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借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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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是,看了一会,我跟刘美凤说:“等我一下,看到一个熟人。”
刘女士表示鄙夷:“你熟人还有能来这里的?”其实目光早同长廊内所有雌性动物一样,扎根到路易身上无法自拔。
我刚过去,店内就闪出一位身着红色连身短裙的女士。我立即忘了要找路易,眼睛像周围女人盯路易那样盯着她。元大律师并非□熏天之辈,上路基本目不斜视,偶尔出现大面积胸脯大腿时才矜持的,礼貌的,为了满足其露的目的的,瞥上那么两眼,以示本人为正常男性。而这样看着这位女士,必然有其需要看的原因。
首先,之所以将其抬高到与刘美凤一样的地位,亦称其为女士,是因为她一定是上流社会名媛之类。完美身材,及腰棕色长卷发,融合了高贵优雅和狂野不羁的奇异气质,属于只在杂志上才能看到的罕见的大美女。其次,她比刘美凤还狠。母亲大人只提了一个三万块的袋子,这位居然提了六七只,而且看牌子,保守估计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套大小适中的房子。
我盯着这万恶的有钱人,悲喜交加。
不对,她在做什么?
女人走向路易,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我茫然睁着眼睛,呼吸停顿。
路易手中已经有了两只袋子,又绅士的接过其余的,却完全不影响风度。女子比他肩膀高一些,身高匹配得十分完美,挎上他的胳膊,迈着漂亮的长腿潇洒的走猫步。
身体深处,有什么溢出来。
我大步追向二人,心中乱到不知道在想什么,头脑一片空白。
路易像有感应,回过头来。
我对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停下脚步。愣了一秒钟,举起手,扬起笑容,随时准备走过去亲切握手热情寒暄。
路易的目光,有些冷。
像穿过空气,他的视线掠过我,转了回去。
几乎可以称得上匆匆,路易带着他的妞儿出了门去。
这时红衣美女似乎像寻找什么人,往两旁看了看,最后要回头。路易揽住她的肩膀,勾起一抹笑容,女人马上变身柔情似水状,倚在他怀里,无比小鸟依人。
两人消失。
我站在那里,发呆。呆了一两分钟,低下头继续呆。
刚刚听到的,心底传来的细碎声音,是什么?
是什么?
刘美凤啪啪走过来,曰:“熟人何处?”
我说:“眼花了。”
刘美凤曰:“汝有眼疾乎?无用!”
我沉默。
我默默握着拳,不敢抬头。
刚才,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我脑海中居然出现一幅画面。
黑暗,追光,血。
那个女人的血。
低下头,将眼睛隐入留海中,不觉指甲扎破了手掌。
不要想这些……
……
从商场回来,刘美凤跟我回家,并且极其惊悚的下厨做饭,流光一回来看见刘女士在厨房中与萝卜白菜战斗都瞪大了眼睛,过来想问我这是什么情况,然而无法选择措辞,最终作罢。两热一凉,一道汤,一份甜品。流光尝了一口,脸上放光。我拿勺子刮着汤,被刘美凤训了好多次。
我怎么了?
晚上刘美凤决定留宿儿子家,满脸嫌恶的占了我的房间,我睡沙发。
洗了个澡,裸着上半身站在镜子前,胸前的逆十字疤痕在灯光下浅浅的泛着光,熟悉的剧痛一点点漫上来,蚕食神经。
我曾经迂回的跟一个学医的同学讨论过这件事情,幼年记忆中的创伤留下莫名其妙会流血的伤疤,最终得到的回答是与心理原因有关。可怕的是,他对于这个案例产生了兴趣,一次又一次的问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结果一次喝完酒后他又问,我迷迷糊糊的说,是我。此人非常恶毒,接着问是谁留下的,我说谁知道呢,我猜是我妈,她一直后悔生了我。
刀尖刺进幼嫩皮肤的冰冷至今都在意识里潜伏,那种濒死的恐惧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攫取我的呼吸。
现在,刻下这个伤疤的女人正躺在我左手边的房间里,睡梦香甜。而我则对着镜子,精神在死亡边缘徘徊。
流光走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干什么呢?”说着拿毛巾来给我擦头发。
流光的手很大,记得他刚上高中时就能稳稳地倒抓着篮球。我们俩小时候喜欢较量力气,一开始都是我赢,后来他每年的力量几乎呈几何倍增长,使得我无限挫败。但此时,他的手十分温柔,在我头上软软的打着旋儿,带有他一贯的沉默。
他拿开毛巾,我甩甩头发,说:“流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永远那么谨慎:“好的。”
我保持着那种与死亡相关的幻觉,闭上眼睛,想象着一把刀缓缓划开皮肤的感觉——炙热的血涌出来,坚硬寒冷的触感接近心脏,刺痛,让人求死不能的刺痛,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扎进去。回应一般,血液沸腾起来,阴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黑色梦魇……
毛巾啪的掉在地上,流光脚下踉跄。
我摸了摸胸前,一手血红。
这是否是医学上的奇迹?一个人竟然可以凭着意念,使平时细成一条无色的缝的伤口崩裂流血。
或许其中流出的并不是血,而是深深的,深深的无望。
流光死死盯着我面前的镜子,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却不是在看我的胸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眼一花,只见一道白影闪过,瞪大眼睛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向后退了两步,又走过来,声音越发低沉:“伤口是怎么回事?”
“忘记了。”我观察着他的神色,“你怎么了?”
他眉头紧锁,沉默许久,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做。”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神色复杂的出了门,擦干净血液,关了灯出来。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捡起来,是几根白发。刘美凤纵然还一根皱纹都没有,但到底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
她毕竟是我妈。
怪物
刘美凤彻底驻扎在我家,我夜夜将就沙发,还同时跑三个案子,有时精神不济到恍惚。
比如又捏碎了好几个杯子。
比如连着两三天一睁眼看见一双红眼睛对着我,再睁开又不见。
比如独自去打台球,去击剑馆的时候,夕阳中会浮现出路易的身影。
沉静的,克制的,温柔的,微笑着的。
让人心底涌起落寞的。
还有一件相当困扰的事情。同路易在酒吧看见的那只猫,再次出现了。
第一次见时,它守在门口喵喵叫,给了点吃的,被蔑视。第二次见的时候打算带回家,被流光丢出去。第三次见时实在无语,只能任其用一种堪称调戏的眼神看着。流光每次看见它,脸色都要阴沉一分。
我却渐渐有些恐惧。
每次看见那只猫,身体内都有什么在涌动。仿佛巨大的怪兽,缓缓呼吸,一点一点睁开眼睛。
那只猫看着我,珊瑚珠般的红眼睛令人心惊,仿佛它默默的观察着,悠闲的,愉快的,掌控着一切。
烦躁,烦躁中有一丝铁屑的味道。
终于,我带着那只猫去见了黑崎米克尔。
……
“不,这不是你召唤的恶魔。”
简陋的阁楼里,他坐在翻毛沙发里,上衣扣子开到一半,摘下眼镜,用凌厉的双眼看着我。
一周前,我在路易经常出现的地方找到了黑崎米克尔,问他那天那句话的意思。他将我带到这里,立在窗口缓缓转过脸,露出两颗獠牙,告诉了我一些自古以来真实的传说。
此时,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不自觉间连动作都跟路易相似。
“是你说,我能够召唤恶魔,并且分享一半的恶魔之力。你那天的实验也证明了我的确不再是正常的人类。常人几倍的力量和速度,不正常的残暴,过分敏锐的五感。”我冷冷看着他,“但这只能证明我有超越人类的能力,如果无法证实恶魔的存在,就不能说明我的力量是来自于恶魔。”
黑崎逗弄着那只猫,后者高傲的仰着脖子。
黑崎米克尔是个古怪的人。我初次见他时,以为他冷酷谨慎,是流光那个类型,然而接触多了,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邪佞的东西存在。
“你说,它是在你感觉到极端危险的时候出现的?”
我想了想路易,垂眸道:“是。”
“然后,你见到它,会产生嗜血的冲动?”
“……是。”
黑崎掐住下巴,眼睛眯成两条缝:“可是恶魔应该是黑暗的,强大的。不过,宿主猎人本应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会拥有恶魔和力量,你已经算是另类……”他视线翻起,扎在我身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异常的?”
“……近几年吧。”
“不正常。”他眼中一片漆黑,摇头,直直盯着我,“你不正常。”
我不觉放下翘起的腿,变成军姿般的坐姿,目光一路冷下去。我问:“黑崎,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宿主猎人的?”
他挑起眉来看我,难得的勾了勾嘴角:“不可说。”
“你呢?”他问,“还是不打算接受命运,想要继续普通人的生活?”
我也翘起嘴角:“是的。”
“元悉。”他漆黑的眼珠转向我,“你小时候有没有杀过人?”
噩梦般的回忆如巨浪般涌来,浇得我浑身战栗。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接受命运,想办法控制你的力量的话。”他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会越杀越多哦。”
我听到这句话只是觉得胆寒,没想到竟会那么快应验。
大约一周后的一个晚上——
打完台球,跟二胖灌了十来瓶啤酒,走时他一直说悉革格你是不是病了。我晕晕乎乎,一只醉醺醺的怪笑,挥挥手,出来乱晃,到了大桥边。
四周无人,霓虹灯闪烁,茫茫江水奔腾,仿佛能将一切带走。浮生偷闲尚已难得,此片刻清闲中虽有些浑浊,却还是雅致。酒精挑逗着鲜嫩的神经,冒出粘稠的液体。我不自觉地想笑,却只是勾住嘴角。
我站到栏杆上,俯视黑色的江水。胸口有些灼热,从喉咙一直燃烧到小腹,熊熊大火。
不远处传来一阵嗤笑声。
突然,后面一只手猛的推我,我腹部撞在栏杆上,整个上身都斜在护栏外,飞速抓住栏杆却止不住推力产生的速度,差一定点就翻下去摔入江中。
“哈哈哈,看这家伙,跟坨屎一样!”
我缓缓回过头,三个头发像鸡冠一样的小混混站在那里,一个指着我笑弯了腰。
一丝冷意流进我血液里,我一次看着三个人,声音有些哑:“谁推的我?”
中间最高的抱着胳膊:“我推的。”
我说:“你是故意的么。”
他几乎仰天大笑,指着我眼泪都要出来:“你个醉鬼,居然问这种问题?原来就经常在这一带看见你,跟女人混得很好对吧?妈的,我不推你一把你自己也得掉下去,他妈的我故意推的怎么了!”
刺眼的银链子,红红黄黄的冲天头,残忍的笑容……腹中的酒精和一股残暴的冲动混在一起,疯狂的钻入大脑。
装13定律第三条:火大时不要爆发,要阴笑。
我扬起一抹笑容:“你不知道很危险吗?”
“谁管你死活……啊!!!”
我一拳捣在他肚子上,一把攥住左边看见老大眼珠突暴出拳的混混,清脆的一声“啪!”,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最后一个见状要跑,被我猛地揪住领子摔在地上,抬脚像捻烟一样踩在脸上,着了魔一样来回碾踏,仿佛听见鼻骨碎裂的细碎声。
左边的抱着手腕往后蹭,惊恐万分:“你……你疯了!!!”
我一脚赏给他下巴,抓起那个老大的领子举在栏杆上空,声音肆虐着恶意的残酷:“你刚才为什么在笑?”
他涕泗横流拼命点头:“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放我下来……!”
“你觉得有趣?”我笑意更浓,“你喜欢危险?”
“放开我……!别这样,求你……”
“不敢,为什么?你不是伟大又凶残的么,令人寒毛直立的么?”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唔。”我笑起来,“不过你也没有机会了。”
他被举得越来越高,我感觉全身都沸腾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拼命的呼吸,万匹马在嘶鸣,深渊中传来的声音,地心里传来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的惊醒,瞪着那个男孩。
那男孩像虫子一样挣扎尖叫,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这不是自己一贯的先礼后兵,甚至不是普通的教训人——
我触电一样把他扔在地上,踉跄了几步,转身就跑。
背后呻吟声肆虐,我捂着耳朵横冲直撞,黑夜的魔爪使街市变成一片灰暗。头脑中不断闪现刚才的画面,无数声音涌进来——
“那孩子是个怪物!精神有问题!”
“他眼神好可怕……妈妈我害怕……”
平头男孩喊:“你是没爹的孩子!”睫毛浓密的孩子咬牙:“你说谁!你在说谁!”
抡起拳头。暴戾的眼神。野兽般的冲动。灰色的天空。
求饶,尖叫,哭喊。
世界停了一秒。
血。
平头男孩小僵尸般的站着,眼神像木偶般呆愣,摘下眼镜——
“啊啊啊————————!”
我抱着头,跪在地上。
不要,我不要想起来。噩梦,那都是噩梦。
“我的左眼看不见了。”平头男孩眨眨仅剩的右眼,“因为你哦。”
黑洞洞的眼窝。
忽然,我被拉回现实世界,视野中映入一双鞋子。
顺着腿一直看上去,金发绿睛。我失神的看着他。斐迪……南,他怎么会在这?
斐迪南眼神暗了暗,轻蔑而嫌恶。
“元悉,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我希望你离Elder远一点。”
我是什么东西……?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死死盯着他。
斐迪南气急,要甩我的手,表情却忽然停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凑到嘴边:“你的味道……”
我本能的呆滞着。
他声音都变了调,眼神勾人:“Vous semlez très bon à man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