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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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听怡静表示过任何反抗的三位长辈听了这句话后,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很快,那个老女人像是抓住什么把柄似的质问自己的孙女。
“你,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听到长辈们这句问话的瞬间,怡静脸上不禁略过一丝惊讶,老女人并没有放过这转瞬即逝的表情,马上更加理直气壮地第二次质问她。
“是不是你那个相好登不了大雅之堂,所以你没办法带他来见我们?原本两个人应该常在一起,可又不能在我们家里明目张胆地相处,是不是这样?”
突然,这个矮小的老太婆在怡静眼里显得比平时更加可怕。
难道奶奶她会算卦看相?她是怎么知道的?
在孙女无声的疑问中,老太婆露出一丝凶狠的笑容,缓缓说道。
“都写在你脑门上了,‘风起来了’,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那败家子的女儿?看看你这丫头的品行作风吧,啧啧,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你那个败家子妈妈进我们韩家门儿的。”
这个老太婆低沉而空荡的声音却像一把匕首般锋利地割伤了怡静的心,这个声音从怡静懂事以来不断响在她耳边,已经几乎生出茧子来了,但她的心似乎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防护能力,因为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中那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就在这时,怡静突然很想对着这个老太婆喊出这句话。
‘所以我妈妈才会被你逼死的,你这个老巫婆!’
但怡静心里很清楚,依据她的经验,如果这时候她真的说出这句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过了一会儿,老太婆将这种尴尬的沉默理解为怡静的最终屈服,于是带着一脸‘到此为止’的傲慢表情严厉地说道。
“看来你已经听明白了,那就行了。儿子,你不要忘了去打听她婚事的事,今天就开始问。怡静,你也该收收心了,从现在开始学学做饭,或者练习做做家务事,这样才能做好嫁人的准备嘛,千万不要做那种被婆家抓小辫子,见不得人的事,知道吗?好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就在这一刻,怡静十分恭敬地对着老太婆低下头,心里却在暗下决心。
‘别的我都可以不理会,不过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当然,我当然要做好准备,出嫁的准备,离家出走的准备,我要离开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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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春风猛烈地拂过怡静的耳畔,更搅动着她的内心。是啊,韩怡静开始独立生活的时机终于到来了,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独立生活的首要条件就是钱,没错,你有多少钱啊?”
听到小妹妹静珍的问话,正在计算器上一阵乱敲的怡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回答道。
“我有两千万韩元,这次再存进去点儿的话也许会更多一点儿?”
“两千?才两千?你就这么一点儿钱居然还说什么要独立生活?”
虽然静珍只比怡静小四岁,但她俩的心理年龄差异几乎可以达到十四岁,听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妹说出这句话,怡静也不禁叹了一口气。即使怡静从来都是看见数字就头疼的,她也很清楚仅凭这点儿钱想要独立生活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在家做翻译挣的钱,父亲给的零用钱,还有从去世的母亲那里继承的几件遗物,还有这些年来抽时间打工攒下的钱,她已经把能攒的钱都攒下来了,但毕竟韩怡静能攒下的钱是有限的,而这一些都是自她大学毕业之后,严格限制她参与社会生活的那个老巫婆精心策划的结果。
“一个女孩子之所以要上学,要拿大学毕业文凭,那是为嫁进一个好人家所必须具备的条件嘛,拿着这张文凭还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干什么呀?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多不好啊。”
因此,除了打算成为一名医生而进入医科大学学习的静珍之外,另外两个女儿都被禁止参与任何社会生活,几乎是与世隔绝了。而且怡静因为自己的出身成分比另外两个妹妹坏的缘故,而且长辈们认为她不守本分,所以需要更加严格的训诫和教育,因此,她的生活比另外两个妹妹更加封闭,自从大学毕业之后的漫长六年时光就是这样度过的。
“所以他们常说,就算取得大学毕业证书又能怎么样呢,我根本没有凭借文凭去赚钱维生的机会啊!”
把韩怡静塑造成一个彻底无用的、软弱无力的人,这就是那位老巫婆的最终目标。而现在看来,她的目标几乎快要完美达成了。
静珍带着一脸惊讶的表情望着坐在那里满腹牢骚的姐姐。
“你赚钱维生的路被堵死了,那同样,你恋爱的路不是也被堵死了吗?那你和那个男的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按照奶奶的推测,静珍自然也知道怡静已经有意中人的这件事了。虽然她对那个伟大的男人还一无所知,但静珍似乎对他们两个人的相识过程更感兴趣,而且到了十分纳闷的地步。
希腊神话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众神之王宙斯为了去看望被关在监牢里的美女达娜伊,便化身为一场黄金雨落在她身边,于是达娜伊便怀孕了。宙斯是通过化身黄金雨来接近达娜伊的,那姐姐的那个意中人又是通过什么方法认识她的呢?难道他也是变成黄金雨?
听着妹妹接连不断的各种大胆推测,姐姐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用略带得意的口吻回答道。
“他没有变成雨,而是变成一根喷水的管子出现在我面前,嗯,这就是命运吧。”
那就是说那个男的不是希腊神话里的那个奥林匹斯,而是在她家附近那个叫做奥林匹斯的农场里工作的年轻人啊。就是那个生长着各种美丽鲜花和树木的农场,每月都会有人到怡静家里来帮忙整理庭院,还会带来一些新鲜的花草树木。就是基于这种原因才得以走进怡静家的那名男子,有一天在给花草浇水的时候不小心浇到了这家的女儿,也就是怡静的头上,就是透过那缓缓落下的细密水帘,两人相遇了。那一瞬,凝结在男子被水淋湿的头发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是如此灿烂夺目。
看着眼前的姐姐带着一脸似梦似真的朦胧表情讲述自己的恋爱史,静珍带着一脸不解的神情反问道。
“你是说农场的工人?姐姐,那你是对那个农场工人一见钟情了吗?”
没想到自己如此浪漫的邂逅故事却被妹妹泼了冷水,于是怡静用一种冷冰冰的口吻反击了一下。
“他是种花的,那个农场就是属于他父亲所有的,他现在在园艺育种专业学习呢,毕业以后打算开发一系列新品种,继续从事园艺方面的工作。”
“可是对奶奶来说,你的这个农场爱情故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啊。”
她的这个预言基本上是完全正确的。尽管那个老太婆并不喜欢这个杂草孙女,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孙女,就算让那个老巫婆死一次再活过来,她也绝对不会认可这个人的,所以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尽快离开这个家。面对如此急于独立生活的姐姐,妹妹又开口了。
“不如你假装同意结婚,然后偷偷把给你陪嫁的那些钱都攒起来如何?或者你再在家里待上几年,然后这几年里你就拼命攒钱,姐姐年纪越来越大,爸爸似乎也就越来越觉得姐姐可怜,那样他给姐姐的生活费和零用钱也就更多了,不是吗?”
对于妹妹提出的两种方法,怡静马上摇头表示否定。
第一个方法明显是走不通的死路一条,那是犯罪,绝对行不通,而第二个方法怡静更没办法接受,这个家她已经待够了,她恨不得马上逃出去,刚才也提到过了,她现在已经是‘风起时刻’的状态了。
‘如果不离开这个家,我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生活也就没有任何指望,一丁点儿都不会有。如果我继续留在这个家里,不用长,只要几个月,那个老巫婆就很有可能会把我嫁给一个我连面儿都没见过的老男人,所以在那以前,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我要恋爱,要赚钱,要活得像个真正的人,阿门。’
而这关键的The Day就出现在一周之后。
2.花—他在呼唤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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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轻声呼唤我的名字,
每次一走近他身边,
我不禁想变成一朵属于他的花。
/金春秀 《花》诗中/
那天正好是奶奶八十岁大寿的日子。
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偏偏选择奶奶大寿之日离家出走的话,怡静肯定会嘻嘻笑着这样回答他。
“这应该算是我作为长孙女送给我最尊敬的奶奶的一份丰厚的生日大礼吧,呵呵呵。”
这是作为自己二十九年以来所承受的所有一切刻薄和虐待最好的报答,也许应该说是补偿吧,而且当时有太多来祝寿的人进进出出,这样更方便她出逃,这也是她选择这一天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点,也许应该说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原因吧,她想让那个最该为自己的独立而自豪的人为她感到骄傲,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当时自己也是很想离开这个家,而那个人当时告诉她,如果想出去就应该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走出去,对,就是他。
“信宇来了吧?”
怡静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真希望静珍没有察觉出自己声音里的那一丝丝细微的兴奋,听到姐姐的问话,静珍扑哧一笑,然后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某个地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就在那儿,姜信宇。
“什么?你说你要跟你的初恋对象道别?单恋对象毕业了,你却要跟自己所爱的人趁半夜逃走,姐姐,你可比我想象中更厉害哦?”
“闭嘴!”
怡静用严厉的口吻堵住了妹妹的嘴,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那是一件连衣裙,虽然是单一的丁香色,但却是精细的真丝质地,裙角不时被风吹起,露出膝盖。头发已经长过肩膀了,生平第一次把头发盘起来,发丝间还点缀着和裙子颜色十分搭配的发卡,于是她洁白无暇的皮肤,白皙柔和的颈部曲线立刻变得十分醒目。为了准备这身行头,怡静对最小的妹妹——一贯精于梳妆打扮的静采可谓是百般恳求,而化妆也是要归功于妹妹静珍的帮忙。
静珍一边往姐姐的嘴唇上均匀地涂着唇彩,一边带着一脸的疑惑问道。
“到底那男人哪一点好啊?你就那么喜欢他?你才见过他几次啊,而且这两年间,姜信宇一直在美国,所以也就没能见着面,不过我听说他啊,在美国可也没闲着,听说交了个不一般的女朋友呢,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姐姐也有了新男朋友,他对你来说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不过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然后还一定要给他看呢!”
听妹妹说完这句话,怡静半晌只是静静地望着妹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却只说了几个字。
“你不会明白的。”
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你是不会明白的。虽然我对他的这份感情只是根本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单恋,但我还是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我也想以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宣告这段单恋的结束,这种只属于女人的心情,像你这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爱情的小女孩是不可能明白的。
是啊,就在今天,她想以最美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就在今天,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他表达出自己心声的日子,因为,这是我终结自己对他这份单恋感情的日子,也是我这辈子与他彻底诀别的日子。
“你好啊,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非常非常喜欢你,喜欢了差不多有十年呢。不行,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一个崇拜偶像的追星族似的了。”
“你多保重吧,单恋你的这段时间,今后我也会很怀念的。这,这个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再见吧,我一直很喜欢你,祝你幸福。这个也不行,这个太生硬,而且也太简单了。”
反复独自演练着一会儿见到他时应该怎样引出话头,最终,怡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长这么大就几乎没有主要和男孩子说过话,而且和他——姜信宇说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所以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始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有,这种话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能开口,可他原本就是个很受大家欢迎的人,所以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怡静根本没有看到过他一个人待着。
即使是现在,怡静仍然看到有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站在他身边和他交谈着什么,那个少年走起路来似乎有些奇怪,不过他看起来和信宇有些相象。
‘曾经听说他有个腿部有残疾的同龄兄弟,看来就是那个人喽。’
和怡静的父亲一样,信宇的父亲也是结过两次婚的,这件事怡静早就知道了。在这个狭小的世界,要想保守一个秘密实在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正如大家都知道韩怡静的外婆是个酒馆女招待出身,开粥棚糊口度日的人一样,姜信宇父亲的前后两个老婆分别给他生下年龄相差仅六个月的兄弟俩,这也是尽人皆知的秘密了。现在正站在那边聊天的两人看起来应该就是那相差六个月大的兄弟俩了,似乎是要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此时信宇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进了怡静的耳朵。
“你,怎么老是粘在我身边不停地烦我呢?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关于那件事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怎么着,是你妈让你这么做的?是她让你来看看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有多么地气愤是吧?”
“不是的,哥,我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为那件事向哥哥你道歉,可是哥哥一直都不肯见我嘛,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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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你以为你来跟我道声歉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就算是道歉也应该是你妈或者是那个女人来,而不是你。”
面对眼前这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哥哥,弟弟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哥哥似乎察觉到了弟弟表情上的变化,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信宇无论如何只想尽快结束这段不愉快的对话,想摆脱眼前这个谈话对象,但这样的话就必须出现一个新的谈话对象,于是他开始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