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入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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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了解他?”
唐鸢撅起嘴来:“同门师弟,怎会不知。没出息的瓜娃子,当初打不过我就哭着跑了,然后一直四处游荡做杀手,也不晓得是怎么偷到草蛇香的配方的,哼。”
“可有从属的组织?”
“应该不会有,那小子喜欢独来独往,给钱就干活。所以,就算我能逮到他,出钱的雇主怕还是很难找到。”
穆清风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在苏靖身上感觉到了同样的香,杀了苏靖的八成也是他,这次说什么也要先把他逮回来。”
“那小子一击不成,肯定还会来,他在杀手界从来没有失手过。”唐鸢轻轻替他将被单拉起了一点,“反倒是你,什么人会雇凶来杀你这朵小娇花?”
穆清风将手背覆在闭起的双眼上,疲惫地笑了起来:“我的仇人太多了。”
唐鸢的脸色微微一黯。说他“病娇娇”只是逞一时口快而已,反正他也很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一朵无害的娇花,她其实很清楚,穆清风根本不是世人所看到的温柔公子。此时就算有人站在她的位置猝然出手发难,也不一定能杀得了这个躺在病榻上的男人。
“像我这种杀人如麻的人,其实和恶人没有任何分别,不过是多了一个堂皇的理由罢了。”穆清风犹在笑,唐鸢却看不到他眼中的感情,“即使我隐了这么多年,十二连环坞大大小小的寨子也忘不了我,还有那些被我掌握着把柄的人们无时无刻不想杀我,这些年来问候我的杀手还不少么。”
“原来你早就被刺杀习惯了,算我白担心。”唐鸢伸手将自己的帕子从他手里抽了回来,“好了,那小羊也快该回来了吧,我要躲起来了——啊对了,你若是想吃他,我可是会偷窥到的哦。”
“姐姐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唐鸢叉起腰,正色道:“他目前的表现没有什么不妥,手脚笨了点,脑袋不笨。你们只是因为他预言了苏靖被杀才盯着他不放吗?”
“哈,究竟是谁在盯着谁不放呢。”穆清风将手从眼睛上方移开,一双凤目亮若星辰。
“什么意思,你认为他接近你别有阴谋?”
“我没法不这么想。一个被废了武功的纯阳,还有草蛇香……”穆清风似在喃喃自语,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这道长的来历也许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趣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手戏
石珞走进木屋时,屋里黑暗而清冷,月光透过敞开的木窗,照在古旧的书案上,案上的短烛只余一滩冷却的凝蜡。石珞把药草筐轻轻放下,走向阴影中的床榻。榻上的人呼吸均匀,一只手臂搭在被单之上,胸口以上也都露在被单外面。石珞看了看沉睡中的穆清风,转身又取了一条被单来盖在他的身上,捏着被单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方几寸时,穆清风忽然一动,只是那电光石火之间,石珞的手腕已经被穆清风紧紧扣住。
“原来是道长。”穆清风看清眼前的人后,连忙松开手。
“还是弄醒你了,真对不起。”石珞的声音和他的脸一般平静。
“不,是我太紧张了。”穆清风长出了一口气,复又合上双眼,“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已经过了,穆公子一直睡到现在吗?”
“中间醒来看到道长不在,不知何时又睡过去了。”穆清风说的是实话,一来伤口显然是重新包扎过的,二来,他的确不知道自己何时又睡了过去。本来在调息的同时静心思索石珞的事情,结果就莫名地沉入了无梦的深渊,而且居然睡得特别好。
他数不清第几次确认自己没有中奇怪的毒或者迷药,就算有什么东西能瞒过他这个杏林弟子的法眼,附近可是还躲着一个唐门的用毒行家。一贯清醒的头脑最近时不时变得像浆糊一样耽于安逸,让穆清风极为不解和郁闷。
也许,石珞就是他的迷药。
“道长去采药了吗?”
“嗯,你药方上的我都采来了。”
“辛苦道长了,其实没有必要连夜去采的。”
“无妨,反正顺路。”石珞顿了顿,又道,“你那只雕,好凶。”
穆清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曾经因为肉送得少了,被它从空中甩下来,掉进了水里——其实它很聪明,会凶你,但不会害你。”
石珞眨了眨眼睛,也笑了起来:“它那么馋,都是被你惯的吗?”
“小时候腿不好,学不了轻功,只能坐在羽墨雕的背上。我想要多飞几次,就拿肉去讨好它,久而久之,它也缠着我不放了。”
“原来是这样。”石珞轻轻道,犹豫了一下,又闭上嘴。
穆清风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腿伤是小时候被野兽咬的,师父救了我,还给我做了一张轮椅。当时师父说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不信,就拼命学医。等我花了两年终于站起来以后,才发现这伤根本不难治,换做现在,两个月就能治好。”
“令师是为了激励你才这么说的吧。”石珞在榻边坐下,手肘搁在榻的边沿上,撑着脸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
“其实……”穆清风不由按住额头,“师父他只是懒得出手医我。”
“令师……真是一位奇人。”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感谢师父这种态度的。一直以来靠自己学会了很多东西,师父往往是在最重要的地方提点一句,然后我就发现了新的境界。”穆清风缓缓叙述着,“我想这就是天下最好的师父。”
“师父总是用心良苦。”石珞还撑着脸,目光却渐渐空了,不知在望向何处,“做徒弟的终其一生都无以为报。”
“变得争气就是最好的报答。”穆清风从竹枕上转过头,看到石珞空荡荡的眼神,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道长的师父,是一位好人吧。”
“天下最好的师父。”石珞说着,双眼慢慢阖上,不再出声。
“喂,道长,不要这样睡。”穆清风见他的姿势渐渐塌了下来,似乎真的就这样睡着了,连忙唤道,“道长?”
“嗯……?”石珞已经伏在了穆清风的枕边,咕哝着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的确是一副困倦已久的样子。
说起来,这道长背着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万花谷后又是收拾又是做饭还出去采药,从昨日清早算起已经将近二十个时辰没有休息了。
“道长不要趴在这里睡,榻上还是挤得下两个人的。”穆清风坐起来,向里侧挪了挪,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快点上来,我现在可是拉不动你。”
石珞耷拉着眼皮,像一只软塌塌的小白羊一样爬了上来,然后和衣伏在那里不动了。
穆清风轻轻叹气,掀起石珞方才盖过来的被单替他盖上,然后重新躺下。
忽然就睡不着了。
穆清风将头转过来看他,石珞的脸正好朝向这里,呼出的气息暖暖的。他的脸在黑暗中依旧白皙,睫毛很长,密集地覆盖在眼睑上。长剑被他抱在怀里,形成一种江湖人很常见的戒备的睡姿。穆清风很想知道此时伸出手去碰他会怎样,他会醒来吗,会拔剑而起吗,还是会像温和的小羊一样任人抚摸呢?
一切过于自然,又过于虚假。就好像身边跟着一只呆呆的阿甘,你明明猜得到它其实是一只高爆铁颅,却只能这样袖手看着它,等着它爆炸。
没错,其实穆清风一直在等着石珞背叛他。
把四周的每一个人都预先假设成敌人,是他的本能。穆清风知道太多事情,多到足够他死上百八十次。他也遇到过很多人——一声不吭挥刀就砍的杀手,暗地里放冷箭的伏兵,把酒言欢后转身就下毒的“朋友”,千方百计蛊惑他的美人……穆清风喜欢扮演一个温和纤弱的文生,优雅地踏入他们的圈套,然后静静地在最恰当的时刻,卸下伪装给他们致命一击。
对于石珞这种来路不明还莫名黏上他的存在,他更是从一开始便做好了应对任何一种发展的准备,与他相交,相谈,显露武学,甚至专门引他来这种变数多的野外,等待他的行动。可是,石珞却什么都没有做,至少表面上,他没有做任何对穆清风不利的事情。而若说他真的只是一个天然呆的道长,穆清风是打死也不信的。于是,在石珞的目的显现出来之前,他只有跟着演戏。
两边都在做戏。
这样的戏,早就不是第一次。只不过,穆清风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知如何才能主导这戏的走向。不仅如此,戏路似乎正朝着某种奇怪的方向呼啸而去了。
穆清风在黑暗中笑了笑——怎么,连耐心也变得差了起来,好像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场戏一样,为何呢?
有一种冲动,想要一把扼住身边那个正在熟睡的人,直接逼他坦诚自己的一切,然后——然后呢?
穆清风闭上眼睛,缓慢调息。自从见到这个道长开始,自己从脑袋到心性都变得奇怪了,某种疯狂正在试图冲破修养的禁锢,寻找宣泄的出口。
这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戏路。也许,会很有趣。
是夜,穆清风反复做着一个梦:他怀抱着一个熟睡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在不知名的混沌中,长夜漫漫,无穷无尽。
作者有话要说:
☆、忆往昔
穆清风朦胧中觉得手里攥着什么轻软的东西,手感像羊毛一样美好,直到手里的东西被拽了拽,他直觉不想松手,手上一加力,神智瞬间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白衣道长在他身边闭目打坐,没有一点声息,穆清风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对。
他抬起攥着什么东西的左手,石珞的眼睛就睁开了,一双墨色的眸子看向他,脸如玉雕,没有任何表情。穆清风这才发现手里攥着的是一团白色的布料,有大片银色云纹,垂着一截精致的流苏,布料自手里延伸开去,一直延伸到身边的白衣人那里。穆清风脑袋嗡了一声,连忙松手。
——他居然把石珞道袍的袖角攥在手里。而石珞醒来后,也没有推醒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里让他攥着。
穆清风正纠结是出声道个歉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不了了之,石珞轻盈地从榻上跳下,转身微微一笑:“穆公子不妨再多休息一会儿。”说完敛了敛衣袍,径自跑出门去开始生火准备早餐。
那足不沾地的架势,倒颇像是溜出去的。
穆清风躺在榻上呆呆地盯着左手看了许久,似乎在回味羊毛的手感,转而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脑门,慢慢地坐了起来。
门外,石珞坐在土灶旁边,一手抱着膝盖,一手往火里添柴,动作很是漫不经心。伸手摸了半天才发现短木柴已经没有了,石珞环顾一下,看到木屋旁堆的未劈过的木材,就站起来走过去。
穆清风拣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穿戴完毕走出来,看到石珞举着□□木材里的斧子不停地往桩子上磕,磕了半天还没有劈断。穆清风看了一会儿抬手想说句什么,却见石珞用脚踩住木头把斧子□□丢到一边,拔剑,一个潇洒的腾空旋身,转弓步落剑,“啪”的一声脆响,木材应声而断。
穆清风第一次看到用两仪化形劈柴的人,不禁扶额道:“道长都是这么劈柴的吗?”
石珞重新摆了一根木头上去,正在闭目续气,闻言扭头看过来,嘴巴略微撅着,答道:“比较快。”
穆清风失笑,走近几步,盯着石珞的身姿半晌,道:“我观道长武学基础很扎实,为何会打不动呢?”
石珞的剑垂了下来,穆清风注意到他执剑的右臂有些痉挛,这手也是——能拿得稳剑才怪了。石珞喘了口气,待得内息稳定下来,才开口道:“穆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一瞬间穆清风似乎感觉到石珞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冷气息。白衣道长提着剑立在那里,单薄的侧影迎着初升的朝阳,在他身后放眼望去是无垠的花海——世外仙境,出尘仙人。穆清风却觉得这道人影与这仙境的风景格格不入,仿佛终日阳光普照的桃源里飘来一片亘古不化的冰雪,任天地飞花飘絮,我独寂寥如初。
穆清风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寒战,对这道长的兴趣则是越来越浓。他当然知道,纯阳气宗要求澎湃的内息牵引出招,而石珞的内力几乎散尽,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好紫霞功的招式的。
“也许道长更适合剑宗呢。”
石珞看了穆清风一眼。
“师父,还有祖师叔,不许我修剑宗。”
“为什么?”
石珞拾起几根劈好的木柴丢进火里,继续闷头关注灶上的锅,就在穆清风泄气地认定他不会再多说什么的时候,石珞忽然回答了:“因为,祖师叔说,我杀性太重,需要靠内功修身养性,以化解杀性。”
穆清风怔了一下,石珞的背影仍旧那样漫不经心,谁能看出这纤弱的背影里有分毫的“杀性”?
于是几日后,穆清风待得伤势基本无碍,第一件事就是捉住石珞提出切磋。
当此之时石珞坐在花丛中正抱着双膝盯着一朵紫色的花发呆,抬起一张好像没睡醒一般呆呆的脸,问:“穆公子的伤已经好了吗?”
穆清风笑着将笔转来转去,幻化出的绿叶飘了石珞一脸,仿佛不经意间给他刷了一发清心静气:“行动已经无碍,为了避免躺太久变迟钝,现在很需要找人打一架呢。”
石珞抬手指了指三星望月的方向:“那边应该有不少你的师兄弟。”
“我最讨厌爬赏星居的台阶了。”
石珞又指了指落星湖的方向:“让你的雕……”
“那孽畜正闹别扭不肯带我飞。”
总之,就是要你。
石珞露出无奈的表情,慢慢站起来,执剑抱拳:“请穆公子赐教。”
“请。”
穆清风随手给自己丢了一发毫针的时候,石珞慢吞吞地在自己脚下生了个太极,不过由于穆清风站在十尺开外,移动丝毫未受影响,不仅如此,那道黑影简直就是捉摸不定,石珞追出几步挥出的五方行尽根本没能碰到穆清风分毫。穆清风一记商阳指就已经敲得石珞几乎站不稳,原本计划好的招式还没使出就实在不忍心再使下去,只好调转笔锋,顺手干掉了一只因为闯入生太极中而发狂冲着石珞扑过来的夜狼。
石珞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