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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一无所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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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的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痛的时候。
  
  原来死亡之前要经历这一番摧心剖肝,当时的阿奶一定也很痛苦。
  
  疼痛越来越剧烈,心跳开始跳地很快,脑门肿胀着思考不出任何东西。他在床上起起落落辗转反侧,始终不得要领反而力气用尽。肚子里的怪物又开始翻滚,没有一次比这回更加凶猛。
  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挣扎着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背,来缓解下身的疼痛。他觉得下面好像被什么撑开,有什么东西要迫不及待的要出来,然后下身一暖,就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杨一刚松一口气,里面的怪物又开始作怪。他本能地大腿张开,双手去推自己的肚子,用力到半坐起身,力气用尽又倒回床上。连喘几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怪物又开始翻滚作怪,杨一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觉得下身都骨头快要碎掉,怪物才往缓缓下滑一点。
  于是他重复刚刚的动作,实在没有力气推腹,就紧紧抓着床上的床单,半坐起身想要把他顶出去。他感觉到里面的怪物一点点下滑,腿间早已濡湿一片。来来回回反复地用力,很久之后,才有一个硬状顶着自己的腿间,下身一定有裂伤,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心,最后一次半坐起身艰难用力,才将疼了他半天的怪物完全推出自己的体内。
  
  他终于力竭松了一口气,才去看折磨了自己半天的怪物是什么,是不是把他推出体内自己就不用死了。
  他的腿只能半撑着无法合并,半张床单都被血染透,而腿间那个折磨自己许久的怪物有眼有鼻有嘴巴,全身血淋淋的,身体小得可怖蜷缩成一团,仿佛一捏就碎。
  那是一个孩子,他才知道自己生了一个孩子。没有时间思考,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去医院孩子会死掉。他瞥向床边的手机,抖着手指拨打了120,是一个护士接的,问他怎么回事,在哪里?他很激动地动了嘴型却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那边的人只听见他大声喘气的声音。护士猜测他是不是一个哑巴,于是留下私人号码,要他把地址发过去。
  他颤抖着手指将地址发过去,艰难挺起身看看那个孩子。可还没够到孩子,又一波疼痛在体内肆虐霸道横行,他被猛地一痛又倒回床上,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了,仍记得用一团布将那个孩子裹好。再用着微不足道的力气重复着刚刚的动作,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张脸苍白如纸,难受得大张嘴巴不断地深呼吸,却没有任何东西再掉出来,反而温热的暖流一股接着一股涌出来,沿着床单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
  
  在他昏迷之前,他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医生很快赶到,一边帮他止血一边将他体内剩余的一个怪物还有胎盘拖了出来,他双眼迷蒙,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嘴唇张了张,孩子,正常吗?
  他怕孩子跟他一样,是不正常的双性人。
  医生听不见他说话,但幸好学过唇语,看懂了他要问的话,就跟他说,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正常。
  耳朵听到这话,积攒了那么久的疲惫与力尽袭来,终于放心得昏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杨一不止一次想从这个天台跳下去。
  在医院的顶层,不高,但足以致命。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都被说是不男不女,但杨一也并不知道是怎么个不男不女。那位好心的医生后来好心的解释,不带一点歧视地告诉他,他的子宫发育良好,所以可以孕育孩子。怀孕时受精卵附着在子宫壁后方,杨一吃不定时,所以肚子看起来并不大,但孩子发育却良好。出生时先出来的男孩三斤六两,后来的女孩三斤整。
  女孩因为出来得不够及时,胎死腹中,出来时已经没气了。
  杨一昏迷后短暂的清醒眯着眼匆忙一瞥,孩子已经憋成青紫色,来不及悲伤又再次昏迷。
  医院将她与其他死婴一起送到火葬场焚烧成灰,她跟阿奶一样变成灰了。
  
  剩下的那个孩子,杨一对他说不上什么喜爱,也谈不上什么责任。而他的出生却恰恰验证了自己不男不女的事实,讽刺着他与宋为磊那些荒唐事迹,于是在醒来后的五分钟,他仓皇失措地逃走了。
  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趁着护士不注意吃力地换上来时沾血的衣服,一瘸一拐地从医院跑出去,一边走还一边不住往后望,直到出了医院的大门,才长松一口气。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裤子上有一大块血迹,引来路人不住回头。
  打开那扇铁门,慌乱的心才有一丝安定。
  被血浸透的床单依然在床上凌乱地摊着,血从床单蜿蜒而下,脏了水泥的地板。杨一浑身发抖,那些痕迹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而是发生过的现实。、
  从他的身体里,真的出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他打来一盆水,清洗了地板,清洗了床单,清洗了一切肮脏的东西,他甚至清洗了自己。
  待一切都清理完毕,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喃喃自语地催眠自己,却一遍遍地想到,躺在自己腿间血淋淋的孩子,此刻正在医院里,而自己丢下他逃到了这里。
  那我跟阿爸阿妈有什么区别呢?
  再没有一个阿奶收留他,或许过得比自己还惨。这个孩子要变成另一个杨一吗?他仿佛看到了孩子十几年之后的未来,一样的骨瘦如柴,一样的满脸苍白,一样的精疲力尽,一样的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被自己和医生推腹的淤青依然留在腹部,那个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的孩子,就这么被无情地抛在了医院。
  可是跟着我就会好吗?我什么都不会,我连自己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怎么去养一个孩子?自己身体不正常,他长大一定会被人歧视,跟他一样。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他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呢,要怎么解释?
  
  最终还是回到了医院,他从行李里找出以前宋为磊给的几百块钱,先交给了医院,并承诺医院会尽快找钱将医药费还上。他去了酒楼,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着手指写下纸条,问能不能先预支工资。
  他旷工了三天,按照酒楼应该要被开除。所以他毫无疑问地被开除了,但楼面经理私下借了一千元给他。可是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孩子因为出生时没有得到及时护理,现在仍在保温箱里虚弱地躺着,杨一后来去瞧过他,他连呼吸都如此微弱,护士告诉他贝贝的阿氏评分才六分,窒息程度尚不算得上是良好。好不容易才决定要与他相依为命,怕他一个不留神又悄悄跑去天堂,留下自己。
  他听说医院很缺看护,家属们都很忙碌苦于没有时间日夜照顾着老人,看护工资很高只是要一天到晚地陪着,消耗着体力与精力。
  写了一张纸条,一间一间病房的问,你们需要看护吗?厚着脸皮上前问正在削苹果的家属,那位家属一看是位眉清目秀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他们确实需要一个看护,可眼前这个人弱不禁风,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去照顾别人?
  杨一看他稍有犹豫,就知道有希望了,急忙又掏出一支笔刷刷地写下,我有一个儿子要养,我需要钱,我照顾过老人,我有经验,请我做看护好吗?我可以要很少钱。
  那位家属禁不住这种近乎哀求的问法,便以一天一百块的价钱成交了。阿奶曾经有一年是病到已经无法起床,那一年都是杨一伺候他屎尿,伺候他吃饭,尽管阿奶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他。
  那护人家姓陈,杨一不需要太明了,他们也知道杨一不会说话。只要叫杨一的名字,杨一就会一瘸一拐的出现,像伺候阿奶那样伺候老人家屎尿,耐心地喂他吃饭,把老人家抬到轮椅上去做一项项检查,比亲儿子还要细致周到。
  尽管如此,他赚的钱远远不够花,贝贝每天在保温箱里一天就要一千块,已经欠下医院三四天的钱。
  于是他又问隔壁床,需要看护吗?隔壁床的人家早就想请一个看护,可是看来看去都不满意,杨一的表现这几天看在眼里,想请他无奈被人捷足先登。
  杨一写下,我可以照顾两个老人,我可以的,我缺钱,我一定会把你们的爸爸照顾好。
  两个老人一起照顾,刚刚生产完的他脸上毫无血色,但他仍拼命坚持着。有时候将老人从病床上抬下的时候,腰都使不上力,咬紧牙根还是忍了下来。□□的裂伤也没有好好的处理,只是跟护士要了些消炎药和涂抹伤处的药,咬着牙疼得龇牙咧嘴地就给自己上药。夜里窝在家属准备的简易床里,□□的撕裂伤与腰伤在比赛谁更厉害,侧躺着一遍遍的揉着腰,缓解来自白天的酸痛。
  
  贝贝在保温箱里的第五天,得了黄疸症并发败血症,第一次高烧四十度不退,好不容易退了还一直在三十八度七到三十九度五徘徊,连哭闹都小声得不行。杨一半夜里趁着老人睡着时去看过,他全身发黄,四肢瘦小肚子上却鼓起一块,护士告诉他贝贝把喝下去的奶全部吐了出来,腹泻个不停。那时他透过玻璃看着那个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儿子,映照着自己眸子里的泪光,却一直不肯掉下。
  
  那天晚上他下定决心,从杨家的一个小侧门溜进去,没有保安发现。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把从老家带出来的照片以及宋为磊曾经送他的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兜里。接着去了杨家那层从没去过的禁地,阿爸阿妈所在的第二层。
  他要偷钱,他实在没有办法。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稍微走几步路都要喘好几口气,比他照顾的老人还不如。而现在面黄肌瘦的贝贝还在保温箱里,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买一套蔽体的衣物,穿的是医院给的棉袍。这几天贝贝又因为黄疸并发的败血症,需要注射的人造白蛋白已经要五百四十块一瓶,再加上其他治疗费用,他一筹莫展地看着医院的账单。借也借了,活了也干了,实在是别无他法,才来做这等肮脏龌龊之事。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现在才晚上九点,杨家大概是出去参加晚宴,整个屋子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他往阿爸阿妈的房间里走,床头上放着一张全家福,四个人都笑脸盈盈地站在固定的位置,他们每年都要拍一张全家福的。
  他到处翻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或者是现金,接着在床头柜看到一张镶金手表,盯了很久终究还是惶恐不安地把手表收进兜里,这是贝贝的救命钱。
  他惊悸不安地将厚重的抽屉拉开,里面躺了大概三十张百元人民币,全部抽出来通通收进兜里。把阿爸阿妈的房里都搜了一遍,直到再搜不出什么,便想离开去杨修颖那里找找。杨修颖有价格成千上万的绝版包,杨一也帮他买过,转手卖应该也可以卖出不少钱。这样只要再偷一个包包,贝贝的医药费应该就有着落了。
  可他还没有得逞,杨应雄和杨妍就回来了。杨妍因为身体有些不适,杨应雄就陪着她提前离场,杨一听见他们步步逼近的脚步声,脑子却迟钝到无处藏身。就这么尴尬的撞见了,手里还拿着他的金表。
  又一次将灯亮起,又一次宣告死期。杨应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了双眼直直对视,两人的目光百转千回,杨妍刚洗漱完一边回到房间一边说;「下次这种场合还是由着孩子们去闹吧。」
  杨应雄想挡着杨一,可是已经来不及。杨妍已经看见了瘦骨嶙峋的杨一,低着头看着地面,刘海被汗水打湿被他随意梳到后面,双颊陷下颧骨高凸,再胖一点活生生就是年轻时的她。
  这就是那个不曾被她承认过的儿子。
  她立在一旁看着,清冷的话语说出却伤尽人心,「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杨一这时才反应过来,要将手上的金表隐藏到身后,可惜晚人一步,杨应雄上前从他手中金表夺下,举起来厉声问道,「你缺钱,可以说。为什么偷?」
  杨一想哭,那是贝贝的救命钱,被抢走了。
  杨一开始想将金表抢回来,却又没什么立场去抢回来。最终还是不发一言,却将兜里的钱紧紧抓着。那是剩下的贝贝的救命钱。
  这个不曾被承认过的儿子,他也时常觉得愧疚与抱歉,这些年已经在偷偷地补偿着他,发生那种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怒不可遏地将他赶出去也是情绪难以控制。事后也曾想过要把他找回来,可一直没找到。再次遇见竟然撞见他偷盗,他的一点愧疚都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怒气冲天。
  杨应雄将他的兜里的手抽出,问他,「还拿了什么?」
  杨一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去到桌子上拿了一张小纸条,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写下两行字,我需要钱,如果你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杨应雄不想让杨妍看了难过,拽着他的胳膊肘就将他拉出去。他走得很急,虚弱的杨一迈着凌乱的步伐踉踉跄跄地跟上,他低声喝道,「你现在不仅勾引男人,还学会偷钱了?」
  杨一心里五味杂陈,连走了都没能留个好印象给阿爸。在纸上刷刷写下,我需要钱,如果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杨应雄上下打量他两眼,他全身浮肿还未消退,青黑的眼圈就在眼眶里挂着,手也在微微颤抖,腰也直不起来,好似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需要钱做什么?」
  治病。他用笔写下。
  杨应雄还未发话,房里的杨妍也跟着出来,「缺钱,你就偷。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吗?」
  他又想再写下,如果可以借我,我不想偷。
  字还没写完,杨妍手里一大叠的钱狠狠地砸到他脸上,「我就当打发乞丐。你不要再来了。」说完好似刚刚的镇定全是掩饰,颤抖着声音大声发问,「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没有生下你,从来就没有生下你!你是我的污点,你为什么要回来?」
  杨一渴望的百元大钞散落一地,杨应雄阻挠着杨妍,医生说过她不能太激动,可是杨妍明显在理智以外,「你为什么要回来?我都已经忘了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接着又一拳捶向杨应雄的胸膛,「我不是说了不要跟他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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