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虚而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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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左仕贤。
　　“皓皓……”
　　脸烧得红红的，全身是伤，腿还不自然的扭曲着的皓皓，瞬间浇熄了他的怒火。
　　没想到沈皓林“啪”的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别碰我！”沈皓林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说出这三个字都耗费了他不少气力。
　　“皓皓，……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
　　“……”
　　季云坐在前面，像个局外人一样，心里却担心沈皓林会不会就此被说动。
　　“皓皓，你看你伤的这么严重，回家了我找医生来家里给你看看……”
　　“我这条腿就算废掉，也不会跟你回去。你死心吧。”沈皓林轻声说着绝情的话，不断的喘息，显得虚弱无比。
　　“左仕贤，别说了，如果你想害死我大可以现在来硬的。”
　　“为什么。皓皓。”
　　“我不想再重复。”
　　“他有什么好。”
　　“……”
　　“皓皓，你会后悔的。”
　　“……”
　　“但是我希望你快乐。”
　　“……”
　　“你走吧。”
　　季云和沈皓林都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快放弃。
　　“这些给你，有你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房产证。”
　　左仕贤关上车门。
　　季云半信半疑的启动车子，只看得见左仕贤站在酒吧门口，良久都没有离开，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那我们……就到这附近的医院？”
　　“……”季云听见后面传来压抑的呜咽。
　　沈皓林在哭。
　　季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哭。
　　车子已经看不见了。左仕贤知道，沈皓林不会回来了。自己骄傲的到现在都不清楚，沈皓林离开的真正原因。左仕贤掏出手机：“都不用找了，回公司上班吧，给皓皓的账户上打一百万，然后从公司人员中除名。”
　　左仕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看见皓皓的那一瞬间放弃。但没有后悔。因为，可以隐约感觉到，也许到最后，皓皓终于不恨自己了。
　　李默赶过来的时候沈皓林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医生悄悄和季云说骨折的情况很不乐观，错位十分严重，可能会对日后的行走产生影响。
　　“我还是回家一趟，和妈妈摊牌。”季云把东西都托付给李默，“我已经在酒吧挂了暂时歇业的牌子，老主顾也都发了短信，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李默什么也没问，收下东西：“你放心。”
　　一方面，季云觉得不安全了。要和妈妈说清楚。自己实在太喜欢沈皓林了，喜欢到，居然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另一方面，沈皓林的腿——自己要理一理思绪，不能再像伤害橙子那般，伤害了他。

　　第２４章

　　季云回家很突然，正值中饭时间。妈妈都有些惊讶。
　　“上班了还有暑假吗？是在学校工作？”母亲忙不迭的去厨房张罗吃的。
　　——季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工作，每次问起也是含糊其辞。虽然回家的目的很明确，也不能直接开口就说吧？季云又含糊了一下就坐到桌边等吃的。
　　季洵放假在家，起床很晚，一直到午饭才从房间里睡眼惺忪的出来。看到桌边的哥哥也是吓了一跳。
　　午饭吃的很沉默，季云并没有交代自己回家的理由，妈妈也没有多问。看得出来大家都各怀心事。季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下午季洵要出门上课，等送走了季洵，季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让妈妈和他坐着谈谈。
　　先吞吞吐吐的交代了自己的工作和最近的生活，看妈妈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又交代了自己的性向。妈妈闭着眼睛良久没有说话。弄得季云大气都不敢出。
　　“你奶奶是真的病的很严重，医生说就这个礼拜了。我本来也是准备这两天让你回来一次的。”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突然岔开了话题。
　　“小云，妈妈没有骗你，奶奶真的跟我表示过很担心你成家的事情。老人家其实很敏感，前段时间迷迷糊糊的时候都跟我说过，说小云现在那个女朋友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
　　季云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已经被发现了？
　　“只是没有想到真实原因是这样的。”
　　“……”季云以为母亲会大发雷霆，会歇斯底里，甚至都做好了被揍的准备。母亲这样的平静，反而让季云不知所措起来。
　　“小云你老实告诉妈妈，那个坐轮椅的男孩是你的……你的恋人？”
　　——还好没有发现沈皓林的身份。
　　“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那个男孩去英国了……”
　　“……那、那天那个女孩是？”
　　“……”
　　季云正在犹豫是要直接和盘托出还是迂回的表示自己还是喜欢男人，电话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奶奶病危。
　　奶奶当晚就去世了，老人家去世被当做是白喜事。家里人也不是特别悲伤。只不过必要的仪式还是要做的，季云作为孙辈，至少也要守孝三天等长辈入土才能离开。
　　抱歉的跟李默通了电话，李默的意见是店不能休业太久，不然会影响在客人间的信誉，然后希望找一个护工晚间照顾沈皓林，自己每天晚上还是去把店看一下。
　　季云考虑了一下，也让沈皓林听了电话。据李默说他还不清楚自己的骨折有多么严重，所以声音听起来心情很不错，愉快的表示店不能不开，自己有一个护工足够了。既然看他情况不错，老板的话季云也就没有异议了。交代了自己大概三天回来，季云挂断了电话。
　　失去了和母亲坦白的机会，季云唯唯诺诺的一直没有开口。第三天到中午的时候家里的事情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看母亲也没有太悲伤，季云还是准备一口气说出来。
　　“妈……”
　　“你不用多说了，我……”
　　母亲话音未落，季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季云接起来，听见的是沈皓林哽咽的哭声。
　　这家伙，最近变得爱哭起来了。
　　“怎么了，慢慢说。”季云小心的哄着，还分神去观察母亲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医生说我、我的腿骨情况很不乐观……”
　　——这大概比杀了他还难受。沈皓林是个极其注重外表的人，这一点在他住在酒吧的时候就有发现。让他有一条不自然的腿，季云清楚这对于他来讲是多大的打击。
　　“李默呢？他在哪里？”
　　“……他从昨天开始、就消失了，手机也不接。”
　　季云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严重了，不管是李默还是沈皓林。
　　“我、我一定尽快赶回去，你先别慌啊……”又安抚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母亲看了季云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转身进了房间。
　　回去之前还是要和母亲说清楚，毕竟这才是回家的目的，自己也必须给自己给沈皓林一个交代了。
　　可是母亲暧昧的态度让季云不知如何是好。
　　鼓起勇气去敲母亲的门，母亲完全没有回应。季洵从背后拉拉季云，悄声说让母亲静一静，事情以后再商量。
　　季云听从了弟弟的劝告，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晚饭时间。妈妈从房间走出来，依然一句话都没说就去做饭了，晚饭桌上也只说了一句：“小询你吃完饭就回你房间别再出来了。”
　　季云知道母亲心里已经有定论了。
　　“季云，你过来。”
　　季云走到母亲对面坐下。母亲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一般大口的喘气，然后还是没忍住的一耳光打了过来。
　　——虽然架势很凶，但是季云没觉得有多疼。母亲毕竟还是舍不得。
　　“小云，你从什么时候学坏的？”
　　季云腹诽这哪里叫学坏，回答道：“很早了……”
　　母亲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惊讶这个回答，随后又垂下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现在的、……恋人，是做什么的？”
　　“在企业做部门经理……”开酒吧几个字已经在嘴边了季云最后还是选择吞回去。
　　“……”
　　“妈，我……”
　　“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
　　“你爸爸走了之后我就指着你们俩孩子活，现在你却给我闹出这么大动静……”妈妈说着说着都哭了起来，弄得季云心里很难受。
　　“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妈妈也拦不住你。”母亲抹了泪，“自己要注意，别染上些不干不净的病，别被人家骗了……”
　　妈妈开始唠叨起来，季云知道这是妥协的标志。自己明明没有说一句话，妈妈却直接妥协，这让季云更加的愧疚起来。
　　“……对方要是好，就好好跟人家过……”
　　“嗯……”
　　“……还有，别告诉你弟弟，免得他也学你……妈妈有生之年还想抱孙子呢……”
　　季云微微笑了，在妈妈心里自己和季洵都还是小孩子，这种事情怎么会学的来呢？弟弟不仅比母亲知道得早，前段时间听说也有女朋友了呢……
　　“……明早就赶紧回去吧……我知道你有急事……”
　　季云的愧疚达到了顶点，可是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好多想说的话冲到嘴边，最后还是口拙的说了一句：
　　“妈，谢谢。”
　　妈妈只是微笑着，虽然看起来很忧伤。

　　第２５章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跟李默打电话，可是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就直接关了机。
　　虽然很担心朋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到沈皓林身边。季云压下心中不好的感觉，驱车往沈皓林的医院开去。
　　在医院门口就被医生拦住，确认了身份，医生直接把季云带到了办公室。
　　“昨天进行了术后检查，情况很不乐观。”医生坐到桌子边上，指着灯箱上的X光片说，“骨头的错位还是没有矫正过来，势必会影响到日后的走路。”
　　季云坐在对面，冷静了一下：“那现在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呢？”
　　“……”医生用双手支住下巴，想了一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二次手术，但是这对患者的身体压力很大，所以需要患者有良好的心态。”
　　“这个我来做他的工作。”
　　“……另外，即便手术，也绝不可能马上恢复到正常的行动，只能长期静养，时间长了才有可能慢慢恢复。”
　　“有风险么？”
　　“骨科手术生命风险不大，恢复一般也都要看个人。”
　　“如果不做手术呢？”
　　“可能暂时会比较自然，但是骨头的磨损会加大，难保有一天会出现无法补救的伤痕从而失去行走能力。”
　　“……”季云沉默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选择权在自己这里。手术就是一辈子，不手术还能有和平分手的希望。如果去和沈皓林商量，他是绝对不会答应手术的。
　　但是自己想要负起这个责任，想要建立两人一生的羁绊。
　　这一次，是自己选择的，把自己牢牢束缚在他的身边。永远也不要再分开了。
　　“您请安排手术吧，我去和他做工作。”
　　“好的，那我先下班走了。”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沈皓林正迷迷糊糊的睡觉。隔壁床上是个聒噪的高中生，这个时候估计是和自己的女朋友在电话，毫不知收敛的大声肉麻。
　　沈皓林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皱着眉头翻身，背对着噪音源。三天不见他怎么又瘦了，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看的季云好生心疼。
　　有些不爽的走过去抽走了那个高中生的手机：
　　“警告你，看见有人睡觉就小点声，恶心。”
　　季云竖起眉毛生气的样子还是很有些威慑力的，也是凭着这种气场才能镇得住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高中生本来有些不服气的想瞪季云一眼，却还是被吓了一下，嘴里不干不净的缩回被子里。
　　季云也懒得再和他计较了，走到沈皓林的床边，帮他掖掖被子。
　　“我没睡着。”感觉到点动静沈皓林醒过来，“回来了啊……”
　　看他睡眼朦胧的样子，季云觉得嘴硬的他格外可爱，直接吻了上去。
　　沈皓林有些措手不及的开始乱扑腾，季云吻上了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他，压住手脚不断深入的索求，带出啧啧水声，满意的听见沈皓林溺水般的呜咽。
　　“一对死同性恋！”隔壁床上的高中生用不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季云感觉沈皓林僵了一下，估计是心里很不爽了。他继续吻着身下的人，凭感觉在桌上够到一个苹果，朝着声音的方向扔了过去。
　　幸运的是，苹果正好砸中那小子的脸，还撞歪了他的眼镜。
　　舔舔沈皓林唇上的银丝，季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抬头，看见那个高中生正要发作。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虽然打着哈哈，季云的脸上却没什么笑，眼神恶狠狠的。　那个高中生有苦说不出，这里又没个外人，只能自认倒霉的推推眼镜背过身去。
　　沈皓林“扑哧”一下笑出来。
　　“心情好点了？”季云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也无所谓什么好不好……医生说过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季云沉默了一下，其实劝人真不是自己擅长的事，如果李默在可能还会好一点……
　　“医生建议你做二次手术，我也是这个意见。”
　　“他也跟我说了，”沈皓林拿过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我不做。”
　　“医生说你现在恢复的不好，必须重新校正，不然不知道哪天腿骨会完全坏死。”
　　“现在能走不就行了，做了手术还要拄拐杖，我不要。”
　　“你听话！”季云知道跟他说不通，也有点烦躁了。
　　“我好像比你大不少啊……”沈皓林嘟囔了一句声音也陡然提高：“我自己的身体，我说不做就是不做！”
　　“……”季云知道他生气了。剩下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很久，季云脑袋里转过了好多想法，也不知道是继续劝说，还是表表自己的决心——话说回来，沈皓林到底有多在乎自己，是像自己在乎他那样在乎自己么？
　　“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明天想吃什么？”
　　“鱼翅羹。”
　　“……”
　　“你做的。不要外面的。”
　　知道他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季云哭笑不得：“好，我试试。”
　　第二天早上起个大早去最大的海鲜市场以极高的价格买到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