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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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岩听见声音跑进来,“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关竞脸黑成一片:“谁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上来就给我一拳头。”
柏林木使劲喊:“你亲他!你他妈亲他!陆群是我的!你凭什么亲他!”
关竞脸更黑了,“灰尘掉眼睛里,陆群给我滴眼药水呢……亲你老母!”
石磊岩往床边一看,可不是一瓶眼药水么,瓶盖还开着。
他赶紧把眼药水拿过来给柏林木:“木头你别急,你看他们没亲嘴儿!”
柏林木听了稍微冷静点,脚不乱踢了,还是不停喘粗气。两只眼睛忙坏了,一边噼里啪啦掉眼泪,一边眼眶欲裂青筋外爆,往死里瞪关竞。
陆群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肩上,一个字也没说。
关竞看着他俩那样子,叹了口气,对柏林木说:“我上辈子肯定是个樵夫,木头你这辈子是来报仇的吧……”
柏林木才不理他。
石磊岩问:“你怎么在木头家啊?”
“许你和柏林木一块混,不许我跟陆群有交情?”关竞脸色不好看。
石磊岩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挑理。”
关竞摇摇头:“走了回家,平白挨一拳头,无妄之灾,下次出门我先看黄历。”
石磊岩左看看右看看,这边自家户主发了话,那边俩人相拥着谁也不出声,搞得忒缠绵……
那还是乖乖跟户主回家吧。
旁观者走了,柏林木任陆群抱着,哭得脆弱又可怜。
一边抽泣一边指控:“你……你亲他……呜呜……”
陆群把柏林木转过来,给他擦眼泪:“我没亲他,不是解释了么。”
“没……你亲他……了……我看得清楚……”柏林木哭得打起嗝,说话断断续续的。
陆群拉着人坐下,柔声哄小朋友:“真没亲,关竞有什么好亲的。”
柏林木不忘趁机抹黑:“他嘴巴……臭……”
陆群从善如流:“是是,他嘴巴臭。”
柏林木哭声大起来:“那你还是亲他了……呜呜呜……”
陆群看他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心里温柔得不像话,给他擦眼泪,亲吻他气得发红的耳朵。
柏林木哭声低了一点,眼泪还是大泡大泡往外冒,他抽泣着问:“你,你不喜欢我了么陆群……”
陆群笑出了声:“喜欢,一直喜欢。”
“真的?”
“真的。”
其实柏林木已经哭累了,他抱着陆群的胳膊,把鼻涕眼泪蹭到他衣服上,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小金鱼。
他念念不忘情敌:“那个总想亲你的女的,她怎么回事?”
陆群解释:“那是一个案子的委托人,洋派作风,见你也会亲你。”
林木嫌弃:“我才不要她亲——”又急忙要求:“你以后不能再亲关竞!”
陆群答应:“好。”
柏林木继续要求:“除了我不能亲任何人!”
陆群点头:“可以。”
“你保证!”
“我保证。”
得了保证,柏林木眼泪总算收住了,赖在陆群身上不起来,他可怜兮兮地问:“你一直喜欢我的是不是?”
陆群承认:“是,从小就喜欢。”
“从小就喜欢?多小?”
“很小很小。”
柏林木有千古冤屈:“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的礼物?”
“什么礼物?”陆群不明白。
柏林木在他肩头拱了拱,“我自己亲手做的书签啊。”
这可是笔陈年烂谷子账了。
上小学时,老师会让小朋友写《我最喜欢的人》这类题目的作文。
柏林木也写过,他写陆群。
作文前半部分写他喜欢陆群,后半部分写陆群喜欢他。
当然他没直接写陆群的名字,他用哥哥来代替。哥哥最好,功课特别棒,长的好帅,个子高,对他最好最好最最好。
老师说他写的不错,问他: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对他好吗?
小木头坚定地说:非常好。
老师又说:你把这篇作文给哥哥看,告诉他你最喜欢他好不好?
小木头觉得害羞,他怎么能把心里话给陆群看呢。
可是他又很想让陆群知道自己最喜欢他,怎么办?
没几天上劳动课,老师教同学们做手工贺卡。柏林木决定,亲手做一张最好看的贺卡,送给陆群,告诉他自己最喜欢他。
上天注定柏林木长大以后只能做个脑力劳动者,他的动手能力差到极点。
那张贺卡被他剪来剪去,越剪越小,勉强还剩原来四分之一大小。
心力枯竭的柏林木想,那就当书签吧,也很好看呀。
他非常认真地在上面写了“我最喜欢陆群”几个字,描得很深,一遍遍用彩笔加粗,贴很多可爱的小花、小草,拴上崭新的红带子,偷偷拿到陆群房间,夹到他晚上要看的书里。
放完后臊得一塌糊涂,小跑着回自己家,等着陆群来找他,夸奖他,说他做的好,说陆群也最喜欢柏林木。
左等右等,等了一天没见人来,陆群明明在家。
柏林木忍不住了,噔噔噔又跑去陆家。
陆群坐得稳稳的,在书桌前写功课。看见他来,像往常一样对他笑,跟他分享好吃的。
可是那枚书签,冷冷清清躺在书桌边的垃圾桶里,漂亮的红带子都弄脏了。
柏林木把书签捡起来,问陆群:“你怎么扔了,不好看么?”
陆群说:“还行。”
柏林木暗淡了:“那你为什么给扔了?”
陆群没在意:“不喜欢。”
晴天霹雳,柏林木颤抖着问:“你,不喜欢?”
陆群摇头,好像一洗脚盆冷水“哐当”砸到柏林木脑袋上。他委屈极了:“可是人家最喜欢你呀!不止是喜欢,是最喜欢……”
“别人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别人么?”少年陆群的耐心远没有现在好,“随便往别人书里夹这种破烂,烦也烦死了。”
书签被柏林木揣在口袋里带走了。
回家以后,他把书签夹在那篇作文里,伤心地大哭一场。哭倒了长城,比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后从那天起,他决定再也不喜欢陆群了。
他最喜欢陆群,陆群却说不喜欢他,既然这样干嘛要自讨苦吃拿热脸贴冷屁股。
他柏林木要一天比一天讨厌陆群,永远不原谅他,让他后悔一辈子。
这段惨烈悲痛的心路历程,柏林木哪里好意思跟陆群讲。好在过年后他把书签带回来了,这会儿立刻去翻出来拿给陆群看。
陆群把书签拿在手里,努力忍住笑意。
真是柏林木原创,挺厚的纸板,小小一张,上面花花绿绿的,左粘一块又涂一块,丑到惨不忍睹。
书签的背面写了六个大字,每个字都被反复勾画,一层层颜色堆叠上去,加上年代久远,现在已经看不太清写的是什么。
陆群一眼看出症结所在,伸手拉木头坐到身边,温柔搂住,“木头——”
柏林木还有点打嗝,“……嗯……”
“你没写名字。”
“……哈?”
陆群眼睛里全是笑意,语气充满无奈:“我不知道是你送的。你没写名字。”
柏林木又一次颤抖了:“什,什么?!”
10
10、结局 。。。
陆群又出差了。他们正在心意相通恨不得分分钟黏在一起的时候,陆群被上级派走。
柏林木又开始闹相思,一个人在家里游魂似的飘来飘去,心里空了一大块。
他每天在电话里追问:“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陆群说:“快了,很快回去。”
柏林木撒娇:“你就说一次吧,就这一次,说一次吧说一次吧……”
“不是说过了?整天爱来爱去你不害羞?”陆群声音真温柔,熏得木头变成焦木炭,心里酥得掉渣。
“不嫌不嫌,我就喜欢听。”他早不记得什么叫面子。
“好,说一次。”陆群同意。
柏林木竖起两只耳朵。
可陆群转移了话题:“木头,今天开会时,我们说到一句话。”
“什么话?”柏林木化身小学生。
“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干一行。”陆群说得玩味。
柏林木没领会到内涵:“这句话怎么了?”
陆群低声笑:“木头,你改个名字吧。”
“嗯?改成什么?”
“柏一行。”
说了不少情话,电话都烫耳朵,两人恋恋不舍挂掉电话。
没一会儿,关竞的电话打进来,“没睡吧?”
陆群靠在床头,心情非常好,“没睡。”
“你哪天回来?快点把你家那根烂木头领走!”关竞被折磨得很痛苦。
“有那么严重?”陆群的口气明显没把关竞的苦痛当回事儿。
“不严重?还怎么严重?柏林木天天揪着石头不放,家不让回,两人睡一个房间一张床!”
陆群忍俊不禁:“对不起阿,连累了你。”
关竞苦笑:“我说一百次了就是滴眼药水,柏林木偏不信啊,看我跟阶级敌人似的,怎么能巧成这样……”
陆群语带歉意:“这个怨我,我把咱们以前的事儿跟他说了。”
关竞差点把手机摔了:“你什么?!”
陆群到底把和关竞之间的过去告诉了柏林木。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和关竞又经常见面,陆群不想哪天因为隐瞒引起误会,和柏林木生了隔阂。
柏林木听了大惊失色,小宇宙差点爆发,直说要追上关竞去给他致命一击。
之后陆群点了只烟,柏林木明白了。
他抽烟的手势、姿态和平时不一样,却跟石磊岩非常像,嘴唇弯起的角度,吐出的烟圈,手指夹烟的位置……
“陆群,你怎么这么像石头?”
陆群轻轻亲了他一下,“关竞教的。”
柏林木眉头皱起来,陆群把烟熄了,低声说:“关竞有几个动作模仿你,也像得很。”
柏林木喃喃说:“你们,你们……”
陆群笑了笑,“我们是互惠互利,互相帮助。”
柏林木抱住他:“陆群……”
陆群的亲吻甜蜜而深情:“有了你,我不会要赝品的。”
柏林木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口齿不清地问:“你们现在还有……来往么?”
“有来往,”看柏林木又要跳起来,陆群笑着说,“普通朋友的来往,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吃个饭。”
柏林木趴回他身上,“你少跟他见面。”
“以前是很少见面。我们在一起之后,经常和石磊岩他们聚会,跟关竞碰面的机会才多起来。”
柏林木听了突然反应过来,眼神连变了好几下,干巴巴咽了口口水,问:“我以前说跟石头他们出去吃火锅……关竞是不是告诉你了?!”
陆群点头。
“宋洋回来的事我告诉石头了……他很八婆,肯定跟关竞说了……”柏林木后怕起来,他双手抓住头发,眼睛越瞪越大,表情惊恐万分,“啊啊啊,陆群你全知道啊……”
陆群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柏林木忏悔地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陆群:“说个理由来听听。”
柏林木扭扭捏捏扯他衣角:“我不想让你跟宋洋见面,我怕你被她拐跑了。”他讨好地在陆群胳膊上来回蹭,“你别生我气,我以后再不骗你。”
陆群做出不为所动的样子:“有待观察。”
柏林木把怒火燃烧到关竞身上:“一切都是他的错,小人!告密精!”
可怜了关竞,听得脸色发白,后背发凉,心里七上八下直打哆嗦:“怪不得他把石头拐走,跟他说我坏话,不让他回家……”
陆群做无用的安慰:“你忍忍吧,他消气就好了。”
关竞不放心:“柏林木不会告诉石头吧,他那张破嘴,吃饭都漏饭粒……而且他这么恨我,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没事,他只是闹小孩脾气,不会不分轻重。”陆群倒是很信任柏林木,“我告诉他不能跟石头讲,柏林木发了誓,你放宽心。”
关竞松了口气,又不甘心,“这下好,落个大把柄在木头手上,以后有我受的了。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得罪这么一个仇家。”
他恨恨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给个准信儿。”
“快了,后天回去。”
“你赶紧回来吧,我被窝都空好几天了。”
辛苦了一个多星期,陆群终于回到D城。
天气晴朗,飞机准时降落。
等行李的时候,陆群给柏林木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听到对方雀跃的声音,陆群心底一片温暖。
他顺手翻起手机相册,里面有他拍的柏林木大哭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照片。
有的真心很丑,哭得看不人模样,陆群丝毫不嫌弃。他手指沿着柏林木的轮廓轻轻抚摸,眼里的深情快要满溢出来。
之前陆群知道柏林木跟宋洋见面的事儿,做了些小动作,他想给柏林木一点刺激,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过显然柏林木被他吓着了,醋喝到快淹死。
他们刚刚互诉衷肠表白心迹,正是安抚柏林木的好时机,结果陆群被派出差,一走好几天。
彼此间见不到面,柏林木的安全感一直保持在低矮水平,神经兮兮疑神疑鬼,就怕陆群不回来。
陆群有些心疼。他舍不得让柏林木难过,希望下一秒就能见到对方,好好亲吻他做安慰。
下一张照片是柏林木痛恨的那张书签。陆群不顾他抗议反对,拍下来存在手机里,原物妥善保管起来。
虽然破旧难看,但意义非凡。那是柏林木亲手为他做的书签。
陆群也有自己的书签。
和柏林木的不同,他的书签夹在时光书的页缝里,永远不会丢失磨灭。
陆群把这本书保存得很好,某一年,某一月,他们在哪个地方,留下了什么样的回忆。他不时回味,难舍难忘。
每当回忆起过去,有柏林木的那一页都会格外清晰,历历浮现眼前。
拖着箱子走出来,陆群一眼看到柏林木。他跟上次一样,乖巧地等在出口处,装老成跟他挥手。
柏林木手里握着一束鲜花,应该是玫瑰,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