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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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呀……
方家少爷面如土灰机械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呵……”欧阳少恭拖着步子走到那人身边,闭目闻了闻,“挺香。”
咕嘟咕嘟翻滚的粥被从砂锅里舀出来,白色的米粒清亮润泽,素色的鸡丝点缀其中,变幻出鲜到极致的香气。
欧阳少恭轻轻吹了会儿气,将那盛了粥的瓷勺子送入口中,温暖的粥滑入胃肠,舒适到熨帖。
“不错。张嘴。”
陵越皱了下眉,还是顺从地将那勺鸡丝粥咽了下去。
欧阳少恭凝神望他,原本色泽浅淡的唇上此时透着鲜艳的红,清俊眉目渲染在灯光热气中,无端多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
“想必你自己,之前没有尝过这粥的味道。”欧阳少恭愉悦笑开,“嫌烫?唔……似乎有些肿了,我那儿有药……”
“你闭嘴。”横斜的眉似修长竹叶染了墨,一动一静皆有无穷韵味。
“君子一诺,你既做不出令我满意的全桌宴,自然要牺牲点别的来兑现。”
陵越哑口无言,这人倒是会给人下套,他也明知越说越打结,在这种嘴皮子功夫上,自己永远是落下风的那个。
“说起来……”欧阳少恭抿了一口粥道,“雷严已除,青玉坛内无人执掌,我想过几日便回去处理坛中事务。”
炉子内的火渐渐熄了,发红的炭块上飞着几点火星,漂亮得像红色通透的流萤。
陵越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
“青玉坛数百年炼丹名宗,岂会瞬息毁于一旦,现而今雷严已死,坛中也无更好的人选,那这下一任坛主,还能是谁呢?”
欧阳少恭笑起来:“你就信我有那等能耐?”
“为何不信?”
欧阳少恭扬眉道:“那样也好,对于青玉坛来说,倒是件双喜临门的事。”
“双喜临门?”
“门派重整,不日又将有位坛主夫人,岂不是双喜临门。”
那人提着剑倏地站起来:“你!”
“莫要动怒,玩笑而已——其实有机会,你我拜拜天地,求得一世完满也不错。”欧阳少恭面上挂着淡淡笑意,蹭了他一脸粥糊糊,搁下空了的碗,敛衣离开。
——“你想跟着我,那便一起去吧。”
碗身还热着。
春末夏初,夜间空气里有稀薄凉意,还有点点不可名状的花香。
陵越伸手掩面,久未抬头。
对于欧阳少恭来说,身边人除却陵越外,似乎都没有太多的亲近与不亲近之分。数千年渡魂生涯让他见惯了人情冷暖,所以他自己并不会在他人身上寄托太诚实的感情。而即便是对陵越,个中情感依然是万般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那么方家二姐,不过是这浮萍一样的一生中,稍稍有点温柔色调的路人罢了。
草药气味微苦,天气暖热,煎药的炉子上散发出的热力使人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脂粉被汗水带下来,香气再不均匀。
五根青葱的手指受了惊般地抽走了,女子脸上有一瞬的羞赧错愕,欧阳少恭看在眼里,已是寻常。
到底是个当家的精明强干的女子,方如沁脸色很快恢复如常,试探地问起他往后的打算。
“……你别多心,我只是想,桐姨她一直昏迷不醒,你现在也没有受青玉坛的胁迫,不如就回到琴川去,毕竟琴川才是你的故乡。”
欧阳少恭摇摇头:“除了蓬莱,琴川确实是我此生最喜欢的地方,不过我和屠苏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过两日你先带着小兰和桐姨先回琴川吧。”
“是因为他身上的煞气吧?我听兰生提起过,那——等你办完事,你会回来琴川吗?”
欧阳少恭一声低叹:“如沁,正所谓情深不寿,执着是苦,你是一个聪明女子,应该明白。”
勿要怪我说的太直白,只是看在多年的情谊上,你这样强自坚强实则脆弱的姿态,我也不太愿意见到,这等程度的凡人痛苦,也着实,没什么趣味。
方如沁阖目掩过眼角泪意,微笑道:“我是明白,可是再聪明的人,偶尔也会犯糊涂,少恭你无需介怀,执着的人是我,甘苦我也自知……不过你放心,等我问过兰生以后,就带着他和桐姨一起回琴川。”
甘苦……自知?
好啊,那便让我看看,你所说的执着,到底有几分真心。
“好,那我办完事,一定回一趟琴川,只怕到时候方家家宴未必能有我一席之地。”
温文尔雅的青年含笑说出这样的话语,令人有些措手不及,方如沁睁大了眼,一时竟对不上话来。
多情总被无情恼,这种暧昧不清模棱两可,着实狡猾又伤人。
法术幻出的水镜中映出老人庄肃的面容,陵越持剑而立,忽地想起先前因为百里屠苏的事,天墉城与幽都着实闹得很不愉快。
他后退两步,到了一个镜中人不大能注意到的角度。
欧阳少恭欲为百里屠苏用玉横吸煞一事,此前就有过讨论,那人说得头头是道,可是众人心中仍有存疑,毕竟以欧阳少恭那样冒险大胆的性格,此人所言从未有人尝试过的上古秘术多少不能完全信任。
“婆婆说,人的死是一段旅程,要尊重死者,不要强行把已经死的人复活。”
“你既不是死者,又如何知道死者不想复活!”
“少恭……你怎么了?”
“没事,兴许是素锦的事,加上桐姨尚未苏醒,我最近心情难以平复,实在是抱歉。”那人说着转而望向百里屠苏道,“唯有以月灵花为药引才能炼制起死回生的丹药,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决定。月灵花千年开一回,唯有榣山之巅有一朵,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可以从咕噜湾出海寻觅,不过,你最好还是先问问陵越,再做决定吧。”
而天墉城大师兄的意思,死而复生、魂魄重塑之事幽都更为参详,不如问问幽都婆婆再做定夺。
也不过是当日在始皇陵那人一句“幽都之人对此多有研究,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晴雪”罢了,那既然晴雪也不甚清楚,便只能去问更加清楚的人。
只是他一时并未考虑到两家的矛盾,因此见那白发老人言辞激烈地强行反对,不由蹙了眉头。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拿到了玉横,必须把它带到幽都摧毁,此物乃污秽之物,若不毁去,人间将永无宁日!”
宵河剑鞘硌在手心,剑身沉甸甸的,一如第一次握在手中时的感觉。
师尊说过,执剑为天下清,可是少恭,若幽都婆婆说的是真的,你手中握着天下污秽之物,这宵河剑,恐怕也会感到不安吧。
从我第一次下山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由玉横串连了起来,翻云寨、自闲山庄、始皇陵……起死回生,到底是妄言还是可能呢?
“苏苏,你还是坚持要去榣山吗?”
“晴雪,你还是先回幽都吧。”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我不,我死也要跟着你!”
……
这等小儿女争执的情态,与眼下的局面相比,倒愈发显得轻松,陵越瞥一眼自家师弟清冷又别扭的脸,摇摇头走了出去。
下山之后,他的性子柔软了很多,那样也好。
正绕过后院池塘,一袭红衣撞入眼帘,身姿婀娜俏丽的剑侍立在大大小小的园林石旁,那池中小荷已抽了头,尚未酝酿完全的花瓣和蕊心都裹在绿色的包衣中,虽不足妩媚,却引人怜爱。靠近那剑侍的一侧池水面上浮了些许黄白的酥皮样的东西,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摆动着长尾划水游弋,姿态极漂亮。
“陵越。”红玉瞧见他,微笑了一下,“明天我就回天墉城了。”
皇陵事了,她得回去复命。
陵越点点头:“此次,多谢相助。”
红玉轻轻瞟了他一眼,这是已经帮着那个谁说话了?
陵越,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她明知故问:“你不跟我同行?”
陵越低了头恭敬道:“我明白红玉姐的意思,只是少恭此人,确实不可掉以轻心,屠苏的事还没有彻底了结,我想留在这边,以防万一。”
“爱欲蔽心,你当真以为能守住心智、事事看清?”
陵越一震,眉目带了悚然之色:“弟子不敢忘记师尊教诲。”
一声轻笑,个中意味言不明。
“世有因果百结,红尘魔障,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六
“少恭,少恭!”
年轻人活泼泼的声音响起在午后闲庭院,廊前落花掉在青石阶上,少了几许春日惆怅。
欧阳少恭正提着一只八宝缠丝盒子欲前往陵越房中,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无法只得停下来耐心问道:“小兰,什么事?”
“我二姐要带我回去!”方兰生脸上一副可怕至极的表情道,“少恭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才不要跟她回琴川!”
果然是这么回事。
欧阳少恭将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温声劝道:“小兰,你此次离家出走也有不少时日了人,如沁一路从琴川寻至江都,更是容许了你跟着我们去皇陵,她那样提心吊胆却也没有强迫于你,如今玉横事了,你也应当听话随她回去。方家家业庞大,现下一定有很多事没有处理,不可再耽搁。”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那倔脾气的少爷几乎全然当做了耳旁风,嘴一张又开始喋喋不休:“少恭你怎么帮着二姐说话,你忘了小时候我还教你烤鱼啦?你要是回去了还有好日子过嘛,她一定又要逼着我跟孙月言成亲,我才不干!始皇陵我也没给大家添麻烦吧,怎么说不带我就不带我了,我告诉你你别想赶我走,我在外头自在的很,你……”
“小兰……”欧阳少恭一手按上他的肩膀,颇觉有些头疼。
陵越,你那么沉稳懂事的性子,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是不是你这辈子说的话,都让他给说去了?
欧阳少恭思索片刻道:“其实过两日我将同你陵越大哥前去青玉坛,门人内乱,坛中也不安稳,那地方每日炼药无甚意趣,也不合你的脾性。依我看,你要是实在不想回琴川,不如问问其他人的打算,只是——千万别告诉如沁是我教你这么做的。”
方少爷一双机灵漂亮的猫儿眼眨了眨,很快笑弯了眼角,挨着他的身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就知道少恭心里还是疼我的,我这就去找襄铃!”
襄铃?
欧阳少恭看着他欢快得要飞起来的小碎步,忽然预感到了什么。
那只金毛的小狐狸,整天一口一个“屠苏哥哥”,本也是寻亲无果四处流浪的妖,天性又那般率真,保不准跟风晴雪一样,誓要做他半身的小尾巴。
说起来,那个冷冰冰的少年,还真是讨女孩子喜欢。
欧阳少恭心里揶揄着自己的半身,浑然忘了花满楼给他敬酒的一大群花娘,还有他这辈子遇到的数不清的“红颜知己”。
盒子里的东西怕是要不新鲜了。
他提衣迈上一道窄窄的仿园林玉带桥,嘴角挂上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
陵越望着那人提着一只熟悉的盒子过来,颇觉五味杂陈。
自打回到江都后,这人每天都会变出新花样来,似乎是要将全江都的好物都要捧到他面前来,其中也少不得温言软语,深情款款,浮生半日悉数消磨,居然也不觉得乏味。
太暖太温存,像猝然绚烂的烟火,在这原本凝定平淡的时光中,狠狠地添了一笔艳色。
欧阳少恭似是毫不介意他有些欲语还休的神情,只从那人游弋的目光中就能读出他心中所想,却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待你好,便希望你能接着我的好。他日你回忆起来,估计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而我在你心中也断不会淡成一个稀薄的影子。
“岭南来的荔枝。”
修长手指赏心悦目,动作优雅地揭开绘着繁复花朵的盒盖搁置在一旁,一丝丝白气从盒子中冒了出来,冷沁的水中混合着冰块,颗粒饱满的紫红色果子密实地挨在一起,纹理摺叠,像极了珍珑店内稀世的玛瑙石。
陵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一盒,恐怕要价不菲。
“妃子笑?”
“不错。”欧阳少恭赞赏地望着他,“没想到天墉城苦寒之地,也能令人识得妃子笑。”
“师尊赴一位故人宴席时曾携我同去。”陵越目色温柔了些许,似是那远远遁去的少年时光令他陷入了眷怀。
身为执剑长老大弟子,此番孺慕之情,倒着实令人感动呢。
只是不知你那仙风道骨的师尊,有无真正教过你“故人”一词的含义。
荔枝果入口清甜,快马加鞭山川万里一骑绝尘只为被人拈在二指间品鉴初摘滋味,那一路上飞扬起来的烟尘被抛诸脑后,只管扑着锦绣城池去。
江都就是这样的好地方,天下奇珍,便是此处没有的,也要费尽心思给弄过来。
左不过是富贵闲了,或者想讨好罢了。
欧阳少恭看着他吃了几个便住了口,笑道:“这等滋味,到了衡山那边未必能尝到,我费了好大劲让人留的,别可惜了。”
“果味虽好,却不可贪。”陵越手下剥开一枚荔枝壳,莹润洁白的果肉露出来,隐约能透过薄薄的体表看到内里的脉络。
干净的果肉被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欧阳少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不勉强他,挑了眉道:“修仙者尚克己,清心寡欲,师兄做得确为表率。”
这一句“师兄”却是久违,陵越听出他话中揶揄,也不反驳,摇摇头顺手又给他剥了个荔枝。
天气渐热的时候,百里屠苏一行人便动身朝榣山方向动身了,当然尾随着玄衣少年的,还有三个人,姓名不用提,这一路却也不冷清,饶是百里屠苏再怎么习惯独行,往后估计都摆脱不了有同伙的现实了。
不过并不讨厌。
江都玉带桥,浅水安静流过,桥上行人桥下客,衣香鬟影太匆匆。陵越望着远远浓绿树荫下一抹杏色衣衫的身影,忽而想起从自闲山庄回来后的某天,那人也是站在这个地方看自己的。
那时方兰生在跟孙家小姐话别,他来的时候,马车轮子已经骨碌骨碌地滚远了。
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失落的神情,只是当时心绪乱入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