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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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用动作来表示对对方的爱抚。
“你等我。”桂阳河从一个皮包里取出一条黄|色的毛巾,打开车门,飞跑着到了溪边,漂了水,稍微一拧。他跑回车上,轻拭着白茹宁的外荫部、荫道口。
白茹宁很喜欢他这么做。他拭去了它上面残存的异味,然后用他有力的唇舌在那儿狂欢。想着一个男人、一个市长,在那儿狂欢,如一只公羊在啜饮山泉,她的性欲如罡风骤起。
秦大政的摩托车开到竹林时,桂阳河和白茹宁并未发觉。紧闭的车窗隔离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听见的只是CD片里播放的美国乡村音乐——它是白茹宁新送给桂阳河的一张唱盘。
秦大政从容地熄了摩托车的火,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只小袋,从袋里取出一把瑞士军刀,握着这把从集市上买来的赝品,朝黑色的轿车一步一个印子地走近。
桂阳河会不会突然打开车门,来给他一个致命的一撞?他看到电影上经常有这个镜头。想到这,他小心翼翼,放低脚步声。车子后窗窗帘是拉着的。但是并没有拉密,还是留有一条缝。也许里面的人通过这条缝正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呢。
他猫下腰。他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可笑,但已经顾不上这些个了。打仗还有什么可笑不可笑的?他跪在后车箱下,平定一下自己的紧张。
车里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人。要不然,它一发动,就可溜之大吉。
砸车不是办法。他手里的刀本是为了战斗用的,现在看着它,他倒有了个好主意。
好结实的轮胎!刀尖终于刺进去!一阵风吹出来,如同快感一样!
车身晃动了一下。
他还是蹲着。他此时要是一站起来,目标就暴露了。他望了一眼摩托车,它藏匿在一棵大榕树后面,车内的人观察一下四周,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里面的人肯定是要出来的!
果不其然。
桂阳河推门出来。
当秦大政嗖地一声从后车箱下钻出来,立在桂阳河面前时,着实把桂阳河吓得不轻。
秦大政向前迈一步,桂阳河向后退一步。桂阳河扫了一下四周,看不到防身的东西。他很后悔没有从车箱里带出那把车配的大回锁。但是谁想得到!
桂阳河后退时顺手一推,关上了门。
秦大政一步一步地朝前。他的眼睛红丝条条,目光冷峻。
秦大政一个冲刺扑向桂阳河。但正如他害怕遇上的电影情节,他遇上了。与电影的刻意不同,这次开门完全是出于偶然。
白茹宁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当门关上时,她坐起身。她想问问桂阳河车是怎么啦,因此内裤都没有套上,便裙子一摆,推门而出。
正是这一推门,推倒了她的丈夫,让桂阳河腾出时间绕过车子,打开门,从驾驶座下取出那个巨大的回形锁。
白茹宁以为自己推倒的是桂阳河,“糟糕……”,还没把要说的话说完,便发现眼前站着的是她的丈夫。
秦大政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他的膝头让车门撞得生疼。他手上的刀没有丢,可是他的膝盖提醒他,他不可能生龙活虎了。
“你……”白茹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此时的大脑运转得非常快。她联想起洞州宾馆818的虚惊一场,也就明白了何至于有今日了。
此时的桂阳河也手握武器,站在了不远处。
“干你娘的,桂阳河!我今天灭了你!”
“你过来试试。”桂阳河说。
白茹宁吓呆了。
“你看你的土鳖样子!哈哈!脸然吓得跟拉稀屎一样。”他试着向前跨一步。不行,膝盖不听话。他忍着,没让对方看出来。
“你过来试试。”桂阳河还是那句话。他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已经想不起什么话了。
这时的白茹宁才缓过了魂。
“大政,放下你的刀!你狂了?”
“走开,你这臭表子!”
“走开,茹宁,不要靠近他。”
白茹宁退到中央地带。她望了桂阳河一眼,继而望了秦大政一眼。她走到桂阳河这边。
“好!好!白茹宁,我早就看透你了!狗男女!”屈辱与愤怒把秦大政逼得快疯狂了。他握着刀,一高一低地走向桂阳河与白茹宁。
“阳河,你快跑!”白茹宁推了桂阳河一把。
桂阳河让白茹宁推得一个趔趄。站定之后,他没有动。他手里的大回钢锁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似的。
“你快跑,他狂起来不是人!你犯不着惹他!”
桂阳河还是没有动。
白茹宁看看秦大政走近,干脆拖起桂阳河就跑。桂阳河跟着跑了起来。
秦大政想追,但他的膝盖不听话。他吼叫了一声,扔出手中的军刀,希望它能扎在桂阳河那可恶的背脊上。它只击中桂阳河的小腿。桂阳河挣脱了白茹宁的手,捡拾起瑞士军刀。他右手握刀,左手握钢锁。
“你干什么,阳河?!”
轮到桂阳河向秦大政逼近。
桂阳河的左手仍旧把那回形钢锁握得牢牢的,右手握着那把战利品。他离秦大政只有三步远。
“阳河,你别犯傻,你是市长!你可不要跟这样的人计较!”白茹宁跑着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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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政喘着粗气。
白茹宁的叫喊让桂阳河镇定下来。他镇定自若地向后退了两步。
见桂阳河未能伤害他,秦大政的神色回缓了过来。
“我要告你!我要把你从皇帝的宝座上跌下来!让全世界的人看你是个怎么无耻的人!你是个霸占良家妇女的恶棍!”秦大政破口大骂。
见秦大政只会破口大骂,一阵快感传遍桂阳河的全身。胜利,这是他最喜欢的滋味。
“秦大政,”白茹宁走近。“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做事不要太过份了!你在外头乱七八糟,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我要去告!我要到省纪委,到法院,到报社!”
“那我就马上跟你离婚!你什么都没有!你滚回八鳌去!”
秦大政盯着白茹宁,七窍生烟。
洞州宾馆818房间。他们先是在沙发上对坐着,一言不发。刚才发生的事对双方都是意想不到的。秦大政的手段太极端了。
他们坐得太久了。桂阳河站起来,把手伸给白茹宁。白茹宁伸出她的手,但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晚上你别回去了。”桂阳河搂着白茹宁,抚着她头上的发际。“我在这里陪着你。陪你多少天都可以。”
“我要回去。孩子在家里呢。”
“让保姆照顾一个晚上吧。”
“他在我的怀里才睡得着觉。”
“那把他接到这里。”
白茹宁沉思了一会。
“我还是回去吧。”她说。
“我是怕……秦大政会在家里怎么你。”
“总是要面对的呀。”她也站起来,搂着桂阳河。
此时,他们身上的情欲消失殆尽。这种情欲的消失,不知是暂时性的休克的还是长久性的消减,他们两人此时都难以确定。
白茹宁感觉得出,桂阳河抚摸她的手上没有了渴望的信息——也许是她的肌肤一时感觉失灵,如同引擎打不起火。
桂阳河想,是不是秦大政达到了他的目的了呢?秦大政吓唬了他们两个,并把他们真的吓住了。——他们再交往下去,风险越来越大,这是否值得?
“也好,我不强求你。你告诉我秦大政的手机号码,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必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
白茹宁离开桂阳河的怀抱。她在桌上撕下宾馆的便笺,写下秦大政的手机号码。
“我还是现在就走吧。”
“好的。”桂阳河低声说。
他们拥抱。像是礼节性的。白茹宁在门前勉强一笑,桂阳河微颔接受。
桂阳河关上门。他马上拨通了秦大政的手机。
“我是桂阳河。茹宁现在回去了。你们能否相安无事?”
“这不是你的管辖范围。她是我老婆——现在还是我的老婆。”
“听着,我不想采取极端做法。但是你不要逼我那样做。”
“什么极端做法?”
“这你自己可以想想!如果星期一上班我看见茹宁有什么不适,你后悔莫及。”
“你不要威胁我。我不怕!你是市长,我是平民,我什么也不怕!你怕的是我,怕我把你搞得臭不可闻!”
“你太幼稚了。我们最好不要相互说那些威胁的话了。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先把目前的事情摆平。”
秦大政沉默。
“喂?”桂阳河以为对方没有听见。
“把我调到检察院,让我当科长。”秦大政说。
“好吧,我来办。”
秦大政的声音又停歇了。秦大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喂?”桂阳河以为手机又出了什么毛病。
“那……”
“就这样吧。我们遵守各自的诺言。否则……”
“你不许再碰我的老婆!再碰,我真正杀了你!”
“这个……”
“没有这个!”秦大政关掉了手机。
难道这就是结局?因为他的“这个”,仅仅是半秒钟的犹豫,他与白茹宁的情感就了结了,如同一根稻草一样不堪一扯?这就是轰轰烈烈的情欲之终结篇?刚才还在为未来的孩子寻找一个合适而优秀的母亲,突然间就没有这种需要了?
仅仅因为一个无赖的威胁?
也许这就是世事之荒诞。桂阳河长叹一气。他走到冰箱前,打开箱门。
“前台吗?送瓶白兰地上来。”
第八章
19
路越走越窄。民主路上林业局对面,是一条七八米宽的水泥路,沿着水泥路往上走,是一段长长的坡道。坡道两边的房子大都是八十年代以前砌起来的,因此式样上与外界格格不入。坡道间有不少更小的分支路,它们也就只有三四米宽。桂阳雨走了几条分支路,都因为走进了无尾路,而不得不退出。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寻路经验,要找到温顺水的家是轻而易举的,可最终他还是得借助当地居民的帮助。
现在他走进的是一条曲折的巷道。可以看到居民住房里有摩托车,有彩色电视,可是这样的居住环境明显落后于时代二三十年。
他听到锣鼓喧天,接着是弦乐器演奏出的硬体乡乐,一个女人的声音和着硬体乡乐唱了起来。这声音既不欢快,也不忧郁,让你感到说不出的烦恼。寻声而去,原来是一个戏台子搭在一处空阔地上。看戏的中老年妇女倒是张着口笑着脸,关注着舞台上的情节与人物的际会兴衰。
桂阳雨问了几个,才知道这种戏叫做歌仔戏。这出戏叫《孟丽君》。反正他也听不出所以然来,他便离开场子,继续找温顺水的家。
温顺水的家在一个非常拥挤也很狭长的小弄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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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阳雨刚要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吼叫。
“拎嫁参鳖(你娘的那个东西)!你那再嗯合我累(再不给我钱),我别比(打扁)你的嘴!”这个声音强壮有力。虽然未见其人,但可以断定发声者是个年轻人。
接着听见摔东西的声响。
“你自己衰了(本来指阳萎,这里意思是不会赚钱),莫这样起没神(神经病)!”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声音上推测,这个女人不再年轻,但到底几岁,难以判断。
“你嫁参鳖(你娘的那个东西)!再说我噶(和)你当阶(一块儿)曝(砍)!” 还是那个年轻的声音。
又是一声咣当撞坏东西的响声。
接着是一阵混战。
桂阳雨赶紧推开门。一家人都愣住了。
温顺水让那个年轻人推翻在地上。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过来扶他。年轻人是他的儿子,上了年纪的女人是他的老婆。桂阳雨对自己说,现在,关系一眼就看清楚了。他的儿子还在他的老婆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温顺水的老婆看来是受惯了如此的待遇,一声不吭。也许是一个陌生人的来临,她不想火上浇油。
“你嫁参鳖!你是抓(谁)?” 温顺水的儿子斜看桂阳雨。
闽南语中“谁”的发音“抓”与闽南语“蛇”的发音相同。也许“谁”,一个陌生人就是“蛇”?
“记者。” 桂阳雨毫不示弱。
桂阳雨真想上去饱以毒拳,可是他又有什么权力这样做呢?他只是这个家庭的客人,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客人呢。
温顺水的儿子看到桂阳雨长得有那么几下子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怏怏出门。
温顺水摸摸自己的下巴,像是证实也是庆幸它没有掉下。桂阳雨帮着温顺水的老婆将温顺水扶到椅子上坐下。
“席(养)了按呢(这么)一个豪星(儿子),我斤(很)狼狈。” 温顺水说。
老半天,温顺水才转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与桂阳雨交谈起来。他的老婆过来为桂阳雨倒了一杯茶水。桂阳雨一喝,就知道这茶水不是鲜泡的,不仅不爽口,还涩苦,倒不如喝白开水来得利咽。桂阳雨闪过他住进哥哥家的房间时清理出去的一大堆名贵茶叶。它们因为搁置太久,已经过了保质期。他心生唏叹,不露言表。
温顺水的老婆收拾着地上狼籍的东西。
桂阳雨听着温顺水叙述着他的儿子的故事。按照他的说法,他儿子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要负主要责任,因为他和他的老婆在这个儿子小时便十分的宠爱,凡事顺着、忍着、掖着。照温顺水的说法,他一生最大的成功,就是做人,最大的失败,就是养了这么一个迟早要被重新投入监狱的败家子。——他的儿子刚刚从狱里出来不出十天!为了让他从牢里提前释放,温顺水已经动用了他的所有社会与经济资源。可是儿子回家后,发现家里要钱钱没有,要关系关系没有,恼羞成怒。开始时只是骂爹骂娘,渐渐的觉得不解恨,便动起了手。
收拾完东西,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