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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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千芳忽然叹口气,用大拇指压了压烟斗里的残余烟丝,然后一口一口用力地吸着,本已快灭的火种,又重新亮了起来。他在颐心居为袭思诺守丧一个月后,听说龙一与鄢语凤双双失踪,而丁小刀一干人等也一去不消息,他便日夜兼程地特来少林寺查个究竟。
他怀疑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他现在的门主武光南!这一切只有他方能无声无息地做到。历经查证,武光南果然叛变!他实不相信武光南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恨不得将武光南碎身万段!
张千芳深深地吸了重新燃起的烟,道:“老头子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是向圣子借一个人。”
李贤惊道:“借一个人?”他委实不知张千芳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张千芳道:“对,就借一个人!”
李贤道:“谁?”
张千芳道:“你!”
李贤愕道:“我?”
张千芳道:“对,就是你!”
李贤拳头已捏紧,瞳孔聚然收缩,射出刀锋一般刺人的光芒厉声,道:“为什么?”
张千芳道:“有时候借人与杀人一样,是不需要理由的。”
李贤道:“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张千芳道:“能力不是用来说,而有用行动证明的!”
李贤一惊,他顿时已感到手脚麻木,头昏目眩,渐渐快支持不住,要倒了下去了。他看了看满天星,她已经倒了下去。他的眼前顿时也一黑,也倒了下去。他忘了这人是下毒圣手,毒无孔不入!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借人的能力。
张千芳道:“圣子,你这个人我老头子今儿是借定了!”说完他又吸了口烟,最后一口,残余的烟丝便被吸完了。
烟草味,绝没有半点杀人的声音!没有声息的武器,岂非正是最可怕的武器?就像看不见的危 3ǔωω。cōm险,愈是看不见,才愈是真正的危 3ǔωω。cōm险!
张千芳本人的危 3ǔωω。cōm险看得见,躲得过,而他吐的烟味,是看不见的危 3ǔωω。cōm险,故而难躲。
风在轻吹,是中秋的风。空山凄凄,冷落萧条,天地间一片死寂!
张千芳将李贤用布袋装好,要将他带走,从而用他要挟李雄风,交换丁小刀等人。
张千芳认为丁小刀一定是武光南向李雄风用以提升为护教法王的礼物,他便用李贤来交换丁小刀他们。
突然,身后一阵疾风袭来。
张千芳骤然惊骇,纵然蒙上双目,仍可从对方传来劲气的微妙变化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其感应的清晰更胜似黑夜怒涛中的明灯。
张千芳本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可怕的敌人李雄风竟然在此。
李雄风虽能把真气完全收敛,但那种感觉比被他的火轮神功的热气压制至动弹不得更难应付,虽明明看到对手有所动作,仍像从阳光烈照的天地堕进暗不见指的黑狱,顿觉一切无从捉摸,其惊骇与震慑感直可令人发狂。
李雄风的右脚在上方迅速扩大,朝他似重似轻的踢来,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
高下之别,不言可知。
张千芳无奈之下只好迎难而战。冷哼一声,转身硬往左移,以金烟杆为剑上挑,爆起漫天剑雨,往身在空中的李雄风下盘迎去。
李雄风右脚却原式不变地踩进剑雨去,平平无奇的一脚,显出干锤百炼的功力,先穿破剑雨,然后脚跟不动只以脚尖扫摆,靴子毫厘无误的命中剑锋。
张千芳立感全身经脉发热胀痛,竟生出无法运气吐劲的骇人感觉,虎躯剧震,横移之势变成身不由已地往旁跄跟跌退,失去重心,无法续施杀着。
李雄风木椿似的笔直凌空落地,两袖先后拂出,仿如一双追逐游戏的蝴蝶,却是气势慑人,不予张千芳丝毫喘息的机会。
际此生死关头,张千芳显露出多年苦修的成果,改跌势为大旋身,金烟杆分别点中两袖。
“蓬!蓬!”连声,张千芳往外旋开。
李雄风如影附形的追前,张千芳忽又回旋过来,金烟杆全力展开,把李雄风卷进惊涛裂岸的剑势中去。
李雄风大笑道:“没想到老烟鬼剑法也不错!”进退自如的以双袖从容应付。
张千芳命悬一线,只好心如止水的尽展所长,以命博命,希冀能创出奇迹。
蓦地张千芳的金烟杆破入毕玄的袖影中,眼看可命中这无可比拟的大对头胸口要害,但对方的胸口忽然变成肩膊,金烟杆入肉一寸即给反震弹出。
所有快速的动作如飞烟般散去。
紧接着透过金烟杆传来一股强烈的热流真气,经过手臂,刺进张千芳的右胸,张千芳顿时身子一麻,僵立当场,他那黑如夜色般深沉的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惊疑与痛苦。
张千芳显然已被李雄风以隔山打牛之法,以真气点了张千芳的胸前大穴,顿时之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人一旦达到了自己所要的目的,总会得意忘形,而人得意之后,紧跟的便是疏忽。疏忽便意味着失败,致命的失败!”那人得意地笑了笑,又道:“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意思。”
这人仿佛是被秋风吹来似的,来的毫无征兆,也很突然。
这人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种神光焕发的脸。
——他就是李雄风!
第084章 灰飞烟灭(修订版)
李雄风赤手空拳,一身灰衣在秋风中飘拂,他虽没有带任何武器,但他身上的每个部位仿佛都是一件可怕的武器。因为他全身上下发出杀气一样的神情,很冷,冷的犹如天际天山,万载不融的冰雪。
张千芳凝视着李雄风,深为自已的大意而悔恨。这个后山还有一个强敌,他竟然大意!然而,悔恨无用,因为他已彻底失去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致命一击!
李雄风缓步走到张千芳身前,摸出一个药瓶,然后目空一切地走到李贤与满天星旁边,解了他们的毒。
李贤与满天星不一会儿先后醒来。
李雄风的眼光变得柔和,道:“贤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李贤抖擞一下精神,道:“差不多没事了。”说完站了起来,拿起钩,倏然朝张千芳缓缓追去,就像是老鹰戏弄小鸡一般,脸上带着得意而残酷的笑容,道:“张老头,你还是借不走我!借不走,当然就只有一个结局:死!”他抡起钩猛地砍了下去。他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张千芳,简直大容易了。
张千芳闭上眼睛,黑暗中忽然看见一口棺材,而且正在呼唤他。
“慢着!”李雄风手一拂,无比强劲的气力将李贤的“离别钩”拂开。
“爹,这是为何?”李贤不解地问。
张千芳心里忽地升起一线生机,惊诧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李贤风,道:“你不杀我,要想怎样?”
李雄风冷酷地道:“借你几十年的内力一用!”这次借,要轻松容易的多!
张千芳怒不可遏,骂道:“你们父子不得好死!”
李雄风点了他哑穴,对李贤道:“你运功,护住心脉!”李贤依法坐好,行功。
李雄风则将手掌猛地在张千芳后背上一拍,将他身子坐好在地,随即催劲将他几十年的内力摧至李贤体中……
天地间陡地沉寂下来!
张千芳仍坐在原地,他那双充满仇恨与痛苦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内力转眼间荡然间无存,而且免费“送”给别人。
——恨!
——痛!
死亡也随即而来!
——但这又无可奈何!
张千芳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英雄末路的凄凉与遗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痛苦与无奈。
张千芳又闭上眼,他已彻底绝望。清醒的死亡无疑是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
李贤运功调息完毕,满意而兴奋地站了起来。
李雄风道:“你运功照我教你的火轮神功中的‘法火无边’,试试看!”
李贤心领神会,立即照法门,运气行功,向张千芳猛地推出一掌,阵阵阵炙热的火红气流送一代豪侠张千芳上了路。
死亡天使怜悯地在他苍桑的脸上画了一个“十”字。
可惜一代义盖云天的豪侠就这样如流得般坠落了,凄惨,悲凉。
——生命竟会如此脆弱!
一阵风吹过,骨灰纷飞……
叶落人亡,天地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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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红,从东方刮起的微风升到了层,它吹灭了天空中的最后一点星火。
正是八月初六的清晨。
嵩山脚下,这条街本是城里最繁荣热闹的地方,现在也正是这地方最热闹的时候。“望月楼”却是这街上最热闹的早点楼。
一个老头站在“望月楼”下,金字招牌的阴影,恰巧盖住了他的脸。
他的脸仿佛永远都隐藏在阴影里。他身上穿着件宽大而破旧的蓝布道袍,非常宽大,因为他必须在袍下藏着他那对沉重而又锋利的软剑。
没有人能想象到他杀人时的动作是多么迅速,多么准确。
他若要刺瞎你的左眼,他的剑就绝不会刺在你别的地方。
但锋利的剑尖正顶着他的肋骨,那件白府绸的内衣早已被冷汗湿透。
这次要杀人,他觉得很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目光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穿过去,就看到了对面快马赶到的两名女子。
“瑶瑾双婢”两人终于赶到“望月楼”,却不见丁小刀他们。
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们会去哪里?他们为什么不等?怎么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留下?
两人焦躁不安,不知如何之好时,忽然一个老头慢慢走了过来,低声道:“两位快跟我走!”
“瑶瑾双婢”见到眼前这老头又惊又疑。
老头低声道:“我是武光南武大哥。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去一个地方。”
“瑶瑾双婢”大喜,毫不忧虑地随他而去。
三人行了一会儿,来到嵩山脚下,武光南忙脱下外装,喜道:“你们总算到了,小龙与鄢姑娘他们在哪?”
闻瑾眼泪夺眶而出,道:“少爷与鄢姑娘……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下面怎么样了?”
武光南假装吃惊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扶瑶含泪将事说了一遍,接着道:“都是我们不好,不仅保护不好了他们反而连累了他们。”
武光南叹道:“这不是你们的错,邪教早已布下了网让我们去钻,不仅你们被劫杀,我与小刀他们赶到‘望月楼’时,也立刻遭到邪教的袭击。可幸的是我们拼死冲出重围,只是……只是受了伤而已。”
扶瑶震惊,道:“严不严重?他们现在在哪儿?”
武光南道:“现在他们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走,我带你们去。”
武光南带着“瑶瑾双婢”向左拐进了丛林。
扶瑶因心中牵挂丁小刀他们的伤势如何,只顾着往前走,心无旁物。
闻瑾忽然关心地朝武光南瞟了一眼,发觉他脸色有异,道:“武大哥,你脸色这么难看,你的伤是不是很痛?”
武光南稍作停顿,冲她一笑,道:“不碍事的。与小刀他们受的伤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经过两次失败后,他忽然也有了莫名的紧张与害怕。
虽然“瑶瑾双婢”并不可怕,但丁小刀呢?他一想起在“望月楼”时,丁小刀临走朝他射来的那双冷酷与仇恨的眼光,身子不由一颤!那种恐惧好像是已经与呼吸浑为一体,一时一刻也摆脱不了。
扶瑶忽怨道:“你们怎能会如此不小心呢?”
武光南叹道:“不是我们不小心,而是邪教耳目众多,势力广大!”
闻瑾担心地道:“小刀少爷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吧?”她忽然有种预感,一种不好的预感,犹如大锤击向她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武光南脸色凝重,无语。
——是不是一种坏的表示呢?
扶瑶的心一怔;她好象已经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一种好象一只困兽已经感觉到有陷阱在前、有猎人捕杀它时的预感。
这种预感虽然无法解释,可是通常都很灵验。
不一会儿,武光南已领着她们来到一间茅屋。扶瑶见状,迫不及待地疾步跑过去,推开门一看。
屋里竟无一人!
空荡荡的屋子,犹如她空洞洞的心。
人呢?
扶瑶惊住,闻瑾也怔住!
扶瑶看向武光南,疑道:“他们人呢?”
武光南朝房里仔细地看了看,疑道:“难道邪教又来偷袭,他们转移了?”
这时屋外刮起一阵大风,令他们本能地机怜怜地打了寒噤。
扶瑶看了看四周,道:“不可能!这儿没有打斗的痕迹。”
武光南假装寻思道:“那他们会去哪儿呢?”
“武光南,你不用再演戏了!”他们背后传来了一个凌厉如刀锋的声音。
武光南心猛地沉了下去,缓缓地转头向那人看去,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仍然那么冷漠,就仿佛万载寒冰凿出来的雕像苍白而坚毅,他那双冷如刀锋的黑亮眼睛仍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他就是在苦难煎熬中与无比的仇恨中挣扎出来的人。
他那只抓住刀柄的苍白无血的手,凌厉的杀气几乎从他手中暴露的青筋迸出。
他就是天下第一刀——丁小刀!
以前没有,将来也没有,唯一的丁小刀!
丁小刀的身后赫然站着两人,一男一女,虽然他们脸色苍白而憔悴,但他们刀锋般的目光也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他们正是薛青山与安平公主。
武光南被他们慑人的目光吓的倒退一步。
“丁大哥!”扶瑶又惊又喜,情急之时忘记这剑拔弩张的形势,情不自禁地跑向丁小刀。
几乎同时,武光南一把飞刀倏地射向扶瑶的后背。他的出手看来并不奇突,招式间也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实在太快,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扶瑶根本来不及能闪避!
武光南出手一向是绝对准确,绝对死亡,没有意外!
致命一击!
“小心!”丁小刀奋勇当先地向扶瑶扑去,他要替她挡下这致命的一刀!
武光南得意地笑了,因为他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他射飞刀不在扶瑶,而在丁小刀。
丁小刀才是他真正害怕的人!
他也算准丁小刀必定会舍身救扶瑶。
可惜距离远了,丁小刀的动作慢了!
丁小刀心急如焚!
但有人比丁小刀的动作更快,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闻瑾!
飞刀已穿过她的后背,鲜血真流。
“大……姐!”闻瑾说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两个字便永远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