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作者:夏不安(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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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凡笑的猖狂:“那是,从小煮到大,熟能生巧嘛。”
这话入了阿焕的心,却只觉得酸楚。阿英是从来都不准他吃泡面的,常常训诫他那泡面是不负责任的家长扔给孩子的垃圾食品,热量高还没营养。
想到这儿,阿焕半拍马屁半是真心地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一辈子都吃不厌。”
陆凡摸着下巴,悠悠地说:“嗯,阿玫也这么说过。”对面男孩儿露出疑惑的神情,于是他接着解释道:“记得我雅镇的家么,那房子是旧家拆迁时补贴的,我妈把那房子给我了,我人在省城,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姐有时就去那儿帮我看房子。有次我回去,她也在,我就给她煮了一碗方便面,她就是这么说的,‘真好吃啊,我想吃一辈子’。”
阿焕会心地笑了,“我妈从来不准我们吃泡面,小时候我特别想吃,就偷了爷爷的一块钱去楼下小卖铺买了两包最便宜的方便面,我泡了两包,一包自己吃,一包留给阿玫。我那包吃完了,阿玫还没回家,我就捧着那个碗躲在阿玫的屋子里等呀等呀……结果被我妈逮个正着,一碗面全泼地上了,把我心疼地掉眼泪,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吃了呢。”
陆凡哈哈大笑,“怨不得你们姐弟俩都这么爱泡面……呵,我可是早就吃腻了,只不过除了这个我不会做别的。”
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体育频道,陆凡看阿焕有点上下眼皮打架,就让他先洗澡去。
阿焕洗澡是出了名的细致,陆凡没见识过当然不知道,过了进一个小时还不见那孩子出来,他尿急忍耐不能,想想还是硬着头皮去敲卫生间的门,说他想小解,问阿焕介不介意。这卫生间里的淋浴和马桶间倒是有个杆子,唯独没扯帘子,陆凡若不是忍不住也不会提着要求。阿焕在学校洗惯了大池,自是不介意的,关了淋浴裸着身子开了门,陆凡也不抬眼望他,拉了链子就对着马桶嘘嘘,阿焕本来站在陆凡身后,淅淅沥沥的声音让两人都颇觉尴尬,等陆凡方便完了,一个提着裤子就往外冲,一个扶着墙忙不迭地向里走,结果陆凡穿的地板拖不防滑一不小心踩到了阿焕身上滴落的浴液,仰面就朝后倒去,阿焕下意识地光着身子去承接他,无奈陆凡人高马大,两人都重重摔倒在地上。
陆凡回过神来,他已经是一手环着阿焕光洁的脊背,一手按着阿焕的膝盖,他甚至能感觉到男孩儿的重要部位正挨着自己的身体,而他整个人正稳稳当当地坐在阿焕□的大腿上。目光对上阿焕痛苦的神情,他来不及尴尬立马起身扶起阿焕,问阿焕怎么样。
阿焕弓着腰夹着腿扶着骶部抽气道:“疼……疼死了。”
陆凡低头一看,果然一片红印子,“这不行,咱们得去医院拍个尾椎的片子。”
“不不不,我不去……”这会儿子去医院多危险啊,感染了非典得不偿失,再说……阿焕缓了口气接着说:“没事儿我刚溜墙坐的,后面还好,还好,哎呦。”
“那你哪儿疼?”陆凡急出满脸汗水,又不能随便动这孩子,只得两手箍着他的肩。
“……”阿焕脑袋靠着陆凡的胸膛,咬牙吸气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直起腰说:“你先出去吧,我再冲一下就好。”
陆凡扶着他说:“你站着别动,我帮你冲。”说罢也不顾阿焕的拒绝,捋起袖子挽了裤脚,拔下花洒将阿焕冲干净,又拿了浴巾裹了阿焕的身体,阿焕长大后还没被人这么照顾过,终是有些羞赧,提着浴巾往外挪脚步,却不料脚下又一打滑,惊呼了一声,原是陆凡将他打横抱起,到了卧室床边,陆凡思考是不是应该让阿焕趴着躺。
阿焕叫道:“正着放正着放,我屁股已经不疼了!”
陆凡拉过被子将阿焕盖好,起身去床头翻白药,阿焕说:“真的不疼了,我又不是个瓷器,一摔就碎。”
陆凡说:“还是喷点儿保险……找不着了,我去买一罐。”
阿焕拽着陆凡的胳膊赶忙道:“真不疼了,刚才叫疼是因为……是因为你坐到我小弟弟上了……”
“啊?”陆凡一听哑然失色,“这个……这个事儿更大吧,万一,万一……”
阿焕真是听不下去了,他拿被子盖着头唔哝道:“就是被挤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儿啊,你别小题大做了。”
陆凡坐在床边哭笑不得,不大会儿听见被窝里传出来“呵呵呵”的笑声,阿焕笑的气闷,掀了被子接着笑:“哈哈哈,瞧你紧张的,你是不是怕我摔坏了,你还得照顾我一辈子啊,嘿嘿嘿,我要是生不了孩子,你可得赔我一个!哈哈哈哈……”阿焕一时得意忘了形,反倒没了先前的拘束,像平时和同学那样没顾忌地说起荤话来。
陆凡就那么注视着床上笑的脸色潮红泪水泛出的男孩儿,像要望穿秋水一般,他想说:阿焕,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有没有摔坏。但是这么矫情的话梗在喉咙,像根鱼刺扎的他又疼又痒,悸动难耐。于是他俯下身子,两臂撑在阿焕身体两侧,慢慢地靠近男孩儿,阿焕终于止住了笑声,他眨巴着乌黑的眼睛,被泪水濡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陆凡再靠近,两只晶莹的鼻尖就快要触碰在一起,他在赌,赌一个巴掌或一个吻。然后他看到那几近透明的眼睑覆盖了那两弯湖水,没有欣喜若狂,没有感激涕零,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一个期待已久的梦境轻轻柔柔地落在心中,陆凡的吻也好似秋风缱绻起阿焕枫叶红的嘴唇,那股子清凉而又甜蜜的味道弥散在两人的口腔里,缠绵辗转……直到毫无经验的阿焕被唾液呛了嗓子,又咳又喘,陆凡才依依不舍的离了那温柔乡。
二十二
是夜,两人无言相对,一时情动,竟不知如何收场。
陆凡一向巧舌如簧,无奈方才所作所为均已超乎了他的预想,而阿焕虽被动却未推拒更是在陆凡意料之外,面对真心疼惜之人终也有词穷的一天。他温暖的指腹摩挲着阿焕湿润的嘴唇,片刻,极为认真的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阿玫。”
阿焕伸手抚在陆凡的指掌间,说:“我知道。”
“你知道?”陆凡诧异。
“嗯。”
“那……我喜欢男人你也知道?”
“嗯。”
“什么时候?”
“在河堤,你吻过我之后。”
“不可能,”陆凡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一个简单的碰触怎么可能让你那么确定……阿玫告诉你的?”
“我姐她也知道?”这下又轮到阿焕惊奇了,另外那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同性初吻被陆凡说成简单的触碰,这着实让阿焕气结。
“好了好了,”陆凡一头栽在阿焕枕边,搂过阿焕的后颈,“咱们别绕弯子,说吧,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小子也是同志,gaydar灵敏?平日里掩饰的不要太好了吧,还找个小女友打掩护。
阿焕想了想说:“我同学告诉我的,他叫丁斌,他说……他说他堂哥曾经跟你搞过同性恋……”
其实,那天陆凡在河堤对阿焕讲述的往事勾起了阿焕幼时快要忘却的记忆,那河堤之吻也萦绕在他心头许久,他想起丁斌曾经欲言又止的话端,就在QQ上直问丁斌到底是觉得陆凡哪里不好,于是丁斌也直言不讳地告诫自己的哥们儿:陆凡是个同性恋,曾经不知廉耻地勾引过他的堂哥。
陆凡冷笑了声,原来是这样,丁斌的堂哥,姓丁的某人他怎么可能忘记。那年在省城二高,丁曦从高一追陆凡到高三。那时候陆凡并不讨厌丁曦,丁曦长得浓眉大眼高鼻梁像个小洋人儿,颇得女生喜爱,陆凡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是因为被自己邻校的小男友举报才被迫出柜凄惨转学的,高中再来这么一档子事儿他未免也为同志解放事业奉献太多。无奈丁曦对他爱的死去活来,陆凡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心理障碍和丁曦在一起了,谁知半路又杀出来个程咬金——丁曦他妈。
那女人是个传统且古板的穆斯林,不晓得打哪知道他俩的事儿。该女人破坏手段极其高明,做事低调,出手狠辣,每天接送她十七八的儿子上下学,定时定点给陆凡家打电话,往他的自行车座上别纸条。直到现在,陆凡甚至还能记得上面重复出现的内容:“你们怎么要与众人中的男□接,而舍弃你们的主所为你们创造的妻子呢?其实,你们是犯罪的民众……你们怎么明目张胆地干丑事呢?你们务必要舍女人而以男人满足□吗?不然,你们是无知识的民众……”后来,陆凡的爸爸不堪骚扰把电话线都给拔了。陆凡本来对丁曦的感情就并非深厚,他也不是那种逆着来的小孩儿,丁曦的妈默默折腾他,他干脆就要跟丁曦分手,那时候已临近高考,不曾想丁曦竟为此自杀,幸亏未遂。陆凡的精神算是被这对儿母子拖垮了,高考失利与第一志愿失之交臂,而丁曦病愈后复读了一年被家人送去澳洲,从此两人断了音讯,再无瓜葛。
阿焕脑袋窝在陆凡的颈项,听到陆凡的冷笑,他忍不住好奇地问:“是真的吗?你和丁斌的堂哥搞过同性恋?”
陆凡说:“……真的。”
阿焕又问:“那你们现在还搞吗?”
陆凡心想没发现这孩子怎么有点儿二,“搞什么搞,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儿?”
阿焕立刻全身绷紧,像铸了大错般慌忙道歉。
陆凡呵呵笑起来,反手捏着阿焕的脸说:“逗你玩儿呢……我现在不是忙着和你搞么?”
阿焕羞红了脸,咬着嘴唇嗫嚅道:“陆凡,我是认真的……我想过很久,我不是同性恋,我是因为喜欢你想和你亲近,才不介意你亲我……”
陆凡翻了个身将手伸进被窝一把捉住阿焕的下身,一边抚慰一边不怀好意地笑道:“那这样你介不介意?”
阿焕不设防陆凡这样做,虽然生理上似有快意袭来,但心理上仍是有些排斥,他握着陆凡的手腕说道:“陆凡,你先听我说……虽然你不把我当阿玫,我却觉得你和阿玫一样像我的哥哥姐姐,所以你对我亲亲抱抱我都可以接受,至于,至于后面的……”
陆凡对阿焕的“哥哥姐姐”理论不以为然,我又同你没血缘关系,两人互相喜欢有什么做不得的,但他懂得阿焕的意思,转性向是需要过渡期的,叹了口气,强忍着欲望抽回了手,心想自己叱咤风云几度春秋竟也有心急吃不着热豆腐的时候,好吧,卧薪尝胆,骄兵必败。不过如此收手实在颜面不保,他逗趣儿道:“哦,你别介意,我那是试试你那小宝贝还管用不。”
阿焕想方才是有感觉的,那就是还完好吧,不想和陆凡纠结这个问题,他也不傻,万一把身边这人□挑起来了霸王硬上弓,自己也没辙不是。
于是阿焕又回到丁曦的问题上:“那你们现在还……还好着么?”
陆凡说:“分了,早分了。”
“为什么?”阿焕问。
“为什么?”陆凡歪了歪嘴,“他是穆斯林,他们全家穆斯林。”
“人家穆斯林碍着你啦?”阿焕不解。
“嗐,信仰问题吧。”陆凡在床头摸了一支烟,“别说哥哥没告诫你,找对象千万别找有宗教信仰的,信基督的、信真主的、信菩萨的都不行,规矩太多,关键是人家还端着那流传千古流芳百世的经书,第几章第几页说你这样的人该死,在他们眼里你就活不了。”
“你这是一棒子把人打死,以偏概全。”
“哎……或许吧,我吃过闷亏,所以不爽。”
“嗯,我没有宗教信仰,我全家都没有宗教信仰,我爷我爸都是老党员,他们只信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
“行了行了……”陆凡放下烟蒂,搂阿焕这个活宝入怀,“写申请书了没?你若不嫌弃,哥哥当你介绍人。”
阿焕睡了这两个月来最为香甜的一觉,当他在清晨睁开双眼,迎接第一缕映入瞳孔的阳光时,他听见心脏舒张的声音,听见那些新鲜的血液川流不息的声音,听见了自己的微笑。要说此刻与以往有和不同,大概就是体内多了些细碎的叫做满足的颗粒,而这些,都是陆凡所给予的。
二十三
阿焕说:“不如结合我们的聪明才智来做顿丰盛的午餐!”
陆凡说:“哦,你会做什么?”
阿焕说:“西红柿炒鸡蛋!”
于是两人中午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下午就坐在电脑前玩儿网游,晚上在陆凡说的那家台湾小吃点打牙祭,阿焕吃了一个大肠包小肠外加一碗卤肉饭,陆凡则点了一份猪血糕又吃了一碗黄金面线。酒足饭饱后,两人勾肩搭背一路打科插诨回到了公寓,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伍晓航。
对着楼梯灯下晓航那双明眸,陆凡有些不自在地将手臂从阿焕的肩膀上移开,边抽钥匙开门边问晓航:“大晚上的怎么跑过来了?”
晓航瞧着阿焕笑着说:“来看看你俩。”
三人进了屋,晓航嚷嚷着渴死了,径直就在茶几上取了一个杯子接了杯纯净水咕咚咕咚喝了,轻车熟路。倒是阿焕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抠着遥控器的按钮犹豫着要不要开电视。陆凡倚着墙等晓航喝完了水,剪水双瞳望着对方,谁知晓航并不领意,一转身坐在阿焕旁边,笑盈盈地说:“阿焕,昨晚睡得习惯么?”
阿焕没想到晓航会对自己率先发出关怀的信号,也立即笑脸相迎道:“嗯,睡得很好。”
“那就好。”晓航亲切地拍拍阿焕的肩膀,“陆凡是我哥们儿,你是陆凡弟弟,那你也是我伍晓航的弟弟,陆哥哥要是招待不周,你告诉伍哥哥,伍哥哥家大业大,养你这么个漂亮孩子不是问题。”
阿焕哑然失笑,这哥们儿能比自个儿大多少啊,又不比陆凡身高体健,还一口一个哥哥,但是感觉人还挺好的,他笑了笑,又望着陆凡,陆凡也对他笑了笑。阿焕想,陆凡和晓航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三人又随便聊了会儿天,内容不过是京城又有多少人“阵亡”,省城又传有多少人感染等等,话题到底沉重了些。后来,晓航打着哈欠说困了要回家了,陆凡就说他出门送送。
两人并排走在小区冷清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