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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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要小心。”墨砚忍不住道。
“嗯,你信我。”袁宁对她微笑。
“宁儿,爹信你。我袁家的女儿,承受得起的。”袁希荣静静看着她。
“谢谢爹爹。”袁宁重重给袁希荣礼了一礼。
“大家出去吧,贫道要开始了。”幻真子说话了。
一番流连之后,门终于合上,袁希荣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起佛语。墨砚看他如此,依样学着念着:“阿弥陀佛”。吴歆呆呆地在一旁看着他们。羽翔只叫众人戒严,断不能在此期间出声打扰。
静室内,幻真子对袁宁道:“皇后去后面洗手沐浴吧,贫道给皇上清洗。”
袁宁望着他,点了点头,屈身对幻真子行了一礼:“老神仙,谢谢你。”幻真子却扶住她摇摇头道:“无须虚礼,赶紧准备吧。”
袁宁满含感激的望着他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进去。她再出来的时候,看见侯重茂已被换了一身雪白的宽松布衣,而幻真子正在低头检查一些器皿,他对走过来的她道:“皇后,到时痛楚难耐,可你不能动,贫道得点了你的穴。”
袁宁点点头,坐在榻上,幻真子又道:“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你随时告诉我。”他拿去一支软木递给她:“疼痛难忍衔住。”
她接过,忽又想起一事,心中大惊,唯恐会害了侯重茂:“老神仙,我忽想起我体内原有些残毒,对阿茂可有碍?”
幻真子笑笑:“皇后那点残毒正好趁换血之际消尽呀。”
袁宁听了他这话,禁不住眉开眼笑道:“实在是太好了!”说完衔住那根软木,含笑对幻真子点头。
她这次正襟坐定,只觉幻真子潇洒举臂,舒缓出指,自己身上微微几跳,他已快似闪电般在自己身上封了几十处穴位,她只见他手臂一晃拈起一把小巧精致的剔透玉刀,蜻蜓点水般起伏,她只觉得自己腕上等处一凉一痛,头顶背后一片热气直透过来,眼前渐渐一片鲜红,那股热气越来越烫,也不知是否是自己汗水如浆而下,只觉得肌肤之上,全身百骸之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虫子在争先恐后爬出,速度越爬越快,那每条虫足仿佛带了百条锐利足刺,一只虫足一动便似千针刺过,奇痛奇痒,她只觉得全身上上下下像是被钉上了千千万万的火烧细针,百骸皆沸,身体痛得自发地扭曲,却被穴道制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咬牙忍住这环身火烤乱刺的痛楚。
幻真子看她满头冷汗,四肢抽搐,连呼吸都变成颤抖不息地呻吟,忙对她道:“忍住,仔细小心,想些高兴的事。”
眼前一片红色,她恍恍惚惚地想起大婚那日,满天铺地也是这样鲜艳的红色,他和她都穿着这样的红色的喜服,连红绡帐也是那样的喜气,那天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之意,她仿佛回到那个遍是欢声笑语的日子,一身火红的他似乎轻轻搂住自己,在自己耳畔低低诉述着许多甜蜜的事。
幻真子听她呼呼喘息,呻吟声却减低渐稳,知机不可失,又运掌力。袁宁只觉得那数以万计的小虫渐渐汇聚一处,像变成一把极钝的锉刀,一寸寸割下去,要把自己血肉剥离,她眼前红色渐退,化作细细云雾缭绕,慢慢变成雪白,身上的火炙感渐消,却一点点冷上来,她只觉得好冷好冷,仿佛被人埋在冰山之中,冰痛刺痒痛苦更甚,渐渐全身似乎只剩下一缕残魂余气,她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只想就此睡去。
“挺住,不能睡。”她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忽又觉得身上被重重击打几下,顿时感觉似有千万金刀似暴雨一般刺到,那些尖刀在自己身上锐利的割开,拼命要钻入自己身体,她再也忍耐不住,一声闷吼,软木应声而断。眼前只觉黑暗一片,若不是身体被穴位所制,必定轰然倒下。
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如一枚花瓣在黑夜的风中起伏,许久许久忽然听到悠扬乐声,这乐声熟悉里又带着异样韵味,仿佛仙乐一般,眼前豁然开明,只见万花怒放,霞彩缤纷,是泽园的花开了吗?却闻奇香如海,她定睛瞧去,玉树琼林,彩云围拥,香光浮泛,许多花朵竟似有笑语声,渐渐飞腾变化,竟化成无数个小小精灵飞舞。这不是人间,她蓦然呢喃,身体竟也飞动,只见彩霞万丈,隐约见飞瀑流泉,花树中时有彩羽仙禽,飞瀑下却见山峰宛如晶玉,石头竟也晶明莹澈,水流边满地落花耀眼生光,琼花玉树之下隐有一人,黑发如瀑背对自己,身上的衣服光华四射竟是花瓣织成,那玉立挺拔的身影转了过来,她只觉得周围仙乐轻奏,彩禽环飞,那面容光华闪耀,眉目自己确实认得,她轻轻呼了一句:“阿茂。”
外面焦急等待的人,只听见里面窸窣声之外,连续不断是时高时低的呻吟声,他们听着这受尽痛苦煎熬的声音,想着幻真子先前所说的话,脸上不由露出悲苦煎熬的神色,忽闻一声重重闷哼,里面呻吟声便断,众人不由大惊,须臾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们顿时转身都围了过去,只见幻真子眉梢发间尽是汗水,衣裳尽湿。“如何?”几乎众口一声。
“陛下毒已解。”幻真子缓缓道,“只是皇后近日过于劳心憔悴,了因你过来,要你一点血去弥补她。”
袁希荣再无二话,踏步进去。羽翔顿时就率着院内的侍卫拜倒在地,咚咚给幻真子磕着响头:“多谢老神仙。”
幻真子只对墨砚道:“赶紧去弄些滋补的药,两个人到时候都需要着呢。”
墨砚一迭声谢着,拭泪踏步而去。吴歆看着幻真子复又闭上门,叹了口气,对左右道:“孝先,把我们还有的补药都拿来给她。”
吴歆见到袁宁的时候,她还未醒,墨砚正给她灌着参汤,吴歆瞧着她脸色并无一丝血色,被枕畔流泻着的墨玉般的黑发一映,颊色如玉,他心头发酸,为她也为自己,她终究肯为他那样冒险,他明白她这辈子是再也不会分一丝感情给他人了。他再瞧另一张床榻,侯重茂虽未醒来,但肤色已经由青转白,和她一样安静躺在那里,生则同屋,她终究是他的。他心底叹了一口气,交代墨砚几句小心照料的话出去了。
袁宁三日后才醒来。她下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奔到旁边侯重茂床前,看着他恢复的肤色,喜笑而落泪,她问幻真子:“他怎么还没醒来?”
“损元极大,还需几日。还有一事,病人虽然毒液已去,但身体受此巨创,短期内难以恢复,一两月间只能静卧不能动弹。”
袁宁惊呼一声,幻真子对她又道:“贫道先替他通着奇经七脉,日后让人依旧替他伸曲拿捏,你们之前做得很好,否则这段时日肌骨坏死,我就是救了他,他日后也是残疾。”
袁宁舒了一口气,心中大叫幸好,望着侯重茂,忽又想到一处遗憾,不由道:“老神仙,阿茂胸前被我刺过一剑,以致武功受损,却不知老神仙能不能去掉这点遗憾。”
幻真子微笑道:“这次复原,不亚于死而复生,患者以后完好无虞了。”
“真的?!”她忍不住惊喜的叫。
幻真子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笑着点头。袁宁在欣喜中,以往心中悬挂的百般念头便纷拥而起,她想他说阿茂要几月才能动,可这几月只怕晋国战局又变,新帝登基,阿茂便是完好也回不去了,他这样的尴尬身份,一生只怕只有流亡一条路了,自己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到那样的境界。
她想到这,禁不住就向幻真子跪倒:“老神仙,有一事还要求您,您能不能送阿茂回去呢。”她想起关于幻真子的神奇传说,阿茂也曾说过,得此人者可得天下,他若肯相助,只怕也能反转局势,她心中甚是期盼,眼睛便闪闪发光。
幻真子一手抬住她,笑道:“贵人这事不用求我。”
袁宁看他语气神态,倒像另有法子胸有成竹的样子,讶然看他。却听幻真子道:“因果循环,不日内自然有人来解此局,皇后就耐心等吧。”
袁宁惘惘地却不明白,心中一阵迷糊,迷糊中便想起迷糊事,她想起自己换血之时梦见的那个仙境般的去处,脱口又问:“老神仙,说来奇怪,你替我换血之时,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处地方,阿茂在那,奇怪的是,我怎觉得我见过那地方?”她略一描绘。
幻真子的目光在她脸上晃了几晃,依旧微笑道:“也许那是贵人心里的理想之所,也许是在凑巧间偶见前世今生啰。”他说到后面笑声愈浓。
袁宁听他这样说,不由一笑,也就此搁下,只命人好生款待幻真子,心中琢磨着幻真子究竟意指何人来解此僵局,而小山村却是因此凭添了许多喜气,倒有了春节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宁姑娘和茂哥哥确实是有前世的,那世和这世的纠葛这篇就不写了,以后有空另开一篇,小小的吐露一下,他们上辈子确实是两个花仙,宁姑娘前世性格也像花精灵,和这一世又不一样的。
因果循环否极泰来
翌日很早,袁宁刚起,正给侯重茂擦脸,就听羽翔慌慌张张叩门来报:“皇后,不好了,村外的探哨急报,有大股兵马正逼近村庄。”
袁宁大惊失色,当头一句:“是敌军?怎么来的这么快。”
“刚得到探报,来军尚不清楚,但是对这里地形很熟悉,趁着昨夜黑暗悄袭过来,探哨发现时,已经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了。”
“赶紧再探,六王爷那边呢?能从村后撤退吗?”
“六王爷已经起身前去督军,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等,先去通知幻真子和我父亲。”袁宁叫住起转身的羽翔。
“小姐。”墨砚在后室四下一望,急得握拳道,“陛下动不得,我这就去让人把预备好的担架抬来。”
“赶紧去。”袁宁对她挥手,在室内焦急地踱着步,天呐,若是大军来犯,吴歆那几千人怎么挡得住?
她心急如焚之际,有侍卫急促而入,袁宁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心中一沉,厉声道:“怎么样?”
“娘娘,探哨再传消息。请皇后放心,没事了,来的不是敌军,是巴国人。”侍卫气喘吁吁。
袁宁顿时如释重负,长长吁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侯重茂心中只叫苍天庇佑,略一松弛后她若有所思地问:“巴国人 ?'炫书…'”
“是,对方听说是齐越的人在此,首领已跟着六王爷进村来了,两下相安无事。”
袁梨晨点点头,眉头一皱又道:“做好戒备,以防万一。”
侍卫刚应声出去,墨砚已领人抬着担架回来了。
“先别急,刚来来报说不是敌军,而是巴国人,此刻正和吴歆回来呢。”袁宁对她说。
墨砚抚了一下胸,脱口道:“谢天谢地。”
袁宁对她点头,心中却想,不知是巴国什么人来这?自己到时怎么见为好呢?她正寻思着,幻真子和袁希荣进来了。她正想张口,幻真子却对她笑道:“贵人,有客来了,何不去看看?”
袁宁望着他楞了几秒,忽然心中咚咚直跳,激动地“啊”了一声。幻真子一笑:“走吧,我们陪您一同去看看来客。”
“小姐,我在这守着陛下。”墨砚道。
袁宁点头,转身和幻真子等人出去了。通往村口的路上,浓荫里有黄色的小鸟在翘着尾尖唱得欢快,袁宁听着那清脆的声音暗想,这景象倒是很活泼快乐。
她到了村口,幻真子很神态自若地和袁希荣说着些医理,她在他们的说话中翘首张望,不多时听到蹄声隆隆,旌旗晃动,愈行愈近,她认出来吴歆旁边的人,那是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人,一个自己还曾经称他为父亲的人。
她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了,是巴国的袁盼安啊。她下意识就转头看幻真子,想着他那昨日说的因果循环一话,袁盼安真的会帮自己的吗?幻真子见她目光闪烁,对她安然一笑。
袁盼安看清那边立着的是她,大惊跳下马来,忘了礼节,也忘了旁人,仔细辨认着她,结舌道:“贵人,你还活着?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当年袁盼安只当袁宁已死,而袁宁入晋后,也不便和巴国这对“父母”联系,今日倒是这几年来双方第一次见面。
袁宁还未开口,袁盼安却对身后叫道:“怡杰,快下来,见过贵人。”
袁宁朝他身后一望,只见一个翩翩少年跳下马来,剑眉星目,气宇不凡,端的是一副好容貌,袁宁再看,忽觉他眉眼间却有些熟悉感,倏然想起当年念真夫人说袁怡黛侧面有些像自己的话,如今看她的兄弟,倒确实有点相似。她想到这心中笑了,直到袁怡杰礼毕才回过神来。
袁宁看袁盼安举动,知他倒是感念当年那份恩情的,待向他引荐了幻真子和自己父亲后,对袁盼安的种种询问,细细对他解释着。
袁盼安听了,唏嘘地表示要去看一看侯重茂,一路上又解释了说是自己自巴国降后,实在忍耐不住陈狄联军的烧杀掳掠,带着自己的家军暗中抵抗联军,因自己原驻守边防,亦有义军来投,而后渐渐扩张,如今已有六万余人。只因与袁宁和吴歆的几千余人在这山中,定时出去补给,因补给数量巨大,一时让袁盼安的巡守发现,自然生疑,也不知是敌是友,所以昨日遂领了两万人亲自来探。
袁盼安见到侯重茂后,感慨万千,长叹一声:“如今那边打得激烈僵持,都说陛下不在了,镇南王有望继位,原来陛下却在这里。”
袁宁听到这里,心中却有个念头一定要试试,她郑重起身给袁盼安行了一礼:“袁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能否助我送阿茂回晋。”
袁盼安瞧着她,怔仲片刻,终开口道:“没有皇后,袁某一家早不在了,袁某虽是个武夫,但也知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打那些蹂躏我大好河山的贼人,袁某自是愿意的!”
袁宁听到这句,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表,当真是喜极而泣泪如雨下,好半日才破涕为笑,一干人商议回去的计策,说到计策,众人不由看向幻真子,幻真子却笑道:“皇后如今心思机巧,又有两位将军雄才大略,尚用不着贫道。”
等人听了,也想先说说自己的主意,好听听幻真子的评价。一时众人议定初案,袁宁、吴歆又唤人整治酒宴,给袁盼安等人接风洗尘。袁盼安又命人传讯去集结他处人马,又命人接了家眷过来见过袁宁。
这一番酒宴热闹非凡,小山村也顿时一片热火朝天。席间一时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