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女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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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耿林在哪儿发现的这个不一般的小姑娘。他说,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呗。我说,耿林怎么找一个同单位的啊!他说,所以说看他的玩火技术了,弄不好要烧到自己的。”
彭莉好不容易把自己罗嗦的叙述停下来。但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说了这么多而且都是实话而感觉好些。她从刘云的脸上没有看出宽容和理解,她在心里甚至有点怨恨刘云那样看她想她,她觉得这不公平。而在刘云这方面,虽说她专心听彭莉说话,但她说得越多,刘云越是怀疑。她想,彭莉知道得肯定比她说出来的更多。
最后,彭莉无法再在这个方向努力下去了,就换了个话题。她建议刘云去找耿林的朋友,动员大家的力量说服耿林迷途知返。刘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并马上在心里有了第一个她要拜访的人选。随后,刘云就匆匆告辞了。彭莉一个人想了好久,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刘云,因此为刘云对她的态度感到伤心。最后她决定再也不管刘云的事,她想,女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就是没劲,斤斤计较。于是她回忆起跟耿林的那次谈话,不过是一次谈话,但却让她和耿林的心一下子贴近了。而且彭莉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感觉:男人和女人好交心。她要去找耿林,但不想再为刘云做什么,她要为她和耿林之间的友谊之花再浇点水;因为眼下它枯萎了呢。
如果说女人想起男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尽管他们还不是爱人,情人,那么反过来也一样。陈大明和几个朋友喝酒时,突然就想起了刘云。
“那个刘大姐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丢没丢钱包。”他在心里嘀咕着。
“哎,陈哥,想谁呐?”坐在陈大明旁边的一个小偷说,“前两天我看见大华,她骂你呐,说你占了便宜就把她给忘了。”
“去他妈的吧,占她便宜?谁能占到她便宜?”陈大明生气地问,“那娘们儿纯粹一个表子。”
“人家也没说自己是Chu女啊。”另一个插嘴。
“去你妈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家伙黑着呐。”陈大明说。
“你手头又紧了?”小偷说。
“那倒不是,我不能老找那X,”陈大明老实地说,“我老婆要是知道了,肯定挠花我。”
“你老婆纯粹是个母夜叉。”另一个说。
“行了,先别说我老婆,看看你自己吧。”陈大明指着另一个说,“你那头发什么时候能长起来?”陈大明说完和小偷一起大笑起来。
另一个摸着自己的秃头,很得意地说:“聪明的脑袋没有毛儿。”
“人家说的是不长毛,不是你这回事,毛儿都让公安局给剃下去了。”
“挺好,公安局是俺免费理发店。”秃头说,“抓一回给俺剃一回,慢慢都成规律了,我头发一长,他们准抓我。”
大家又一阵哄笑,陈大明奇怪自己又一次毫无缘故地想起刘云。
“想大华了?”小偷见陈大明出神,便捅捅他。
“别放屁,我想她干吗,那婊于。”陈大明喝一口酒说,“不过我刚才倒真在想一个人。”
“谁啊?”小偷和秃头一起问。
“我刘姐。”陈大明说。
“你刘姐是谁啊?”
“大夫,我上次脑袋让人开了那次,就是她给我缝的。”陈大明说着摸摸自己的头。
“多大岁数啊?”
“四十左右岁?”
“太老了!”两个又一起叫起来。
“你们他妈的怎么想的,都往邪处想啊?”陈大明说完又喝一口酒。
“她不是女的吗?”
“是女的就得有那回事?”
“有个作家说,男的和女的,除了那回事就没别的事。”秃子说。
“作家净放屁。他们写的那些玩意,没一个是真的。”陈大明说。
“那倒也是,不过,你刘姐怎么样啊?”小偷问。
“那女的真是好人,我一看见她就觉得亲,像我姐,也有点像我妈。反正我说不好,那人不仅正经还实在。我就想帮她,她要是有什么事办不了的,我才高兴呐,我想帮她点什么忙之类的。”
“你告诉她丢钱包别慌……”小偷说。
“我说了,”陈大明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一天就希望别人丢钱包。”
“那不然我吃什么啊?”
“行了,叫那个妞儿过来,结账。”陈大明想去找吴刚问问刘云的情况。他今天两次不自觉地想起刘云,引起了他的重视。因为他以往的经验是他总想谁谁就会倒霉,他不希望刘云倒霉。
“干吗呀,我们还没喝够呐。”小偷说,“你急着回家干吗呀,小心让你老婆给挠了。”
“我才不回家呐。”陈大明说,“我要去看我吴哥。”
“什么吴哥刘姐的,他们都是谁啊,怎么我不认识呐?”秃子说。
“就是,我也不认识。”
“用你们认识于吗,人家都是上班的人,拿固定工资的,不像你们。”陈大明说完把一张一百元的票子拍到桌上,“行了,你俩接着喝吧,我走了,有事呼我。”
陈大明终于在“身后”酒吧找到了吴刚。在这之前他去过医院,还给他家打过电话。陈大明知道吴刚有手机和呼机,手机从不开机,除了回传呼。而他回传呼也是有所选择的,陈大明呼了吴刚两次,都没得到回答,不禁黯然,知道自己算不上吴刚身边的朋友。但他还是愿意跟吴刚往来,个中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陈大明坐到吧台前,给自己要了一个大扎啤,看着吴刚和另一个服务员重新往墙上挂那个模型胃。
“还挂它干吗,我看掉了挺好。”陈大明对他身后管调酒的三子说。
“老板可不这么看。”三子说着把一杯淡绿色的调好的饮料放在吧台上。吴刚忙完了那边也就走过来,伸手取过饮料,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跟陈大明打招呼。陈大明看着这一切,心里只有吃惊的份儿。吴刚伸手拿饮料的那架势就像伸手去衣帽架取大衣一样自然从容,而那个为他调饮料的三子做这一切时的神态,也像吴刚他妈一样,不必问就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吴刚拍拍陈大明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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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路过。”陈大明也尽量让自己从容,“你干吗非得把那破胃挂到墙上吗?”
“管它呢,瞎挂。”吴刚敷衍着说。
“你看你,都不知道为什么挂,那还挂它干吗?!”
“要知道为什么就不挂了。”吴刚说。三子笑了一下,陈大明不知道哪儿可笑,就又喝扎啤了。
“找我有事吗?”吴刚问,“又惹麻烦了?”
“没有,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懒得惹事了。”陈大明说,“你好像以这儿为家了。”
“在哪儿都是呆。”
“说的也是。”陈大明提起正题,“哎,刘姐怎么样?”
“谁?哪个刘姐?”吴刚一时没有反应。
“就是外科的那个刘大夫,给我缝脑袋的那个。”
“我操!”吴刚笑起来,“你小子什么时候把嘴弄得这么腻啊。听说啥了?”
“出啥事了?”陈大明警觉地说。
“能出啥事儿?”
“你别瞒我了,你一问我听说啥了,我就知道准有事儿。”陈大明正儿八经地说,“哎,我肯定帮她,我早就想帮她,那大姐人真好。”
“行了,你还是先喝饱吧。”
“吴哥,”陈大明愈发认真起来,“你知道我今天为啥来找你不?刚才我跟两个哥们儿正喝酒呐。我不自觉地想了刘姐两次,哎,你知道都好几回了,我要是突然想谁,那人准有点不好的事。要是别人有不好的事,咱乐还乐不过来呐,你说对不?!可刘姐不同了,我觉得这人亲,像我亲姐。所以我来找你问问,你肯定知道。”
吴刚被陈大明朴素的情感触动了。他说:“也没啥大不了的,她老头儿外边……”
“有人儿了,对不?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陈大明打断吴刚说,“那男的搬出去跟那女的一块儿住去了,是不?还没离婚呐,是不?”
吴刚被陈大明说乐了:“你倒是蛮有经验的啊。”
“不是我有经验,是这种事太多了。”陈大明愈说愈诚恳,“不过,你告诉咱刘姐,一点不用急,我有高招,一下就能把她老头儿治住,到时候让他乖乖地……”
吴刚突然用手势打断了陈大明的话,眼睛盯着门口,陈大明顺着吴刚的眼神望过去,看见一个女的进来。她一眼就看见了吴刚,然后又盯着吴刚看了一会儿,才微笑一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这期间她根本没在意陈大明对她的盯视,看准了一个角落里的空位,便走了过去。
“这x有病吧?”陈大明低声对吴刚说,发现吴刚还在看那个女人,便说,“你认识她啊?”
吴刚点点头。
“她是谁啊?”
“你不认识。”吴刚对陈大明说,瞟了一眼侍者,侍者立刻过去招待新进来的女客。侍者回到吧台时,随手递给吴刚一个纸条。吴刚看纸条时,陈大明也歪头瞅了一眼,纸条上面写着:“能跟我说几句话吗?”
“你先在这好好喝啤酒,能喝多少喝多少,我请客。”吴刚说着把纸条揣进裤兜,“但别生事,尤其别胡说八道。刚才你说的那事,我们一会儿再聊。”吴刚说完看着陈大明,显然是等着他做出保证。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是多嘴多舌的人。你先去招呼那女的,这年头儿女士优先,我等你。”吴刚听陈大明说完,便朝新进来的女客走过去。
“那女的是他相好的?”陈大明扭身问身后的三子。
三子一边调酒,一边撇嘴,表示他无可奉告。
“她老来吗?”陈大明好奇地问。
“好像是。”
“她姓什么?我怎么不认识她?”
调酒的小伙子又撇撇嘴,“好像是姓娄。”
“怪不得我不认识她,原来是姓娄。我认识的那些女的,都姓房。”陈大明还没喝醉,但先有了醉酒的心态。
第十八章
吴刚朝娄红走过去,娄红客气地要站起来,被吴刚摆手制止了。他坐到她的对面,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是不是因为娄红对他的特殊礼仪而得意,娄红几乎不为任何男人走近而起身迎接的。
“今天怎么一个人啊?”吴刚首先开口,这时侍者已经为吴刚送来了他的绿色饮料。
“你们这儿不接待单独的女客吗?”娄红眼睛一直在看吴刚的饮料。
“我们喜欢接待女客。”
“你喝的这东西叫什么啊?”娄红感兴趣地问,“我怎么没见过啊?”
“酒单上没有。”吴刚补充一句。
“是什么呀?”
“治高血压的芹菜汁。”吴刚说,“也可以说得时髦一点,叫西芹汁。”
“你有高血压?”娄红吃惊地问。
“预防。”吴刚这么说的时候,娄红就相信吴刚真的有高血压了。她判断一个人从来都凭自己的直感。她曾经对好多人说过,女人就该相信自己的直感,除此之外的一切东西都是可以欺骗女人的,惟独直感不能。
“耿林怎么没来?”吴刚不喜欢娄红的注视,就提起话题。
“他有事。”娄红心不在焉地回答,心里想的却是跟耿林无关的事。“我猜你肯定离过婚。”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吴刚不愿别人谈他。
“就想跟你聊聊,我没猜错吧?”
“没有。”吴刚只好如实回答。
“那你保证了解离婚男人的心态。”
“多多少少。”
“他们会再一次全身心投入地爱一次吗?”
“这方面我知道得很少。”吴刚心想,如果再这样谈五句话,他就找由子离开。
“他老婆去单位闹了我们一下。”娄红不愧是个聪明女人,及时转了话题,“不过,我才不在乎这个呐。我在乎的只是耿林的态度。”
“他的态度怎么样?”吴刚马上把这事和刘云最近奇怪的变化联系在一起了。
“他没什么态度。”娄红低头摆弄酒杯,“他说为我离婚。”
“这不就是态度嘛!他想补偿你,因为他老婆去单位闹了。”吴刚决定跟娄红多聊几句,当然是为了刘云。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我又不是第一次听。我心里发空,好像有很多空白的地方,没人能走近。”
“怎么跟我说起这个了?”吴刚对娄红抱了几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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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发现你跟耿林不是一个类型的。”
“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娄红伤感地重复一句耿林的话,现出的可怜相让吴刚心软一下。
“你不是很喜欢耿林吗?”
“我想不止是喜欢吧,我爱他。”娄红笑笑说。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谁说的?”娄红突然认真地对吴刚说,“有时候,你最爱的人根本不能明白你,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而一个跟你无关的参观者什么都知道。”
吴刚听完娄红的话笑笑,觉得心被她用手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很舒服的感觉。当这感觉过去以后,他问:“你想要什么?”
“我说不好。”娄红说完自己笑了,吴刚也笑了,他的笑意里有些许嘲讽。对他来说,娄红这会儿又变成了一个无病呻吟的女人。“有时候我想让他保护我。”娄红又认真地往下说了,“不让任何人伤害我。”
“他没有保护你吗?”
“他没有不保护我。”娄红说,“但也保护他老婆。”
“你想让他去伤害他老婆吗?”吴刚尽可能让自己表达平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至少可以快一点儿离婚,可以果断一点儿。”
娄红的话在吴刚心里引起一点反感,他想,如今的年轻人说话直接得近于残酷,但他们却理直气壮,认为自己至少说的是实话。吴刚想到这儿一时没有了判断能力,怎样才是正常的。而正常对他来说就是近人情的。
“你好像从来没为他妻子想过吧?”吴刚不等娄红回答,又接着说,“上一次你跟我说过几句你跟耿林的事,但也没提到他妻子。”
“我没有必要为她想,她跟我没有关系。我既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她的父母。”娄红看看吴刚冷静的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为她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