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刻勒之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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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着这位灵魂之子,虽然曾经近距离观察过,但都是情况不允许他仔细打量的环境,现在看来,灵魂之子从身形来看确实很年轻,应该是还未到成年人的青少年体型,从宽袍袖子里露出的手腕皮肤也很白皙细致。
……听宫九郎说他是个美人,如果擦掉油彩的话……
啧……
这灵魂之子怎么还不进入正题?
其实司胜自己也没说话。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所有的人一见到灵魂之子都噤若寒蝉,司胜也受了点影响,所以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随流竟然在如此和平的气氛之下给自己泡茶。
真够憋屈的,又不是没见过灵魂之子!司胜如此想到,于是挑挑眉,开始与随流交谈,“为什么要找我来帮你?”
他始终不明白的就是这点,这个灵魂之子要求救的话,找谁都可以,依靠灵魂之子的声望,应该还有有人愿意为他卖命,为什么偏偏找到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国人,这实在是有些可疑。
“只不过,是想试试看。”那涂满油彩的脸看不出什么动摇,但说话的语气……司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透出了几分可怜。
司胜微微点头,这么说来也是,看皇都众人对于灵魂之子的态度,恐怕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吧……不对,他显然是早有预谋的!那张纸条可不会是临时起意就可以弄好,司胜的眼睛顿时眯了一眯,“你怎么知道我们懂古弯岛语?!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随流抬起眼来看看他,慢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卷轴,在桌子上缓缓展开,那很显然是苦修院图书馆的卷轴,卷轴外面写着先知历史。
“这个是先知的传记……”随流似乎还不怎么适应说长句子,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先知出生在古弯岛,传说弯岛老一辈的灵魂术士多半都认识先知,而百年前弯岛之战过后,弯岛上硕果仅存的几个人都逃难去了东赤大陆。
那天晚上,佩佩……就是你的随从,冒名顶替来当我的侍从。他说话结巴,但是吐字很清楚,我听出他的艾琳悠汀话混着东赤口音和弯岛口音,皇宫这地方是不可能有弯岛人的,当然,更不怎么见到东赤人。”
他喝口茶润润嗓子,“我怀疑他是间谍,只是不知道是皇后的,还是你的……要知道,皇后也是东赤人。
我能通过灵魂之力的探知感觉出你是灵魂术士,不过你放心,苦修院的老家伙不知道……我那时候很怀疑你。从没听说过东赤大陆的侯爵是灵魂术士,我查过你们家族的历史,你家有段时间家道中落,最后只得你一个回来,谁也不知道你是否确实是司家的后代。
所以我最终猜测,你可能是弯岛逃去东赤的灵魂术士后裔,然后被皇帝安上了名门之后的身份……我想,如果你是弯岛逃来的灵魂术士,那多半会认识先知……”
这倒是让司胜震惊了,原来这灵魂之子还真不是个空有灵魂之术的绣花枕头,根据一本小小的传记学以致用推测出这么多东西,虽然他得出的结论距离事实十万八千里远,却奇迹般地跟正确的人搭上了线。
司胜是名副其实的司家后裔,并不是弯岛人,灵魂术士的体质是基因突变,这是有先例的,但宫九郎家却是根正苗红的古弯岛人,祖上给先知当过间谍。司胜自己也认识先知,因为先知跟他师公莫路是至交……
“最初我也不确定,只是想诈一下你,就把佩佩丢到你面前,没想到你并没否认。”
司胜几乎要苦笑了,谁叫人把灵魂之子传得那么神,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分辨间谍,他心里苦笑,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
随流见司胜高深莫测的样子,便将卷轴拉开,指着其中一幅图,“请您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这是什么?”司胜凑过去看。
“召唤先知的暗语。”
“噗……这个吗?”司胜没绷住笑出声来。
“怎么?”随流皱了皱眉。
“你用这个,只能召来皇族的军队,这是后人杜撰的召唤图形,真正召唤先知的图形怎么会在这里,如果召唤先知的东西被堂而皇之地写在艾琳悠汀图书馆里,那他可真要焦头烂额了。”
“假的么……”随流看了看,毫不犹豫地撕掉了整张卷轴。
司胜有些震惊,“这么相信我?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呢?如果我没看错这东西的外皮的话,这应该是珍藏在你们皇家苦修院图书馆的东西吧?”
随流连瞧都没瞧一眼地上的碎片,他闭了闭眼,卷轴他都已经背下来了,留着也没用。
从一开始他并没有把希望完全放在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赤人身上,毕竟成功的机率太小。可是,无论走哪一步,几率都很小。
他想离开这个皇都,成为一个正常人,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会哭会笑。他没有感情,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想,可这几乎是他十年来唯一的目标。
他的身上被下了禁制,一出皇城的范围那帮苦修院的老不死立刻就能知道,这让他寸步难行。
他原本是打算找到空隙自行突围,再根据典籍中所记载的东西去寻找先知,然而这个方法风险很大,躲避苦修院的追踪是一大难题,况且他也知道典籍并不可信,可是别无选择。直到司胜的出现使事情出现了转机。
随流睁开眼,他紧紧盯住司胜,“我相信你。”
司胜皱起眉头,啧,这个灵魂之子怎么这么……该说他是行事果断还是有勇无谋……
“相信我……吗?”我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外国人?司胜按耐住自己的费解,他靠了靠椅背,“看不出,灵魂之子倒是很会笼络人心,看来为了回报你的信任,我是必须要帮助你的咯?……其实,我还真对你的事情有点兴趣。”
灵魂之子抬起头来,可惜脸上并未显现出欣喜之情。
“我确实认识先知,不过不是什么弯岛移民,而是由于莫路大人她认识先知,我蹭了点裙带关系而已。”他站起身,在原地踱了两圈,最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随流,一脸角化的表情,“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随流回答的毫不犹豫,“什么都可以,除了要我的命。”
“什么都可以?让你杀人也可以。”
“自然可以,只要我杀得了,杀谁都可以。”随流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您觉得我没有道德感?”
司胜顿时觉得有点尴尬,“这倒是没有……”他自己就是靠参加战争出得名,倒是没什么立场好指责随流。
然而随流径自摇摇头,“我确实没有那种东西,连感情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司胜一听,觉得他的话很怪异。
随流表情很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我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我被艾琳悠汀苦修院的老不死们封印了感情,没有喜怒哀乐。在苦修院里,他们用种种匪夷所思的方法训练我,还企图从我身上抽取灵魂之力,我已经不能好好地安抚住体内的元素躁动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才想找先知来帮忙……他对于灵魂之子一向重视,不是吗?不知道我这样说,是否能回答您对我所有的疑问。”
灵魂术士,凡是通晓灵术的,体内都有相应属性的元素在,随流体内的就统统是水属性元素,通常灵魂术士本人受到了巨大伤害,或者在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强行调动元素发出灵术,就会引起体内元素的不稳定甚至混乱,那是威胁灵魂术士本人和周围所有人性命的危险情况。
“……”司胜这回是觉得有些残忍了,虽然他自己草菅人命的事儿也干过不少,但是,这些都不应该发生在灵魂术士身上。
司胜是东赤大陆灵魂协会的长老,他并不是像艾琳悠汀皇帝猜测的那样只是个皇族暗中派去的棋子。
他不但是长老,还曾经当过会长,他当会长的时候却是对灵魂术士格外仁慈的,这大概是受了他师公莫路·斯佩拉的影响,总觉得灵魂术士死一个就少一个,应该当作宝一样供起来。
“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走,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我跑到哪儿他们都能知道,这禁制是所有长老和大长老联合起来加在我身上的……我在典籍中查过先知的记录,在荣耀大陆第一次争霸战的时候,他用这种方法解救过莫路·斯佩拉,所以我想,他应该能够替我解除封印。”
“解开之后呢?你想去哪儿?”这一点司胜倒是想得很明白,灵魂之子放出去乱走,那几个大陆都不够他捣乱的。
随流看了司胜一眼,深吸一口气,“……我要让先知废除我的灵魂之力!”
油彩尽褪
“随流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胜和随流两人一经商量,决定当晚就前往皇城郊外召唤先知,那里是唯一的一片安全地带,苦修院的长老知道他今晚要在那里跟司胜决斗,因此不会怀疑他逃跑,而那里又没有阻碍灵魂术士使用灵魂之术的法阵。可惜他们运气不太好,在走廊里遇到了沃尔特。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沃尔特的脸扭曲起来。
他刚刚见完瑾皇后,以为随流这会儿正在跟司胜决斗,却没想到在走廊里碰到了本应在城郊的两个人。
如果是其他人,会觉得这个东赤大陆的使节品味够奇怪,随流这样只能跟“恐怖,怪物”联系起来的人也看得上。但沃尔特不然,他见过随流的素颜,所以坚信司胜一定在什么地方也见过。
单单是美色这一条就可以让这个肮脏的同性恋图谋不轨!
随流一时间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位自幼的青梅竹马,倒是司胜见机很快。
“你说呢?”他执起随流从袖子里露出的手,吻了一下,笑起来,他清楚地看到了随流手背上立即泛起的鸡皮疙瘩。
司胜心里不禁吐槽起来,你不愿意我吻你,我倒还不愿意吻一个满脸油彩的怪物。
这挑衅马上起了作用,沃尔特立即抽出佩剑,“你离随流远点!”
“说不定你亲爱的随流先生不这么想呢?”司胜扯起嘴角,将手伸到随流的腰间,这不得不说是个壮举,放眼整个皇宫,大概也只有他敢这么做。
随流“啪”地拍掉了他的手,“白痴,走吧。”
这句话如果从鲁西丽娅那样娇美的姑娘嘴里说出来,也许很有那么点撒娇的味道,在随流说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要知道当事人可是满脸涂着妖怪一样的油彩,声音嘶哑的怪物。
即使如此,沃尔特也被惊到了,“随流,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去参战,你小时候是那么善良,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跟你在一起,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真的,我……我对皇后陛下发了誓!”
“喂,先生,现在已经不流行青梅竹马的忠犬了。”司胜挑衅地看了看沃尔特。
沃尔特仿佛现在才注意到了司胜,偏过头去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恶毒的仿佛要剜掉司胜一块肉,“至于你,你这个肮脏的同性恋,向鲁西丽娅求婚不成,就来纠缠随流,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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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皇城亚里兹的郊外,这个时节天气没有回暖,刮到脸上的风还残留着阴冷的感觉,树林里有些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昆虫在活动。随流抬头看,渲染在天空的浓重夜色,映衬着圆圆的月亮微微散发出殷红的色彩。
“就在这里吧,这里不是皇宫的范围,空度和召唤术都管用。”司胜说。
艾琳悠汀的皇宫被苦修院的众多灵魂术士施加了强大的灵魂之术,如果没有被攻破,那么只有防御系的灵魂之术能够起作用,以此确保贵族们的安全。
“我先声明,它不一定能成功。”司胜耸耸肩。
“不论如何,总要试一试。”随流说着割破自己的手臂,并用鲜血画下了司胜给他的图案。
图案在完成的那一刻,微微地显露出白光。
“看来你很幸运,它奏效了。”司胜说。
图案中央,出现了一个朦胧的半身白影。
司胜和随流一时之间都有些踟蹰,他们都没有和先知正面对话过,倒是那边先出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图案里飘出来。
“你是谁?年轻的灵魂之子么?我没有见过你。”
“您就是先知吗?”随流尝试着问。
“否则你以为是谁?”那边先知很没有耐心地反问,“你很幸运,我只能在月圆之夜进行远距离空度,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会让你为打扰我宝贵的睡眠这件事付出代价。”
随流被他一通抢白,有些郁闷,这位先知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我是艾琳悠汀帝国的水之子,被帝国在苦修院中关押十一年,我需要您的帮助。”
“艾琳悠汀的……水之子?……好的,没问题。”对面的先知在听到水之子这三个字之后立马调转了语气。随流松了口气,这时白影晃了一晃,“不过你得等一会儿,要知道,现在可是半夜,我还穿着睡衣……”
对于先知的不拘小节随流和司胜顿时感到很无语,与此同时,白影从召唤阵中消失了。
“?”
就这样?随流有些不敢相信,但这位先知确实这么好说话,一呼就到。
司胜耸耸肩,“这很正常,从我小时候起,他跟我师公就开始着手对于灵魂之子的研究,你是目前世界上他们能找到的除了他们之外唯一的灵魂之子,为了对你进行研究,他们会不遗余力地讨好你,但你还是小心点,别被他们买了还帮忙数钱,最后沦为悲惨的实验品。”
随流不禁打了个寒噤。
“不过,这个家伙这种态度……真的是先知么?”司胜吐槽,但他已经不记得小时候所看到的先知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随流眨眨眼睛,现在疑神疑鬼地也没用,不是他凭一己之力走不了,而是走之后的麻烦实在太多——他从小时候就被关在苦修院里,可以说天天有人监视。
外面的世界与他所接触的完全不同,他甚至从来没有用钱买过东西,更别说什么野外生存,要他独自应对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