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大学生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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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猜想在一次师妹旷到时得到证明,那天我们在驼背的口号下,用长拳里的招式一对一互殴,炮灰的双眼在健美操的队伍中搜寻着师妹的芳影,心神不凝魂不守舍,驼背一声“青龙探海”,我划拉一拳过去,炮灰应声而倒,眼镜跌碎在水泥地上。下课后,他告诉我今天不打牌了。
那天,炮灰离开篮球场的背影格外疲惫,背景是深秋的夕阳,让我突然产生他就此离S大而去的忧伤。
我主动帮炮灰写了一封深情款款的情书,自做主张地逼他在第二周递给那个师妹,我跟他说:“都要离开的人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我在情书里用了满分的真诚,告诉不知名的师妹:有一个尚未初恋的大四学长,因为你的出现情窦初开,在每周二的下午用他积蓄了二十二年的多情凝视你,即便废了他一对招子,他的头颅依然固执地朝向你的方向、、、、、、就这样,炮灰无数次在思想里对师妹下过毒手后,终于动起真格,开始了他在S大的黄昏恋。
当我看着一脸幸福的炮灰,在周二下午选修课的间隙,在不侵犯彼此身体主权的基础上跟师妹并肩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不禁感喟生活有时候真他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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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秋冬交替的时节,老狗每天醉倒在中山路李达新开的酒吧,每次都是我和李达将他拖上出租车,像拖条死狗。
我常常在照顾老狗的时候,呼吸着宿舍里熏得死蟑螂的酒味酣然入梦,我想我也喝高了。
宿舍墙上依然贴着炮灰留下的墨宝,“此是烟鬼窟,休认醉翁亭。”老狗说应该将“休认”两字改作“亦为”才符合他“多情酒鬼无情酒”的现状,但迟迟未见行动。
我无数次在梦里回到过去,回到一年前,那时还很热闹,炮灰跟锦江都没离开,还有张芬,想到张芬,我的心隐隐疼了一下。我看到了2004年冬天的自己,坐在出租屋楼下的石阶上抽闷烟,一只手里握着电话,满脸忧愁,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透过双眼看到了他的犹豫,于是我对过去的自己说:“嗨!兄弟,振作起来,打电话给她吧,别再犹豫!”
我在梦里肆意篡改着过去,篡改自己,也篡改别人,就像杨岳红抓着画笔面对画布一样,想画飞鸟就画一只飞鸟,想画鸟屎就画一堆鸟屎,可过去不是可轻易修改的画作,任何事情在发生过后一秒就成为历史,对于历史,我们只能回忆,无能改变:我很想说我跟张芬在一起小吵着怡了一年情,并且会一直“怡情”下去,可事实上,我已经有一年没见到过她;就像我很想说奇迹终于在炮灰身上发生,他像王子一样终日陪伴着公主师妹同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直到永远,可S大没有奇迹,炮灰也不是什么狗屁王子,他俩的爱情,一如男人的早泻,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记得那天我们在重庆火锅店吃饭,该去的人都去了,炮灰请客,庆祝他的“黄昏恋”。
张芬在吃饭的途中接到一个电话,提出要走。这段时间她的电话跟热线似的响个不停,说是在网上投了很多简历,公司打电话通知她面试。
我送她到门口,问她要不要我陪她去,她说不用,去陪你兄弟要紧,匆匆走了。
男生喝啤酒,女生喝鲜橙多。喝着喝着炮灰开起了小差,老往自己的啤酒杯倒女生的鲜橙多喝。后来一大瓶鲜橙多只剩了一小杯,而杨岳红跟炮灰身边的师妹杯子都空了,炮灰抓起瓶子,老狗盯着炮灰,想看他怎么处置,结果炮灰将瓶子扣上了自己的啤酒杯,嘴里说:“我就爱喝鲜橙多!”锦江一口饭顿时喷到了傻强脸上。老狗说,真应该把此情此景拍下来卖给饮料公司做宣传广告,每天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插播。
喝完酒,我头重脚轻,怕摔交死死盯着地板跟大家一起走向店门。
“奶油!”
我的心触电般抽搐了一下,我想自己是喝多了酒幻听,一抬头,我见到了小素,只身站在我刚刚送走张芬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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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已经彻底将小素清除出脑海,就像清除杂念一样,即使她出现在我面前,也能做到波澜不惊,可当我终于看到了她文静的模样,听到她怯怯的叫声,一如当年,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压抑堵在胸口,瞬间漫过喉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必须说点什么,张开嘴,胃里一阵翻滚,心里刚想到不能在小素面前吐,吃下去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涌了出来。
“奶油!”我听到小素焦急的呼声,她伸出手,又缩了回去,捂着嘴,眼泪无声滑过手指、、、、、、我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这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呀!可面前小素哭泣的面孔还是逐渐模糊、、、、、、我努力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地问她:“过得还好吗?”
小素捂着嘴使劲点头。隔了半晌,她松开手抹了抹眼睛,笑着说:“你呢?”
“我很好。”
一时我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相视微笑,感觉我们之间横亘着宽阔的鸿沟,看不见,却真实存在,谁也无力跨越,也许我俩谁都不敢跨越。
老狗拉了拉我胳膊,我才意识到我们站了很久了,于是对小素说:“我走了?”
“恩!”小素点点头,让开门。
我几乎擦着她的肩走过,感觉到她哆嗦了一下。
“奶油!”小素叫住我,“你电话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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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后山的春草,绿得有些不真实。
小素抱着日记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柔弱的小草,朝长廊下捧着玫瑰的我走过来,嘴角泛着甜甜的笑。
“奶油,你不是要看我写的日记吗?我带来了。”
我一阵惊喜,伸手去接、、、、、、
“煤球!”我被张芬推了醒来,接过她递来的欢叫着的手机。晃了晃脑袋,甩掉刚刚那个矫情的梦,见号码挺陌生,便随手打开接听:
“奶油?”
我的酒立马全醒了,坐起身,不安地瞟了背对着我躺着的张芬一眼,低声答道:“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的心突突乱跳,觉得应该找个借口挂电话,或跑出去接,最终一动未动,木偶一样坐在床上等着。
“你喝多了吗?”小素终于开口了。我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这口气松得很没道理,于是更紧张。
“恩!”
“是不是很难受?”
“恩!”
“那怎么办?有人照顾你吗?”
“恩!”
小素又沉默了。我脑中闪现出她的样子:安安静静,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声不吭的,听我说话,她微笑、、、、、、可我感觉得到,这个时候的她一定微笑不起来。我的感觉立马被证实:
“奶油,对不起、、、我给你发短信,你没回、、、见你喝成那样,只是不放心、、、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你打电话?”
“没有没有!我高兴着呢。”
“真的吗?”
“是的。”
我听到小素轻轻笑了一声:“你没事就行。太晚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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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张芬坐起身,靠在我肩上,似乎挺随意地问我:“她是谁?”
“一个同学。”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明显没有底气。
“我认识吗?”
“不认识。”
良久,张芬一动不动。头发遮着脸庞,看不到她的眼睛,我无法判断她是否信了我的话。
“煤球,你还爱我吗?”张芬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摸到烟盒,取出一颗烟,笑道:“不敢说不爱。”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张芬仰起脸,眼眶湿润,“说真的,爱吗?”
深吸了一口香烟,我告诉她:“我对你一直都没变。”
张芬笑了,紧紧搂着我的臂。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张芬已不知去向。
我看到烟盒下压着一张字条:
“煤球,我想静一静。今天生日,我什么都不要你送了。”
猛然记起今天到了圣诞节了。前几天,我还想过给张芬买件什么礼物,昨天跟老狗他们一闹,居然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一定是见我在她生日来临时毫无动静而生气了。
我打开手机,找到张芬的电话拨了过去,已经关机。
翻看了一下短信,空空如也。突然记起昨晚,小素说她发过几条短信给我。还有,从重庆火锅店门口出来的时候,我是存了小素的电话号码的,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却成了陌生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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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我还坐在张芬宿舍楼下,手里提着生日礼物。我重复拨打着张芬的电话,电话里的女声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回去吧,宿舍就要关门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传达室大叔笑眯眯地盯着我屁股下的凳子——两小时前他无比热情地递给我的那张凳子。
“大叔,再让我上去看看吧,没准她刚刚上别的宿舍串门去了、、、”我掏出烟,准备递上去,“最后一次了。”
“别别别!”大叔左手连摆,右手顺势接过我递上的烟,“这样不好,太晚了,不符合规定。”
“您就再帮我一次嘛!”我几乎在恳求了,打开火机恭恭敬敬地凑了过去。
大叔吧嗒了两口,又瞅了瞅凳子。我摸准了他的心思,装作很自然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继续等吧。”
“好了好了,你上去吧!”大叔急了。我立马窜起身子。
“到了上面,别乱看!”大叔忧心忡忡地交代道。
我径直跑到张芬宿舍门口。又一次空无一人。
公交车站台上站着一对男女学生,女生偎依在男生怀里,头戴小红帽,手里拿根荧光棒一通瞎舞,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男生给灌的。男生满脸淫笑,搂着女生的手动个不停,脑袋焦急地朝着车来的方向摆动。
“还有没有车呀?”女生用古装剧里常见的陪酒女说话的腔调问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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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的士滑了过来,停在站台旁,朝我们三招手。
男生屁颠屁颠地靠了过去,问:“师傅,还有车吗?”
“这不就是车吗?”
“我是说公车。”
“哦,没了。”
男生搔了搔头皮,犹豫了好长时间,在的哥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拉开了车门。
半分钟后,加班公车悠哉游哉地开了过来。
这帮傻蛋!你中午十二点问的士司机有没有公车,他也会告诉你没车的呀!
坐在车上,我继续打张芬的电话。
公车在步行街口堵上了。透过车窗,我看到街上摇晃着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小红帽、荧光棒、、、我觉得有些疲惫,收起电话,想趁堵车打个盹。
“宝贝,我们回家吧。”一对情侣挽着手走过车窗口。
张芬会不会已经回去了?冒出这一想法,我立刻来了精神,睡意全无。前面的车龙还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我开始诅咒长沙这该死的交通。
我将预备要向张芬说的话,又在脑海排练了一遍:
我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让她展开丰富的想象力,胡思乱想。我的自作聪明,实际上愚顽可笑。
我想跟她说,我的确罪孽深重,思想有待整顿,不应该对你不坦白,这简直比杀人越货、比反人类还不可饶恕,但变起突然,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组织交代,既然比冰雪还聪明的你提前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我几乎看到了张芬的笑脸,却马上故意扳起脸孔,说:“认不认错是态度问题,能不能让我接受你的认错是能力问题。既然态度端正了,念你初犯,姑且饶你一次,不可造次!”
“谢主隆恩!”我便适时呈上手中礼物,说什么恩主寿诞,小人备了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之类、、、、、、
公车终于向前挪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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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快到站的时候,窗外下起雨来,噼里啪啦打在公车玻璃窗上。
“是冰雹耶!”“下雪了?”几个女生兴奋地尖叫起来。
下了车,我快步走向小区,走着走着,甩开膀子跑了起来。
我的心,早已飞回了小区那间温暖的出租屋。我想,张芬现在一定抱着布娃娃躺在床上等我回家,也有可能正捧着相书在算命,或者将面膜敷在脸上,猫在房门后,像以前那样等着我回家吓我一跳。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在乎她的,突然发现她平日说的那些笑话,原来如此可爱:她说“动若脱兔”的“脱兔”,就是脱了毛的兔子;她说“凌迟处死”的“处死”,就是在Chu女的时候就死去;说鸡粪是鸡蛋的防违标志,说拿个鸡蛋砸在石头上,劈啪一声,石头碎了。说完这些傻不拉几的笑话后,又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当听到不好笑的笑话的时候,你也要装作很好笑,这样 你就成熟了!”
一整天杳无音讯,我觉得我真跟她离了三秋之久,甚至有点想念她了,想念她逼着我讲故事给她听,过了几天,又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我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想不想听?”然后将我前几天讲的故事重述一遍,而且讲得那叫一个支离破碎;想念她总缠着我测字,测出的每一个结果都是“我俩挺合的,会白头偕老”,因为不是这个结果的,统统不算,需重新算过、、、、、、
我一口气跑到了楼下,结果,二楼我们的窗口,并没有熟悉温暖的灯光洒落下来。死一般的幽暗。
再一次拨打那串号码,再一次被告以“关机”。豆大的雨夹冰雹钻入脖系。我这才感觉到刺心的冰凉,不禁哆嗦起来。
怏怏地爬上二楼,我用沉默在呐喊:芬芬,我是真的做好了听候你发落的准备了。你回来,哪怕跟我吵、闹,也好!
费了很大的劲,我才找到锁孔,将冰冷的钥匙插了进去。
然后,我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
“煤球,我好渴!”
听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