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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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宋诠赶到建宁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要说两天之内其实能够发生许多的事情;而最重要的就是在圣意下达;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到底问题出在哪一方,当郇昰又在福建境内的时候;这边的效率明显加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宋大人;可是把您可盼来了。”建宁的知府吴清连忙是迎了上去;“下官可是恭候多时了。”
宋诠进了府衙;没有看见郇昰的影子;他从薛蟠那里知道,两人行到了此地,好巧不巧地赶上了这个茶改案;“吴大人客气了;怎么不见三皇子?可是出去查案了?”
吴清心中一苦,那位爷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皇子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么敢往身上揽事的主还是头一遭,倒也是也不奇怪皇上为何独独把他派了出来。“三爷去查看那些收上来的茶叶的检验结果了,并且把其他的茶行的各类茶货也都分别抽取了一部分,进行了检测。三爷说这样的说,也能公布于众,不然这股人心惶惶也不知何时才能消退了。”
宋诠摸摸胡子,点点头,郇昰的这个方法不错,算是先人一步了,如此也算是防范于未然,省得大家疑心生暗鬼。就他们说话间的时候,郇昰已经从府衙边上的测试馆里头回来了,与宋诠相互问候之后,没有其他的言语,直接说起了这个案子。“那头的结果都是已经出来了,除了出事的那车茶之外,其他的具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都是品质不错的茶,其他各个茶店的茶叶还在检测之中,不过就目前得到的结果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宋大人,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江南那边的消息,对着制茶作坊的检查怎么样了,有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宋诠遗憾地摆摆手,江南那里的茶坊是已经被封了,制作这车茶叶的相关炒茶工也都是关押了起来,对着用具、用料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是在精细地查着,但是从江南到福建,从制茶到成品,加上路上的运输,其实时间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间隔,这足够把很多的痕迹给抹平了。
“那里还没有有用的消息,要说这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偌大的一个茶坊也是人手繁杂,过了两个多月,现在想要一下子马上查清楚,还是有些困难的。我们这头的尸检结果加上毒检结果来看,这种毒算不得常见,但是也不罕见。倒是能够确定了这是在制茶的时候,混合进了含有毒性的草药所致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南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源头不是在这里出卖的下家,而是在杭州的茗香坊。”
“三爷、宋大人,这现在最棘手的不是到底是谁下了毒,又为什么要下毒了,外头那帮子的买家可是闹了起来,大半都是同洋人做买卖的。”吴清刚刚收到了下面的急报,脸色就变得更差了。就在今早的时候,几十家茶商都涌入了建宁,他们大部分都是从泉州与福州来的,都是和西洋人或者高丽、东瀛人做着茶叶买卖的生意。也是交通不算通畅,消息传递的时间所限制,等他们收到这里除了茶毒一案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上了好几日。要说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就在他们知道的时候,洋人们也都知道了,他们可不是语言不通的好糊弄的人,遇到了商贸上的事情可是精明着呢。
这样一来当下在泉州与福州就乱了起来,茶行没有等来建宁的货已经是心头急躁,那些有两家早早收到的也是被狠狠压低了价格,理由就是那里的东西品质上可能出现了问题。
“我丫丫个呸的,出个毛球的问题,要不然他们还敢买啊!”一个茶行的东家就差没有当场又摔了一个杯子了,“那群满肚子坏水的红毛子,就是看上去大大咧咧了一点,这有个风吹草动,反应比我们都厉害。”
“你就歇歇吧,省了那个骂人的力气,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怎么解决了这个问题!”另一位别是听上去不着急,其实是火都憋在了肚子里,看吧这脸上都气急火燎的出了泡了。
这些茶商们在得了信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建宁,他们自是得到了报信,巡抚宋大人也是从延平府衙赶到了建宁,一众人都在当地最大的那个客栈里头等着,呈上了书信,就是盼望着能与上官见上一面,朝廷就这个事情要给出一个说法或者办法。
这不是茶改才刚刚实行,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先例,要说民间以前也是做着这些生意的,但是他们毕竟是挂靠在了官府上面,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是官家出面,然而才刚刚让民间自己做主了,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心中没有了底,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而是没有能够下一个决断。
“各位,衙门来人了,请诸位过去一叙,到了府衙里头再详谈。”就在茶商们左顾右盼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大家可是立即动身了,这现在分分钟都是银子在流失,他们可是肉疼着呢。
***
等到了议事厅的时候,薛蟠也是来了,照理说这事情没有他掺和的份,薛家也没有直接做着茶叶生意这一块,但是吴清是知道他与郇昰、宋诠的关系,这个时候多个人出个点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要知道这里现在担子最重的是宋诠,皇上可是指名让他要就着这个事情给出个解决的良方。
“诸位现在的情况,宋某也不和大家打马虎眼了,这下头的报告是出来了,毒应是在江南的制茶的时候就有了的,不过也就局限在那一车的茶叶里面,其他的具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宋大人,可是官府已经连其他几家都查过了,我们现在是被弄怕了,关键是那些个毛子们,他们硬说今年的这批茶不是很好,想要压低了价格,这价格能降么。要是说降就降了,还不是认了我们有问题。”
“是啊,宋大人,官府是不是能给出一个告示,来保证这些茶叶一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才能与买家们周旋。别看他们见了衙门就更见了鬼似的,要是谈起银两的时候,又是变脸了。那个看上去一派彬彬有礼的东瀛人就更加的磨叽了,缠了你半天,就是为了杀一个价,这正是给他们逮到借口了。”
宋诠抬起手,压了压看上去就要炸锅的气氛,“诸位,我们一个个说,事情都坏到了这一步了,大家总是要拿出一个法子来的。你们心里头急,宋某当然也是着急的,这是茶改遇到的第一件大事,这圣上心里头也是挂记着各位的生计,断是不能让大庆的茶之一道的口碑坏了。我们心里头要有一本帐,其他的东西如果有了缺陷,那我们改。炒茶的功夫不到位,就集思广益改进它,茶叶的品种与口感别人想要更加好的,我们就精心发掘栽种更好的茶树。但是唯有一样东西是不能坏的,就是口碑,要知道这经商与做官没有什么区别,一行一官的品质是根本,要是根子上烂了,这个行当就没有救了。”
大家听了宋诠的话,也是慢慢静了声音,宋大人的意思只要不笨都是懂的,那就是价格绝对不能降低。这件毒案只不过是极其个别的列子,而绝对不代表大庆的茶道,所以我们的东西是绝对好的,不买是你们的损失。只是,话虽如此,这次的损失已经是不小了。
薛蟠在茶商来此之前,已经把这会的帐给算清了,要说损失最大的一定是杭州的茗香坊,他们的东西除了有毒的那一车外,为了验证其他的没有问题,都是拆了开来,一一进行了冲泡检验的,这里头的损失一经过半了。然而,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的粥,茗香坊的东西显而易见地连累了整个江南的茶区,他们的货物凡是发往了福建的那批,都是停运了下来,被各自抽检了。这有没有事情的,虽然有了一个还算好的结果,但是行情是真的被破坏掉了,这个时候可别指望洋人和你说什么守望相助,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要说硬气一点,大不了我不卖给你呗,这个还真的有人做了,但是就大庆国内而言,东南这块地方本就有了够量的茶叶了。在薛蟠看来,大庆和后世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其实不是求着国外的人做生意的,从茶叶一事上就能够看出来。因为最好的茶是运到了皇城与官宅里头,而接下来的是给了大庆自己的百姓,要到了第三等才是给了国外人做买卖。比起后来,给别人都是上等货,自己只能吃着不知何物的日子,可是硬气了不知多少了。
单单就是这一点,也是看出了大庆在这个时代超脱的心态,他们其实不求外国人什么,也就是多那两个银子而已。
不过,这也就是问题了,这批茶要是不卖到海外,留在了大庆,就是陈茶了,到了那时价格更是不高了,明年的新茶一出,真的喝这个价位茶的人,会要它们么,这不就是让茶商亏大了吗。
这还不算,因为这是皇上茶改以来的第一间大事,茶商的失误,难保不被算在圣上的身上,谁又敢去触怒龙鳞呢。
他们面对洋人的时候,不想失去了大庆人的风骨,但是也不想成了官场中的牺牲品。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两三点左右~
☆、第四十九章
宋诠其实心里头也还没有一个准备;这真的是事出突然,要说大庆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案子;可能还不是大庆而是整个九州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前朝的时候虽然也和洋毛子做生意,但是规模远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那个时候;时不时有倭寇来侵扰海边,有时隔三差五的还要海禁一下。所以;可以说就是为了扩大海外贸易而生的茶改正是撞倒了这个风口浪尖上面。
在福建的宋诠几人还是只要关心,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圆了过去,然而在紫禁城的朝堂之上;已经有人跳出来说了不要再与洋人们做生意,看吧就是弄出了这个通商的事情;才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这次倒不是与民争利了,而是没有气度的和蛮夷斤斤计较,这不是没事情给自己找事情做吗。可以说这个论点不是没有人支持的,特别是没有利益掺和在里面的寒门出生的官员们,对于他们而言没有那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也就没有了和江南富商们的这些见不得人的牵绊。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就是离着福建再远,这样想要海禁的风声还是传来过来,最先知道的就是商人们。“宋大人,您说的话我们心里头都懂,只是现在朝廷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啊,您可能给一个准信,这几天还在雪上加霜的疯传着,可能以后不同洋人做生意了,这样我们的损失可是真的补救不会来了。”
“是啊,宋大人,这次的事情要我们咬断牙齿和血吞下去,我们也就是认命了,以后还能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赚回来,要是真的海禁了……”那个掌柜就是心里头再急躁也是不敢真的在宋诠的面前抱官府的。
眼见着大家陷入了一阵低迷的气氛里面,宋诠给郇昰打了个眼色,这还是皇子出面比他更有威信一些,毕竟郇昰更是代表着皇上的意思,而当今圣上大家都是知道的,少年登基什么根基也没有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向谁妥协过。“宋某知道我的话,你们可能觉得不够作保,那么三皇子的话,总是能给你们一个定心丸了吧。”
在场的都是没有想到三皇子会出现在这里,当下开始纷纷探头张望,这三皇子到底是长了个什么样子啊,龙子龙孙他们还没有机会面见过,这要是不成,起码回去之后,能和家里头说一声,他们可是见过皇子的人了。宋诠的这招祸水东引,不,或者用他山之玉更加贴切一点,更加有效果。
就在四顾张望之间,大家朝着前面看了过去,那个角落里头坐着两个人,心中猜测着年纪大一点的莫不是就是三皇子。就看到了郇昰站起来,走到了宋诠的边上,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话,就让众人心又着地了,“大家只要知道一件事情,父皇绝不会朝令夕改,这几十年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下面的都是纷纷摇头,这个道理能猜得到,这不就是害怕万一出个变故么。但是要说怀疑当今的圣上,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那可是在少年的时候,就平了南边的乱局,后来攻打过草原的人,不提肃清了朝中几个顽固的党派的事情。这么难的事情也过去了,区区一个茶改还能出问题。
这倒是盲从的一种了,需知以前的那种种,让薛蟠来说是国内矛盾,而现在他们正是在开始接触了大庆与外部世界的矛盾。然而,郇昰却是知道其中已经暗部地关键之处,现在这些茶商还懵懂无知,保不齐以后会做出什么有损国体的事情来。
郇昰接着说道,“各位掌柜的,在福建广粤之地久了,接触的夷人多了,做事的方式不免受到了影响,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学习了他们身上的长处,也是为了对付他们。我听过一句话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你们在商贸上头的行事作风贴近着西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各位请一定要记住,你们是大庆人,生是如此,死亦如此,子子孙孙永远打着大庆的印记,哪怕有朝一日出洋海外,你们在他人的眼中的一举一动都是代表的是大庆。因此,切记不要丢了大庆的风骨。”
这件事情原是薛蟠在通信里头向着郇昰讲起的,在大庆越来越多的人与洋人接触了起来,特别是沿海地区,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用低人一等的心态去面对洋人,反而他们骨子里面都是天朝上国的情怀。只是,接触的久了,难免不被异域的风俗习惯所影响,特别又是商人,不能说他们逐利而生,但是他们比文人更容易向一些东西妥协。一年两年间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一代两代人呢?谁也不敢保证,特别是眼前出了这样的问题,其实已经不再单单是一场毒案,而是延伸到了大庆茶商与海外商贩的一场较量,虽然这样的较量不是明面上的,也能说不是大庆的本意,但是仍然被洋人借着这件事情给挑了起来。
“首先,你们要知道茶叶的品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其次,让利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们这头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相对于他们把茶叶运回自己国家的时间,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不会耗不起,要知道从这里回到荷兰与英吉利的时间可是要长达半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