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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风岩馆谋杀-第1部分

小说: 风岩馆谋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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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风岩馆谋杀
作者:冬心

备注:
     灯光下穿着一身深蓝扣领长裙的琳达?舍尔夫人,带着凝重和疲倦的神情,慢慢的扫视着围餐桌而坐的四大家族。

“在我们之中,有一个伪造者。”

餐桌上顿时发出了高低不一的惊叹声,华纳伯爵憋红了脸,大声的问出了所有人的问题:“伪造者!这是什么意思,琳达,有人伪造了什么!?”

琳达夫人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伪造了四大家族身份的人!”
☆、她说,伪造者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传统的西方侦探故事,带着耽美的骨。
                        
  雪赫拉在草地上奔跑着。
  这是一个和煦的春日。淡蓝的天空上毫无累赘的点饰,只有一轮圆日洒落的金黄光线温柔的给草原铺就一层柔晕。她提着裙子跑得极快,轻盈得就像一头初生不久的小鹿在草尖上跃动,沙纺的裙子在她脚下沙沙作响。有那么好一会,雪赫拉陶醉在这起伏不断的低吟中,就像欣赏一首淳朴而意味深长的韵律诗一般踩着节奏起舞。
  随着跑动而飘飞的金发在日光下反射迷人的弧线,雪赫拉得意的扬起头,一个得体的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永远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而现在,她就知道对于那些在远处观望的人来说,她飞扬的金发,翩舞的裙裾和轻盈的姿态会构成一幅怎么样的漂亮画面。
  在那些人中,她只要吸引一个人,一个人的视线就够了。
  雪赫拉奔进树丛的间隙里,落红的枫树慢慢挡住了她绯红色的剪影。在彻底被落叶,灌木和深棕色的树干淹没前,雪赫拉优雅的回头,朝着远处人影扬起了圆润的下巴,露出胜利女神般的微笑,娇小而精致的脸上流露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辉——那是当一个女人知道她必将得到她所索要的东西时,所能流露出的最华美动人的表情。
  而站在不远的矮丘上,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有三个人。
  华纳伯爵带着一种目眩神迷的表情把单筒望眼镜从左眼前拿下,直到雪赫拉的身影淡化在距离的魔力下,才神魂颠倒地叹息:“真是一个小妖精……太迷人了,不是吗?”
  鲁克?莱德福不发一言的站在一旁,刀凿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大部分人常常觉得鲁克过于木讷而严谨,或许是因为流着苏克萨斯人不苟言笑的血统的关系,他不止一次的被波琳小姐抱怨过理解女人风情能力的低下——私底下,甚至是在公开场合,带着被忽略的哀怨——但现在,他脸上的神情却是谁都能领会的,对他最小妹妹的喜爱。不过华纳伯爵的评论显然让木头般的鲁克微微不悦起来。
  华纳?洛伯兹伯爵虽是家财万贯,但他白手起家的祖父据说却是靠着可疑的秘鲁钻石生意发迹的,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些不光彩的丑闻,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华纳伯爵的家族变得格外重视声誉,不仅花去大把金钱买来头衔,还不遗余力的抛洒大量财力心力捐助所有他们能够想得到的慈善事业,最近的一个则是圣贾斯汀修女院的修缮和,上帝的慈悲,修女服的改善。尽管身体发福,头顶变秃,年近四十仍然单身的伯爵还是成为了众多少女夫人追逐的丈夫人选——但可以安全的说,鲁克对于伯爵给予雪赫拉的兴趣并不是完全开心的。
  “我相信莱德福小姐一定已经被安排了一门完美的婚事了?”
  说话的是杜尔威?得耐比先生。作为一个苏格兰场的年轻探长,他能被邀请到这种大家族的年度聚会里大出所有人的意料,虽然他声称来此的原因是基于警备的考虑,但就连他也搞不清到底是四大家族中的谁寄来的邀请函。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差点就让这位年轻的侦探被扫地出门,如果不是雪赫拉对这位探长不同寻常的热情和鲁克的坚持,杜尔威根本不会有机会踏足风岩馆十码内。
  随着这句话引起的另外两位先生的注意,年轻的杜尔威迅速在注视下烧红了两颊。虽然带着略微明显的雀斑,瘦长的杜尔威还是长得十分端正的,配上一双偶尔会露出锐利目光的深蓝色眼睛,雪赫拉对他的兴趣也许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毕竟在她身边,并没有多少这种类型的年轻人——鲁克想着,微微有点刺人的盯了杜尔威一眼,并满意的注意到杜尔威接收到了他目光中不满的讯息。
  接话的是华纳伯爵:“作为一名含苞待放的女士,仓促的决定婚姻可不是一件得体的事情!”略觉得受到冒犯的伯爵瞥到鲁克扫过来的眼神,连忙又补充道:“特别是像莱德福这样古老的家族,自然要更慎重的选择门当户对的对象。”
  鲁克仍然一身不吭,面上的神情却缓和了不少。
  “我。。。。。。”杜尔威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女仆艾米正气喘吁吁的爬上山丘,被白丝带扎好的深栗色头发被她的小跑弄得东倒西歪:“伯爵,莱德福先生,探长,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琳达夫人吩咐,希望先生们能参加晚上的牌局,所以提早了用餐时间。“
  华纳伯爵下意识的理了理在他肚皮上撑得极紧的小背心:“非常好,告诉琳达夫人,别忘了留一个位置给我,先生们。”伯爵略略颔首,并起脚跟做了一个轻微的鞠躬姿势,率先沿着他们踩出来的足径走下山丘。
  落后的杜尔威有点忧虑的回头看向远处的枫树林,眼角余光却发觉鲁克在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一种打量和估量同时存在的眼神,但他说出的话却是对着艾米的:“雪赫拉又去爱神池子了,把她喊回来。”
  艾米飞快的施了一礼,用一种疲惫的神情向树丛跑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得不用手按住在她头上胡乱摆动的发髻。
  杜尔威和鲁克沉默的一前一后往风岩馆走去。在来之前,杜尔威对风岩馆的了解并不多,仅止于这是一座颇有名气的别墅,似乎被用于什么神秘的用途,而那些用途是永远也不会被碎嘴的平民所了解的重要。
  从远处看,风岩馆坐落在一片平静的山坳中,被半月弯形状的缓坡和树丛环绕,就像一颗硕大的白色珍珠被草绿绸缎小心翼翼平托着。尽管这片土地在几十年前是一片偏僻的度假胜地,但在新政府坚持让49国道的火车铁轨从旁边的赫纳平原上横跨而过后,这里的平静已经或多或少的被破坏了。不过作为四大家族中最古老的一支,莱德福家族一直保留着这座风岩馆,并渐渐形成了一年邀请其他三大家族来此聚会一次的惯例。各家报社对于这个聚会一直抱持着极大的兴趣,目前最为流行的理论是,四大家族借此机会达成内部合约,半公事半私事的维持着他们的财富和名声。据说在莱德福的前任主事夫妇逝世之后,才刚刚接触社交场所的年轻莱德福兄妹就靠着那一年的聚会,光彩的赢得了其他三大家族的支持。
  而作为聚会的重要集中地,这座古老的风岩馆是在几乎一个世纪前,被雇来的劳工们用十天十夜和几乎耗费一整座挖石场的大型花岗岩堆砌而成的。通向它前门的是一条被树荫遮蔽的双马车道,即便在大白天也弥漫着古老幽暗的氛围。翻修过的大门被改成了巴洛克式的拱门,连着一排极长的,铺满雕刻石板的门廊。石板上依稀雕刻着亚当和夏娃的寓言,但那条臭名昭著的毒蛇却绕着门柱底处盘旋而上,滑腻的身躯沿着弧线把狭窄的头部伸回地面,反而成为了拱门的轮廓,大张的蛇头对着来往的宾客,分叉的舌尖仿佛急欲噬人般的极力前伸着。
  房子本身分为东西两翼,东翼是饭厅,活动室,厨房和仆人在阁楼的住所,西翼则是各式卧室和书房。因为常年点着大型吊烛的关系,尽管最近几年已经拉上电线并更换成大型电力吊灯,天花板仍然是一副焦黄油腻,被烤焦了的模样。与处处渗透古老气息的梁顶相比,室内则到处充斥着不协调的时尚感,童贞女王时代的版刻和天鹅曲线的家具支柱,刻意扭曲的珐琅和抽象的彩色镶嵌画,甚至还有占满了整个墙壁的巨大时钟——当老人,年轻人,孩子甚或婴儿同时存在于这个巨大的穹顶内时,被掰弯的时空能够让他们同时觉得这里既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又超出了他们熟悉的年岁。但无论如何,莱德福兄妹是不会承认他们的室内装饰能力已经达到极限的,为了迎接新到来的聚会,他们甚至还在饭厅两侧精心的挂上巨幅祖先画像,沉默的带着不容侵犯的神圣感,居高临下注视着聚集在饭厅喧嚷的人们。
  巨大的桃心木餐桌边一共坐了九个人。
  一前一后的主座上落座了莱德福兄妹。在刻意调暗的烛型灯光下,盘起一头金发,戴着乳白珍珠项链的雪赫拉美得夺人心魄,雪白的塔夫绸裙衬着她无暇的肤色熠熠发光。几乎从第一只脚踏入饭厅的那一刻起,杜尔威就无法把他的眼睛从雪赫拉的微笑上挪开,为此几乎不知道坐在哪里的他差点引起哄堂大笑,而好心的波琳小姐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在她身旁落座。
  波琳?舍尔穿着一身在伦敦上层社交场合里极为流行的鹅黄色侧剪连身裙,不幸的是这与她暗红色的长发和淡褐色的眼睛形成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搭配,但她似乎对琳达夫人皱眉的暗示丝毫不觉,仍然欢快的在杜尔威耳边滔滔不绝。她的声音清脆而尖,像小孩子一般用玩闹的语气不断评点着每个人之间的奇闻异事。
  “噢,探长,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激动,当我知道有一个真正的侦探来参加聚会!就像是一个侦探小说的开头一样,”她转而用一个做作的低沉音调抑扬顿挫道,“在一个阴森的午后,风岩馆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杜尔威,杜尔威?得耐比探长,苏格兰场的新起之星——”
  坐在波琳小姐对面的表兄弟,乔治?舍尔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抗议声。杜尔威一直弄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唯一确定的是,他们都属于琳达夫人舍尔家族的那一支。乔治有一张轮廓极好的圆脸,苍白的脸色,淡绿色的眼睛,桀骜不驯的态度,还有用厚厚油膏固定起来的黑色头发,这种玩世不恭的病态吸引力显然让他在社交场所的脂粉堆里无往不利。
  “拜托,波琳,别在探长面前胡说八道了,我相信他对于那些虚构乱造的侦探小说一定不屑一顾。”乔治的声音油滑而虚伪,有着非常明显的做作味道。
  波琳小姐睁大眼睛咯咯笑了起来,大概是看到杜尔威面上茫然的神情,又压低音量一连串的道:“这些无聊的聚会,我真是不想来的,那么多老古董和……噢,我猜雪赫拉和鲁克不能算。”提及鲁克的名字,波琳小姐两颊明显的染上了颜色,“雪赫拉真是漂亮——我是说,你看她!”波琳崇拜而惊叹的看着雪赫拉,眼神是明显的迷醉和……或许在那双明亮活泼的眼睛后面,还藏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
  杜尔威因为难以控制的思绪走向而低下头,他定是又开始疑神疑鬼了,就算有嫉妒,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看——那是雪赫拉……
  雪赫拉那双天空般的眼睛似乎看了过来,那一抹微笑是对着自己的吗?
  一瞬间波琳小姐的絮叨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直到不知来自哪里的碰触让杜尔威回过神,才发觉好几个女仆已纷纷放下了今晚的主菜:柠檬鳕鱼加上煮熟的花椰菜,伴着78年的勃垦地葡萄酒,透红浓郁的香气在酒杯内扑鼻而来。颇感兴趣的杜尔威举起酒杯细细的闻了闻,听到耳旁一声轻微的“不好意思”,才注意到那个让他回神的碰触是女仆倒酒时不小心撞到他手肘而造成的。
  站在他旁边局促不安的是今天下午见过的女仆艾米,不知为何她看上去有些心烦意乱,头上的白丝带也不见了,散落的头发只是勉强维持着盘起的造型。
  误会了杜尔威的注视,波琳小姐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她的评论:“这些粗心大意的女仆,哈!天才知道她们是怎么整理外表的,看那个乱七八糟的头发!虽然她是雪赫拉的女仆,但是与她的女主人比起来——”波琳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姑姑的女仆就好多了,我是说珍娜,你看她,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烫出棱角来的,姑姑尤其受不了杂乱和不整洁。”波琳似乎在看着另外三个女仆中的某一个,杜尔威试图追上她的视线,但是四处繁忙移动的女仆们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过膝裙和白色围裙,留着一样的深色头发和扎着一样的白色蕾丝带,盯着看久了便会产生一种拖沓的幻觉,仿佛眼睛不好的人看到多个重影一般,没办法再分清到底是她们之中的哪个端着托盘,哪个又递上干净的餐布和新鲜的红酒。杜尔威只好心虚的做出一个“我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点头,并看到波琳受到鼓励一般接着滔滔不绝起来。
  “噢我猜你一定还没有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看杜尔威冒出想否认的苗头,波琳坚决的比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这没有关系,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记住呢!当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抓着将军夫人的手叫不出名字来,哦,当时真是太丢脸了,我发誓琳达姑姑当时看着我的眼神就跟要剥了我的皮一样。”
  趁着波琳啜饮的间隙,杜尔威急忙插了一句:“将军?”
  坐在杜尔威探长对面,正在津津有味享受着剩余不多的柠檬鳕鱼的华纳伯爵,也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这场对话:“那是年轻人对于威廉上将的昵称,嗯?还是爱称?”这个不适当的玩笑没有引起任何一丝笑意,波琳略显紧张的看向坐在上座的鲁克?莱德福,但她显然多虑了,鲁克正在专心致志的切割着他锋利刀尖下的鳕鱼,木刻一样的脸上没有一丝享受美食的表情。
  “你看他,不是就是一副将军的样子吗,我一直和乔治叫他将军,但是,当然,他只是个上将,但是你看他的做派!”
  威廉?米尔森上将和他的妻子,苏珊娜?米尔森面对面的坐在雪赫拉旁边。上将穿着一身烫得僵硬的军服,每条纹理都笔挺得像服从命令的士兵,左胸处三枚勋章被抛光得可以在黑夜里反射最微弱的星光,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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