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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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不大、而且电光火石之间就停下了,可奚典嘴角的笑容已经僵住了。
同学也礼节性地对奚典笑了一下,目光则情不自禁地多溜了两眼他鼻梁上架着的太阳眼镜,心中纳罕不已……这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的,不是明星就该是盲人了吧?想着,他的目光又顺着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手臂往下滑。
“我不去了。”卫明急急地出声、期望阻止同学的目光继续下落,但没有成功。
同学的脸上不出所料地现出惊讶之色……这算什么情况?绑架、挟持、还是……?“呃?不去啦?”他的声音有点飘乎了。
完了!卫明暗叹,眼前已经浮现出童遥听闻此事后会出现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了……这个同学肯定会原原本本地跟童遥汇报此情此景的,而依童遥的才智应该不难猜到这幕情景剧中的另一个主角是谁。啊、啊、啊,天哪!就不能让他过一个舒舒坦坦的新年吗?“嗯,不去!”他的脸冷了下来,已经连礼节性的笑容都维持不了了。
同学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卫明说了什么,抬眼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三个人一人一个角地伫立着、呈三足鼎立之势,身边是穿梭来往的人流、背后是灯火辉煌的剧院……之间却是诡异而尴尬至极的冷场。
此时此刻,奚典恨的是手腕上依旧牢牢缠着的那根围巾……如果不是这道桎梏的存在,至少他可以甩开盲杖自顾自地走开而不去体会卫明的瑟缩、不去深究这种瑟缩背后的含义。
卫明注意到了,奚典表情的僵硬。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小小避让产生了怎样严重的后果。“你们玩的开心点!”他要挽回、一定要挽回!“帮我跟童遥说一声对不起和谢谢。”说着,他展开左手的手指、悄悄握住奚典的右手。“我不过去了,已经有安排了。”
奚典缩手,可是并没逃得开、还是被卫明握住了。
同学并没有忽略他们俩隐藏在大衣褶皱之间的小动作,一看就已经明白到了点儿什么。“哦,好!”他匆匆点头道:“Happy New Year!”
“Happy New Year!”卫明客道了一句。
奚典没吱声,只是再次微笑着点头。
同学走了,走得急急匆匆、满腹疑云。
卫明窘了,窘得愁肠百转、还有点胆战心惊……盼了好久的新年夜啊,盼了好久才得来的今天啊!“我们……”他抽了抽鼻子、哼哼唧唧地问:“也走吧?”
奚典没动地方,右手坚决地抓着卫明的左手举了起来。“解开!”
卫明皱眉、扁嘴、左顾右盼,憋了一会儿才道:“等进去坐下再解吧?一时半会解不开。”不知道为什么,他担心解开了绳结就意味着解开了别的什么东西……他与奚典好不容易才牵扯起来的东西。
“你还有同学会路过?”
“……不会。”
“你怎么知道?”奚典冷笑,“说不定等一下就是童遥呢?”
“……!!”
“那为什么不解开?”奚典加倍冷笑,“万一等会被我的熟人看到了呢?”
“……?!”卫明明明知道奚典是在嘲讽他,可还是感到张口结舌、百口莫辩。
两人握着的手举在半空中,僵持着。
“我……”卫明受不了了,梗着脖子道:“我不是怕童遥看到!”
奚典不为所动地维持着冷笑,淡淡道:“你是怕全世界看到。”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卫明的瑟缩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不是!”卫明想都不想地嚷道:“我怕什么全世界?”说着他扭身奋力地指着身后的川流。“我们刚刚才从全世界里走出来好不好?!”
闻言,奚典的冷笑里带上了明显的嘲讽意味。“那个不是你的全世界。”他像是看得到卫明直直指向人群的手臂一样,也抬手指着同一个方向。“那里是陌生人的世界。”又转回手点了点卫明的胸口道:“这里装着你的全世界。”
卫明愣住了。胸口只是被他轻轻地点了两下,却像是被人用大木棍捅了两下一样、闷闷的、痛彻心扉。他知道奚典说的这两个世界有什么不同,也知道他说得对。所以,他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表拍砖哈……(某A顶着锅盖呐喊ing……)
42、14…3 。。。
×年8月15日。雷阵雨,最高温度35度。
小白和灰球打架了,结果是小白被灰球打得一败涂地!啊、啊、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难道是捡了只白眼狼……不对,白眼猫回来?!
下午我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就听到它们两个在外头叽哇乱叫,出来就看到灰球把小白逼到了角落里使劲抓它、抓得它身上都有血痕了。气得我冲上去就把灰球拎起来、扔到了院子里头不让它进来。我相信小白是让着灰球的,否则以它跟院子里的野猫打架的劲头、灰球肯定讨不着好去。但它也不用这样牺牲自己给灰球练爪子的吧?而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小白听到灰球在外面扒门、竟然还扒着我的膝盖来给那只没良心的白眼猫求情;吃晚饭的时候,还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分给它吃(我气得没给灰球饭吃)!日记啊,我发现了,小白已经不再是下流白、而是受气白了!
我决定了,要是灰球再这么欺负小白的话就把它送走,否则说不定还没等它长大成人、小白就要被它虐待死了!
我错了,日记。
——摘自卫明的日记
“进去吧!”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奚典拢着衣领道:“有点冷。”他的声音似乎也被过低的气温感染到了、听起来冷冷的。
“……哦!”卫明嘟着嘴、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了奚典的手,不无难过地发现与上一次握手不过间隔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感觉却大不一样了。
握手的那一刻,奚典的心也震了一下、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对不起。”卫明的道歉因为握手而找到了突破口、脱口而出。“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我不是怕什么全世界不全世界的……这跟全世界根本就没关系!”他的肚子里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想澄清,可是开口说的时候却词不达意、甚至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于是憋得面红耳赤、只能用力捏着奚典的手,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了解自己的心意一样。
奚典感觉到了。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卫明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从他给他描述风景的时候就知道了。卫明总是用最简单、最自然、非常温和的方式来描述一件事物、一个景色……就像刚才的那个举着气球的女孩。想到这儿,他暖暖地笑了。
“你……”卫明不知道奚典为什么要笑,难道是不相信他的话么?“别生气了好吗?”
奚典一怔,随即就摇头。“我没有生气……”可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自己也听出了言不由衷的味道,于是改口道:“先进去吧,真的很冷。”
卫明看看他拽着大衣领子的样子,“哦”了一声,取下他的围巾重新绕回到他的脖子上,这才领着他朝高高的剧院台阶走去。
奚典又是一怔,摸了摸被卫明焐得暖暖的围巾、垂下头笑了……卫明真的是个非常体贴的孩子。转念他就想到: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不是还告诉过自己要给“初来乍到”的卫小弟足够的时间来适应、去做他自己的决定吗?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差点忘了呢?唉,真是……太不淡定了啊!这么想着,压在心头的重重的份量似乎轻了不少、脚步也轻松了。上台阶的时候,反握住卫明的手指道:“到咖啡厅去坐坐吧,反正时间还早。”
“呃?哦!”卫明低头看看他的手指,赶紧点头。他本就想找个安静的所在跟奚典好好说会儿话的,这个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一进剧院就照着指示牌直奔咖啡厅。
可惜,咖啡厅里并不像卫明期望的那样空无一人,相反已经聚了不少各种发色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早到的观众。
卫明深知奚典讨厌被人围观的脾气,所以就挑了个靠墙的、很不显眼的位置坐下,第一件事就是解开了绑在两人手腕上的围巾……奇怪啊,刚才似乎还绑得死死的围巾这会儿一解就开了!
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卫明想着待会儿别真的在演出现场睡着了——之后,面对面的两人因为一时找不到话题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直到服务员端着托盘再次出现。
“嗯……”卫明垂眼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飞快地在肚子里打着腹稿。
奚典倒先酝酿好了。“我没有……我不生气了。”他苦笑着及时改了口,“真的。”是真的,刚才短短的百十来步路已经让他好好反省过了。
卫明好不容易才打好的腹稿被他的话通通摁回了肚子里,怔怔地看着他、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奚典疑惑地侧头。“你生气了?”
“没有!”卫明使劲摇头,诧异道:“我生什么气?”
奚典笑了,摸到咖啡杯端了起来。
“等等!”卫明叫住他,“还没加糖和奶呢!”在奚典家时他早就留意过他喝咖啡的口味了。
奚典放下杯子,听着他帮自己撕糖包、倒糖、加奶的动静,嘴角又慢慢勾了起来……他跟叶梓认识这么多年了,可是那家伙到现在还是不清楚他喝咖啡的口味、老是按着他自己喝的习惯给他黑咖啡喝。
“好了。”卫明把杯子推到他手边问:“加半包糖,对吗?”
“嗯!”奚典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卫明看着他咧开的嘴角,心里终于松了点儿,于是打好的腹稿也涌了出来。“我真的不是怕被什么人看到,只是、只是不习惯而已。”说着他的脸热了起来,揉着鼻子道:“我……咳咳,不是、从来没谈过那个什么吗?”短短的一段话说得支离破碎、还憋得他额上冒了一层虚汗,越急还就越结结巴巴。“真的!就是、就是……不习惯而已。”
奚典听得也挺费劲的,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才浅笑着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嗯?”就这样?卫明愣住了,有种使了全身的力气却打了一记空拳的感觉。
“我也不好。”奚典冲他扯了扯嘴角,但至于自己到底怎么个不好法却没有说,而是端起咖啡堵住了自己的嘴……好歹他比卫明大了这么多,要他跟个小孩子当面认错有点困难呢!
卫明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好想揭下他遮着半张脸的太阳眼镜、仔细研究研究他此话的含义和真实性,可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动手,于是急忙凑近了点儿问:“那你不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
“嗯!”奚典很诚恳地轻点了一下头。
“哦……那就好!”卫明迟迟疑疑地点头,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眼珠子则绕着奚典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
“你的同学会跟童遥说的吧?遇到我们的事。”奚典也有自己要问的问题。“要是童遥来问你,”他挑了挑眉,慢吞吞地问:“你打算……怎么办呢?”
“咳咳咳……!”卫明被咖啡呛住了。
奚典的眉拧了起来,等他咳完了才没好气地问:“怎么每次一说到童遥你都这么不自在?”
卫明窘住了,满脸通红地瞪着他。有吗?他有吗?“啊?”他弱弱地假模假样了一句。
奚典板起了脸对着他。
“什么……怎么办啊?”卫明尽量拉长了声音,同时绞尽脑汁地想着开脱之词。好在,这时候一声又惊又喜的叫声救了他。
“Dean!”出声的是个帅帅的老外,看不出什么年纪、不过一头原本该是浅金色的头发已经有不少都白了。认出奚典后就三步两步地从斜对面扎堆讨论着什么的人群当中跑了过来,一脸兴奋加难以置信的样子。
卫明暗暗松气的同时,脑门上也有黑线浮动……靠,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啊?到哪儿都有出来搅局的人!
“Joseph?”奚典倒没有不悦,反而立刻起身、喜出望外地面对着声源。
看这架势卫明就明白来者是奚大艺术家的老朋友、八成也是个音乐家。果然!
奚典为卫明引荐老外的时候说他是他的同行、前辈,更是此次演出的乐团的第一提琴手。
卫明不是很清楚第一提琴手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看奚典郑重和恭敬的表情、再加上特意突出的“第一”二字都让他明白这是个举足轻重的头衔,于是也非常恭敬地与老外握手。奚典介绍他的时候用的是一种他一点儿都听不懂的语言,音节很重、不太悦耳,估计是德语,所以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他压根没明白他是怎么介绍自己的……会不会还是“小朋友”呢?
奚典和那个老外很热络地交谈着,聊了没多久就被老外给带走、拉到他来的那群人当中去了。
无论他们谈话的语言也好、话题也好,卫明都没有插足的份儿,所以就留在了原地、远远地注意着奚典的一举一动。
奚典一进入人群就有另两个老外也认出了他,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拥抱。而他本人看起来也很高兴。
远远地看着奚典谈笑风生、如鱼得水的样子,卫明忍不住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奚典、奚大艺术家吧?不过远观了没多久他就皱眉了……那个把奚典带走的老外干嘛老是借机摸奚典的手、抱他抱得这么紧啊?就算是多年未见也不用这么亲热吧?而且刚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那家伙的举手投足都好娘哦!越看越生气,他索性撇着嘴角不去看他们了,于是心思就又集中到奚典被拉走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上去了。
对啊,要是童遥问起他关于奚典的事——十之八九会问的——的话他该怎么说呢?嗯……索性就直接承认吧!可是,要是童遥问他什么时候认识奚典的又该说什么呢?唉,也索性就老实交待了得了!又可是,要是童遥再问他为什么上次在望星空的时候不明说,那他该怎么回答啊?难道说是因为去年新年夜的时候看到他和奚大艺术家在楼道里又是抱又是啃的、还听到他说他来的路上就“硬了”、所以替他感到害臊?啊,天哪,说实话怎么难啊?
卫明孤零零地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