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第一季)-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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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想要爬上床!
於是帕彼小狗晃到床底下,用後肢撑起,前肢的爪子抓住床单,费劲地爬爬爬、挠挠挠,或许成年的拉布拉多属於中大型的犬种,但三四个月的幼犬的个头还不及小型犬,高脚床对於他们来说绝对是不可逾越的高度。
“帕彼。”
俄耳的声音在小帕彼的头顶响起,让它吓了一跳,这麽站起来对幼犬来说太难了,三颗脑袋的重量让它失去了重心,小爪子一时没挠到床单,顿时像乌龟翻背一样往後栽了下去。
对於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经常左跌右摔的三头幼犬没想到地板会这麽硬,一下子敲到了後脑勺,疼的本来就溜溜的眼睛现在湿漉漉地盯著在它头顶不远处的青年。
俄耳蹲著身,低头看著磕到後脑勺的小狗:“这里可没有柔软的地毯。”他伸手拍了拍床铺,“这里,是禁地。绝对,不能上去。”
“汪呜……”帕彼爬起身,一脸期盼地抬头,脑袋不依不饶地往刚才差点爬上去的床单上蹭蹭蹭,尖尖的小尾巴摇摇摇,眼睛亮晶晶地闪闪闪,极尽幼犬系高技能攻击。
然而可惜的是,俄耳可不是骆赛,属於高攻高防还自带大杀伤性毒液的Boss级怪物,完全无视这种同属性攻击技巧:“不行。”
“呜……”
“不行。”俄耳加重了语气,那是绝对没有商量余地的肯定。
对於不能用言语交流更趋向於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犬只来说,如果还可以跟主人搂在一起睡互相交换体温的话,那绝对是躺过一次就很难赶跑,就算关在门外面也会可怜兮兮地使劲挠门,一副被遗弃的哀怨。
当然,如果主人打一开始就强硬的表达了不允许的态度,那麽忠实的狗狗也一定会遵守主人的命令,而对於向来高度服从命令的杜宾犬来说就更为甚者。因此至今俄耳和特洛斯一次都没有上过骆赛的床。
而比起杜宾犬,拉布拉多更老实更听话的犬种,所以帕彼很乖地缩回了爪子,挪著离开了床脚。
“非常好。”俄耳满意地把它抱起来,用鼻尖拱了拱小帕彼的小鼻子,“瞧,只要你遵守这少少的小规矩,直到刻耳柏洛斯来接你之前,我们就能够相处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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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记录第二十六页:食物中毒的秃鹫》
26…01
终於把月账单给缴清了的骆医生松了一口气之余,不过接下来干涸的荷包让他简直不想活了。
趁著没有客人,呃,事实上并不用特别去留时间,因为玻璃门并没有任何被推开的预兆,骆赛用卡通笔头是小鹰的签字笔非常认真地做预算……呃,就是精打细算地规划在增加了一只三头拉布拉多幼犬之後的生活费。
别看那小东西个头小小,食量却绝对不少,特别是拉布拉多犬天生就是饿死鬼投胎的,就算不是地狱犬种,肚子也像有个无底洞,而三到四个月大的拉布拉多犬每天要喂食四次左右,充足的营养和合理的膳食结构是从幼犬长成大型犬的过程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其中包括大量的肉类和蛋白质成分。
幸运的是……骆赛忍不住咬了咬笔头,虽然有颗脑袋,但显然帕彼只有一个小肚子,不过有些东西准备起来还是得一式三份,比如说食具,必须固定且不能互相串换,比如说带小狗散步的时候需要的小项圈和牵引绳也是要三份,当然,前提是怎麽带一只三颗脑袋的拉布拉多出去遛圈的时候不引起骚乱。
“帕彼!不要看这麽傻的动画片!”
青年暴躁的声音在客厅的方向响起。
“汪呜……”
电视荧屏上蹦跳著一只白色斑点的可爱小鹿,正和它的好朋友──一只胖乎乎的小白兔子以及一只机灵的臭鼬鼠高高兴兴地在绿油油的森林里欢乐的游戏,充满了爱和温馨的卡通片绝对是任何小朋友童年的美好回忆,当然如果电视机前蹲坐著的是一只看得津津有味的三头拉布拉多幼犬,情况又有些不同了。
青年试图制止沈迷电视的“小侄子”:“这该死的误导性卡通,你已经看了二十遍,这样下去你回去就不会捕猎鹿和兔子了!难道你以後想只吃蔬菜吗?!不行!我要把电视机关掉了!!”
“汪汪呜……”
帕彼见他有了动作,其中一颗小脑袋非常机警地一口咬住他的衣摆,另一颗脑袋仰头看向他一副很渴望的可怜兮兮,还有一颗发出比较明确但更可怜的叫声。
就像所有试图阻止自家小朋友看动画片的家长,在遇到这种因为纯真无邪而显得更加明显的请求时,心尖都发抖地狠不下心肠,悲催地只能下那种毫无威胁性的狠话:“好吧,只能再五分锺!”
“汪!”
骆赛意识到对於帕彼来说,特洛斯绝对不是合格的引导者。
玻璃门“叮当!”脆响,久旱逢甘露的声音在囊中羞涩的骆医生耳中完全变成了收款机那悦耳动听的“叮叮”声。
当然,对於非常有专业素养的兽医来说,还不至於喜形於色。
他扶了扶眼镜框,适当地给予了一点让人舒服而不太突兀的热情:“你好。”
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整齐的发型、高壮健康的身躯,举止端正就像一位良好的邻居,听到骆赛的招呼之後,自然地露齿微笑,并友好地回应:“你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的名字是普罗米,很高兴认识你。”
友好的普罗米先生,显然与他那宽厚的左肩膀上站著的猛禽非常不相称。
是的,猛禽。
体型非常庞大,近一米的体长,重达十一公斤,估计张开翅膀之後整体可达两米,暗褐色的羽毛,头部的毛非常缺乏看上去光秃秃的顺著脖子下去也是光裸的一条,带钩的喙格外强壮并巨大,让它足以轻易能撕开坚韧的牛皮的──秃鹫。
客人似乎也觉得自己带著这样一只不属於宠物系列的猛禽会让人感到不安:“请不必担心,虽然小G看上去凶猛,但它并不会伤人。”
“是的。身为大型食腐鸟,尽管光秃秃的头看上去很狰狞,但事实上是为了防止当头部伸入动物的尸体进食的时候沾上内脏碎屑和血液而导致打结,在我看来,秃鹫是一种非常具有生物进化智慧的鸟类。”
“……”客人有些接不上话地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它们对活人不感兴趣。”骆赛冷静地把登记簿和笔递了过去,“请您登记一下资料。”
“好的。”对方显然也很快平静了下来,微微一笑,接过了笔,“不得不说,医生的态度非常少见。”
等他登记好资料,骆赛带他前往诊疗室:“普罗米先生,请跟我过来这边。”
秃鹫被放在诊疗台上,精神似乎有些颓靡而且虚弱。
普罗米先生站在旁边,温柔的脸色现在显得非常忧心忡忡:“小G最近非常消瘦,不但虚弱而且还有些脱水的状况,小G是个沈默又温柔的好夥伴,它一直很忍耐……”
骆赛给它做了非常仔细的检查之後,皱起了眉头:“容许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的宠物平时除了饲喂普通的牛羊肉,是否有纵放到外面去觅食?”
“是的,小G一直不喜欢我给它安排的食物,经常到外面打外食……”普罗米先生看起来有些伤心。
“那麽就是说,它会吃牛羊的尸体。我想根据现在的症状以及您说的情况,初步诊断是因为药物中毒引起的内脏痛风。”骆赛在病历单上写下病宠的诊断。
“中毒?!”
普罗米大为吃惊,显然很难相信。
虽然因为专业的关系有时候身为宠物的主人并不能太理解情况,但身为兽医的骆赛总是很有耐心,尽可能简单并直接给对方解释:“秃鹫的胃部具有比鬣狗、豺都无法相比的强酸性环境,就算是食用包含肉毒菌、霍乱甚至炭疽菌的腐烂肉也不会令它们中毒,但人类创造的药品──专治牛羊等牧畜的非类固醇类抗炎药对它们来说却不一样。少量并不致命,如果长时间食用含有抗炎药的牛羊尸体,毒素就会在体内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导致秃鹫的死亡。”
“哦!天啊!”
“幸运的是,您的宠物还并没有到那种程度。”
普罗米显然没料到会这样,他心有余悸地看向秃鹫,“小G,所以我不是说了你不能吃外食吗?”
“以後多注意就好,毕竟对於处於食物链顶层的猛禽而言,会对它们的存在产生威胁的其实只有人类而已。”
普罗米显得非常感激:“谢谢你,医生,如果不是你,我很可能就要失去小G了。”
“不客气。”
“不,医生,你并不了解小G对我的重要性。我被囚禁在高加索山顶,永远挣脱不断的铁链、常人无法想象的风吹日晒和饥寒交迫都无法击溃我的意志,唯有寂寞,几万年看不到任何我所爱的生灵的寂寞,足以令我的灵魂承受巨大的痛苦。”
囚禁?高加索山上有没有监狱他就不知道了,就说这种奇怪的单独囚禁是不是有些太残忍啊?还锁链?不给饭吃?简直就是虐囚嘛!
“在承受著精神和肉体的巨大折磨时,有一天我终於看到了飞上山顶的小G,要知道飞上高加索山对於秃鹫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易事,但它却留在我我身边,不离不弃,每天都会把它认为最美味的内脏带回来给我。”
“……”
医生依然淡定地托了托眼镜,非常赞同地点头:“这不奇怪,雄性的秃鹫是一种非常有家庭观念的禽类,尽管它们在外面找到了许多食物,但回家之後都会把吃进去的食物统统吐出来,先喂饱了巢里等待它的妻子,然後才轮到自己。”显然这就是为什麽某位被囚禁捆绑的神祗身边都是碎内脏,於是就被某位有大近视眼嫌疑外加英雄主义的英雄以为他被秃鹫啃内脏的缘故……
要不然,神祗又不是蚯蚓,肝脏不断不断重生这麽不靠谱的设定也太坑人了……
当然,骆赛觉得自己刚才说的和讲的都完全没有意义。
“谢谢你,医生,你的存在对於小G来说就像茴香枝上的火种之於人类。”普罗米站起身,抬手一只手臂,在手腕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铁环,就像古代的镣铐一样的形状,折断的链条上连著一块奇妙的石块,在他的掌心里有一个长长的钉子,“请医生收下这微薄的谢礼。对於被流放的神祗来说,不可能拥有太多的财富,真是太抱歉了。”
把钉子放到桌上,秃鹫拍动了一下翅膀,从诊疗台上借助飞翔的力度跃上了普罗米先生的肩膀:“再见,医生,祝你今天愉快!”
“……”
骆赛虽然很想提出抗议,但不能否认虽然他理解秃鹫的模样为什麽长得那麽的不讨喜,但他可以想象如果挑衅一只秃鹫,就算它尽管一般不吃活物,也能够用撕裂牛皮的钩嘴把他的眼球在闪电的一瞬给啄出来吃掉。
很後知後觉地拿起登记簿,看到了普罗米先生写下的资料:“主人:Prometheus(普罗米修斯)”,再看看那根跟工地用钢钉差别完全没有的钉子。
你妹啊!!
拜托付人类使用的钱财吧!
就算是神祗,也该有点时代意识吧?!
“好了,帕彼,注意,这里,这里,这里,只要咬住了,就不要放开,咬断了喉管之後小鹿还是会挣扎,但等它的血流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且因为呼吸困难而缺氧虚弱之後,一切就简单了。”
客厅那边依然非常和平地播放著小鹿斑比的卡通片,但坐在帕彼身边的人显然已经换了,估计是凶犬已经完全受不了那种重重复复蹦蹦跳跳的小动物。
“汪汪!”
“另外,对於试图逃走的兔子,必须正确预计它们逃窜的路线,一击必杀。在这个情况下,准确攻击的位置是这里。”青年指向屏幕上那只非常可爱的小白兔的喉咙。
骆赛很无言地看著那位正对一只三头地狱幼犬循循善诱的青年,这位,显然也不是很合适当引导者……
“医生?”俄耳看到了骆赛。
“汪汪!!”被电视吸引的小狗居然摆脱了卡通的诱惑笨拙地跳下沙发,三颗小脑袋一起栽下来缓冲了一下之後四爪刨刨地站起来向骆赛跑过去。
骆赛连忙蹲□抱出整个撞进他怀里的小狗狗:“嘿,小帕彼!想我了?”
因为要抱小狗,顺手就把那个古怪的谢礼丢到桌上。
俄耳看了一眼,连一向淡定的他都忍不住有些动容:“这……是……”
骆赛正和帕彼玩得欢,心不在焉地回答:“一位客人给的谢礼。”
“一根能够轻而易举地把泰坦族神祗钉住的金刚石钉?!”
“小帕彼,吃饭的时间到了哦!”
“汪汪!”已经很敏锐地明白关於吃食的词语,一听到有吃的,小狗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骆赛抱起小狗站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
要知道,喂食的定量定时对於拉布拉多幼犬来说可是非常重要。
至於那根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为泰坦族神祗来钉的金刚石钉子,显然完全无法与之相比了……
参考资料备注:
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希腊神话中的泰坦族神明,他盗取奥林匹斯的火种交给人类,因而触怒宙斯,被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秃鹫每天吃他的肝脏,又让他的肝每天重新长上。英雄赫剌克勒斯为寻找金苹果来到悬崖边,把恶鹫射死,并让半人马喀戎来代替普罗米修斯。但他必须永远戴一只铁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