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女人的春秋战国里-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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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竹存阿满是讶异的看着眼前人,脱口而出道:“夏瑜……啊……不,内佐,您怎来了。”
夏瑜看着孤竹存阿,道:“怎么,太傅不愿见我?”
孤竹存阿道:“不是……只是太惊讶了,我来晋时,内佐您……”孤竹存阿来进夏瑜还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此时却见到夏瑜气定神闲的站在自己面前,如何能不惊讶。
夏瑜也没对孤竹存阿多废话什么,直接道:“诸侯会盟,近在眼前了。”
孤竹存阿点头,道:“是,天下诸侯,秦、宋、卫、郑等等国君都亲至于此,就连楚国都派了使者来,据说赵志父邀天下士子入晋,要在这诸侯会盟宴前来一场入齐国稷下学宫的争鸣论战。”
作为文士,这样数十年,不,也许是数百年难逢的盛事,孤竹存阿不能说不激动,不能说不想参与,但此时燕国境况危急,服人被囚,田舒犯境,孤竹存阿于公是燕国太傅,于私是服人老师,如何还有心思去关注这场争鸣盛事。
夏瑜道:“这次诸侯会盟没有燕国的位置。”
孤竹存阿苦笑,道:“本来晋燕同盟,这次赵氏与我燕国联昏也在这诸侯会盟前后,本是天下瞩目的喜事,但这变故一出……,哎,自然是没我燕国的位置了。”
夏瑜目光悠远,神思不知飘向何方,道:“不用再去找其他人了,晋国上下没人能做的聊赵志父的主,赵志父的命令只有赵志父自己可以撤销,我们去找赵志父,要他放人。”
孤竹存阿张大的嘴合不拢,道:“我们去找赵志父?我来晋国这么长时间想方设法要见赵志父都被拒绝!要是能见到当然好,可就是见不到!”
夏瑜转头看向孤竹存阿,道:“诸侯会盟,天下士子争鸣论战,赵志父总不会不在吧。”
孤竹存阿很想上前默默夏瑜的头,是不是风寒烧糊涂了,道:“诸侯会盟赵志父当然在,天下间除了没人有资格主持这列国国君齐聚的会盟。”
夏瑜道:“没错,所以要找赵志父,我们去参加诸侯会盟。”
孤竹存阿满是讶异,道:“参加诸侯会盟?我们怎么参加?我们……还没靠近会盟的高台,就会被拦住。”
夏瑜道:“这不需要你来操心,届时会有人让我们进去。”
顿了下,夏瑜转头吩咐齐吕,道:“你去给我准备一块两丈见方的毯子,上覆面白绢,还有笔墨,我要送天下一人赵志父一份见面礼。”
天色昏暗,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肃穆的军容,整齐的方阵,十余万人在荒野之中拖出一个常常的队伍,静默的前进,所过之处,鸟兽逃散,燕人闻风而遁。
在这前进方阵旁,田舒此时正骑在马上,盯着齐军前行,身侧江夺道:“将军,快逼近易水了。”
田舒看着这支庞大的军队,道:“命五色骑兵来回巡查,斥候夹紧探查周遭,严防燕军偷袭。”
江夺领命道:“诺。”
方城之中,杞熏得到消息,齐国十余万大军已经逼近易水,易水南侧,齐国与燕国曾经反复争夺的济水两岸城池,被田舒悄无声息的拿下。
这并不让人意外,燕国远不如齐国富庶,人口也相对稀少,这几年接连大战,国内青壮死伤殆尽,齐国虽然也是接连大战,但耐不住管仲变法强齐后一直富庶非常,人口也多,加之夏瑜在齐时退敌方略得当,齐人并未损失太多变打赢了几场至关重要的大仗,是以齐国此时倒是兵精粮足。
燕国此时济水两岸防务几空,在加上燕*中柱石太子服人不在,军心涣散,毫无战心,与齐兵一触即散,溃败之势,大出燕国朝堂预期。
☆、第152章
按照《周礼》,诸侯会盟要在高台之上。
晋国平公在位时;晋与楚争霸;这种相互竞争不知在战场;也在方方面面,楚国建章华台号称天下第一,晋国便建虒祁台,与楚国一争长短。
然而不论是章华台还是虒祁台;落成之后不久,楚国便被吴国灭国,晋国国君权势日衰;成为公卿傀儡,不过数十年后三家分晋;这个称霸春秋百年的霸主之国名存实亡。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无论如何,此时晋国虒祁台仍在,那么此刻这天下诸侯与天下士子齐聚的盛事,自然该在于章华台并称天下第一的虒祁台举行。
这日,虒祁台往来如云,高台之上,侍从穿梭,衣袖挥舞可遮天蔽日,鼓乐起奏,声闻十里。
楚国章华台之高史载“台高10丈,基广15丈”,曲栏拾级而上,中途得休息三次才能到达顶点,故又称“三休台”,作为与章华台并称的晋国虒祁台自然不遑多让,与楚国典型南方建筑,装饰细部华丽雅致,高台间腰廊回还,别有曲径通幽之意不同,虒祁台乃是典型的北方建筑,高大肃穆,雄浑古朴,地基之广,台丈之高,不亚于天下第一的章华台。
孤竹存阿看着这几乎“耸入云霄”的高台,一众士子爬的气喘吁吁仍不见顶,虽不三休,也不遑躲让,及至爬到台顶,眼见高台之顶应当窄小才对,可虒祁台顶容纳了天下诸侯及诸侯执政再及护卫随从侍从,却仍然宽敞的绰绰有余的虒祁宫中高台,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份巨大,就孤竹存阿他目瞪口呆。
这就是霸主之国的气度吗?这就是霸主之国的国力吗?
这真真是将燕国那矮旧的公室衬得都没影儿了。
看着孤竹存阿那张大嘴合不拢的样子,夏瑜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某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出国留学的学生后来定居M国,处处将M国捧为上帝,将自己的祖国贬低入土,敢说自己国家一点好处的人都会被其狂喷;而某二十一世纪10年后出国的人,却能相对平和看待两者,觉得美国有些地方很好有些地方也不好。后来记者去翻查了前面那位八十年代出去的人的文章,发现其思想转变剧烈的时候发表过一篇文章——盛赞美国美好,因为学生食堂能吃到鸡腿,最后记者得出结论,这名留学生的“叛变”,是因为鸡腿。
夏瑜至今想起那篇文章还觉得好笑,记者的结论有几分揶揄之意,但其背后透露出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所谓的强国,国力之强往往体现在方方面面,鸡腿虽小,代表的是八十年代相差极大的中国和美国的物质生活水平,而现在这虒祁台的存在就如同那“鸡腿”一般,将晋国国力之强大体现在了建筑上,那乍望去不见尽头的台阶,爬上台去宽广如后球场的正殿,慑人心服。
夏瑜淡淡道:“所谓强国,当如是。”
这声音不高,却把身侧还有几分发呆状的孤竹存阿从呆滞的状态中惊醒。
孤竹存阿回神,看了看夏瑜,又看了看夏瑜身后一言不发的杨之孙,有几分羞赧,本来在进这虒祁台前,他还在询问夏瑜从哪里弄来的这晋国请天下士子入晋的邀约书符,担忧会被拦在虒祁台外,谁知顺利进了虒祁台,被吓呆了的反而是自己。
及至一众士子都登上了虒祁台,有侍从依邀约书符安置众人落座,眼见着虒祁台上最高层,乃是诸侯国国君,国君之后乃是这些诸侯国执政,便不是执政也是国中权倾朝野的公卿大夫级的人物,显然是陪同国君来参加这一番会盟盛事的。
一众士子们的座位比国君们要低上许多,各派各家以此落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很短,不过不要打我,这段实在太难写了,我还在琢磨。
哈,有亲说其实不在乎争鸣论战是怎样,是想看小受惊艳四方,不过我也不能把小受的对手写得太不堪啊,战胜蠢货可没什么好惊艳的。
额,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后面我还没写完,先放这点,捂脸,别打我。
☆、第153章
赵志父是诸侯会盟的相即现代人所说的主持人;首座乃是晋国现在名义上的国君。
赵志父一生刚烈;但对晋国国君却一直算是礼数周到;此时在位的晋定公也明白现在的晋国几乎可以说是靠赵志父一力撑持,是以虽然对晋国国内公卿把持朝政现状忧心;晋定公却对赵志父还是比较客气,可说两人还是维持了面上应有的相处礼节。
与晋定公并排而坐的便是周王室派出的冢宰即宰相;虽然周王室已近衰微的不靠晋国支援连饭都快吃不上的地步了,但毕竟晋国还在,晋国这个霸主国名义上的国君还是姓姬的,也一直以“尊王攘夷”为己任,是周天子亲自授予伯(管家)的国家;所以只要晋国一天存在,那么周王室就还算是有人撑持的。
是以这等诸侯会盟的大事;晋国还是名义上请了周王室的宰相出席,别且依照礼法让这周王室的宰相与晋国国君并列首座。
不过虽然晋国表面上遵照礼法,也颇为尊重周王室,可是邦国实力强弱天下人皆知,周王室今日靠谁得活天下人也尽知,所以周王室的宰相也是礼仪周到却十分低调,不过分言语什么来宣誓自己的存在。
晋国国君以降,乃是天下列国国君,有秦、鲁、宋、郑、卫等,缺齐、燕、越、楚。
楚国与晋国争霸百年,可以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楚国国君自然不会来给晋国的“盛事”添光彩;齐国不用说,前段时间才和晋国打过一仗,虽然此时与赵氏联昏休战,但田氏逐君,被天下诸侯视为乱臣贼子,田氏自然不能来参加这属于国君级别的会盟,也不能把已经被驱逐的齐国姜氏国君从海边拎回来来代表齐国;越国勾践病重,国中公子争储激烈,内斗不休,此时可顾不得来参加什么诸侯会盟;燕国本来在受邀之列,但后来变故跌出,服人被软禁,自然不得在列。
诸侯会盟,霸主之过当向列国诸侯献三牲为割献礼,所谓三牲就是三种牲畜,在高台正中的大鼎中烹煮,有巫师围着大鼎一边跳祭祀之舞一边唱和祭文,巫师祭礼毕,便是赵志父作为会盟的主持人要分配三牲。
当然作为霸主执政,赵志父是不会拿着菜刀一刀一刀的去砍在大鼎中熬煮的三牲,自然有宰夫打下手把肉切好了,赵志父负责礼仪上的分配,诸侯国君接受献礼吟诗感谢馈赠,同时祝酒唱和。
再然后有礼仪中应有的盟誓等等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了,才正式开宴,吃吃喝喝及乐舞过后,也就到了此次诸侯会盟的重头戏——天下士子争鸣论战。
主持诸侯会盟做“主持人”的是赵志父,主持士子宴席的便不可能是霸主国执政,而是晋国大夫级别的司礼学令,唱和辞令曰:“今我晋国邀天下士子争鸣论战,各位士子不论何家何派皆可各抒己见,本次大论战,有鲁国贤者孔丘亲传弟子端木先生率儒家弟子共襄大典,诸位士子皆可向端木先生挑战辩论。”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以儒家出现最早,孔丘生于春秋中后期,儒家著书立说成派于春秋结束之前,此次赵志父邀天下士子入晋论战,儒家已经成派成家,孔丘虽然已经过世,但他的弟子三千有名者七十二人,遍布列国,其中尤其以这晋国司礼学令所说的“端木先生”名声最大。
这端木不仅长于辞令,也有理正之才曾为鲁国官吏,治理鲁国地方使其属地百业兴旺,又曾为鲁国外交出使楚国使鲁国免于战火,其人还善经商,家财万贯,不以俸禄为食,可与诸侯国君分庭抗礼,其后退在家中著书立说教书育人,弘扬孔子儒门学说,一生可谓传奇,天下称其才,谓之贤。
以端木之才之名之衣食无忧,本不用如此奔波来晋,但想来此来与天下声名不若己甚的士子同此争鸣论战,便是为了弘扬自己老师留下的儒门学说,倒是让人可敬,这也是那晋国司礼学令把他摆出来的原因——在场士子中,端木先生地位最尊崇。
端木先生听得晋国学令言及于己,高台之上的诸侯也纷纷侧目,当即施礼,凡三敬三礼,道:“赐何德何能,得此谬赞殊荣。”
那晋国学令看了赵志父一眼,此时宴席已开,赵志父在执政公卿之位首,学令见赵志父点头颔首,转而对端木先生道:“先生自谦了,今日还请先生先行阐述儒家所论,以为论引。”
端木先生拜受还礼,道:“儒家所扬,天下皆知,乃是礼乐仁爱,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爱臣,臣则敬君,父爱子,子则孝父,兄友爱,则弟恭,如此天下得治,礼乐得兴。若不兴礼乐,不施仁爱,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无人得安。
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注:出自《论语》)。
自东周已降,有乱臣贼子篡逆国君,然乱臣贼子又被家臣逆,昔者齐国崔氏弑君,崔氏又被庆氏屠戮,庆氏亡于家臣之手。
天下大乱者,善人受害,乱臣贼子亦不得善终,人人自危,人人不得安宁,无人不受其害。
欲救天下,乃从根本而治,乃重塑伦常,乃兴礼乐,不然天下无从治,纵使一时安宁,亦是拂汤止沸而已。”
这话倒是令在高台之上的各国国君都十分认真的侧耳倾听,要知道自春秋以来,几乎没有那个国家没经历过内乱,几乎没有哪个国家没经历过臣子谋反作乱,列国国君自然希望臣子们都能遵循君臣之道,不要谋反篡逆。
国君身后,是陪同国君前来的列国执政或是列国公卿,此时也满是认真的倾听说实话,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臣子都是绷着劲儿想要造反的,一国国君很多时候不安于位,可是好歹弑君还是大逆不道被口诛笔伐的,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毕竟还是少数,倒是大臣公卿之间的内斗,那是时时刻刻并且万分惨烈,输了常常就是整个家族都要完蛋的。别的不说,就是此次主持诸侯会盟的晋国,公卿内斗的惨烈天下皆知,从晋国立国至如今,不知道多少家族覆灭,这等高风险的威胁之下,却是列国公卿的日子也是很高压的,所以对端木的那一段“天下大乱者,善人受害,乱臣贼子亦不得善终,人人自危,人人不得安宁,无人不受其害”,倒都是心有戚戚焉。
端木说到此处,便有一士子,粗布衣,破草鞋,与端木先生遥相对坐,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