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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再回首,已百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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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白锦转身就看到旁边温言脸上的神情不可谓不精彩纷呈,只是不知这声音的主人是什么身份,能让温言连一贯的温文尔雅都稳不住,不会是温言的仇人吧?
    朝他们走来的两个人,刚才开口说话的那个年龄不到二十五岁,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年龄身高都和白锦差不多,但看上去比白锦健康多了。两个人长相极为相似,应该是有血缘关系。不过这两人都和温言长的不像,没想到居然是温言的弟弟。
    温言看着这两个人走过来,突然就很紧张的看了看白锦,顺便看了白锦身边的两个保镖,那两人同他一样表情非常僵硬,一直关注着白锦的反应。幸而没有从白锦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白锦只是很随意的打量了走过来的那两个人几眼,就把目光转向了一遍,自顾自的吃他的东西,意思是让温言赶紧解决了。
    温言上前一步,将白锦大半个身躯挡在身后,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对刚才说话的青年道:“有什么事我们单独约时间谈,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那青年一挑眉:“哦?工作时间?我还不知道亲爱的大哥你已经转行做起了陪游这种的工作。让我看看,你的客人长什么样,刚刚没看清楚呢!”
    说着就要伸手推开温言,只是他的手刚刚搭上温言的肩膀,后面一个保镖上前一步,重重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狠厉的盯着他的眼睛。
    那青年正想发作,他旁边的少年却拉了他一把:“四哥,别……”
    只是不等少年说完,青年就转头朝他吼道:“我的事你别管。”
    他吼完后,温言脸色都变了,很想转身看看白锦,但肩膀却被那人死死抓住,只好作罢,一时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出声的还是那青年身边的少年:“四哥,你看……”
    少年指了指正抓住青年那只手的袖口处的花纹,青年突然拿开了抓在温言身上的手,有些忌惮的看了正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的保镖一眼,对着温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好了,有什么给我打电话,就不要在大街上吵闹了。”温言给了青年一张名片,转身看身后的白锦。
    他在很短的时间里仔细的观察白锦,实在看不出异样了,才轻拍白锦的肩膀:“我们走吧!”
    白锦吞下最后一颗糖葫芦,没有转头看温言,仍然侧着身子,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还给保镖,直接转身率先走了出去。整个过程中,他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他心里想什么,温言也无从得知。
    幸好在这之后白锦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甚至在一家画廊看中了一幅高仿的爱德华?蒙克的《呐喊》,买下之后,白锦好像没了再逛街的兴致,而是对这幅画更感兴趣。
    车辆平稳的开在往回走的路上,白锦打开那幅画非常入迷的反复查看,温言几乎被他忘到了一边。
    温言能明白白锦为什么对这幅画抱有这样高的兴趣,这幅画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存在主义中表现人类苦闷的偶像作品,白锦自身的经历很容易和这样涉及了生命、恐惧、死亡和忧郁主题的东西产生共鸣。
    但他并不希望白锦不愉快的经历被这些东西勾起,这不利于白锦的恢复,于是开口对白锦说道:“刚才那两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只是和我过不去,并不是针对锦少爷您的。”
    他这么既是想转移白锦的注意力,也想再试探一下白锦的反应。按照袁医生所说,白锦当初在季家滞留的时间只有几天,但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白锦本人一清二楚,虽然袁医生将他们做出的猜测告诉了他,但那始终只是猜测。
    他被韩铮卿及袁医生明令禁止询问白锦在回韩家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但他始终认为,伤疤如果不剖开来把里面的脓血挤掉,伤疤里面只会一直溃烂下去。
    他想知道白锦是不是真的没有从今天的事情上听出什么。
    他一直盯着白锦,想从他的表情,眨眼的次数,以及躯体的反应得到某些讯息。
    但可惜白锦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很专注的欣赏手中的画作,对他的话只是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算作听见了的答复。
    温言想,不是白锦隐藏的太好,那就是白锦在季家其实受到的遭遇并没有袁医生他们猜测的那么不堪。
    温言热切的希望是后者,但是在后来,他无比的后悔实自己一时大意,小看了白锦的智商和情商。
    他不知道,对现在的白锦而言,就是当初强奸他的人站在他面前,他的呼吸都不会乱一秒钟,更何况只是这么一个只能让他侧目稍微注意一下的小插曲,他连韩铮卿都能平心静气的相处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面对的?还有什么情绪是他隐藏不了的?
    一行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韩铮卿居然没有出门,还下楼来亲自开了车门牵着白锦进屋去。
    温言看着被韩铮卿带进屋的白锦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开目光,脸上难得的没有多少他那招牌式的温和笑意,只是目光中所蕴含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还不明白。
    直到旁边的管家里德发现他的异样,出声提醒,他才露出惯有的平和笑意,打了招呼,径直回了房间。
    韩铮卿领着白锦在客厅里稍作休息,让人拿了事先准备好的下午茶和点心出来,都是按照白锦的喜好准备的。白锦买给那两个保镖的糖葫芦也被取下来用精美的餐具端了上来。
    韩铮卿捡了一颗放到嘴里,一边拿过热毛巾给白锦擦手,问他:“以前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小东西,怎么现在倒像是越来越像小孩子,居然喜欢起来了?”
    语气极为宠溺,但不管怎么听,宠溺里面却带上了一种软化的姿态。
    白锦没看向他的方向,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回他:“只是好奇而已。”
    韩铮卿丢开毛巾,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掰过他的脸:“看什么?”
    白锦没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找个地方挂一幅画。”说完就把目光定在了茶几上花样繁多的点心上,好像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方位。
    韩铮卿摩挲着他的一只手,道:“像以前一样,叫两个人帮你,在你喜欢的地方挂给你看。”
    “不用,我挂到自己房间里去。”白锦拒绝的很干脆。
    韩铮卿皱眉:“卧室里挂些明亮色彩的画才好,让里德重新选吧!”
    白锦耸耸肩:“好啊,都可以。我只是随便说说。”
    韩铮卿看着白锦有好一会儿,那目光即使白锦不抬头也能感觉到,像是要吃人一样。
    之后,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似的,韩铮卿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克制自己,扬起嘴角,换了一个话题:“今天出去好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白锦终于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只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根本没有一丁点情绪的双眸,却让韩铮卿在里面看到了嘲笑和轻蔑,白锦回答他:“一般。没有。”
    这两个冰冷的词语,通过白锦没有丁点主观色彩的声调说出来,彻底的让韩铮卿这个原本有着强烈的自控能力的人情绪失控了,但他不会再把这种失控朝着白锦爆发出来。
    他缓慢的放开了被他握得太紧的白锦的手,站起身来,这个过程中他目光一直看着白锦的眼睛,却突然一脚踹向放满茶点的茶几,上面的点心茶水和茶具餐盘稀里哗啦滚落了一地。
    他自己身上也溅了些茶水,白锦安然无恙的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似乎他料定了韩铮卿会这么干。
    响声引来了里德和几位佣人,他们赶进来却只听到他们的大少爷低声问道:“是不是这样和我相处你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那声音里居然带着从来没有过的颓废。
    韩铮卿说完,却并不等白锦的回答,转身上楼去了。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白锦才从沙发上起身上楼,同时对管家笑了笑:“里德叔叔,麻烦你让人收拾一下。”
    对里德欲言又止的表情视而不见。
    路过运动间的门口时,白锦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壁球撞击墙壁的声音,不禁扬了扬嘴角:韩铮卿,这样就受不了,以后岂不是要怒极攻心,吐血而亡?
    物是人非,那个会为了将自己最喜欢的画挂到你房间哪个地方而苦恼,带着一群人在你房间里挑来选去的白锦,早就已经灰飞烟灭在了季家阴暗的地下室里。
    
    ☆、第十一章
    
    温言,还真是一个动听的名字,白锦想。
    这可真有意思,上天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呢?让他白锦在遭受如斯折磨之后,又给了他这样绝好的机会。
    温言,是谁让你来这里的呢?
    不管是谁让你来,温言,你可真不该来这里!
    即使你来了,你怎么能放任自己用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感情丰沛的目光看向我呢?
    我可是你的病人呢?
    温言来了,可真是给了他想都想象不到的好机会。
    当白锦从卧室的阳台上看出去,和花园中温言凝望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他白锦的善良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到这世界哪个角落去了,只要是他能利用的,他一点也不想放过。
    白锦看上去已经是完全恢复了,即使偶尔温言回英国去了的时候,他的生活也很规律。只是有时候韩铮卿会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无聊,是那种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无聊。
    以前白锦喜欢的都是些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会喜欢的,偏艺术性的东西,但现在白锦对这些东西好像并没有多大的耐心去关注,就连温言给他讲的时候,他也是就听着,不像以前,还喜欢说说自己的想法。
    白锦不喜欢,韩铮卿也不勉强他,更何况他认为白锦不喜欢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白锦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这样不久之后,温言根本没有再来的必要了。
    温言的身份,留在白锦身边多一天,始终都是个潜在的危险。
    他希望白锦能找到其他喜欢的东西。
    白锦要满十八岁生日了,他的生日离圣诞节只有两天,韩铮卿要给他办个成人礼。这在旧金山的华裔家族是很常见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家族,成年就标志着可以参与家族事务。
    韩铮卿成年的时候,他父亲就将家族中三分之一以上的事业转手给他打理。
    看着满屋子的佣人忙上忙下的布置,白锦突然想,如果他的人生里面没有韩铮卿这个人,也许他真的能像其他世家子弟那样期待这个成年礼的到来。
    没有遇到韩铮卿,他母亲也许不会死,还说不定他和父母也会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一起庆祝他的成年生日,然后他从父亲手里接过事业,以后奉韩家为主家,那他和韩铮卿以后一辈子的关系也就是那种正正经经的上下属关系。
    只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他那个看上去像个情种的父亲为什么要选择背叛韩家,以至于白家被连根拔起端掉了。
    这些人明明在为他的生日而忙碌,白锦却觉得自己像个旁观者一样无所事事。
    里德拿宴会的宾客名单来给白锦看,白锦看到上面没有一个季家的人时,他还是没能忍住嘴角的笑意。
    看,韩铮卿终究是要输的,输给他对自己的那点心软上。
    季家算什么,用不着他白锦动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韩铮卿也不会给他们好日子过。他只用偶尔在韩铮卿身上扎一下,让他时刻都忘不了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才让他到现在都还放不下的白锦成了一滩烂泥。只要让这个梗隔三差五的在韩铮卿心里冒出来露个脸,季家没有错,韩铮卿也会找出错来。
    因为韩铮卿对白锦的事情,除了后悔自己下了个不理智的决定,他还能做什么呢?以他的身份,难道还能以死谢罪吗?不,不会的。但是,总要有人来担了这个责任,这件事情才能了,不是吗?
    这个时候,季家,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白锦越看脸上的笑意越大,正好被进门的韩铮卿看到,禁不住停了脚步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
    这段时间白锦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脸上终于有了生气,又因为天气冷了下来,白锦一直呆在室内,脸颊上甚至带上了点绯红,穿着乳白色的高领毛衣,蜷缩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东西。
    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他和白锦曾经度过的无数个年少岁月时,他从外面回到这里来,看到白锦懒洋洋的对着里德理出来的菜单挑三拣四,等看到他回来了,白锦就会笑嘻嘻的对着他埋怨:“正卿,你看里德叔叔怎么这么讨厌,老弄我不喜欢吃的东西。”
    白锦那时候边说边起身向他走来,脸上那种被他从小宠出来的带着骄慢的矜贵,早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曾经无数次的庆幸能一开始就加入到白锦的人生里来。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在白锦这里,他成了白锦苦难的开始和始作俑者。
    他从来没有想过,曾经摔了跤,哭天抢地的喊着要找他抱的白锦,有一天会很乖顺的躺在他怀里,却再也不会在他怀里流眼泪。
    白锦在把名单还给管家的时候,看到了几米开外的韩铮卿,他脸上残余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因为见到韩铮卿有什么变化。
    他很从容的起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父亲今天晚上会来。”
    韩铮卿冷淡的声音在白锦身后响起,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对白锦,也别期冀他们之间还有回去的可能,不管他什么态度,在白锦眼里他现在都是一个陌生人。
    白锦回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至于吗?来干什么?来看看他儿子养十年的宠物乖不乖,会不会给主人家找麻烦?”
    说完嘲讽的看着韩铮卿。
    韩铮卿的脸也够冷,顿了顿,说:“怎么不装了?继续装啊,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怎么,愿意在温言面前装的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他一走,连装都不想装了?”
    白锦不以为然的扁了扁嘴,回身走的离他近了些,双手插在裤兜里,轻松惬意的笑了笑:“我就是乐意在他面前装,我就是喜欢看他看到我终于正常了脸上露出来的欣慰感。在你面前,我装什么都觉得没意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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