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染狼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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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当时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他要等待他的目标出现——
对!他的目标既不是自己更不是梵汐……而是——逸尘这个一国之君!
“若不那么做,你会悄然将我安置在距离你房间最近的梵汐的别苑里吗?”
——千夜压根没有看他,虽然这个美人有着一张跟自己在意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感觉却完全不同……果然论到怦然心动,只能是那个乖巧的在他怀中轻颤的梵汐!
而此时,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提起剑的逸尘,目光充满了冷嘲——
“呦,陛下,在下已经恭候大驾多日了。”
梵沐觉得一阵寒气袭向心头……在这家伙步步为营的算计中,该不会为梵汐挡下那一剑都在计算之中吧?如果不是发生那样的事,自己是绝不会让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逗留在蓝香宫的,更不会把他的身份对逸尘隐瞒……好狡诈的苦肉计!
“你是杀手?谁派你来的?”逸尘阴着脸。
方才的平和一扫而光,口吻中充满了君临天下的天子威仪。手上的剑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当然看得出——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江湖宵小之辈。
“好吧,看在你就要死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省得你做了糊涂鬼,梵汐会怨我的!”千夜倒是笑的十分豁达。
“等等!”梵沐却在这时候打断了他,“我先问你——你真的是在利用梵汐?那是纯粹的苦肉计?”
逸尘和梵汐苦苦追寻的真相就在眼前,他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江山社稷在梵沐心目中远远没有他的宝贝弟弟那么重要!如果眼前这个人只是利用那孩子的话……那梵汐就太可怜了!
千夜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他是我的人,所以也不喜欢那身体的主人心里想着别人。当然,想要他全心全意心里只有我的话,就对他好一点喽!”
他耸耸肩,对于梵汐,他还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解释自己对他的好。
总之就是喜欢那个人依偎在自己怀里,早就打定了要占为己有的主意!
当然,事实也跟梵沐猜得差不多——其实他早就醒了,那种伤以他的内力来恢复,轻松得不得了!那时候,他的确是故意激怒梵沐、再等梵汐出现、在缠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整了对峙的角度、以至于梵沐差点失手刺中梵汐,利用了这件事让自己顺其自然的留在蓝香宫,方便等待逸尘的到来,再伺机动手!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剑即将刺中梵汐的时候,自己的心有多紧张!
那一瞬间的心情,他躺在床上反复的咀嚼,到现在依旧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而梵沐却不再问,只是黯然苦笑——显然,对这种答复,他们两人的理解截然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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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蓝颜帐下龙虎斗
梵沐伤心无语之际,两个刀剑相向的男人之间的对话却依旧在继续——
“说吧,交待出忤逆主谋的话,说不定定罪之时,朕会给你留个全尸。”
逸尘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听懂了此人便是终日睡在梵汐别院中的男人,对于梵沐的隐瞒多少有些恼火,却顾不上在此时跟他多做计较。
“你自己不是也猜到了么?北冥死了,如果你也死了……谁是最大的获利者!”
——千夜轻笑,似乎逸尘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一般,没有什么值得隐瞒。
“是茗仑——”逸尘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
最不愿面对的现实终于铁一般的摆在眼前!
千夜挑了一下嘴角——
“我只是个杀手,拿钱办事!皇上的项上人头可是价格不菲呢!”
——他手中冰冷的寒刃已然举起,不再给对手留更多的时间。
……
七十几个回合下来,逸尘早已是汗流浃背。
——这个对手,比他预料中更为狠辣,招招致命,是他生平所遇最强敌手!
再反观千夜,也多多少少露出疲态。
只怪自己先前有些轻敌,他以为皇上都是从小养尊处优,没有了侍卫的保护,杀个皇上应该像踩死只蚂蚁那么容易……可他错了,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皇上的功夫也是这般了得,虽然听说是这皇上跟梵汐和梵沐师出同门,却俨然不在同一水平上!轻敌让他准备不足又错失先机,现在不得不全力应战。
不过……千夜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
实力全开的话,杀这个男人还是有把握的!
梵沐被定身在原地,猛然间觉得胸口一闷,心下大呼不妙——直到现在,这个可怕的男人才内力全开!
“逸尘小心——”
——他急得只能呼喊,却一口鲜血被千夜的内力硬生生的震了出来。
“喂!你是傻瓜吗?你还有余力管他?赶紧自己调息护住元气,我可不想连你也杀了,梵汐知道我杀了他的亲人又该闹别扭了!”
千夜没有功夫看他,却毫不客气的斥责了一声……亲人是什么感觉,他根本不懂,他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不想让那个人难过罢了!
刺杀逸尘,软禁梵沐……然后一边陪在梵汐左右,假装帮他“破案”、然后把这盆“脏水”扣在茗仑的头上,一边实则是留在京城,等待某个人的接应……来来回回,他早就把行动要如何瞒着梵汐都算计好了!
只见千夜将手中的寒铁匕首飞快的那么一搓——刚才还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单匕,转眼间就生成了两把,跟方才比起来,这对匕首更薄、更锋利,而且匕首内侧闪耀的黑色液体……那是,淬毒!
逸尘本能的咽了口吐沫——就武器的长短而言,自己的剑还是有优势的!如此自我安慰。随即一记华丽的转身将长剑反手送了出去,直刺千夜的眉心。
奇怪的是,千夜纹丝未动,直到剑尖即将刺入眉心之际,突然抬手用其中一把匕首格开长剑,另一把匕首却向逸尘扬去……
逸尘一脸惊骇的站在原地,顾不得拭去左脸上的血,表情就像见鬼一般……
以那么短的匕首还是原地施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格开他全力刺出的一剑?而且,他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刚才幸好躲闪得快,可是……他明明已经彻彻底底的避开了呀!
等等,他再次伸手摸了一次自己的脸——
“逸尘,别逞强,打不过就跑!你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梵沐急眼的冲他大喊,不由气息一乱,又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然而,逸尘的手停在脸上,像禁锢住一样,没有回应他……
不,确切的说,是已经没法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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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千钧一发
“啊,真是浪费,划到了没用的地方!”千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炫耀一般看着他,“脸上没感觉了是吗?你放心,别害怕,我的刃里不喜欢淬剧毒什么的,那是麻药!看着对手被一刀一刀得划伤,然后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让对方毫不疼痛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内脏被匕首挖出来的感觉——我很仁慈是吧?”
脸上的麻痹让逸尘无法言语,用余光尽量不留痕迹的关注定在那里饱受两人内力折磨的梵沐,还有他身后半开着的窗子,心下犹豫不决。
照道理说,梵沐的判断没有错……他是皇上,志在江山,不是武士,没必要明知打不过还在这里跟人决一死战!逃走……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问问题是,他走了,梵沐怎么办?梵沐已经为他牺牲太多了,为了他诈死、为了他堂堂宰相之子到头来连个身份都没有……因为爱他,不清不楚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欠心爱之人的,穷尽一生都还不清,更不能再害了梵沐!
更何况……逃走谈何容易,无法确定对方的轻功脚力、若是这杀手连轻功都在自己之上,那背后被斩杀的可能性极高……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的飞出去的同时,抓住什么东西牢牢堵在窗口争取时间!可窗口只有梵沐……他要拿梵沐替自己挡剑,那就简直是畜生都不如了!
可是……怎么办……这样下去……
逸尘不是傻瓜,高手对决,几十招足够看明白高下,这样下去,自己怕是撑不到天亮就得沦为到下鬼,而且还是个不明不白死在青楼的皇帝,留下万事恶名……
“怎么?害怕了,想逃跑吗?又害怕你跑了的话我会伤害这个男人?”千夜对他的想法了然于心,不由流露出一脸的鄙夷,“安心,他是梵汐的亲人,我不会动他!不过——你的轻功好得过我吗?有自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只是背后被砍成烂泥一般的逃跑死状,作为一国之君可不太体面,我觉得不如战死,起码留下的名声能稍微好点,你说呢?”
他是不愿伤梵沐……对着那张和梵汐酷似的脸,其实心里也有些没来由的下不去手。
不过这番话显然起到了最好的效果——
刚才露出明显慌乱的逸尘,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静下心来重新运气调息,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显然是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凝神片刻,像是在思讨对策,然后突然以变化极快的身法向他袭来,眨眼之间已是数剑的攻势。
——就快招而言,剑本是不如匕的。
但眼前的敌人和他手中的怪刀却不能以常人之法权衡利弊,逸尘便也只好铤而走险!
果然,这一次千夜不得不左右闪避,没有像刚才躲开的那般轻巧。
“好剑法!”千夜大喝一声,整个人凭空跃起,一双匕首依旧一只挡剑,一只从他头顶袭来……这一次,见血的是右脸!
逸尘更是无法再说话,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手中的匕首——这次他看的着实分明,躲过了,刀尖明明距离他的脸还有数寸!
可是……虽然没有感觉,他却知道自己的右脸正在流血!
“好剑法,好身法——躲得不错啊!又浪费我的麻药砍在多余的地方!”千夜看透了他的疑惧,却故意嘲弄他,“这次换我了!”
只见他手中双刃飞转如风,刀法快的根本看不清楚方向,像一阵旋风一般向逸尘卷了过去,已然冷静下来的逸尘静气定睛,终于在接触到他身边的一瞬间看到了刀尖所在,赶紧提剑去挡,却不料在刀刃相碰的瞬间,猛地失去重心——那诡异的匕首竟像绳子一般柔韧的划过他的剑锋,向他的身体笔直的冲过来……
……逸尘吃力的试图抬起右臂,无奈伤口太深,不止鲜血奔涌而出,连渗透进的麻药也不是脸上的分量可比,无论他怎样努力右臂都抬不起分毫,只好原地站着,左手持剑……这意味着胜负已然分明。
但是……他就是不明白……三次,三次他都分明的躲了过去……
千夜眼见此景,也不急于取他性命,而是反手扬刀,将刀尖对准了梵沐织白的细颈,这动作让逸尘倒吸了一口冷气,而梵沐眼见逸尘已败,反倒并不害怕,一脸的视死如归。
“别害怕,我说了不伤你。只是你的男人败得稀里糊涂,我好心让他临死之前至少可以了解他是怎么死的!”千夜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将刀尖向梵沐的脖颈推过去。
在距离他脖颈还有数寸的时候,只听梵沐轻声惊叫了一下,再看他的脖颈,一道血迹已经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那是什么?”
——梵沐终于忍不住替不能说话的逸尘道出心中的惊疑。
先前逸尘的三次中招他看的分明,他和逸尘一样以为那是没有躲过、或者为剑气所伤……但是,现在在千夜刻意的慢动作之下,他分明的感觉到——脖颈与刀尖之间凭空的数寸中,有什么锋利的异物存在着,正在刮开他的皮肤!
“我的匕首有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天下无双’!”千夜收起匕首,“合在一起的时候,削铁如泥的利刃,分开的话,可软可硬,两匕内侧可以藏毒,刀尖的前端有一部分是肉眼看不到的特殊材质——别小看它,这可是外邦进贡、先帝御赐之物。”
最后一句话显然引起了逸尘的警觉——这个人究竟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杀手怎么会有先帝御赐之物?
他不会是个简单的杀手——从第一眼看到千夜时,他就这么觉得,不安着!
“我是什么人啊……谁知道呢!”
——千夜吊足了他的胃口,又像是故意要让他死不瞑目一般,眼神中竟有一丝憎恨厌恶。
当他手中的匕首再次抬起时,逸尘左手持剑,明知不敌却也不愿坐以待毙,想要再次放手一搏。
千夜冷笑,一刀送出,又快又狠,直指逸尘的喉咙——
“噗——”的一声——
刀没有穿透喉咙,却穿透了胸膛!
——穿透的是梵沐的胸膛!
他的嘴角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孱弱的吐了几个字——
“那一剑,我算是还给你了……”
转瞬间,千夜一愣,而只听“桄榔——”一声,逸尘登时丢掉了手中的剑,用左手将梵沐紧紧的抱在怀中,却还是说不出半个字。
上一次梵沐使出全力都还解不开梵汐被千夜点住的穴道……这一次,他居然用自己的真气冲破了穴道——以他比千夜逊色太多的内力而言,这无异于自杀性的行为!就算没有这一刀,恐怕也是……而他做到这种地步,无非是为了替自己挡这一刀!
刚才还因为他的隐瞒而迁怒的逸尘,此时脸部麻木不能说话,眼泪却不能自抑的汩汩而出……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这个人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把什么都舍弃了,可他却以自己是一国之君为名,一再对母后妥协,如果他当初能抗争到底,把爱人光明正大的接回宫去,哪还会有今天……
千夜站在一旁,许久,才叹了口气,弄成这副境地显然不是他所希望,看来这次不但杀了逸尘还重伤梵沐……可是,正事还要赶紧办!
他后悔了,所谓“夜长梦多”这句话,用在现在的处境再合适不过。
之间千夜重新提起匕首,面对无心抵抗的目标,他打算速战速决!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