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奋斗记(end)-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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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太上皇事件,皇帝是隐忍、观察十数年之后的雷霆一击,心中早有预案,做起来也方便。他在争位的时候,也不是没巴结、拉拢过旧臣,所以登基之后一方面是碍着太上皇另一方面也算是还人情,也真心希望这些家族能够与国同长,出几个人材来,这样大家里子面子都好看,这也是他后来比较看重提拔贾宝玉的原因之一,直到后来这些他曾经眼巴巴期望着能够给自己长脸的家族越来越腐败越来越打脸,实在忍不住了才下的重手。
这回的情况又有所不同,皇帝有点措手不及,没想到旧的矛盾——他与太上皇——解决了,新的矛盾——太子、皇子们——出现得这样猛烈,简直如雨后春笋,原本站在他这一边的大臣,刚提拔没多久,就被儿子们各种示好,已经有了点不好的倾向了。皇帝很恼火,提你们是为朕办事的,不是给朕添堵的。但是这些是他准备了许久的人,处置了,他还没想到后备方案——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仿佛是皇帝刚刚推翻了头上的大山,正伸腰呢,一顶大帽子就到扣脑袋上了。皇帝需要考虑清楚,朝廷近期不宜大动,同时,皇帝觉得自己至少还有十多年好活,考虑到太上皇的榜样,再活二十年也不是没希望,以后就要与儿子们斗智斗勇、搞平衡,是现在来手狠的震慑得他们不敢动好呢,还是给他们留一点情面进行后续观察好?毕竟,有些事情能不挑明还是不要挑明为佳。
为此,皇帝有事没事总爱把身边的学士们叫来,各种聊天,想多听听意见启发思路。看到他愁成这样,底下的人各有心思,更有人想试探一下皇帝的想法,宫里实在是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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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头疼的时候,徒忻却过得滋润极了,告了病、交了作业,无事一身轻,一心一意意想着享受一下生活。
时值初夏,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徒忻便想法儿避暑,召来总管与长史,询问了自己在城外的产业,颇有在城外打造一个避暑山庄的意思。赵长史小心地道:“殿下,您销了假还得上朝呢。”徒忻笑道:“多久没好好歇一歇了?正好趁这回病,也得享用几日。”赵长史心中嘀咕:'您这红光满面的,说病了,谁信?也就是到了夏天,人都不容易长胖,这才……'嘴上还是唯唯喏喏地道:“当初殿下分府的时候赐下的庄下倒有一半儿在京城左近的,臣已经都造册交给——”
总管太监连忙接口,一串儿地报了几处地名。徒忻道:“这时头可有有山有水的?”太监道:“有的,只是庄子就不算很大了。”徒忻便命去收拾改造一下,要去消夏。太监的脸苦成个核桃,这会儿现去修葺,等一切弄好了,最快也得到六月初,夏天都快过完了。委婉地表达了难处,又道:“咱们府里的花园子也几有处可看的,如今各处花树也是枝叶茂盛,今年亦可消夏。”
徒忻有些扫兴了,真不容易,他爹跟他哥不闹腾了,侄儿们……干他什么事儿?一出了事儿就拿他当差抓这个打那个的,烦!国器不用来为民请命,反用来勾心斗角,有志一展长才的封建社会好青年徒忻很烦。
赵长史道:“殿下,不若臣等到先令人修葺着,快些儿,六月也可去玩一玩了,只是正当夏的时候是不得去了。也不碍的,还有明年呢。”徒忻“唔”了一声,又问:“十八弟近来在做什么呢?”总管太监笑道:“十八殿下昨儿还来看您呢。”徒忻摸摸头,一直忙着、操心着,突然闲了下来他有点儿不适应了,没事忙的时候,分外想要跟人说说话。无奈这会儿他成了无业游民,别人倒都要上班去了。吩咐着把后园临水的轩阁收拾好,有兴趣的时候去住上一住,徒忻开始算着别人下班的时辰和公休日。
徒忻装模作样地扶杖起身,检视了一番将要住的地方,小小三间水阁,一色竹器、青绿帐幔,非常可意。推开窗子就对着一池碧水,荷叶碧绿,小荷才露尖尖角。徒忻心里熨贴,回来伏案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叫来个小太监,命送到荣国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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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是正在病假么?怎么又跑到水边儿住着了,白天尚可,到了晚间阴气可重呢。”贾宝玉捏着徒忻的小纸条儿,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脸问小信鸽。小太监把原想出城避暑但是没有提前准备好屋子之类的一五一十说了,贾宝玉使个眼色,扫红递上个小红包给小太监。小太监笑眯眯地接了,又打了个千儿谢赏:“王爷立等回音呢。”
贾宝玉低头看了一回,两页信纸里花了一页极力描述他们家花园之好,夏天最宜,不对,是什么时候都很宜,另一页先是铺垫了‘病中孤苦’,然后问,‘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贾宝玉含笑看完了,心说,你什么时候到我们家来过的?重点显是落在了后半句。提笔亦回了一封信,写着家中有事抽不开身,应付完自己那一摊子乱事儿之后必去,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不要到处乱跑,要注意身体等等。写完折好,想了一想,从书房抽屉里翻出一本新买的游记,一道交小太监带了回去给徒忻解闷。
稍晚一会儿,小信鸽儿又扑腾扑腾回来了,随着一纸雪浪笺而来的来的还有今年上贡的新茶。贾宝玉先看到了茶瓶,而后拆开信来看,只见措辞文雅,但是贾宝玉怎么读怎么都像在说——“怎么偏你就忙了?忙得太过,仔细上火。附新茶一瓶去火。”
贾宝玉本来不忙的,不意湘云婚期已定,将要出嫁。因她嫁的婆家算来很好,嫁妆也就要丰富,估计忠靖侯兄弟俩要为这笔嫁妆心疼大半年了,好容易谋了个外省大员的缺,在地方上刮了些油水,这下怕不要填进去一大半儿。园中姐妹商议着要送她东西,贾宝玉也要备一份的。另因湘云要嫁了,欠她的印章还没弄好,贾宝玉不得不赶工刻出来。
还是贾琏事了,大家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园中姐妹得知贾宝玉在刻章子,探春先说要一枚,引得湘云也要,最后演变成大家都要了。贾宝玉全都应下了,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近来他的乱事不少,有些日子没有上街寻摸点新奇野趣的东西给姐妹们解闷了,心下本有愧意的,既然她们又瞧上了这个,那就刻几个给她们玩好了,整日拘在家里,没有网线的宅那不叫宅那是关禁闭好吧。这一答应,姑娘们又说不要刻名字,定要个雅号才行。贾宝玉一头黑线,外号从来都是比名字要长的,对宝二爷的雕工那是一大考验。‘潇湘妃子’比‘林黛玉’的笔划复杂得多了。看到因诗社而起的雅号为了刻印章而生的时候,贾宝玉的感情是复杂的——幸亏我没起个风化场所顾客的外号啊。
贾宝玉看着小太监还在眼巴巴地等到回信,只得写‘表妹于归’又报怨刻章的事儿因为他送的石料弄得大家都知道,所以点名要这个结婚礼物,自己近来就在弄这个,以示没有撒谎。送走了小太监,贾宝玉干脆翻腾出一盘子石料,琢磨着给湘云那块鸡血的,这块冻石的给黛玉倒挺配的……天色晚了,光线不好,刻东西费眼睛,就先在纸上打底稿。
工作得正投入,小信鸽儿又来了,信越来越直接了,“此处有风有水临窗芰荷香可吟风诵文可临案习书亦可烹茗煮酒……”翻译过来就是:“明天带上东西,到我这里来刻。管你有什么事儿我这里环境都够好了。”
贾宝玉的回信,只有一个字——喏。抓抓头,又附了一句,天晚了,安置吧。抓抓头,把印石刻刀包好,贾宝玉也洗洗睡了。以后又多了个去处,真不是件坏事,贾宝玉口角含笑,睡了。
夏日清凉复杂心情
贾宝玉并没有真有带着材料工具去徒忻府上去做手工,他还没随意到这种程度,换了身出门的衣裳就领着人去了。
徒忻是在书房里等着贾宝玉的,头上没戴帽子,羊脂玉的簪子别着发髻,一身家常衣服,脚上也没着靴趿着双石青色的鞋子,手里拎着的据目测应该是昨天的那本游记。看到贾宝玉来了,先扬扬眉毛:“得闲儿了?”贾宝玉低头见礼,弯下了腰,忽然觉得有点儿悲哀了,习惯性的动作啊,已经习惯了弯腰了,可真是……心里有些懒懒的了。
徒忻见他忽然不动了,惊了一下儿,扔了手中的书:“你怎么了?”人已经从椅子上起身过来了,伸手拉着贾宝玉的手,另一手伸上他的额头。贾宝玉反射性地一躲,又愣在当地,垮了双肩:“没事儿。”借着揉太阳穴,把手抽了回来,又问徒忻身子可好。
徒忻疑虑地扫了他一眼:“昨儿已经好了,不过是躲病罢了。你心里不痛快?有什么事儿么?我来与你开解开解。”贾宝玉心里不是滋味,现在的心事可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徒忻道:“方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又这样儿了。”贾宝玉咧咧嘴:“看到殿下就想起那一堆方块儿石头来了,头疼。”
“倒是我害了你了?”徒忻嗤笑一声,携了贾宝玉的手,“看看我消夏的地方去罢。”贾宝玉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含糊应了一声,随他走了出去。贾宝玉与他并肩走着,心里不适的感觉更浓了,他们现在这样儿,这算是什么呢?真是稀里糊涂,想放手吧,真放了肯定后悔——已经坐立难安过一回了。
徒忻停了下来,贾宝玉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徒忻道:“我才要问你,今儿猛地就不对劲儿了。你总跟时刻担心什么似的,”伸手抚了抚贾宝玉的眉心,“成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到如今不也是好好的?世事本如此,如何自扰若厮?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他不是个粗线条的人,自然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贾宝玉怔了一下,真是的,矫情什么呢?刚穿过来那会儿觉得前途无亮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了么?现在没了性命威胁,对于生活质量的要求又提高了么?甩甩头,笑道:“没什么,如今没事了。方才发懵了呢,眼看着一道长大的姐妹都要出门子了,这两天心里不舒坦。大概齐嫁闺女也就是这样了。”徒忻定睛看了他一下儿,摇摇头:“你呀,瞎操心。来看看吧,说来当初修园子的时候你也来看过的。”两人携手并行四下看着,郡王嗯未来还有可能是亲王的府邸,其规模自然要比个国公府大不少,共后园也要深很多。
说起来大观里也有几处不错的景致,但是贾宝玉对大观园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在他的印象里,这地界儿应该不是他的福地,那里能磨软男人的骨头,后来里面又住进了一群一群的女人,虽然是自家姐妹,也要有点儿规矩,无事混在内闱,这样的名声可不太好。是以他对自家传说中非常不错的风景,还真没怎么仔细领略过。徒忻的园子修得也是不错,贾宝玉同样也只是在开始建府的时候来过一回,这会儿徒忻府中没有内眷,徒忻自己又很有闲情,正好可以细细看看,说来这也是贾宝玉真正有心情仔细地打量一个花园。
徒忻的审美观挺正常的,既不狂热喜好浓丽的彩绘也不会故意在屋顶洒茅草以示修心养性。地方又大,固然有堆土垒石作假山的地方,也有地势开阔之处,人少,又静,果然是个清心的好地方。先前心里的别扭倒淡了许多。
最后绕到了徒忻收拾出来准备消夏的地方,贾宝玉又把昨天问的话又问了一回:“靠着水边儿,殿下身子才好,怕不大相宜呢。”徒忻道:“我已是好了,再说,如今只是收拾一下,过阵子再过来住,今儿不过与你一道儿看看喜不喜欢这儿,要是爱这儿,时常过来住住也使得。”贾宝玉道:“殿下怎地跟十八爷学了?臣家就在京中,哪有时常到旁的地方住的道理呢?”徒忻的手紧了紧:“进来看罢。”
三间房,中间是厅、左右一为卧室一作书房,格局很标准。书房里有一架书,椅案俱全,临窗还有一小塌,上有个小小的炕桌,摆着棋盘,地下有香炉,香烟袅袅。贾宝玉道:“殿下这里果然好。”徒忻道:“我这里好地方多着呢,过来坐。”把人领到小榻上放倒坐下,自己也坐到对面,支起一肘撑着下巴,看着贾宝玉,且看且笑。看着笑着还拿另一只手握着贾宝玉的手不肯放,拇指不停地摩娑着手背,然后问贾宝玉最近过得如何,又说:“如今父皇也不怄气了,你又刚得了赏,想不想挪动挪动?”贾宝玉道:“挪动?”徒忻理所当然地道:“自然要挪动!你原就是贬谪了的,现在当然要升回去。”
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靠!终于知道什么不对劲儿了,原来,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啊!还TM像是被潜了,眼下像是货到付款。贾宝玉的脸也沉了:“好好的挪劫什么?没的把人叫过来又说这个,你……”脑子里想些什么?
徒忻走到贾宝玉跟前,前摆都碰到了贾宝玉的膝盖,肃容道:“你要真这么想,那也真没意思了,事到如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难不成我是那样的人?”
贾宝玉低下了头,徒忻却站着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视线里的衣摆没有后退的意思,贾宝玉只好抬头,站起来。距离没控制好,贾宝玉微微后仰,背上多出一双手来托住了,才免得他又跌坐了回去。但是这样的姿势,光天化日之下,贾宝玉微恼地道:“你干什么呢?”
徒忻双臂一收,颈子贴着颈子,轻轻摩挲着。“可好了,你呀我的说着,不一口一个殿下的了,听着你这么说,心里堵得慌。”贾宝玉把脸略移开半寸,扭头问他:“不叫殿下叫什么?不是一直这么称呼的么?”徒忻笑了:“味儿不对,你今儿赌气了。我从没想着压你,我生来带着这个姓儿,有什么法子?又不能不要,真要说不要了,怕要叫父皇先打死了。”贾宝玉脸上一僵,是啊,他就是处在这个境地,对谁好,也只有这个表达方式,还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脖子一阵燥热,推开徒忻,低头道:“我的手艺倒练得熟了些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