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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难得作者:猫大夫-第7部分

小说: 难得作者:猫大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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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医院!谢谢!”随着车速的加快,流过他们身边的风也更加大,闫稑不得不抬高了声调。
  从到门诊挂号到去看医生,再到开了静脉注射用的注射液,整个过程中林珏都是呆呆地坐在校医院一楼大厅里面,或者跟着闫稑去找医生。
  他坐在蓝色塑料椅子上,身体重心稍微往后一点,就会不自觉地往下滑,他不得不尽量挺直腰杆来坐。
  闫稑拿着单子几次从他面前经过,忙忙碌碌的。
  林珏看到他去缴纳款项的时候,肩线随着背脊的弯折而压下来,显出锐利的线条,而他挽起来的袖管包着两条带着薄薄肌肉的手臂,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被边上一盏灯照着,表盘的边缘亮出刺眼的银光。
  直到被那道光刺痛眼睛,林珏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看了闫稑好一阵子。
  他身上的校服衬衫在医院的日光灯下好像蒙上了一层纱,泛着莹莹的光彩,让他本来就偏白的肤色显得更加如同白瓷。林珏盯着他的背影,发觉他应该是最近没有时间理发,深黑色的发尾擦到凌乱竖起的衣领上,好像能在那里留下碳粉似的。
  闫稑的衣领应该是刚才脱背心的时候不小心弄起来的,后来就没有再翻折回去了。
  光线太强,让他的身体在白衬衫之下还能隐隐约约透出身形来。真的是隐隐约约,在他走进光线不那么明亮的区域是,林珏要依靠想象才能明白,那些优美的线条是怎样勾勒出他锐利的肩颈,然后在他走进光明的时候,发现轮廓是怎样一笔带过,往下收出劲瘦的腰线。
  林珏发现了自己的目不转睛,并为之惶恐,而更令他感到惶恐的,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目不转睛。
  后来闫稑走过来,手里握着几张单子,把他扶起来,“走吧,我们去注射室。我给你申请了一张床,你躺着吊点滴。光是葡萄糖就要吊三瓶。”
  他掌心传来的力道和温度都把他的手腕锁住,林珏迈着好像踩棉花一样的步子,忍不住侧过头问,“你跟老师说了吗?”
  闫稑愣了一下,看看他,回答道,“还没,你开始吊点滴了我再打。现在正好是晚饭时候。”
  林珏脱了鞋子躺到床上,护士很快就走到他旁边,旁边立着一个支架,上头已经挂着一大瓶葡萄糖。
  “把手伸出来。”护士对着灯光看了一下针头。
  他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手一下子就被护士给握住了。
  手腕被抓了抓,用塑胶管子在手腕上扎住,护士又拍了拍他的手背,嘟囔道,“唉,连血管都找不着了。”
  林珏心里立即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护士一阵扎进来,他只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疼痛。他不怕打针,但隐约感觉不妙,便开口叫了一声,“疼。”
  护士定睛一看,讶异道,“哎呀,没中血管。”说着,又把针头给抽了出来。
  她对着他冰冷的手拍拍打打,再一次扎针的时候终于看到有血回流,松了口气,把药用胶布贴到他的手背上,然后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起身对闫稑说,“快完的时候去护士站叫我。”
  “好,谢谢。”闫稑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他从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来,林珏跟他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几乎是条件反射,林珏把脸转开了。
  闫稑看看他,掏出手机给何明娟打电话。
  没过二十分钟,江煜和何明娟就都赶来了,何明娟一阵嘘寒问暖,问闫稑是怎么回事,得知是上吐下泻之后,又问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闫稑完全不明白状况,只好回答,“可能是着凉的缘故吧。”
  “可能是的,着凉的话,有时候也会这样。”站在病床另一边的江煜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关切地看了林珏一眼,微笑说,“你今天好好休息,别担心,吊几瓶就又活蹦乱跳了。明天还是能参加实验复赛的。”
  林珏惊喜地睁大眼睛,声音虽然还是虚的,但却饱含着兴奋,“我能参加实验吗?”
  “嗯,你跟闫稑都能参加。”他抬头对闫稑说,“闫稑,你先回去休息,好好准备一下吧。这儿有我和何老师。”
  “好。林珏你好好休息。”好像成功交付了任务一样,他抬起手,“那我先回去了。老师再见。”
  林珏又累又困,完全没有精神,第一瓶葡萄糖吊到一半的时候,就昏睡过去。
  但是他始终感觉自己左边手臂像一块冰一样冻着,也许是因为注射液的缘故,总之他在恍惚之间用右手去摸左手,感觉好像摸到了一块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冰冷的感觉褪去了一些,林珏迷迷糊糊地又去摸自己扎针的那边手,惊奇地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热水袋。难怪不冷了。他睁开眼睛,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努力看清才知道是江煜在给他掖被子。
  江老师的身后,正对着注射室的门,林珏依稀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那里。
  
    
    ☆、chapter 10

  “怎么猫也可以喝米浆的吗?”
  蹲在地上的林珏回头,望见一个身姿纤长的清俊少年坐着电动车停在身后,聊有兴致地看他。
  林珏急忙站起来,“你回来啦?”
  “嗯。”单钰博揉揉眼睛,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只长相并不讨喜的野猫,问,“走吗?快上课了。”
  “哦。好。”林珏应了一声,但见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反倒是单钰博先笑了,往自己身后递了个眼神,“上车啊。”
  林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坐到了单钰博的后座上。
  单钰博往脚下看了一眼,提醒林珏说,“可以把脚放到前面这里来。”
  林珏鲜少坐在别人电动车的后座,这种龟车更是第一次,他低头看了一眼,就把双脚伸到前头一些,搭放在单钰博所指的位置。单钰博收了腿,开动车子绕进校门旁边的小巷子里。
  学生们为了避免把沉重的电动车推上校门口那个大斜坡,所以都会从这条巷子或者街头大道的路口拐到学校后门,从后门进入校园。
  巷子里面是一些老单位的老宿舍,一大早会有许多出门晨练的老年人,单钰博车开得不快,跟意气风发的老爷爷、老奶奶擦肩而过。
  林珏双手抓在车后尾,迎着风对单钰博说,“学长,听说你已经被清华录取了?恭喜你啊!”
  “呵呵,没什么,我也没想跟他们签约,不过老师说还是先订下来更安稳些。”单钰博语气里并没有多骄傲,听起来不是谦虚。
  林珏怔了一下,开玩笑道,“难道你另有所属啊?”
  他偏头往后瞟了一眼,笑道,“不是。签的是物理系,清华还是工科强一些,而且总觉得……不过到时候再说吧,听说以后是可以转系的。算是找颗定心丸吃也不错。”
  九月份的物理竞赛复赛,学校有五个人得到了赛区的一等奖,单钰博作为赛区第三名入选代表队去外省参加全国决赛。上星期,他在理论竞赛结束以后被清华提前录取的消息传来,在学校官网上还特出了新文传播喜讯。
  林珏当时听说这件事,不知道有多羡慕。尽管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多,但他的未来已经尘埃落定。可是现在听到单钰博这样说,林珏突然觉得自己很肤浅,只知道考上名牌大学就不得了了,至于今后应该做些什么,自己偏好的是什么,却还是不清不楚。
  来到后门,两人都下了车,对门口目光凶狠的门卫出示校牌,然后进入校园。
  林珏跟着单钰博把车推到车库,聊了几句决赛期间的趣闻。单钰博跟门口看车的大妈要了张车卡,走出来的时候说,“对了,那个衣服我已经帮你还给闫稑了。”
  听到这个名字,林珏的表情顿了一下,点头道,“谢谢学长。”
  “不客气。”他把车钥匙和卡都揣进口袋里,“我先上去了。再见。”
  “再见。”林珏停下来,看他往那栋破旧的高三楼跑去。
  单钰博不是运动型的男生,虽然长得高,看起来却不怎么结实,远远望过去,就只是一个纤长的背影。
  林珏发觉自己的目光再一次在一个男孩子身上停留过久,心底生出一丝惶恐,耷拉下脑袋匆匆往教学楼走。
  同样的情况自从从民大回来以后就频频发生,林珏起先没有在意,可后来发现这并不正常。他是个埋头学习的人,平日里注意人的时间本就不多,可是他居然在别的男生都在对女生评头论足的时候,更为注意那些女生悄悄议论的男生。
  十月底,学校篮球联赛开始了,吴佑威是班上的主力,比赛的时候拉上林珏去观战。场上飞奔的少年身姿飒爽,林珏却看得眉头紧皱。尤其是结束时,获胜的同学跑过来一把勾住林珏的颈项,勾肩搭背拥抱在一起,让林珏整个身体都僵硬得不自然。
  物理竞赛结束以后,林珏和闫稑就没有再见过面。
  闫稑借给他的校服背心,他没有再穿过——确切地说,他穿过一次。那是国庆的某一天,早上准备出门前往区图上自习的林珏找一件稍微御寒的衣服,就在衣柜里面找出了那件黑色针织背心。
  林珏在镜子前面犹豫甚久,最后套上了那件背心。
  谁知道那天晚上从图书馆回来,洗了澡睡觉,竟然梦见了闫稑。在梦里,他就穿着校服衬衫和背心,双手悠闲地放在校裤口袋里,林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就站在他的面前,总之闫稑突然就抬眼看过来,深黑的眼睛里透着凉凉的光。
  然后,他像那天在民大一样,脱掉了身上的背心。
  然后,他低头开始解自己衬衫的纽扣……
  第二天林珏醒过来,发现裤子湿了一片。
  他被自己吓得浑身冷汗,便再也没有穿过那件背心,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把背心还给闫稑。
  正巧因为物理竞赛而成为泛泛之交的单钰博要去凤山校区,林珏也不管他是不是记得闫稑,就拜托他帮忙把衣服还了回去。
  但他的梦境并没有因为那件衣服的归还而远去。
  闫稑会因为一些零零碎碎的原因,毫无征兆地进入林珏的梦中。
  月考的排名成绩单,某个戴着耳机听歌的身影,甚至是校园广播站播放出一首名叫《仓颉》的歌曲,都能让林珏奋笔疾书的手突然停顿下来。
  饱受煎熬的林珏终于在某个去区图自修的晚上,在人文科学书库里找到了劳伦斯。他像很多来看书的中学生一样坐在书架底下,秋日的凉意一点点从地板上渗透到身体里,他却看得浑身都是虚汗,夜里却再一次见到闫稑的身影。
  好在两个人在不同的校区,而之前闫稑报给他的电话号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遗失了,他们两个毕竟只是一起住过两天半的室友,并不必要有更多的交集,所以再也没有见过面。
  林珏拼命让自己回到原先的生活轨迹中,日复一日,早起帮姨父、姨母卖早餐,也像以前一样给赶着去上课的同学带早餐到学校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如果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频频听到闫稑的消息,大概就是章筱雨和杨静茹两个女生来店里买早餐的时候,她们会时不时提起章筱雨的那个“哥哥”。
  当杨静茹好奇地问起闫稑的情况时,林珏给她们装包子的动作总会不由自主地慢上几秒钟,章筱雨对于闫稑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原先那么排斥了,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说起,林珏在收钱的时候,会看到她含笑的眼睛,分明是沉浸在某种幸福里。
  林珏为此在把零钱找给她的时候表情生硬,而后觉得自己可耻不已。
  放了寒假,林珏没有和其他外县的同学一样立即收拾行囊回家。
  他还是在帮忙姨父他们做生意,学校门口旁边的那家小清新文具店里有一位经常光顾他们店的店员,跟林珏算得上比较熟悉。他是外省人,打算今年早点回家,可是不知道怎么跟店长申请,林珏听了便说可以帮忙看店,对方为此很高兴,两人一起去找了店长,说好在文具店春节假期前后都由林珏来代班,工钱就和一般店员一样,只是以日薪来记。
  那是一家全国加盟的文具店,店铺装潢简约温馨,里面卖的文具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可爱、清晰的日韩类型,价格也稍微贵上一些。
  林珏暗自算了一下,今天学校大发慈悲,寒假期间不补课,他回家过年不过三天,那几天文具店正好放假,除此之外,整个寒假他可以在那里上二十天的班。那二十天的工钱比他在杂货店里当搬运一个月还要多一些,而工作更轻松,没有收银的资格,就只是在收银台后面看店里的监视器,防止有人偷盗,并且在客人进门和离开的时候说上一些礼貌用语。
  早餐店在早上九点半就会歇业,而文具店则要到十点钟才开门。
  假期开始以后,林珏都是在卖完早餐之后,在店里休息一会儿,背背单词,等到九点五十分文具店的店长开门,他就走到街对面,穿上店员的碎花格子围裙,别上工作牌开始工作。
  在北京读研究生的表哥柯钊一直到年二八才回来。
  他坐的是中午的飞机,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打了个计程车,进了市区回到家里,近两百元车费。
  那天晚上姨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三个人等到七点多终于见到柯钊背着个电脑包,挎着个斜挎包回来。姨妈欣欣然给儿子卸□上的行李,招呼他赶快洗手吃饭。
  柯钊穿着严实的冬衣,一看就是从北方回来的。
  林珏给他盛了一碗堆成小山包一样的白米饭,几个人稀奇地看到他狼吞虎咽,好像刚从难民营回来似的。姨妈看儿子瘦了一圈,心疼得要紧,不断往他的碗里面夹菜,还让他吃慢一点。
  “怎么在学校吃不好吗?”姨妈自己都不顾上吃,“怎么又瘦了呀?”
  柯钊愣了一下,推了一下眼睛看看父母,又看看表弟,差点被饭给呛到。
  他好不容易把口中的米饭和着牛肉吞下去,摇摇手笑着,“什么呀!我买飞机票的时候忘记看了,以为飞机上会提供餐点,结果没有。早上起得晚,赶飞机又没吃早餐,现在饿着咧!”
  其他人闻言都呆了,面面相觑,最后都“噗嗤”笑出声来。
  “我就说嘛,这么好的学校,怎么会连饭都吃不饱?”姨妈又给柯钊夹了一块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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