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一穿为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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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塙麒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回家之前，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翱斗，请您去清点人数，只要能拿起武器的我都要，越多越好。”
他整了整衣服，然后闭着眼睛呼出口气，对虚弱得塙麒展开一个笑容：“等着我去救你，长发公主。”
“主上。”塙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和您一起去，我是巧国的麒麟。”
“别开玩笑了，你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塙麒十分不放心：“可是您不能自己去。”
“我当然能。我是巧国的王，如果连我都不能那还有谁可以胜任呢？”乔什亚给他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所有虚假在真理面前都不堪一击，那小胡子只是个假的。”
乔什亚一直记得他说完那句话时塙麒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让他忘了那只是自己顺口说的安慰话而已。
他有点不自在地补充：“再说战争会流血，你去了也会立刻晕倒被抬回来。”
塙麒听到这句话低下了头：“可以的话，请尽量减少伤亡的人数。”他知道战争已不可避免，一登基就打仗是不好的事，历史上有好几个新王都是死内乱了，他只希望他的王能赢。
乔什亚一口答应，毕竟他一点也不比塙麒更反感杀戮和死亡。战争对他这样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高中生来说，就像平时只在电视新闻里出现的中东战乱播放一样遥不可及，而现在他却成了主角。
他们从房间走出来，这时白虎问道：“你还好吧？”
“白虎？”乔什亚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他对自己的忽视感到抱歉，看向对方时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微妙的尴尬，在戴国那段戛然而止的对话后某些东西此时正不上不下地横亘在两人中间。
不过或许只有他自己这么觉得。乔什亚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睛想。
“嗯？”
乔什亚欲言又止，白虎等了好半晌他才道：“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是有点惊讶，乔居然真的是国王。”
乔什亚顿时有些灰心：“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想……我想我该找个人送你回家。这些天有你在我过得快乐极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不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
白虎愣了一下，然后说：“那我更应该留下来，我也想看乔威风凛凛率领大军的场面，以后谈起来大家都会羡慕我是塙王的朋友。”
白虎的支持让乔什亚有些高兴，他叹了口气：“虽然听起来不像真的不过很高兴这种时候有人为我打气。但是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白虎笑道：“乔，拿出点气势来啊，您可是塙王。”
乔什亚点点头，然后闭上眼做了次深呼吸。他似乎太紧张了。
……
翱斗每次满载而归，都会举办一次盛大的狂欢。
足可容纳万人的大堂中圆桌围着长桌，乔什亚被拥为上宾。
“只要是愿意追随这位大人的都可以得到一枚金币的奖赏！”翱斗站起来大声宣布，然后向大家示意乔什亚的所在。
“一枚金币？”乔什亚暗暗咋舌。翱斗可没和他事先打过商量，现在竟然趁火打劫擅自开价。他侧头小声问白虎：“那值多少？我不知道塙麒有多少钱。”
“小子。”翱斗拍了下乔什亚的背，于是他站起来自我介绍：“各位，我是乔什亚……”
数万多人闹哄哄的噪音轻易盖住了乔什亚的声音，那些粗野的男人们忙着喝酒划拳，压根没人注意有个小子正在说话。乔什亚无声地张了张口，手开始无意识地发抖：“我是说，我就是雇你们的塙王。”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像一位无人欣赏的独角戏演员般懊丧。
“乔，继续说下去。”
白虎鼓励的声音将他放弃的念头一瞬间拉了回来。乔什亚振作地重新挺起胸膛，他知道该怎么做的，他是位国王。
乔什亚跑到大堂中央跳上高高的酒桌，将一排酒罐扫落在地。
刺耳的巨大碎响获得了瞬间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向正中间的金发少年聚集。
“我是塙王乔什亚？范恩斯。”他高声地响亮地道，回声回响在每一个人耳朵里：“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将听从我的指挥，我将率领你们收复城池，任何表现卓越的人将被赐予功勋，金钱，爵位和土地。而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取得胜利。”他挑了个小点的酒坛：“现在，第一个指令，为了胜利，干杯！”
没错，为了胜利，为了塙麒，为了回家，为了自由。
金钱和权力的诱惑得到了人群热烈的喝彩，乔什亚瞬间充满勇气和信心。
他们一共募集了共五万人，五万人就是五万金币。乔什亚不确定地想，堂堂一个国家这点钱应该小意思吧。
他和翱斗在一条大舌头上签订了合同，两人都按过手印后就消失在空气里。扛着巨剑的猎尸师显然对这笔生意非常满意：“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不遵守的话大舌头会长出牙齿咬掉你身体的一部分，那你的人生就会失去最大的乐趣了。”
乔什亚顿时汗毛倒竖，深深担忧起自己屁股的安危。
黄朱之民们喝了个痛快，开始用碗敲击着桌子开始唱起一首歌，浑厚的歌声就像阵阵冬雷，陶制的大碗此起彼伏地摔碎在地，在这样的号角声中他们乘着醉意出发。
五万黄朱之民，一千头凶狠的妖魔，从黄海到傲霜山，从黑夜到黎明。
他们在山脚下扎营，信使乘着骑兽飞向翠篁宫。
乔什亚下到地面，整个人僵得就像块竖在那里的木头。
“你还好吧。”白虎问，看向山上逐渐密集的火星：“他们开始行动了。”
乔什亚也看过去，半山露台的位置一列列黑压压的军队整齐飞向天空。他困难地咽了口口水。
“小子，你的脸色简直和你家麒麟一样难看啊。”
乔什亚的肚子突然剧痛起来。“我、我先去方便一下。”他飞快说完急匆匆躲进草丛里，一边抱着肚子一边暗骂自己。
竟然紧张到拉肚子，乔什亚，你真是再娘们没有了。
“整队！”
翱斗大声下令，半吊子的临时士兵们勉勉强强组出个方阵，乔什亚再看看对面训练有素的列兵和高高挂起的旗帜，明正就站在他敌对的位置，轻蔑地看着他。
“这是巧国的太师？”翱斗嫌弃地哼了一声：“那脸看着就想让人揍一顿啊。”
乔什亚认同地点头：“尽管揍，管够。”
“主上，我来接您回宫。”明正做了个礼：“台辅大人没有跟您在一起吗？”
乔什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如果我不回去呢？”
一千头妖魔冲在最前列向乔国军队咆哮，明正像是叹了口气，“那就恕臣无礼了。”
他扬起手，开战的讯号就此打响。
天，他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他们甚至还没敲战鼓吹军号。
散乱的临时军们战斗力却并不亚于巧国的精兵，乔什亚就像坐在列车上，妖魔和人群从身边飞速掠过，交兵，流血，然后死亡。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溅在脸上的血液还是温热粘稠的。
“乔，上来。”
白虎喊道，在化为兽型的同时乔什亚坐了上去，他们飞向空中，平缓的草原上就像两群公牛在横冲直撞。
妖魔和骑兽亦在主人的指挥下占领天空。
乔什亚望着混乱而血腥的场面急声大叫：“停下！上帝，快让他们停下！”
乔什亚望着混乱而血腥的场面急声大叫：“停下！上帝，快让他们停下！”
但没有人理他。乔什亚忽然看见了明正，他拍拍白虎：“往那儿飞，我们抓住他！”
那个神气的小胡子站在制高点上，白虎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去，乔什亚拔出剑，以最准确的时机跳上岩石用剑刃抵住了明正的脖子。
“让你的士兵都住手。”
“主上，您在干什么？”明正没有一点惊慌的模样：“塙麒呢？”
“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的麒麟。”乔什亚握得更紧了些：“我说，让你的人都撤退。”
明正这次照做了，乔什亚才松了口气脚下却被忽然一绊，整个人都失去平衡朝山体外飞去。
“哇啊——！”
乔什亚飞出去的同时不忘紧抓住明正，忽然有人接住了他，熟悉的声音不悦道：“主上，我只准备接住您。”
“没问题。”乔什亚立刻放手，明正随即砰地一声直直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塙麒！”乔什亚问：“你不是在黄海吗？”
“我必须到您身边。”高贵孤傲的灵兽踏着五彩的光晕高高凌驾在众人之上，漂亮的浅金色皮毛掩盖住了病弱躯体的事实。他必须来，让每一个臣民都明白乔才是巧国不可触犯的帝王。
“塙麒……”狼狈的明正望着天空中的麒麟，翱斗第一时间将他制服。
地上的血腥气太重，塙麒飞得很高，低头看向明正，没有说话。
“您兽身的姿态简直和阿和一模一样。”他的眼神有些发痴，下一刻又垂下眼睛叹气般喃喃自语：“我以为她会回来，可为什么连续两次都是塙麒？……看来我只能自己去找她了。”
他说话之间两军如潮汐般退开，牺牲的尸体就像被推上岸般更加醒目地显露出来。
巧国的士兵们仰望着天空中高高在上的麒麟和少年，死去的同伴和被制的领头者，不由开始动摇起来，互相探出询问的眼神，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乔什亚在此刻高声道：“我是乔什亚，也许你们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或者从另一个人的口里更熟悉我更另一个名号，任性，愚蠢，无知的新任塙王。”
乔什亚抓紧塙麒的鬃发，以此汲取某些力量：“这是我第一次参与战争，我发誓我讨厌这个，讨厌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你们是巧国的士兵，想想你们在应征入伍之时发誓效忠的是谁，当你们拿起武器时该为了什么而流血牺牲？荣誉和功勋只能出自一人之手，那就是你们的王。”
乔什亚看向叛乱的首领：“明正，从这一刻开始，我将收回你的一切职位和权利，以叛乱反动罪名取代仙籍的优待。继续跟随他的人也不再是我巧国人民，将和他一起永坠黑暗。”
他看向士兵们，心中不再感到紧张：“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站在明正身后还是和我并肩而行。”
骚动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了答案，乔什亚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他们留下一批人清扫战场，翱斗解除了明正施加在傲霜山周围的结界，然后塙麒一刻也没有浪费地载着乔什亚回到了皇宫。
翱斗一秒钟也没有浪费地提起雇佣金的事：“还有四万三千人，他们也没有家人，按契约您只要支付四万三千金币就行了。”
塙麒震惊道：“四万三千……”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搞砸了，可我现在宁愿花出去五万金币。”
负责财政的官员拿着本厚厚的册子道：“巧国军队也损失了五千多人，抚恤金也是一笔大数目。现在国库没有那么多钱。”
“死了这么多人……”胜利的喜悦几乎立刻就被冲散了，乔什亚难过地垂下眼，听见负责军事的夏官回答：“一万两千八百九十一人。”
塙麒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他走近两步道：“主上，巧国的人民正在为您欢呼，感谢您没有抛弃他们，抛弃巧国。所以请您务必让还活着的人过上安宁的日子。”
翱斗接口道：“啊，如果能用户籍代替的话也可以，如果有安定的住所和身份的话我想他们不会在意那点酬劳。”
乔什亚立刻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
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之后，翱斗带着不愿留下的黄朱之民回了黄海，白虎也回了奏国，只有乔什亚和塙麒留在傲霜山上。
白虎道别的时候很爽快，乔什亚有点失落地想对方对自己应该没意思，虽然他以前还总觉得他们俩有戏。
“我们赢了，就像做梦一样。”乔什亚觉得一切都因发生得太过突然而显得不真实，随即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看向塙麒：“对了，谁是阿和？”
他变得灵敏异常的听力没有错过当时明正的每一个字，塙麒睁着大大的兽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无所谓。”乔什亚耸耸肩把它丢到一旁：“我们该把他怎么办？要判刑吗？还是？”
“明正的罪刑会有专门的秋官负责制裁的，主上不用担心。”
“哦。”乔什亚跳到他面前，对方一直维持着麒麟的形态：“你不变回来吗？快让我看看你的病好了没有。”
塙麒似乎犹豫了一下，“请给我拿件衣服。”
乔什亚敢打赌这个家伙是害羞了，第一次见面时他明明一副毁灭南极的冰山酷哥形象，为什么现在的反差竟然这么大？同是会变身的白虎比他男子汉多了……
乔什亚一边腹诽一边找了件袍子扔到他背上。塙麒介于马和鹿之间的身形瞬间演变得高挑修长，鬃毛化成长发垂在地上。
“真不可思议，你竟然真的好了。”乔什亚抬起他的下巴仔细查看，原来可怖的青斑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瞧，你又变成了天使一样金光闪闪的帅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问：“花风呢？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塙麒的眼神暗下来，“她不在了。”
“不在是……哦，怎么会，抱歉。”乔什亚反应过来，随即一阵难过：“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
“主上不要胡乱猜测，和您没有关系。”塙麒说完这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一般这么说的话往往和事实相反。乔什亚坐在床上，不太想去思考他来了之后到底有多少人因为他而失去生命。
乔什亚往后一躺陷入柔软的被褥中，如果总想那些，他会为每次涌上来的想要回家的念头而产生强烈的罪恶感。
“和我说说她吧。”
当麒麟的果实诞生在蓬山舍身木上之时，背负着重大使命的女怪也同时出生。作为麒麟的乳母、同伴、奴仆，与之同生随之共死。塙麒第一次化为人身，第一次收服妖魔，第一次飞出黄海身边无时无刻不有花风的陪伴，而当他第一次懂得失去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