只不过一个是苍天正气所出,一个是后土阴气所生,一个极正,一个极邪。
  总之,这一趟他绝不会白来。
  相较麓公深沉的心思,盘坐于瑶池边的二郎神君只是疑惑不解,他不知为何再回天庭的清乾仙君,会对癯仙的根基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也不知他现下想要干什么,只是心底的不安愈发的浓烈起来。
  这一边,护心鳞甲刚被遗弃到一边,濮落便掌心覆于光秃秃的梅树干上,上下旋转,颠倒乾坤,手中腾起太极八卦的光晕,阵法流转,极为霸道。
  猛地一掌钉入树干之内,巨大的梅树剧烈颤抖起来,犹如狂风中瑟缩,原本茂盛的苍翠枝叶,瞬时变成灰色的枯叶,一片一片剥离脱落游龙般的枝桠。
  二郎神君大骇,癯仙根基本是西王母极为庇护的,清乾仙君此时以太极八卦相毁,他此时守不住,便是犯了失职之罪!
  “清乾,收手!”厉声吼道,执起神戟,二郎神君猛地飞身刺向了梅树下的人,想要挑开清乾仙君施法的手掌。
  “冥顽不灵。”冷声哼道,麓公已合上宝扇,瞬息移到二郎神君面前,抬扇推开了刺向清乾仙君的神戟。
  有人代劳揭开花门之谜,此刻,他可是很讨厌别人从中作梗。偏生这受了重伤的三只眼,事事与他作对,简直找死。
  两道玄光纠缠起来,二郎神君不想麓公会突然出手,方才吃了暗亏,此时完全是全力相抗,一身霸道的正气虽因内伤气焰低下,可还是竭尽全力。只可惜,阴狠的麓公显然不打算再给他喘息的机会,黑玉宝扇应战以来,便是以守为攻,次次震得二郎神君步步后退。
  一时间,瑶池边光影交错,兵器相接的巨大摩擦声刺破耳膜。
  勾魂眼微微眯起,麓公直在心底冷笑,这三只眼还真会死抗。
  然而下一刻,二郎神君便突然正面受到一掌,直直被打飞了出去,神戟脱手而出。重重落到地面之上,气血上涌,喉头一阵火辣,便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就在这时,正当麓公冷眼驻足旁观,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动,直撼天地,他心下一凛,猛然转回了身去。
  根深蒂固的梅树,癯仙的根基,脱落一切繁盛的枝叶后,一朵朵散发着淡淡红光的梅花奇异地盛开枝头,整个瑶池都弥漫着醉人的梅花冷香,头顶是飘落的一片片极盛脱落的梅花花瓣。
  看到这样奇异的景象,连嘴角挂着血丝的二郎神君,也不由得怔愣在了原地。
  那原本覆着护心龙鳞的树干上,突然从中裂开一个缺口,犹如巨龙睁开双目,一点红光从树干深处迸发出来。
  双目徒然睁大,麓公望着那裂开的缺口,金光流转的眸子中,是含着一丝疯狂的深深贪婪,甚至捏着黑扇的手,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花门,花冢,魔胎,元婴!
  他麓公终于要得偿所愿,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而静立在树干缺口面前,浑身融进红光的濮落,此时正复杂地望着缺口里面蜷缩的人影--
  一个浑身红衣,红得极致艳丽的人。
  似乎是一张女子的面容,因为足够柔美,足以令人印象深刻。可是从红艳的衣着来看,却是男子简约的服饰。濮落只消一眼便看出,这个蜷缩在癯仙根基中的人,是一个未完成的失败品,以致非男非女,非阴非阳。
  不过,他承认,癯仙确实很美,带着一种窒息的宁静,当然,这样安静柔美的人,足以令人怦然心动。就连那如同蝶翼一般紧闭的眼帘,也给人一种莫名的宁息感,好似不知不觉地便被深深吸引。脸上有三颗散发着血红光芒的朱砂痣,连成一线,犹如缝合皮囊的痕迹,令人不由想要深究,想要探寻。
  濮落沉默地立在红光中,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好似死去一般的人,心底复杂万分。
  这,便是那个人追寻一生的癯仙……?便是那个人,心间的人?
  原来,真的是一个神迷到窒息,美丽得静谧的人。
  难怪……难怪……
  “苏苏……”
  低沉淡漠的声音,含着一抹深深地颤抖,濮落猛地寻声望去,便见黑海翻腾的天边,那个雪白的人影跪坐在一棵巨大的白色光树之上,淡金色的双目痴痴地望着这边,一脸刺眼的错愕,和刻骨铭心的凄楚。
  他在为癯仙悲伤,是因为知道癯仙已经死了么?
  想到这里,濮落没有心的胸口,忽而生生抽痛了起来。
  至于二郎神君,此刻已完全震撼在了第一次亲眼所见的天树之上,何况树顶还乘着一个备受仙界争议的人。
  麓公有些惊诧地望着那乘着光树而来的雪白人影,金光流转的眼里是一抹不可思议。
  他居然还活着,与那个找死的太守千金一起逃走之后,他竟然活了下来,还被天泉之井托上了九重天之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霍芷嫣是红颜薄命之相,出嫁之后一离开夫家,必定客死他乡。由尘紫蒲藤被抽,失了元丹,魂魄本是比之前更为支离破碎,他告诉他清乾仙君在忘川雪山,本是叫他自己送死,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与自己亲手杀了他来说,心却会更加好受一些。
  然而,为何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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