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清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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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近路刚好是他种了桔梗的那条路，艾伦把在训练兵团里的桔梗给挪出来挪到了调查兵团里。让和康尼看着他捧着一盆花到处跑的样子眼角抽搐，觉得艾伦的本质可能也是个奇行种……
“啊，到了。”艾伦把提着的水桶放下来，走到那丛桔梗花旁边。
就算换了个地这丛墓地花也还是开得妖娆繁盛，蓝紫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碧绿的花萼托举着丰满的花朵。艾伦从水桶里掬了一捧水泼在花上，透明剔透的水珠淋漓地流淌，如同飞泻的珠玉。
在这时，他听见了瓦斯气体喷发的声音。
……？
艾伦疑惑地站起来，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现在好像不是集体训练的时间吧……？
那就是有人在自己练习了？
调查兵团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小片树林，这里也是平时士兵们进行训练的地点。只是集体训练应该是在下午三点到五点才对啊？现在刚中午……
艾伦愣住了。
立体机动装置喷发出凌厉的气流，男人披着墨绿色的披风，身形鬼魅飘忽，披风上的自由之翼纵横交错如展翅飞翔的鸟翼。
兵长……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立体机动装置是抵抗巨人的最大机动力，如果不能熟练掌握它的话，就会送死。”
艾伦忽然想起前世利威尔的话，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正懒散地坐在茶椅里喝着他泡好的咖啡，隐在幽长睫毛后的瞳孔却锐利如刀剑。他那个时候不懂为何兵长在这时说起这样的话，后来才意识到利威尔大概是在对他上一次出墙时因为立体机动装置技术不过关差点撞树上的事作评论……当时艾伦没想别的，心里就一个念头……
兵长您的反射弧略长了点好么？当然艾伦是不会把这种找死的话说出来的，如果他还想要他的后颈的话。
但是就算他不说利威尔也看出了端倪，男人冷笑一声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叠成塔搭在下巴前方，烟灰色的瞳孔淡淡地盯着他：“所以就扔开别的去好好练习，就算是赶着去送死的家伙，我可不想你死。”
利威尔娴熟地在丛林里跳跃穿梭。
立体机动装置不仅需要的是适应性，还需要敏锐的观察力，在巨人面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比如被抓住了锚绳的话很容易被甩出去然后被杀，但是及时调整装置抛锚躲开的话就可以活下来。调查兵团第一次出墙后能活下来的士兵们无论是立体机动装置还是砍杀巨人的技巧都会猛然增长一大截，甚至超过那些宪兵团里的精英，大概就是所谓的用生死进行的磨练吧。
但是如果真的把磨练都放到巨人面前再来进行，那调查兵团的人都是傻子。
艾伦藏在树后看着利威尔在练习立体机动，心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兵长的身手还是和前世的一样好，连一些小动作也一模一样，比如在降落以后抖一下披风什么的。
说起来……这还是他回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看他穿戴好了立体机动装置在空中飞跃，身形凌厉干净。
感觉似乎……有点复杂，又很怀念……
他还记得上辈子的第一次是在他搬运巨石堵住门口以后，他神志模糊地睁开眼看见两头狰狞的巨人冲他伸出巨大的手指仿佛要把他碾成齑粉，下一秒疾风从天而降，凌厉的光华闪逝如飞溅的流星，男人穿着墨绿色的披风从天而降，披风上自由之翼展翅翱翔。
那一瞬间他在他眼中降临如神祗。
利威尔洗好澡，换了件白色的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他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批文件，蘸了蓝色墨水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画出流丽的花体。
“利威尔兵长？”有人敲门，声音很是礼貌，“我是来清洁办公室的，兵长？”
“进来。”利威尔头也不抬，抬手把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一边。
不过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利威尔思忖着，抬起头。
门被推开了，金眸少年先是走进来立正右手重锤左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利威尔兵长好，我是新兵艾伦·耶格尔。”
利威尔挑了下眉，有点意外：“是你啊？”他低下头继续批改文件，声音没什么变化。“做你的事吧。”
“是！”
男孩把水桶放在门口，然后熟练地开始干了起来。他带着白色的清洁帽，没有围口罩，清秀的脸上全是专心致志的神情，打扫过的地方干净得连利威尔都没话说。利威尔盯着眼前韩吉的工作报告和她欢脱得和本人一样的字体破天荒地心情很好。
艾伦手法娴熟地打扫着办公室，他上辈子打扫过这个地方至少有一百四十六次，闭着眼睛都知道应该怎么做。至于为什么会记得有那么多次……艾伦只能表示如果你做十次有九次不合格的话你也会记得你做了多少次卫生的。
等男孩把最后一遍窗给擦完利威尔才收回了视线，低下头看着纸面，听着耳边男孩清朗的声音：“报告兵长，清洁完毕！”
利威尔懒散地抬了抬眼皮又放下：“知道了。”
所有地方都干净得PIKAPIKA闪光，他挺满意：“还算不赖，原来你也不是只会爬别人家的墙。”
少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窘迫：“兵长，请不要再说那件事了。”
利威尔在艾伦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握住笔重新书写起流丽如天鹅脖颈的花体。过了良久他微微抬起视线，然后一怔：“你怎么还在这？”而且看他有点犹豫不决咬着嘴唇的模样……这小鬼是想说什么？
“那个，兵长。”少年清亮的声音里带了点犹豫，“我今天中午……看见你在练习立体机动装置。”
利威尔一愣，他的确有每天练习的习惯，不过……“你看见了？”
“是的。”
“然后呢。”利威尔拾起羽毛笔，继续审视着韩吉的工作报告并企图从中找出重点。
“啊……没有，只是觉得兵长好厉害。”艾伦挠了挠脑袋。“而且也好努力。”
“嗯。”利威尔给韩吉申请一栏上的“利威尔我好无聊我们出去抓巨人回来做实验嘛”批了个“自己去。”
“而且我可能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兵长的水准吧。”艾伦是在说实话，上辈子他的确是努力训练了一辈子……好吧其实没有那么久，也没能打过利威尔。“呃……我其实不是很知道我想说什么。”艾伦想我语文老师死得可早了兵长如果你听不懂可别怪我。
“哦。”利威尔把“自己去”几个字划掉，改成了“驳回”。
“其实以前……”男孩咬了咬嘴唇，忽然抬起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对我说，立体机动装置很重要，他不想我死，所以叫我好好练习。”
“……”利威尔在“驳回”后面又加了两个字“去死”，“所以。”
“所以……”艾伦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利威尔，金绿色的眼瞳里骤然迸溅出灼眼繁丽的日光：“我今天看见利威尔兵长也在很认真地练习，我觉得很高兴！”
利威尔微微一怔，终于抬起头看他，烟灰色的瞳孔里迅速地划过一轮光。
“是么。”他轻轻地说。“艾伦哟。”
“是！”艾伦立正。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
“是？”
“我对你很重要，你不想我死么。”
“是……诶？？”
翌日，拿到批下来的自己的工作报告的韩吉分队长看着自己作死字体旁边一连串被划掉的“自己去”“驳回”“去死”以及最后唯一完好的潇洒的“批准”，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
她抬起眼，看见利威尔面瘫着脸吊着死鱼眼在走廊外经过，穿着立体机动装置的新兵艾伦一脸僵硬地跟在他旁边，不用看她都能看出来利威尔的心情很好。
咦耶……韩吉·佐耶推了推逆光的细框眼镜。
好像被我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两个人的身影隐在细细小径深处的密林里，路边蓝紫色的桔梗在风中摇摆端丽的花朵。
“老衲看你红鸾星动，桃花缘生，想必……不如就从了老衲，可保你……噗哗！”
CHAPTER。7 作死记事簿
调查兵团的人形作死机韩吉·佐耶分队长最近非常的无聊。
虽说上次利威尔的确是给她的工作报告给批了“批准”，第56次壁外调查也在筹备中了，可没有小天使可以疼爱的韩吉分队长依旧觉得闲得要长毛。
韩吉一无聊就会想作死，这在调查兵团早已和“兵长一米六”一样变成了不是秘密的重大机密。
所以，今天的韩吉·佐耶也非常快乐地作死着。
“利威尔~！！”木门被咣的一声踹开了，韩吉欢快地蹦了进来，她今天没穿调查兵团的制服而是穿着白色长袍，下巴上贴着长长的白色胡须，目似蚊香人如二货。“我弄到了一身很好玩的衣服你要不要穿穿看……啊咧？”
“那个……韩吉分队长好。”男孩很乖地向她打招呼，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围裙头上戴着白色的清洁帽，手里拿着拖把。
“啊啊你好~小天使你好乖。”韩吉一向喜欢听话有礼貌的孩子，立马笑着调戏。“你是那个谁对吧？利威尔上次……”
“喂……奇行种。”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利威尔终于忍不住了，额头上跳着青筋。“你在找死吗？”
“干嘛啊利威尔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每个月的那几天吗？”
看见兵长额头上的十字路口炸得欢快，艾伦终于用惨不忍睹的表情扯了扯韩吉的衣袖：“那个……分队长，你衣服湿了你不难受吗？”
韩吉低头，发现原来自己闯进来的时候踢翻了一桶水，现在那桶水正流得到处都是，已经沾湿了她的长袍……哦，可怜的孩子，她想，看来他要重新打扫一遍了。
难得良心有点不安的韩吉伸手拉过少年秀气的手腕，一脸的严肃：“害你要被利威尔那个死洁癖骂还要重做卫生真是对不起。”
“那……那个，没事的。”艾伦非常不习惯在不正经的事情上一本正经的韩吉。“倒是你，分队长，衣服湿了不要紧吗？”
坐在桌后的利威尔重重地咳了一声。
韩吉隐藏在细框眼镜后的眼睛玩味地挑了下眼角，表面上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旋即她换了个姿势，手指搭在男孩的手腕上，一脸深思的表情。
“分队长……？”
“小艾伦呐。”韩吉准确无误地说出艾伦的名字让他愣了一下，她摸着下巴上冗长的胡须一脸沉思：“你最近好像会有大事发生呐。”
“是……？”
“老衲看你红鸾星动，桃花缘生，想必……不如就从了老衲，可保你……噗哗！”
利威尔踹完凌厉狠绝的一脚淡定自若地把门关上，转头对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略发青的艾伦说：“再打扫一遍。”
有奇行种经过的地方太脏了。
门外被踹了一脚的韩吉揉着下巴：“太凶了小天使可是不会嫁你的……”
然后她被隔着门又踹了一脚，当然那扇可怜的门后来被艾伦拿去换了一张新的。
韩吉·佐耶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个字眼，无论是在实验方面还是在作死这件事上，她都以一种锲而不舍不屈不挠的态度对之……虽然这种态度让人实在不知应该赞扬还是默哀。
于是在一个日丽风清碧空万里的下午韩吉又一次冲进了利威尔的办公室。埃尔文曾经在这方面给她提过意见，说能不能好好敲门进去？总是把经费花在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方可不是好事。而韩吉眨了眨镜片后睫毛长长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你觉得我好好敲门的话利威尔会让我进去么~？埃尔文无言以对。
“利威尔~！！”韩吉这次有好好注意不要踢到水桶，毕竟她可不想害那可怜的小天使再打扫一次卫生，利威尔的洁癖是有目共睹的，对卫生要求的变态程度也是有目共睹的。“啊咧，小艾伦不在？”
利威尔淡定地坐在桌子后批改文件：“怎么可能天天都过来，你觉得新兵训练任务很轻是么？”更何况那个小鬼出人意料的倒是很勤奋，每天都会自己加量练习。
韩吉眨眨眼，意味深长：“啊哟，好沉的低气压~”
利威尔眼皮子都不翻一下，“没事就滚。”
“啊啊，有的有的。”韩吉连忙说，“小天使是每天都会来你这里打扫卫生对么？”
“应该是，”利威尔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几个来打扫的每个都被他骂的狗血喷头，所以都对来打扫他的办公室这件事心有余悸不敢来吧。再联想一下艾伦是新来的士兵，大概就是那几个仗着自己是前辈让艾伦来打扫，顺便还让自己骂他一顿挫挫新兵的锐气……是这样想的吧？利威尔烟灰色的瞳孔逐渐凌厉起来。
“那个……利威尔？”韩吉看利威尔想着想着越想越面色不善，不由出声。别把气儿撒我身上啊，我虽然爱作死不代表我喜欢承受莫名其妙的怒火。
“没事。”利威尔淡淡说。“然后呢。”
“没什么大事啦~”韩吉摊着手，灿笑，“艾玛这不是我实验室和你办公室挺近嘛，我不就是想……呃……”迫于利威尔凌厉的眼神压力，奇行种也把音量降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让那个小鬼去给你打扫你全是尸块和血迹的杀人现场？”利威尔的声音冰冷如霜，仿佛能刮下一层冰来。
“哪有那么夸张……好吧好吧，我什么也没说，小艾伦是你一个人的，成了吧。”韩吉举手投降，悻悻地从利威尔办公室里退出来。“真是无趣又讨厌的老流氓。”
“介于你这一次还算识相，我可以允许你的后颈再在你的脖子上呆三天。”利威尔坐在办公桌后不动如山。
韩吉做了一个表情表示自己对武力镇压和暴力阶层的不满，刚想退回她那个被称作“满是尸块和血迹的杀人现场”的实验室，扭头看见艾伦满眼惊奇地看着她：“韩吉分队长？您怎么在这？”那眼神似乎满满的都是“您怎么又来了昨天作死作得还不够么”……？
韩吉难得的觉得尴尬，啊哈哈地笑着挠着乱糟糟的长发：“小艾伦你又来了啊，训练做完了吗？”
艾伦点了点头，“做完了。”而且他今天还加跑了十圈。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托举了一下手里的托盘：“那个……不介意的话，韩吉分队长要来一些吗？”
他手里的托盘放着一杯咖啡，一碟模样小巧的饼干。咖啡飘着袅袅的热气，蒸腾着咖啡醇厚的浓香，饼干装在骨瓷的盘子里，光是卖相就让人食指大动。
韩吉看得眼睛放光：“艾艾艾艾伦，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艾伦有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啊……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