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瞎眼的哥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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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树被呛得咳了几声,鼻端闻到老人身上一股怪味儿,他这才发现这老头是青伯伯,当然,也可能是蓝伯伯,因为老头穿得衣服是黑色的,所以没法分辨。
和青伯伯不一样的是,这老头虽然看起来怪,但是他浑身的器官零件显得腐朽破败,不像高树印象中的青伯伯那样,直挺挺的立着。
青伯伯一直走到高戈家,大门口当然没有守门人,青伯伯直接推门进去了。
高树也想跟进去,可是大门关得死紧。
高树围着围墙,转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想要爬墙。
结果转着转着,他就醒了。
朦胧的晨光下,高戈的衣服披散着,他一步一步的踩着奇怪的步子,在屋子里转圈。
高树是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正常,高戈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木屐他穿着,脚上的铃铛也在,但是它们都哑了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高戈突然呵呵一笑,他猛地转身看着床上的高树,对他说,“弟弟~找到你啦~”
结果刚说完,他的腿像是受到了重击,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高树看着地面那红色的一摊,走下床来到高戈身边。
高树的手刚触碰到高戈的肩膀,高戈就突然坐了起来。
他紧紧地搂住高树的脖子,把他压在地上,宽大的衣服完全笼罩住高树。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他说,“弟弟,你醒啦~……”
高树的手拢在高戈的身上,让他坐起来,然后回身去拿衣服穿。
高戈老实的坐在地上等着,高树穿好之后就拉着高戈起来,“走吧,哥。”
高戈被拽了起来,他脚腕上的铃铛又开始正常的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两人一起吃饭,吃完后,高树站起身。
高戈若有所觉的抬起头,“弟弟,你又要走了吗?”
高树说,“呃……是啊,我回学校。”
高戈将勺子放下,微抬着脸,“那过来吻别吧~”
高树有些难为情的四周看了看,不过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高树瞅了瞅他哥,他哥殷殷的等在那里。
高树于是走了过去,捧住高戈的脸在他嘴唇上贴了一下。
高戈的胳膊立马缠绕上来,加深这个吻,同时腿也蹭着高树的腿。
高树感觉到高戈几乎要完全缠住自己了,他立刻拉开高戈的手,然后让高戈坐好,对他说,“哥,我真的要走了。”
高戈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收回腿,光着的脚伸进木屐里。
高树看了高戈半天,忍不住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然后就匆匆的走了。
今天是周六,高树没课。
他回到寝室,寝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新室友习南不在,习南的上铺关之洲死了,高树的上铺李城几乎就没在这里睡过,一直住在本地的家里。
高树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盯着对面的床铺。
也不知看了有多久,门口传来一声响动。
高树猛地回神转头去看,习南颤抖着手将门推开,磕磕巴巴的说,“高高高高高高……树、我我我我我……取东西……”
高树冲他微笑,“哦,你怎么磕巴了?快进来啊。”
习南缩着肩膀踮着脚进来,边往自己的床铺那里靠,便瞄着高树。
他飞快的收拾自己的被褥,同时不忘对高树说,“那个、我我我不住校寝了,我要走了,去我的一个哥们那里住……”
高树“哦”一声,说,“你早就应该住你哥们那里,你胆子太小了。”
习南抖着嗓子说,“是是是、是啊……”
习南收拾的很快,刚要拖着行李箱离开,一阵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吓得习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撇了。
他慌张的接着电话,同时还在往外走。
高树用脚勾住了习南的行李,习南紧张的看着高树,都不敢接电话了。
高树说,“接完再出去吧,你看你现在也不方便。”
习南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机举起来,说,“喂、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还没收拾好?用不用我去接你?”
习南可怜巴巴的说,“真、真的吗?那你来接我吧?”
隐约听见电话那端传来车辆喇叭声,然后是那个声音说,“等着。”
习南挂了电话,看着高树的脸。
高树愣了愣,问,“怎么了?”
习南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高树的脚。
高树低头,发现自己还勾着人家的行李。
高树顿时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没注意,你走吧,再见。”
习南鸡啄米式点头,“嗯嗯,再见再见。”
习南往外走的时候,高树在他身后颇为感慨的说,“唉,这间寝室只剩我一个人了……”
习南回头瞅了高树一眼,没有吭声,直接灰溜溜的离开了。
高树自己在寝室里又呆了一会儿,起身锁上门,去图书馆了。
晚上的时候,高树本来不打算去找高戈的,他想着一周去一次就行了。
可是他还是溜达着来到了那条小巷子。
高树没有急着走,而是来来回回的在小巷子里转。
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折身返回来。
高树的眼前渐渐模糊,等再清晰的时候,他就站在了高戈家的院子里。
高树发了一会儿愣,他四处扫视了一圈,最后顺着响得很凌乱的铃声处去了。
高树趴在门外,点破窗户纸往里张望。
屋子里光线一点也不充足,只有一根蜡烛晃晃悠悠的燃着。
高树看了半天之后才适应光线。
在一个方桌边上,青伯伯嘴里叼着烟,手上不停地捣鼓什么。
高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就看见小小的高戈光着身子躺在桌子上。
青伯伯掐着高戈的脚腕,往上绑着几根红线,那些红线上缀着很多铃铛,高戈每挣扎一下,它们就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高戈的脚不停乱蹬 ,但是上身却死死地贴在桌子上。
他瞪大着眼睛,嘴巴也是张的,可是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青伯伯终于松开了高戈,他拿开烟嘴在桌子上磕了磕,然后就奔着门口走过来。
高树没有躲,他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树,矗立在窗边的树。
青伯伯拉开门走出来,然后关上门,再然后目不斜视的离开。
等到听不到青伯伯的脚步声了,高树动了动脖子,重新往屋子里望。
屋子里的高戈身子弯曲,然后艰难的坐起来。
他摸了摸身下的桌子,试探着把脚探出去。
结果他的脚刚一伸出去,铃铛就没完没了的响,同时一只手狠狠地在高戈的脚背上打了一下。
高戈猛地缩回脚,缩在桌子上不动了。
屋子里只有高戈一个人,可是边上的椅子自己却挪动起来,同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高戈惶恐的四处看,他声音小小的问,“是谁?”
“李伯伯……是你吗?”
没人回答高戈,那张椅子哗啦一声,自己倒在地上了。
高戈闭紧嘴,他往后挪了挪。
但是刚动一下,他的背就僵硬了。
有个东西支棱着戳在高戈的背上。
明明之前是没有的……
是什么?
高戈的眼睛里开始蓄起泪水,他豁出去的从桌子上跳下去,然后在地上边摸边爬。
他脚一动,铃铛就响,铃铛一响,就会有东西像是听见声响一样准确的打在高戈的脚上。
高戈不动的话,就会有东西不停的撩拨在他光着的身上,那触感很像头发……
高戈在屋子里摸瞎得转了很久很久,他的表情已经麻木,最后只剩下机械的乱爬。
高树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推开门。
月光被高树放了进去,高树在门前投下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四肢着地的高戈仰起头,面朝门口的方向。
他们沉默了很久,高树终于走了进去。
高戈似乎是想往后退,但是他又停住了,就那么等着高树的靠近。
高树蹲在高戈的身前,他摸了摸高戈的脸,那里冰凉一片。
高树抱住高戈,把他放进自己怀里暖着。
高戈老实的缩在高树的怀里,他的耳朵贴着高树的心脏,睁着眼睛静默着。
很久之后,高树感觉到高戈的身上暖和起来,他拉开高戈,心疼的叫了一声“哥。”
小高戈茫然的抬头看着高树,高树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用那种带着阳光味道的声音说,“我的小哥哥。”
高树把高戈抱起来,放进椅子里坐好。
高树四处看了半天,没发现衣物,最后他一把扯下悬挂的帘子,把高戈围起来。
弄好这一切之后,他对高戈说,“哥,我走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离开。
但是高戈却一把拉住了高树的衣袖。
高树拿开高戈的手,摸了摸高戈的脑袋,对他说,“哥,你会好好的。”
说完,高树就毫不停留的走了。
高树将门阖上,隐约听见里面又响起凌乱的铃铛声。
高树眨了眨眼,他又回到了那条小巷子。
眼前没有门,只有自己空荡荡的悬空的手。
高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它已经很圆了。
明天,它会更圆,因为这个月的十六号又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归人
第二天夜晚,高树早早来到高戈家。
高戈似乎心情很好,他眯眼笑着,想叫高树带他出去走走。
但是高树没有同意,因为他怕他们出去后,依然会被那些鬼追回来。
到时候高树要是赶不回来的话,高戈就又要受苦了。
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门外响起躁动之声。
不一会儿,那群鬼就开始狠狠地拍门。
高树和高戈躲在屋子里,他们待在床上眼睛对着门口。
门并不是无坚不摧的,但是那群鬼却一直没有将门拍开。
后半夜的时候,门外安静下来。
高树本来打算和高戈睡一觉,但是门“轰隆”一声,被踢开了。
高树一下子坐起来,将高戈挡在身后往外看。
一袭黑衣的关之洲冲高树微笑,“是我啊高树,别紧张~”
高树有些惊讶的看着关之洲,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一点诡异,带着点娘劲儿。
关之洲一步步走过来,他伸手去够高树,按在他的肩膀上。
关之洲的笑容全都消失,他面无表情,阴沉沉的说,“高树……你为什么要害我?”
高树往外拉关之洲的手,他不解的说,“你说什么啊小关关……我怎么会害你?”
关之洲缩回手,半笑不笑的样子挤在床边坐了。
他望了望高树身后的高戈,冲他打了声招呼,“嗨,还记得我吗?”
高戈想了半天,点点头,“记得。”
关之洲说,“你怎么还没杀了高树?你都被他玩坏了。”
高树在一边紧张的说,“你……你在说什么?”
关之洲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们看见我家薛铭没?”
高树说,“薛铭?没看见……”
关之洲“哦”了一声,“还以为他也被高戈吸引过来了呢,看来是没有……”
关之洲起身,捏着衣角拍了拍,然后对高戈说,“等你挂了那天欢迎来桃源城,我送你一座房子~”
高戈干巴巴的说了声,“谢谢。”
关之洲一笑,“不客气,我谢过你一次,现在你还回来了。”
高戈似乎想起了上次救关之洲的事,弯着唇角笑了笑。
关之洲走之前,在高树的脑门上点了点,说了声,“灾厄啊灾厄~”然后就离开了。
那之后,外面再没有乱七八糟的动静。
高树看了半天门口,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后,拉着高戈躺下。
高戈睁着眼睛没动,他伸出手在高树脸上摸了摸。
高树任由他摸,没说话。
过了会儿,高戈嘀咕了一声,“一点也没变……”
然后他收回手,在高树边上躺下了。
高树也躺下来,他手在高戈的背上抚摸了一会儿,然后他迅速得入睡。
耳边仿佛听见一个男人的呢喃,高戈费了半天劲,才从这一片混沌中挣扎出来。
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是一间破房子。
房屋前,一个醉汉倒在雪地里,嘴里一声声喊着“儿子……儿子……”
高树收回视线,离开那个院子,拐进了小巷。
他在小巷子里走了很长时间,期间天曾黑了一下,然后又亮起来,感觉很像快进了的昼夜。
不一会儿,就到了高戈家,或者说,应该是小时候的高戈家。
高树站在门口,大门自己缓缓打开。
高戈往里张望了一下,青伯伯坐在院子里,一腿搁在另一只腿上抽着烟。
一边的高戈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他围着院子走圈,边走边撒着一堆堆黄色的符纸。
高戈的脚上踩着一双木屐,脚腕上系着一圈铃铛,不过那些东西都没有发出声响,高戈无声无息的一圈一圈走着。
高树站定在原地,亲眼看着高戈走过来,然后停在自己面前。
高戈仿佛有什么感应,他仰起头,试探着叫了一声,“弟弟?”
高树露出一个笑容,他弯身将高戈抱进怀里转了一个圈。
高戈看起来很开心,他把脑袋埋在高树的脖子里,在那里蹭了蹭。
高树抱着高戈走到青伯伯面前,青伯伯像是没看见高树一样继续吧嗒着抽烟。
高树直接抱着高戈往屋子里走。
刚经过青伯伯,就听到身后大门传来“砰砰”声。
高树停下脚步回头看,大门打开,冲进来一个连滚带爬的青年。
青年直接跪在青伯伯的脚下,涕泗横流的说,“李伯,李伯……救救我,我爸死了……他一直缠着我……”
说着,他还不停的回头往外看。
大门突然自己歪了一下,一个人半躺在大门口,口里唤着,“儿子……儿子……爸好冷……”
那个青年吓坏了,紧紧地抱住青伯伯的腿。
青伯伯将烟灰在石桌子上磕了磕,苍老的声音说,“昨晚你爸喝醉了,在院子被活活冻死。现在不找你才怪,你昨晚就没听见动静?没出去看一看?”
高树看了一眼大门口躺着的青紫色皮肤的人,他有印象,就是之前那个院子里躺着的醉汉。
高树不再多看,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