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琢玉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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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尾羽由青到紫全部拖在外面。对面沙发上，墨色带血的圣印石也没有丝毫动静。

　　　　他没有去打扰睡着的两只，一个人悄悄地穿衣下床，走到窗边，双手搭在窗棱上极目远眺。这是他烦躁时的常用方式。生性讨厌人群，也就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真正地安静下来。　可是这一次没用。看了很久很久，直到一线赤金从最遥远的地平线渐渐展露，心里也还是一片心乱如麻。

　　　　“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么？”一个嘶哑的低低的声音，诡异地出现在他的耳边，“要是别人，早答应了。”

　　　　秦如玉眼神一凛，口中却是没有任何回答。

　　　　与此同时，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圣印石中的血尊侯焕泱骤然睁开了双眼，震惊无比：“这……这气息是……”

　　　　百层危楼，繁星拱月，半塌的石栏，栏边背对着星光，满目恨意的青衣少年。

　　　　“你骗我。”决绝的肯定句，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

　　　　“昂——”血光乍现，手臂粗的血龙长啸着卷出，双目一闪，秦如玉身边无形之物巨颤，痛嘶一声现出原型。

　　　　居然是那把“剔骨色刀”，这时正嗡鸣着悬停在空中，粉色光华在幽暗的黑火焚烧下已经显得有些暗淡。

　　　　“你！鄙劣的凡人，竟敢攻击神灵！”嘶哑愤怒的声音从剔骨色刀中传出，带着不屑的傲慢。

　　　　“阿斯蒙蒂斯。”侯焕泱的声音阴厉刺骨，“叛徒，你还没死！”

　　　　剔骨色刀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血……血……啊！”最后一个字还未来得及叫出来，空中血龙已咆哮一声，张开大嘴扑了下来。剔骨色刀始料未及，停顿了一下，险些被直接咬穿。

　　　　被血龙毫无预料的攻击激怒，剔骨色刀刀身一抖，周身粉光闪灭，一道明艳的刀芒削来。

　　　　血龙只是冷笑，轻轻折身闪过：“你就这点力量？”

　　　　一击不中，剔骨色刀心中的怒气也是愈发的涨了，粉色光芒更盛，整个房间里几乎都没法再睁开双眼。　满目光华间，依稀可见无数桃花零落，片片带着锋锐的杀机。

　　　　“就凭你们，也敢妄称神灵！”血龙眼看已是躲不过，便不再躲避。腾空盘起，口中缓缓聚起一团灵光，“去死吧。”

　　　　“呜哇——”灵光团化为光柱，狠狠地扫在剔骨色刀的刀身上。一声如同婴儿凄厉哭声的怪声暴起，桃花朵朵炸裂，无数的花瓣化作利刃切向血尊。一旁观战的秦如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外界的一切感觉消失，只剩那声啼哭。

　　　　“美人儿，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被血尊称作为阿斯蒙蒂斯的存在奸笑起来，无尽桃花花海倾泻下来，目标直指青光光海！

　　　　外界，花雨在血色光柱的扫射下溃不成军，化为飞灰消散，根本没有半点支撑的能力。血尊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不对，上当了！”　转头去看一旁的秦如玉，虽然还是保持着原姿势不动，却是两眼无神，深处隐隐约约还有着粉青两色交织相缠，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夺舍。

　　　　“该死的。”血尊咬牙切齿，却也不敢插入他俩的交锋。要知道灵魂这种东西，搞不好会直接把人弄成痴呆。眼下也就只能指望着他自己渡过难关了。　幸运的是，阿斯蒙蒂斯应该还没有看出来秦小子的上古玉心身份。否则，他那么谨慎的人，是绝对不会以身犯险的。

　　　　与此同时，进入秦如玉灵魂世界的阿斯蒙蒂斯也的确是遇到了困境。分明他残存的精神力比这青色识海还是要大的多，却怎么也无法彻底击溃它。反倒是秦如玉在无数次凶险的抵挡中逐渐有了经验，慢慢的反而能扳回少许劣势。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呢。”阿斯蒙蒂斯心里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也只好硬撑着，嘲笑地看了一眼下方仅剩的几千丈青光，数万丈桃花花海中，无数桃花再次零落纷飞。

　　　　秦如玉没想到他外界的战术居然也能用于识海，一时间竟是措手无策。　他的精神力其实并没有消耗多少，只是在桃花海的庞大压力下暂时萎缩起来，浓度自然大大增加了，应用起来觉得似乎还更加得心应手些。　眼看着桃花愈来愈近，覆盖了整个天空。美则美矣，却是无尽杀意。

　　　　“拼了。”秦如玉一咬牙，正准备全面发动反击。青光如剑，由柔和瞬间变作凌利。　就在识海被完全引动的那一刹那，一道青紫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唳——”尖啼声中，原本的青剑悄然染上紫色，幻化成和长安一模一样的形状。

　　　　“杀。”不用任何人教，秦如玉下意识地吐出这个字。　半空中的对撞，美得就像是童话。每一只青紫羽毛的长尾巴小鸟都轻轻地叼起一朵桃花，然后张开嘴，优雅地将它们吞了下去。

　　　　阿斯蒙蒂斯终于是真的慌了。他感觉得到，被小鸟吞下去的桃花正在缓缓地消失，再一次化作天地间流离的元素。

　　　　春带彩玉——清除。可是没人能想得到，它的力量还能清除灵魂。

　　　　“不可能…这不可能！”阿斯蒙蒂斯咆哮起来，声音里是浓浓的难以置信的恐惧，“消除灵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么漫长的岁月里，辛辛苦苦积攒下的灵魂之力，竟是一夕间毁于一旦！

　　　　“小贱人，我——要——你——死！”阿斯蒙蒂斯尖叫着疯狂鼓动起残存的识海，“百花魂音！”

　　　　这一次盛放的不仅有桃花。玫瑰，牡丹，芍药，木棉……各种各样的花以最绝色勾魂的模样在半空中妖娆轻绽。不知从何方传来阵阵琴音丝竹之声，惹得人禁不住沉迷于此，想要就这样永远地沉睡下去。

　　　　秦如玉觉得有些小小的无语。换做是别人，这种直击灵魂的攻击方式应该是很可怕的，只可惜他不在此内。

　　　　上古玉心冷若寒冰，坚如磐石，岂会被这等幻境所欺骗？

　　　　抬手一指，成千上万只“长安”消失在半空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鸟。

　　　　它像长安却又不是长安。除了长长的尾羽和青紫相间的羽毛，它还有着精致的翎和复杂的花纹。尾羽更加的长，在末端变成光芒闪烁的弧形。

　　　　据《尔雅·释鸟》郭璞注，凤凰特征是：“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

　　　　《山海经·图赞》说有五种像字纹：“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

　　　　这双翼招展间遮天蔽日的巨鸟，竟是传说中的凤凰。

　　　　“德。”只是一个字，却仿若带着无穷神力。

　　　　泛着神圣金光，半透明的“德”字在空中放大，如同一道封印直接摁在了花海上。不断散发着yin。yu光彩的花海崩裂开来，阿斯蒙蒂斯惨叫着遁出他的识海。

　　　　只是，他忘了外面还有谁。

　　　　满心怒火的血尊侯焕泱，被他耍了一次之后岂会再放过他？

　　　　一个小时后，秦如玉抱着胳膊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地上鲜艳欲滴的粉色琢玉刀。　没想到，干掉了阿斯蒙蒂斯的灵魂，这把刀倒是更加的漂亮了。　血尊正蹲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检查剔骨色刀，以便确定再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粘在上面，顺便回答了他的疑问：“阿斯蒙蒂斯没有让它认主。”

　　　　“认主？像对魂玉那样？”

　　　　“是的。”血尊点点头，“已经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滴血认主吧。这回不会再有问题的。”

　　　　秦如玉皱眉：“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血尊有点不耐烦了。　秦如玉也就没再问，一步踏上前去，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了上面。　一道粉色的光华闪过，又重新归于寂静。唯一不同的就是秦如玉能感觉的到，剔骨色刀对自己已经完全开放，一念相通，如指臂使。

　　　　“好刀。”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他也难免有些激动，“要不是昨天太累直接就睡了，也就没今天这么多事了。”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还有些什么事？”血尊斜眼嗤笑一声，“话说，他开始到底干嘛非要缠着你？”

　　　　秦如玉身子僵了一下，转身摔门而出。

　　　　“你不说本尊也知道。”重新溜回了圣印石中，血尊自个儿偷着乐去了，“阿斯蒙蒂斯那家伙的脑子里，出了雌性还能装点什么？”

　　　　秦如玉一个人站在门外，其实并没有下楼。阿斯蒙蒂斯想和他交易的东西，也并非血尊所想。

　　　　“玉儿，怎么还不下来。”正巧他烦心之际，朱溯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马上就要走了！”

　　　　“来了。”秦如玉示意他自己已经知道了，马上就下来。随后跑上楼，随便抹了把脸，收拾好东西后换了身校服就往下走。

　　　　到他下楼后，便是被下人直接带往星际战舰。其余的人都已经到了，只等他一个。看他的脸色自然是不会有多好。

　　　　“怎么磨蹭了这么久？”青尊板着脸问道，脸色极为阴沉。

　　　　“我是按时来的。”秦如玉也不怕他，回答的声音很冷淡，行动上更是直接越过他，随便找了一个地儿坐下了事。

　　　　离他不选处，靠近朱溯问的一个座位上，秦如岩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一军校

　　　　一时无话。室内格外的寂静。青尊是生闷气，秦如玉是懒得说，其余人则是不敢说。

　　　　战舰的速度很慢，沉闷中秦如玉直觉有些不安。可是一直到了抵达军校大门，众人陆续走下都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回过头，皱着眉头望着小型战舰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主人，怎么了？”秦如岩出现在他身后，脸色如常，语调却是呆板无波，就像是人形魂兽一般。

　　　　“没什么，以后在外面别叫我主人。”秦如玉竭力想要驱散心底的忐忑，反而适得其反，那种感觉愈演愈烈了。这时其他人也已经感觉到他的不对劲，纷纷停了下来。

　　　　“族弟，我们干嘛也停，就像个傻子似的。”秦如风有些不满地看着秦如翡，这大门前人来人往的，可都盯着他们呢。

　　　　秦如翡没理他，眼底神光飞速闪烁。不一会儿，他突然昂首，望众人急促地大喊一声：“趴下！”

　　　　秦如玉本就注意着，反应最快。紧接着是无比崇拜准青尊的秦家人。而其它那些人疑惑之下没来得及反应，很快就遭了殃。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火光四射，碎片纷飞。四处都传来大片的惨叫声。

　　　　“特么的，这么狂！”血尊这话说起来还像是咒骂，音调里却是显而易见的兴奋。

　　　　“呜——”沉稳悠长的不知名的兽吼声响起，半透明的墨甲在空中蔓延，守住了一方天空。地面上，一只体型庞大的玄龟正仰天长鸣。

　　　　“准玄尊墨督言！他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早？”底下有人惊愕地窃窃私语起来。

　　　　“这准玄尊……呵呵。”血尊意味不明的低笑，“有意思。”

　　　　秦如玉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认一切都已平息，这才站起身来：“怎么个好玩法？”

　　　　血尊的眼睛笑地都眯成了一条缝，却不肯直接告诉他实情：“用剔骨色刀的力量去看看。”

　　　　秦如玉依言调动识海内的精神力，将它们全部导入向绑在右手小臂上的剔骨色刀。一瞬间，这把刀宛如化作一个黑洞，疯狂地吞噬起他的精神力来。秦如玉暗自咒骂一声，好在它马上就停了下来，只是吃掉了七成还过而已。

　　　　周围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彩色的雾气，人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每个人的身上都像是带着一层光，有蓝色也有粉红色。不一会儿，秦如玉就看出来了，雄性为蓝，雌性为红。

　　　　墨督言身上的光辉是粉红色的。

　　　　神狩帝国准玄尊是个雌性。

　　　　“呜……”墨督言的声音变得轻了些，缓慢地低下头，黑光笼罩，玄龟变成了人形。那是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一身黑色校服，身影单薄，神情却很是柔和。

　　　　也许是因为对方同他一样，也是黑发黑眼的缘故，秦如玉倒是莫名地对他有些好感。再加上他居然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地位偏低的雌性，一时间竟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哈哈，不错不错。剩下没有受伤的孩子们，恭喜你们获得了开学的第一个学分。”只闻一阵爽朗的大笑，不知何时，众人的头顶上正悬停着一架小小的飞船。仔细看来，居然也是一架战舰！

　　　　来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而不失俊朗，眉飞入鬓，白发赤瞳，眼中神光熠熠，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剩下的，拖走。”他随意地拍了拍手，命令后面下来的人将伤员拖进学院医务室去。

　　　　“等，等等。”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中年雄性又笑起来：“很简单，一次小小的军事演习，或者说你们的开学测试。”

　　　　“这不公平！都没告诉我们！”一个伤员满脸愤怒地抗议。一个学分在这里可是很重要的东西，没有谁甘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比别人少一个。

　　　　“告诉？哈哈。”这次是真的把他给逗着了，“你以后当一个军官，半夜里被人给炸死了。哎哟喂你咋没告诉老子呢？”

　　　　这次就连有些学生也忍俊不禁了。

　　　　“他是谁？”秦如玉感兴趣地看着那男子，自言自语道“挺好玩的样子。”

　　　　“我三伯。”没想到还真就有人回答了他的话，“嗨，老婆我们又见面了。”

　　　　算了，还是不用再回头了。秦如玉把自己的脑袋别回去。对这位准白尊大人他算是真的没辙。

　　　　看他不理自己，白昊轩也不恼，就这么坐在他身边的围栏上晃着腿。若不是他那个“三伯”已经吸引了大量的火力，他们这对反差严重的组合一定会被围观的。

　　　　“你……您的意思是说，这是个演习？”秦如翡一开口，场上立刻安静下来，“我们现在安全了？”

　　　　“不一定。”那人促狭地说，“任何时候，只要你还活着，就不会有绝对的安全。记清楚了，其实我记得你们入学的第一课讲的就是这个。”

　　　　下面有人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