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不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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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颜青淡淡说了句：“我知道。”然后就不说话了，两个人对着电脑沉默了，时间越久，谢臣就想自己的嘴真够贱的，你说没事插什么嘴啊？是自己忍不住了吧，一听林颜青那种什么都是他的语气他就忍不住想讽刺两句，现在好了，戳中他的痛处了。怎么办？林颜青在身后看着他僵直的背，无声的笑了笑，还是不说话。
　　谢臣等了一会只好开口：“这7件瓷器都是你自己收回来的吗？”
　　林颜青靠近他，就着他的手握住了鼠标，点击了几个说：“这几个是我收的。剩下的不是。”谢臣点了点头。
　　林颜青握着他的手一个一个跟他介绍：这个青花釉里红凤穿花盖罐是我20岁的时候收回来的。这个青花釉里红云鹤盖是25岁。这个青花釉里红云蝠玉壶春瓶是26岁。”
　　谢臣不想回话的，可是他就在自己身后，热气熏在耳朵上很痒，谢臣动了动。林颜青搂了搂他：“再往后就没有了，近10年都没有过清华釉里红，特别是雍正年间的几乎没有出现过，像是绝迹了。我有时候想也许是那次我没有阻止了周毅打碎那尊瓷器，报应了，所以才会一尊也不见了。如今他出现，我很高兴。”
　　嘴里说的高兴可是他腰上的手却越发的收紧了。谢臣知道他此刻眼里的狠辣的，他知道如果今天来找他的人不是周毅的话，那尊瓷器就是他的了。是周毅就没有办法了，他跟周毅的关系很简单，互惠互利，合作的时候恨不得是兄弟，侵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恨不得杀了对方。恩，当然两家还得维持表面的功夫。见了面比谁都和气，比如说给周老板来了后有周老板喜欢喝的茶。比如说要让给周毅这一尊瓷器。
　　觉的他手劲越来越大，自己枯坐在这里越来越难受。谢臣只好劝他：　“我们买这个人情给他，以后会好好处的。也许以后还会有别的瓷器出现，我们也不差这一个了。”
　　林颜青看着他，他眼睛根本不在屏幕上，知道这些话也只是说着好听罢了。林颜青想他真的有些心软，自己强势的时候他就跟着硬，自己叹声气他就会慢慢的心软，这个人外表一副刺猬样，其实懦弱。林颜青握着他的手一下没一下的摸索，谢臣动了下没有躲开，两个人看着屏幕默默不语。谢臣看了一会觉得看不下去了，这是林颜青喜欢的，不是他喜欢的。这也是林颜青的家事不是他的，他刚才说的人情他林颜青比谁都明白，又何必自己多嘴。
　　林颜青祖上是以生产瓷器为生，收藏了多少瓷器名件，多少古玩字画，数都数不清。现在依旧是。虽然明面上只是个普通的成产日用瓷器的，其实不然。
　　真正知道的人也就谢臣等几个人知道，他林颜青嗜瓷如命，怎么可能为了纪念青琛而罢手呢。一个青琛的关闭不管是为了掩饰更大的秘密罢了，高仿古瓷器。现在的收藏市场真假难辨。甚至有专家声称现在的中国收藏市场上是95％的人收藏着95％的赝品。外国友人对着中国市场战战兢兢，这个时候以诚信铸成的林家自然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林颜青用的底胎，收的古瓷片大部分来源于周毅。上一次周毅运回来一船的瓷片全部给了林颜青。这是两家早就联系好的。周毅打捞上来的瓷器全部归于林家，林家高防的瓷器也由周毅运到国外，周毅之前，林颜青与秦家也是有生意来往的。秦爷走私文物是真，可是他所走私的就是林颜青高仿的。所以算不上是卖国贼。
　　秦爷获利，两家平分，秦爷打捞瓷片，于是林颜青就要他手里的破瓷片。呵呵，狼狈相惜，一丘之貉。秦家占据了古代的海上陶瓷之路的海上运输线，他的船队一年出海打捞好几次，打捞上来的很大一部分瓷片是非常珍贵的，市面上真正的古瓷片特别是明朝以前的瓷片每片已经达到几百块钱的价格了。林颜青正是用了祖上的精湛的瓷器技术修复这些古瓷片。修复不了的就用底胎再高仿，然后由秦爷走私出去，卖给我们的那些八国联军友人。
　　这是一利国利民的好事吧。谢臣嘲讽自己虚伪。自己明明是鉴定瓷器的，眼里明明容不得一点假，可是却默认了他林颜青高防瓷器，而且还帮着他林颜青。想想真是毁了谢家的名声，自己不过也是林颜青的帮凶，林夕有句话说的对，他就是林颜青的走狗。
　　谢臣心里想使劲挖苦自己几句的，顺带着贬低林颜青，可是林颜青握着他的手一下没一下的摸索，温暖而霸道。谢臣抽不抽来只好慢慢的酸涩慢慢的心软。林颜青虽然做的事情不合法，可是林颜青做的那些事又让他说不出来，也不想揭发他。他是投机倒把吗？是，可是他这也算是做了好事，他倾尽家产一件一件的收回那些流落国外或者流落民间的瓷器。这样的行为你说他是收藏也好，说他是犯法也好，谢臣的心里却是有点舒服的。没有办法啊，圆明园的耻辱谁看着都心痛，每一个有心的人都想一一报复回来。那些流失国外的精美瓷器，那些被他们带不走粉碎了的瓷器想着就让人心痛。

　　第二十一章

　　林颜青拿着鼠标把所有的瓷器又看了一遍，低声说了句：“我知道。只要他好好保存，让给他就是了，如果再出现让给别人的事，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谢臣也点了点头：“恩，我们就让他这一次，我们以后相互合作的事还有很多。”
　　听到林颜青点头，谢臣也就不再说话了，林家与周毅合作了不是一次了，也不会因为这一尊瓷器而破坏。只要周毅一天在海上，林颜青就会跟他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从经济利益上来说秦爷与林颜青是互利，也就是说周毅与林颜青两家目前还是分不开的。
　　谢臣以为他是个明白人，想开就算了，可是林颜青把那些页面一个一个关了，双手空出来使劲抱住了谢臣的腰，头抵在他肩上，甚至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谢臣等了一会他还是不肯放开。谢臣动了动，林颜青抱得更紧了些。谢臣想他看样是真难受了，所以只好僵着背由他靠着。他记得他跟他讲他祖上的事，说圆明园毁了的时候林家老小也被烧的难受，圆明园烧了三天三夜，林家老小跪在香案前哭了三天三夜。林家现在有一条祖训那就是：要一点一点的收回祖上烧制的瓷器。
　　所以如今的林颜青自然也继承了那条传承，甚至更加的严重，几乎到了变态的份上，看见瓷器就想拿回家，不管墓里的，世上的，贵的贱的，合法的不合法的他都想拿回家，拿回他自己家。
　　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瓷器，喜欢到了痴迷的阶段，除了他们家烧制的瓷器，他还收藏各个时代的瓷器。所以除了被毁的瓷器，只要是有的，出来一件他就收一件，不管浪费多大的财力，哪怕倾家荡产他都要买回来，画林阁看着很风光，众人以为他很有钱，也确实是，画林阁一年的进项足有几千万，再加上他自己的瓷器坊，一年也能有一个亿的进项，这算的上是亿万富翁了吧。
　　在外人眼里，他很风光，很有钱，其实外人不知道，这些好不容易挣的钱都让林颜青买瓷器了，这也是为什么画林阁就那么几个员工。虽然说画林阁就是个买画的，有个看店的就行了，可是他也不想想，100多个画家啊，任宣天天累的跟驴子似的，陈剑也不差，画林阁成立了至今已经有9年了，他们几个员工也待了差不多9年了，9年了忙得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任宣每每拉着他诉苦，说林颜青是黄世仁，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是最可恶的剥削阶级。非要压榨完他们最后一点血。谢臣想着任宣的诉苦嘲讽的笑了笑，林颜青确实该杀，万恶的黄世仁。强抢民女的黄世仁。
　　看到他笑，林颜青脸更加的黑了，使劲的搂着他：“你高兴了？”谢臣收回笑容：“没有。”林颜青哼了一声借由把他抱的跟紧了些，空出一只手又点了鼠标放大看着这个瓷器。谢臣也随着他的点击看清了这个瓶子的全貌。双耳，如意瓶，葫芦的造型，稳重的淡雅的青花，俏丽的红色，是典型的雍正釉里红。正是林家祖上资料里记载的一件，正是他林家生产的，林颜青当然很想收回这件瓷器。谢臣还记得7年前周毅说摔了那件瓷器时，林颜青急的大病一场。他可以不拿到手里，可是不能毁了啊，那也是他们家生产的啊。
　　眼下周毅说摔的那个是假的，真的还存在，林颜青心里肯定很激动。只是可惜还不能拿到手里。谢臣动了动肩膀，被他压的很酸，林颜青移开头看着他，谢臣看着那个瓶子道：“我看秦少爷人不错的。既然是他祖传的他会好好珍惜的。”谢臣想着秦子昂的为人说了句他的好话。
　　林颜青心里更疼，凤眼里狠辣闪闪发光，可惜一会又灭了又开始心疼：“我知道啊，就是因为是他的我才更郁闷，别人买了还好说，我们还能买回来，可是他我们就没有指望了。这个周毅真是会找机会！”
　　谢臣拍了拍他想站起来：“算了。再说你今年那么大方的捐了一个图书馆，我们的资金有些紧。你又不让任宣卖那几幅仿的古画，那我们的钱真的很紧缺。让周毅拍回来也好。他拍回来就会交给秦少爷，应该不会再落到他人手里了，我们跟他关系也算好，也算是看得见了。”
　　林颜青抱着他，听见他不自觉的说我们心里舒服点了，深吸了口气拉他：“不看这些表面上的图片了，我带你去看真的。”谢臣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站起来跟他一起下了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是宽大的一间房子。里面非常的干净，有床有凳子，一水的檀香木家具，雍正年间的，持久的檀香萦绕鼻尖。细闻的话还有淡淡的茶香，这里面很干燥，用了大量的干燥剂防腐剂。林颜青为了掩盖这种味道用了大量的茶叶。
　　林颜青熟悉的把聚能灯打开，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这里面没有任何电源火源，用的所有的一切几乎是脱离现实的。谢臣吸了吸鼻子放松下来，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地下，好在淡淡的檀香味让人觉不出这是地下，其实这已经是地下了。明显比地上低了几个温度，能清楚感觉地下那种森冷了。谢臣又吸了一口气，觉得檀香味了才好受了点。
　　这里可以说是林颜青的第二卧室了。或者说这是林颜青祖上所有不符合年代的家具东西都在这里了。这个房间林颜青没有让别人进来过。谢臣习惯性的往墙上打量，墙上四面是古画，是林家这些年收藏的名人古画，一眼望去全是珍品。一幅幅栩栩如生，线条都像是活的，人物衣服上的褶皱仿佛都在动。
　　这样看着仿佛都是活的，是流动的。谢臣心里无意识的惊叹。古人的画实在有着让人惊叹震惊的力量。谢臣看着这些画，冷不防林颜青挡了上去，谢臣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对古画的爱好远不及瓷器。
　　林颜青没有在意他的想法，继续受理的活，把墙上的古画移了一下位置，里面有一个微微凹进去的机关，林颜青转动了一下，墙壁微微动了下，开了一个一人高的门，清冷的空气一下子透了过来。这间房子的上面正是林家的后花园了，林颜青做了缜密的通风口，所以里面不至于让人窒息，还能完好的最大限能的保存瓷器，也好在瓷器不跟古画一样，好保存。保存瓷器林颜青家族做的很好，不是普通的地下室，而是特意做的，因为上面不能有任何的建筑，那样会压力大而影响到瓷器，有可能会碎裂，所以林颜青的父亲特意顺着藏画的地下室侧面挖了这么一个类似于瓷窑厂的这么一个地下室。
　　林颜青等里面空气好点了拉着谢臣拿着手电进去了。进去后依次把里面早就备好的聚能灯打开了。随着他聚能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你就能看到一排一排的瓷器，仿佛进了博物馆。
　　从最近期的青琛瓷器依次到春秋战国的陶器。每一个年代的都有代表作。在这一排排的檀香木架子上是那样的真实，人家说纵观瓷器可以纵观一个中国的历史，正是如此，这一个个鲜活的瓷器，这一个个凝重的历史。置身于此仿佛穿越了几千年，触摸了几千年的历史。谢臣怔怔的看着这些瓷器。
　　这些汲取了5000年的天地神韵，这是多少能工巧匠用他们满腔热枕烧出的世代绝伦。
　　这是与华夏同根，历经烈火烧融而诞生的奇迹。这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这是历经五千年爱与恨浸润出的明珠，这是能工巧匠用千古情深陶冶炼就的明珠。
　　一炉烈火化幻，五彩祥云。
　　林颜青开好了灯看他在前面发呆招手让他过去，谢臣点点头靠墙边走了过去，这个地下室很大足有100平米，全是最结实的檀香木建起来的，这是林家祖上建起来的，到了林颜青这一代，林颜青也只是用钢筋重新加固了一下，好在檀香木也很结实，再加上钢筋，恩，坚不可摧。瓷器架子也是檀香木的。两边中间都留了宽宽的路，林颜青拉着他一排一排的看。
　　最后面一排是最古老的，陶器，只有一件，一个笨笨拙拙的罐子，似圆不圆，四扁不扁，黑黝黝的，上面没有精致的花纹，只有几条人为的刻线，在当时应该也算是装饰了。这就是最早的瓷器，商朝的瓷器，严格意义上算不上瓷器，顶多算是瓷器的前身，叫原始瓷。我们现代叫他陶器。制作非常的粗糙，可是在当时那样艰难的环境下能生产出这样的陶器已经算是不容易了，这全是手工的啊，手拌粘土，手捏手压，在当时只有几百度的人为高温下焙烧而成的。这个绝对是文物啊。商朝的啊不可再生，只此一件啊。
　　林颜青拉着他在这个陶器前面站了很长时间，谢臣拉了下他，林颜青有些恍惚，这个陶罐是他拉着谢臣在黑市上搜到的，算是捡了个漏子，当时他在一堆真假瓷器角落里笨笨拙拙的毫不起眼，自己当时也没在意，是谢臣看他笨拙的可爱，拿起来想要送给林夕玩的，结果一拿到手里才知道这是个古董，商朝的老古董。中国历史上排行在第二位的老古董啊。林颜青摸了摸这个罐子，甚至能感觉到上面的坑坑洼洼。可是这样粗劣的手工却让他放下心来。
　　林颜青又看了一眼才拉他到第二排，第二排就多了起来，有了颜色之分，黑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