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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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酒宴热闹非凡,小山村也顿时一片热火朝天。席间一时袁怡杰给袁宁敬酒致谢,袁宁见他皓齿朱唇,举止潇洒,不由对袁盼安夸了一番,顺口问:“令郎的妻儿如今是不是也在大人家眷处?到时一起来了真是热闹。”
“犬子哪当得皇后金奖。嗨,这孩子,尚未娶妻呢。”
袁宁看袁怡杰如此仪表,袁府又是官家,不由讶然相看。
却听袁盼安补充道:“这孩子小时候跟我长在边疆,养出了野性。非说京里那些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小姐太过娇柔,他偏喜欢什么巾帼英雄,东挑西捡在京里一个人家也没看上,偏他长得好,反倒得罪了一群小姐,若不是凭着娘娘当年福泽,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我家的事皇后都是知道的,我这一双儿女,不提也罢。”
袁宁听了不由笑道:“令郎令媛都很有主见的人。”
袁怡杰插话道:“父亲,皇后说得对,但凡那些女子有皇后和小妹那样的胆识情意,我就是千求万求也要把她娶回来。”
袁盼安听了直摇头道:“瞧瞧这孩子。”
一时他们又聊到这些时日的经历去,说到当初平原对决时,袁怡杰却问:“我听说崔绍欢是被皇后身边的一员女将一箭毙命,敢问皇后是哪位巾帼?”
袁宁瞧他目似明星,心中一动,念头转过,一把推过自己身旁的墨砚,轻轻笑道:“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这位女尚宫,瞧瞧,长得这样娇俏白净,又一肚子学问,还通医理,别人再想不到她最拿手的是射得一手好箭,还有另外一番临危不惧的本事。”
袁怡杰听了,顿时目光如电,举起酒杯便敬墨砚,口中千恩万谢,又细细问墨砚之间细节。
原来这巴国降后,崔家恨袁宁出自袁府,对袁氏家族大加荼毒绞杀,袁盼安虽率着家军至亲逃了出来,但袁氏的族人死在崔家手中却不知有多少。袁怡杰自然恨崔家人入骨,听说崔绍欢被毙再高兴不过,今日遇见手刃仇家的恩人自然感激不尽,想不到这样一个娇柔的女子有那等身手,真是又惜又爱。
袁宁看他瞧着墨砚的目光满是钦羡温柔,心中暗喜,只让墨砚坐下来慢慢陪他说话。
这顿饭大概是袁宁这些日子来吃得最快乐的一次,她在畅快中坐在侯重茂床前,拉着他的一只手,听他日渐平稳的呼吸,含笑道:“阿茂,我们否极泰来了,我会替你去找父皇,一切顺利的话,回京后我就让人来接你。你知道吗?袁盼安的儿子我觉得很合适墨砚,要是能成了,时候等你好了,我们,他们,还有魏嘉国和长乐,我们一起再去郊游,那该有多快乐呀。还有,幻真子说你全好了,我也好了呢。等你好了,我们就会有孩子了,你高兴吗?”
她沉浸在憧憬中,对他弯唇默笑,忽觉他的手五指微微一拢,她盯着两人的掌,没错的,他的手呈现握态,虽然动作极微,却足以让她欣喜若狂,她望着他的手痴痴笑个不已。
没两日,袁盼安的家眷由爱婿严斌领着到了,一番寒暄见礼后,袁盼安翁婿自去一室说大营的事。袁宁瞧着袁怡黛,袁怡黛也瞧着她,两人站在那缓缓转着圈,互瞧对方侧面,确实有些相似,不由都笑了。
袁怡杰在这空当却对墨砚说:“我听皇后说墨砚姑娘有百步穿杨的好本领,不知能不能指点指点我。”
墨砚瞧了瞧他,感他一家出手相助,对方的模样又实在很不讨人厌,爽快的答应了,袁怡黛见了,却对着自己哥哥点头轻笑,在后的念真夫人也微笑着看着两人去院中搭靶准备。
袁宁看她二人一双背影甚是赏心悦目,默笑着,衣痴袁采衣却上来,她不同他人尊称袁宁皇后,笑嘻嘻上前拉了袁宁的袖子道:“衣魂小娘子,你可想死我了。”
袁宁扑哧一笑道:“衣痴大人,你怎想我了?”
“衣魂啊,你知道不,自从你走后,我啊想着你的样子,不知做了多少衣裳,却不能拿去给你穿,那可叫一个心痒难耐啊。今日能再见你,我心里那个美呀。”说着,她竟笑得合不拢嘴。
她在笑中又道:“衣魂啊,我告诉你,我离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可那些衣裳我一箱子也没少,都搬来了。以后啊,就全给你穿了。”
“衣痴大人,你知道吗?你的雀衣如今又有人能穿了呢。”
“什么?谁?”衣痴急急问,一双眼瞪的好大。
“是我那小妹妹,日后定然让你见见她穿的样子。”
“好好!衣魂呐,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专门做衣裳,绝不收你一分钱。我这些年都后悔死当初没跟着你走了,你可千万别撇开我,要答应我啊。我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心愿,你怎得也得满足我,不能看着我含恨而终吧。”
袁宁听她又开始痴人痴语,忍不住笑了,加上这几日的欢喜,这一笑开怀无限,却听外面一阵拍手叫好声。
她们在欢乐中移步出去,院中墨砚拉着弓,靶上一箭正中靶心,拍手夸奖的正是袁怡杰。却听墨砚把弓让给袁怡杰:“袁公子,你一直在军中,想来骑射是上好的,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袁怡杰弯唇一笑,眼睛亮亮的注视着墨砚:“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袁宁看他左手持弓,右手一使力,弓弦便如满月,哧的一声清响,箭已射出。那一箭把墨砚先前一箭的箭杆分作两半,两个箭簇却是叠在一起。袁宁不由鼓掌叫好,过去拉了一下墨砚衣袖道:“我的女巾帼,他这下把你比下去了哦。”
墨砚一歪头轻轻哼了一声,袁怡杰却对着墨砚拱手道:“我这点雕虫小计,怎比墨砚姑娘在沙场上擒贼威风,日后还要墨砚姑娘多多指教……”
袁宁忍笑凑在墨砚耳畔道:“喲,瞧,你也有马屁精了。”
过关报喜终回京都
大年初十,天尚未明,袁宁在侯重茂床头,这些天他手指眼睑偶有轻动,却尚未真正清醒过来,幻真子说他处于毒清后的嗜睡阶段。她一手捏着他手,一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阿茂,我就要走了,本来我想亲自看着你康复,可是时局让我得尽早回去,那些属于你的东西,只要我有法子可想,就一定要争来给你。我拿着玉符去找父皇,让他派人来接你。你好好等我,醒来的时侯也不要着急,养好身体,我写了许多信让墨砚到时慢慢读给你听,就当是我在身边。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平安的,你就等我来接你。”
她俯□,在他光洁的额上,轻轻印了一个吻,他的眼睫簇簇闪动,她俯首注视着低语:“阿茂,等我。”
她忽然僵住,一眨也不敢眨,他的双眸睁开了,在灯光下,黑眸明亮,他的唇动两下,那声音很低很低,却比千军万马更有力,深深震动了她的心,她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等我!
“阿茂。”她柔柔叫唤着,生怕惊着他,她看见他注视着自己,然后静静露出一个微笑。
她全身颤抖着,没有察觉眼泪已经落下来,她握着他的手,在他指尖吻着,他就那样注视着她,重复一句:“等我。”
她颤抖着对他点头,和泪而笑,他嘴角含笑又沉入睡梦中。
“墨砚,墨砚!”她喊着,对着闻声进来的她流泪笑道:“阿茂刚醒了,他对我说——要我等他。”
“真的?”墨砚惊喜看着她对自己不住点头。
“墨砚,我走后,他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她信任地点头,抬首间发现袁希荣走了进来,她起身:“爹,阿茂刚才醒来了,和我说话了。”
袁希荣念了一声佛,见她缓缓走了过来,在自己咫尺前停住,偎依下来,脸贴着自己的袍角,她说:“爹,我要走了。不知这里以后会发生什么,墨砚是个女儿家,你帮我照顾阿茂,好吗?”
她抬起头,渴求看着他。袁希荣弯腰扶起她道:“我答应你。”
她转首看着袁希荣和墨砚二人,点头含笑:“那我就放心了。”
“娘娘,幻真子请。”羽翔进来报。
袁宁点点头,看着侯重茂微笑:“阿茂,放心,我等你。”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幻真子在等着给她易容,他的技巧比韩朱颜不知又高出多少,一番装扮之后她竟与袁怡杰完全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般无二,甚至她还有了假作的喉结,袁盼安一家盯着她瞧了许久,也没看出一丝破绽来。
易装后开她始和众人辞别,又嘱咐了羽翔。最后她走到吴歆面前,他静静注视着她,什么话也没说,他看着她一双明眸注视着自己,须臾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他瞧她躬身对自己郑重行了一礼,轻轻道:“六王爷,谢谢你。”
他摇摇头,语调怅然如叹息:“不用了。”
他见她的双手缓缓探向怀中,掏出一个锦盒,缓缓递给自己道:“王爷大恩,此生无以回报。日后若有难处尽管相告,我定竭力相助。这便是我承诺的证物,请王爷收下。”
吴歆望着那双灿然如星的眸子,满是真诚,他心底泛上一层酸涩,缓缓伸手接了过来。他看着她微笑转身,望着手中的匣子,嘴角泛起涩涩的笑,终究没有送出去,冥冥中竟注定如此,这红玉臂环终究还是跟着自己,她终究还是去了晋国,她终究是他的皇后。
晨风吹起,旌旗飘动,乌压压人群起身,袁宁上马跟在袁盼安身后,和幻真子一起回首,对留在山村里的人挥手告别。朝阳升了起来,照耀的一片光明。
袁盼安留了一万人在山村,和吴歆与御卫队留守,亲率五万兵力,和幻真子袁宁一起奔赴晋国,前往晋军和敌军激战处。
闻喜城城高墙厚,素有天险之称,侯重绪退守在此,援兵经营,陈狄联军久啃不下,正月刚过,联军又发起强烈攻势,晋军奋起反击。守城血战已有五天,双方死伤均极惨重,很远都能闻见硝烟血腥气。
袁宁遥望那边城头,狼烟遍地、羽箭蝗飞、城内城外杀声震天动地,地上是潮水般的人,数百架云梯上联军一波波蚂蚁般爬向城头,檑木滚石火油纷纷而下,发出巨大响声,与杀喊声哀嚎声混成一片。
城墙的雉堞间,侯重绪亲自披挂上阵,左削右斩,一把利剑已被血裹得暗红,他在砍杀中呼喝激烈士气,周围人皆出力死战。
袁宁凝目遥望,看侯重绪在城头杀敌奋勇,心中低想:不管怎样,他守城杀敌却是奋力的。
侯重绪在那墙头,看城下尸体渐高,云梯上涌上来的敌军却继往不断,手上身上原已疲惫不堪,这一场仗也不知要打到何时。
蓦地里忽听金鼓齐鸣,城下敌军后翼忽又冒出一股人马来,服色迥异,侯重绪正讶然间,只当敌军又加援手,只听战鼓咚咚作响,又冒出几股各色人马来,远远看去却是红黄白黑青五色。那五色人马分成五向疾驰,竟把敌军搅裂开。
哪来的援军?侯重绪正愕然,却听旁边有人喊:“看旗子,是巴国,是巴国的!”
城下那五色人马弯来绕去,阴阳反复,阵法连转数次,底下敌军虽人数众多,却被缭绕进去。
“机不可失,开城迎敌,有援军,合击合击!”旁边有人喊得声嘶力竭。
侯重绪扭头瞧了魏嘉国一眼,听见战鼓雷鸣,犹豫不决,却听身边副帅道:“殿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副帅是他平关之战后更换的亲信,他终于一挥手命开城迎敌。城外敌军攻城正急,忽见晋军开城杀出,惊惑中招架不住,往后回顾,后翼又被袁盼安人马的五行八卦阵法隔断,无援上前,顿时军心自乱,溃不成军,纷纷而逃。
郝必图一见势头不妙,一提马缰,只叫狄军回撤。崔长风看郝必图率先逃跑了,兵败如山倒,一时间他哪能收拾,直叫亲兵垫后,快马加鞭纵骑急驰。顿时联军丢盔弃甲掉头而逃,相互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晋军乘胜直追,一路上上只见联军抛旗投枪,退势不止,这才凯旋而回。
这一仗是晋国战乱以来最大的胜利。侯重绪喜不自胜,边让人点平安火,边命人在城内悬灯结彩,大摆祝捷盛宴,他心中欢喜远非常人可比,眉飞色舞的他想,这一仗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利,敌军从此受了重创,自己在乱世之中扭转乾坤,功劳当属第一!镇北王无法比拟,太上皇身患寒疾终不便再复帝位,这捷报一递回京师,再有自己的势力振臂一呼,何人敢阻?帝位非自己莫属。
侯重绪在逸兴横飞中,听袁盼安说来投靠自己,再瞧幻真子坐在席上,心中欢喜地大叫天助我也,他想早就听闻幻真子当年曾在父母急难之时出现,而今又在这时间来助自己,他瞬间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
他在得意间,便问幻真子自己前程如何,幻真子瞧着欢喜的他,再瞧默然坐在下首的魏嘉国,只说:“殿下原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子凤孙,如今又得真龙队长卫护,自然心愿必成。”
侯重绪一听开怀不已,看着魏嘉国甚是舒心,自魏嘉国潜回来,自己虽许他自由,却是让他寸步不离,连他带来的那几十个侍卫,皆是让自己军中亲信时刻看管,让他们跟随自己在军中作战,却不许他们传出一丝音讯去。他们虽被自己软禁,在外面看来自己却是大度容人,一心抗敌。
他再瞧见袁盼安父子更是开心,他想:如今茂弟的侍卫长是我的了,再瞧你那岳父小舅竟然来投靠我,真是天意造化啊,那女人从陈国来后,自要面子名声,这几年却不肯与亲身父兄相认,没想到如今却归我囊下,还助我大胜此战,为我登基推波助澜,他越想越乐,简直觉得自己是真龙在世,全身沸腾的要飞了起来,端起酒杯,对着袁盼安父子连连直饮。
袁盼安对他一番赞誉之后又说:“末将这次率五万兵卒来投晋,只因末将是巴国人,如今又时事多变,末将觉得还是要去京都与太上皇表明诚意才好,若不去京请表,就怕有人以此烁伤殿下。”
侯重绪听到这,思忖道,他说得没错,若是有人以此为借口,说我无视上皇,暗自招收人马,岂不误我大事?只是这袁盼安却是袁宁之父,这侯重茂中了剧毒想是死了,可她却不知所踪,也不知袁盼安可遇见过她,不知其中有没有诈,让他去见太上皇心中总有点不安。
他想着就瞧着眉目有些类似袁宁的“袁怡杰”,突想:有了,我何不把这老的扣在这,让这小的去京向太上皇表明归顺诚意,有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