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我失去一双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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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他这五年来进步的很多，虽然演技没有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人物比起以前，已经完全不走位了，有些时候会演得很出色，有带特殊的味道，林远的演技不是天生的，可是他很会模仿，模仿剧中人物的生态，让自己达到效果。

　　他的演技是标准的，可是感觉却是死的，如果分段落去看的话，也许就会觉得比较空洞，缺少灵气，他太把剧本当一回事了，所以总是学不会灵活运用，常常模仿脑海里看剧本留下的影像，而不是自己自然的发挥。

　　下午也没戏份了，我收拾起东西，想去找天磊，临走前对林远说：“演戏是要靠感觉的，他只能教你表面的技巧，最重要的是你用心，贵在真实。”

　　我说完，离开了片场，忽略掉林远从跟我对戏后就更加复杂的眼神。

　　》》34　相认

　　出了片场，去公司找天磊，他的秘书说他一直没有回去，打电话也总是忙音，一整天下来根本联系不到天磊，只好自己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在看天空的星星。

　　这里没有天磊，感觉就像回到当初天磊离开的时候，一切都是冷清的，充满着无尽感伤的回忆，我就是因为这样离开了这里，想着有一天带天磊回来再搬来住，而现在希望完成了一半。

　　我绞了绞头发。

　　天磊不像是会无故消失的人啊。

　　我烦躁地坐起身来，将旁边的手机扯过来，解锁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今天的日期。

　　七月初一，这是个非常熟悉的日子……

　　等等……我瞪大眼睛，这是我死亡的那天。

　　心中许些不安稳，我脱下睡衣再换上正装，不管不顾，上车一路油门狂飙，去了天磊住的别墅，这里稀少有人烟，附近一代风景优美，不过房价很贵，每一年都在涨，几乎住的都是富豪，我下了车就去敲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中老年人，不等他发言，我立刻问：“请问天磊在吗？”

　　“少爷在的，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那位中老年人挡在门前，门很小，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我总觉得情况不简单。

　　“抱歉，先生可以明天再来吗？”中老年人的语气诚恳：“少爷今天不方便见任何人。”

　　“我有紧急的事情找他，请让我见他一面。”我跟他僵持：“你也可以现在就去告诉他，我来找他了，如果他不想见，我就离开。”

　　中老年人停顿了一下，问：“请问少爷今早是跟您在一起吗？”

　　我点头。

　　中老年人轻叹：“已经很少有人在这天敢来找少爷了，请问先生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皱眉反问：“天磊在里面做什么？”

　　以天磊的性子，可能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情也说不定。

　　“别墅后院有一座山，山的最高峰有个坟墓，少爷这五年来都会在这天去上面坐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天下来就瘦了。”中老年人的眼底有着悲伤。

　　我沉默了许久：“老先生，让我自己去找他可以吗？”

　　中老年人注视着我，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出自己的表情，有认真，有坚定，有不可动摇的严肃。

　　中老年人偏了偏身体，做出让步。

　　我直径往里面走，他在我身后用慈祥的声音说：“直走，不用拐弯就是了。”

　　我拾起客厅沙发上的单薄外套，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将近八月的夜晚总比平常的夏天清凉，走几步都是徐徐的微风，我一路爬上山顶，山顶一颗大树上有一盏明亮的灯，借助那丝光明我看到了天磊背对我，坐在大石上的身影。

　　那是单薄又寂寞的背影。

　　我叹口气，走过去。

　　尽管我的脚边窸窸窣窣的，他还是察觉地回过头来：“你……”

　　“说要被我包养，第一个晚上就没了人影。”我微笑，凑到他的身边。

　　“别闹。”这一刻，天磊精致的脸孔完全冷清：“回去。”

　　“为什么？”我歪头看他：“这里的风景优美，空气也清新，一晚上坐在这里挺好的。”

　　“回去！”天磊坚持。

　　我继续悠闲地道：“夏天来这个地方吹风，乘凉是很好的选择，难怪你不回来。”

　　“段常粹！”天磊更加冷然。

　　我表情认真起来：“我不叫段常粹。”

　　他愣住。

　　“我叫苏泊，是你学弟。”

　　“你在说什么？”

　　“学长，我看你不像个蠢蛋啊。”我凑近他，望他那双清明而温润的眼睛：“难不成我要把当年写给你的情书背给你听，也许你才会信？”

　　那瞬间，我在他的眼神中看见了难以置信。

　　真是漂亮的表情，我笑着逼近他：“天磊，你在不确定什么？或者说在逃避什么？”

　　“段常粹，别开玩笑。”他的身体在颤抖。

　　“学长，我记得你不是个懦夫。”我凝视他：“我知道，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可是没办法，世界上无奇不有，我活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告诉我，我重生并且住进一个叫段常粹的人的身体里，我也跟你一样不确定，我甚至在害怕，或许这个身体再睡一次，醒过来就又变成了原来的主人，而我只是错误。”

　　“……”

　　“其实我想等再迟一点，让你更肯定一点才说，可是我发现，自我死后，你并没有好好生活，好好好照顾自己，反而在摧残自己的身体。”我叹口气：“学长，我是自愿为你捐献心脏的，别觉得你亏欠了我。”

　　天磊一直沉默着。

　　我轻笑：“好了，我说完了，你现在也需要冷静，不如我离开好了。”

　　我起身来，在转身的那一刻天磊快速拉住我的手。

　　“留下来。”他声音低沉十足。

　　我扭过头，只见他低下头，刘海下垂，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握住我的手的掌心全部都是汗水，湿漉漉的，差点湿润了我的眼眶。

　　我的天磊，他果然憔悴了很多。

　　天磊紧紧抓住我的手臂：“这五年，你去哪里了？”

　　“不知道，一片空白，一醒来就是五年。”我诚实的回答。

　　天磊站了起来，他一抬头，我就看到他泪流满面，震惊了我的目光，可是他的眼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深邃得像一汪海洋：“你以为我会信吗？”

　　我静静地接话：“你不可能不信。”

　　“你过来……”他伸出手：“让我摸摸你。”

　　我凑近，他闭上眼睛，将手心贴上我的脸颊：“活的……不是透明的。”

　　“是的。”我轻声说。

　　“小泊，你没死。”他拥抱了我，紧紧的，就像要捆住我的灵魂一样。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部：“是的，我还在。”

　　他的身体还在颤抖，我能感受到是清醒太激昂，压制不住，所以我环住了他的背部：“你刚才哭了。”

　　“嗯……”他的声音愈加低沉，富着哽咽，更有磁性的诱惑力。

　　“虽然眼泪可以清理毒素，但它终究是苦的，我不喜欢。”我将下巴枕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在我耳边笑，很深沉的说：“当年的情书你还记得？”

　　“啊？”我刚才乱说的，那么尴尬的事情早忘了。

　　“当年没看，要不，你重念一遍给我听听。”他也将下巴倚靠在我的肩膀上。

　　“……”

　　别开玩笑了，那么丢脸的事情。

　　“嗯？”天磊在我耳边低喃，性感得要命。

　　唔，好像是这么写的，我开了口，断断续续说出那些曾经青涩的、觉得刻苦铭心的甜言蜜语。

　　天磊温柔的笑声落在了我的耳边。

　　我很怀念，好久没看到他这样，虽然轻轻地笑着，却能听出他无限愉悦的样子。

　　》》35　甜蜜

　　跟天磊相认是意外的简单，果然上辈子当经纪人经历太多，连思想也跟着老化，常常忍不住计算着最坏的打算，总是从谨慎开始下手，慢慢的，冲动不来，只能在复杂中更加复杂。

　　我始终是放不下他的，我将天磊从山顶拉回来，将他塞入房间让他去洗澡。

　　然后我下楼做饭。

　　管家很惊奇：“少爷他……”

　　“他下来了，应该一整天都没吃饭吧？我煮给他吃。”我走向厨房。

　　管家眉开眼笑：“不用了，您还是在这里等吧，我是弄给你们吃……”

　　管家边走进厨房边探出头来：“五年了，我还真没见过少爷在这天能离开那座山，感谢您啊，少爷的身体总是不见多好，这一上去就是一天一夜，每次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

　　盛情难却，我只能在饭厅里等待，天磊过了一会儿也从上楼下来，脚步很沉稳，窸窸窣窣的，不过我能听到，立刻拿眼去看他。

　　他的眼还是那么柔和，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显得温润。

　　他一坐下，我就对他说：“改天，你把我的坟墓清除掉。”

　　他一愣。

　　“那个尸体火化了。”见桌上有水壶，我倒了一杯来喝，尴尬地笑了笑：“我只要一想到那里有我的坟墓，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天磊沉默。

　　我知道他不忍心，继续劝他：“我也在这里了，烧掉那身体不要紧的。”

　　“小泊！”天磊唤了一声，一脸严肃：“别说傻话。”

　　我叹口气：“好吧，留着。”

　　那个坟墓，我挺排斥的，本能的反感，那昭示了我死亡过一次又回来了，不是我不敢面前以前的生活，是这样我总有一种彷徨的感觉，这太离奇了，导致我到现在都有恐惧，害怕有一天我会重新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永远沉睡。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上菜了，三菜一汤。

　　天磊优雅地吃着饭，喝完一口汤之后对我说：“以后，不许你那样做了。”

　　我望他：“如果重来一次，我照样会那么选择。”

　　天磊静静注视我，声音很沉：“那你都不问我愿意与否。”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夹菜到他的碗里：“天磊，别再纠结此事了，我现在也好端端的在你面前。”

　　天磊偏头去仰望外面愈见暗淡的天空，回头对我说：“今晚住下来？”

　　闲来也无事，我点头应下：“好，陪你。”

　　“我房间是双人床，这么晚了就准备不了一间房，你要不要……”

　　我微笑打断他：“这自然是好了。”

　　他抬头看我，眼底全是温柔的笑意。

　　天磊其实是很含蓄的，这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更多的是一个沉稳的人，可在我面前更多的是像自己，我喜欢他的温润、柔和，还有那一抹清浅迷人的笑容。

　　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我很安心，他身上有让我奋不顾身的温暖。

　　深夜将近，我洗完第二次操回到床上，天磊在看书，灯光打在他的脸庞上，俊美迷人。

　　屋子里开着空调，我刚洗完澡有点冷，藏进棉被注视天磊。

　　“你在看什么书？”我问。

　　天磊回头对我笑，声音温柔：“你这部电影的剧本。”

　　“嗯？”我瞪大眼睛：“看它做什么？”

　　“了解你啊。”天磊的手指落在我的鼻尖上：“小泊，怪不得看你演戏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几天我也没事，一直忍不住想去看一下在演戏的你。”

　　我微笑：“难怪了，我还在琢磨学长平时不喜欢凑热闹的。”

　　“想起来也害怕。”天磊的目光一下子深沉落进我的视野里：“要不是最近几天我去片场，大概你也不会自动接近我吧？”

　　“……”许些不安，我反弹起来：“不是的，我只觉得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对？”天磊端出一脸难看的表情严肃指责我：“你应该在重生之后立刻来见我。”

　　我立刻反驳：“要是当初我以段常粹的身份忽然跑去见你，还跟你说我是苏泊，你不会以为我脑子坏掉了吗？我第二天醒来，就传出段常粹要包养你的消息，我也实在窘迫，不敢轻举妄动，我害怕……”

　　“不会！”天磊忽然打断我，目光幽幽望过来，带着坚定：“要是你来了，我感觉得到。”

　　我的心扑通一下所有台词都堵在喉咙里。

　　此刻的天磊……要命的性感。

　　“你的气息、笑容，只要有关于你，我都不得不慎重。”天磊抚摸我的脸：“要是你早点说，我也不至于会冷落你，因为我也在盼望，你忽然出现，忽然又活过来……”

　　我颤抖了一下。

　　天磊笑了：“不过，终究奇迹还是降临了。”

　　“笨蛋……”我也笑了：“没看我留给你的那封信吗？”

　　天磊轻轻地应：“看了。”

　　“我不是叫你再找个人好好爱吗？一看你就是没有遵守。”我反握他的手。

　　“苏泊，十五年……”天磊将两只手的五指摊开给我看，手掌很白，在灯光下有着鲜红的血色：“连这双手屈一指当一年也数不完，从我开始步入青春，那会你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直至如今，始终改变不了。”

　　他将剧本放一边，靠在我的肩膀上：“一段长达多年的感情，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早就变成了一种本能、习惯，人的一颗心是该有多强大，分出了这么多的心思还能去遗忘，重新爱别人？我做不到，从你把心交给我那一刻，你就在我的心底，同我一起生活。”

　　我搂着他，默默不语，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薄弱，最后他沉睡而去。

　　我将他放平在床上，他的手还握着我的手。

　　我伸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他的表情很安详，大概是太过疲惫，不自觉地沉睡了。

　　这样也好，他需要休息，至于以后可以慢慢来。

　　等我躺下，他忽然又睁开眼，回头拿眼瞧我，眼中又是一片清明。

　　“怎么了，还不睡？”我问他。

　　两个人侧面睡，近距离相望，瞳仁中照印出彼此的脸庞。

　　沉默很久，他忽然轻声道：“小泊，我想吻你。”

　　我怔了一下，带着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