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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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受着、应和着。她感觉他正掀开她的裙子,正在把她那条粉红的内裤往下翻。她一抬腿,它如同树叶被风从枝条上刮下一样,滑过她的大小腿。接着是一阵停顿。她听到他哼赤的声间,他正在解他自己的皮带。
达,达达达,达。
她立身坐起。裙子盖住了她的大腿。
她站起来,裙子掩盖住了她的膝盖。
她光着脚。
“别紧张。到卫生间去。”他说。
她一手提那双细跟鞋子,一手提着那条粉红色的生命与欢乐的道具,如同舞蹈演员从舞台的一端奔向另一端一样,顿时消失在卫生间的那扇仿木质单门里面。
她的姿态那么美,以致于当桂阳河打开门时,还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常有苈看到市长的这种表情,却没有办法驾驭自己的表情。他以为市长正处在愤怒的火焰上,他的问题是如何熄灭它,或者让火舌不再灼人。
“我刚接到一个女孩子的电话,她诉说她昨夜不停地拉肚子。她描述她跑卫生间的细节,让我放松了不少。这两天,把我折腾死了。”
说到这里,桂阳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会儿,他看上去严肃了许多,像是回到了他原本应该就是的表情状态。他想起弟弟被拖到水泥地上挨揍,喉咙像是突然被噎住。
“到现在,你那几个手下知不知道打的人是谁?”
“他们预感到被打的人不是普通老百姓。”常有苈说。常有苈四看了一下,目光在卫生间的仿木质门上停了许久。
“那就不必让他们知道。”
“但有些消息是很难封锁的。”
“你尽力去堵,堵不住怪你不迟。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市长,某些行为是市委市政府默许的。”
“他们很有后台?把他们的名字写给我。”
“所有到场的警察?”
“不,动手动脚的几个,特别是动在我弟弟身上的几个。”
常有苈在市长办公桌上写下了三个人名。
“他们绝不是完美的警察,我说得对不对?既然不完美,总有处理的机会。”
“这事我来办,市长。我会严格处分他们。”
“处分?”
“那要怎样?”
“摘掉他们的警徵。他们不配当警察了。”
“这需要必要的程序,市长。”
“如果你不能安排这必要的程序,那我来安排。”
“据我所知,市长,我照他们的描述转告,你的弟弟——啊,他们当然不知道是你的弟弟,直到现在——是个强硬分子,他要是能配合点,恐怕也不至于这样。”
“你是要我领我弟弟来向你道歉?问题是,他们是不是就打伤了我的弟弟一个人,他们打伤了八个,其中三个颅内出血。如果出了人命,这事件会闹到什么地步?”
“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市委市政府要你们去疏导群众而不是去镇压群众的吧?”
“话是这么说,事情是我们办。不过,我担心,如果这样,警察的积极性会被严重挫伤。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们应该知道他们应该怎么办。如果他们不知道,那我建议他们最好是再考一次警校吧。常局长,我很奇怪,你进来到现在,竟然没有向我说点有意思的话。”
“老实说,市长,你想听的话,我在心里已经说上无数遍了。现在我的压力也很大,社会的治安问题层出不穷,警力不足,腾不出手来搞教育工作……”
“好了,我看就这样吧。事情怎么办,我等着你的高招。我想市委市政府也会很关心警察的工作,常委会上你是不是做个报告?明天这个时候给我电话。”
常有苈点了点头,走出去。
桂阳河再次按上锁眼。
白茹宁从卫生间里出来。这会儿,她装扮如初。
“你弟弟怎么啦?”
“你如果听到什么,告诉我好吗?”
他搂住她。
刚才与常有苈谈话的坏情绪还没有完全过去。白茹宁伏在他的身上。他透过白茹宁的肩膀,眼睛里仍旧燃烧着愤怒。
白茹宁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
他眼睛里的怒火渐渐熄灭。
他开始享受白茹宁插进他衣服里的手的蠕动所带给他的快意。他闭上眼睛。
白茹宁抬起头,凝视着他。慢慢地,如同远远飘荡过来的海浪,她把湿润的嘴唇粘在了他的嘴唇上。
倏地,他将她抱起,冲向沙发。
13
刘丙中的头发日渐稀少。每一次手指往头顶上一拨,碰到的多是头皮肉,而不是头发,这让他滋生了多少的伤感。
“有一个时代令我向往。我非常向往那个时代。”刘丙中手里拿着一沓子方案稿,把它塞进精致的文件袋。他努力把普通话讲得通顺、标准,其实听起来就像是嘴里塞着热乎乎的肉圆子而转不过舌头。吉晖每听到他说普通话都想笑。他是建委说普通话最掉色的一个,可他要是说起闽南话来,顺畅得像溜竹杆,建委里的人没有一个抵得上他。“我想请教一下吉晖女士——我是称你吉晖小姐,吉晖女士,吉晖硕士,还是吉晖姑娘,吉晖同志——好,还是我的直觉对,吉晖女士,那个戴着假发上班的时代是什么时代?”
“狄更斯时代——我看过狄更斯小说改编的电影电视剧,我也只能这么说。”
“狄更斯时代!那真是个伟大的时代!那是个使人变得更年轻的时代!”刘丙中挥舞着拳头,那动作有点模仿希特勒的味道。他脸上的肌肉有些微酒精中毒的痕迹,因此当他想装得表情丰富时,那些脸上的神经却并不听话,或者肌肉的调动并不到位。
吉晖觉得刘丙中近来的动作越来越滑稽。她明白他想博得她的好感,只是不知道如何博得,于是便以他心目中的伟大人物为榜样,模仿神态,以为回光返照那征服多少女人的表演,同样可以征服她。
“使人变得更年轻的时代?”吉晖不解。“可是据我所知,那个时代是个《艰难时世》啊。”
“艰难时世!看你说的,吉晖女士!我的理解是这样,每个时代,对某些人来说永远是艰难的,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又是幸运的!如果一个人想使自己幸运,他总是会有办法的,你说呢?所以,你看,正像你看过的那样,那个时代的贵族们头上都戴着假发,别人也就分不清他头上的毛发的多少,我是说,我要是也能在上班时戴上假发,我是不是会显得年轻呢?要是有黑溜溜的假发套在我这越来越不争气的头上,你说我能年轻几岁?”
“五六岁总会有吧。”
“五六岁!那么说我就是一个四十不上的人!一个人还没上四十,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世界就这样攥在手上,眼光——你看我的眼睛——直视前方,那样子就是说,我看见了,金山!啊,不,我是说金字塔!——我是说权力的象征!那就是我的!——而更让人感到骄傲的是,减去那五六岁,我想请你吃顿饭,也不用费这么多的功夫!你说我已经请你多少次了,连同你的男朋友,可是你们总不肯赏光。那个戴假发的时代!如果我们身处那样的时代,我至少看上去年轻五六岁,我不就可以请你吃饭了吗?”
“刘主任,我的男朋友这几天生点小病。他身体恢复了,像以前那样棒,我第一个让他接受你的盛情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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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什么病?这样吧,我晚上去看看他?” 他大嘴大嗓门,大手大脚,绝不是一个感情上十分细腻的人,但他会把官场上学来的那一套战术用在男女关系上,并且是屡试不爽。
“不必了。刘主任还有事吗?”
“当然!没有事我怎么敢把吉晖女士支使到我的办公室!你知道不,近来洞州市的权力重心向着桂市长这方倾斜。中央纪委与省纪委正在半明半暗地调查市委书记宗满月收受贿赂一事,宗书记现在是如坐针毡。在这之前,桂市长与宗书记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把对方当回事,换句话说,不去碰撞对方的弱点。纪委对宗书记调查开始的时候,我听人说,宗书记还是怀疑了你哥哥一阵啊,因为这也难怪,谁不想挪上市委书记的座椅呢?不过不久宗书记便得知事实不是这样,桂市长根本就没有心思花在位置的排挤争夺上。他这样做很高明。他知道位置坐得高不高,重要的是上面拉你的那把手要有魔法,最好是如来佛那样的手,宗书记还得知,当纪委在向桂市长询问他的有关情况时,桂市长还是说了一番好话。事情出在有人买官没有买到满意的位置,干脆端出去,出出恶气。桂市长想不想在在洞州市再干下去,我是不清楚,但他的抱负肯定不只是在洞州这小地方。福州和厦门就不错,那才是可以施展他才能的地方。跟宗书记在利益的角斗场上争得优势不是他现在所要的。也许上面很快就会派个书记下来也难说,或者让桂市长接任书记也难说,就看他的后面的导演的功力。——对不起,吉晖女士,我说得有点跑题,不过我注意到你还是很有兴趣听的。毕竟是你的哥哥嘛。你从他那里是听不到这些的,是吧。”刘丙中弹了弹那个精致的文件袋。“——这是有关建造世纪大道的方案。我想现在送给桂市长审阅。事实上,目前可以定夺此方案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至少是第一人吧。所以,我前面说的并没有跑题。我想请你跟我一块去。”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普通话,完完全全是对口头语言最肆无忌惮的打、砸、抢!活活把人的耳朵当作是KTV里可以声嘶力竭对着嚎叫的麦克风!
“这不好。”如果让桂阳河看到弟弟的女朋友跟刘丙中一块在他面前亮眼,可以推想他是不高兴的。“方案可否通过,与我是否与你同去一点关系也没有,对吧?”
“那是。——你说得对!我一个人去!”他那口气如同赴汤蹈的火的勇士,但闹不清楚他为何而勇。
“刘主任,如果可以的话,我正好拿世纪大道做为我调研的案例,你看怎样?”
“你说说,有什么是我不能答应吉晖女士的!我回来后,再给你副本,你看怎样?”
“现在就给吧。”
“我回来再给!回来再给!”刘丙中从桌上拿起手机,看看里面的时间,那意思是说,现在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其实刘丙中意图很明确,如果现在给了,要再把吉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不是还得找个借口吗?
“刘主任,晚上我请你吃饭。”吉晖突然说。“我在八点以前还可以抽出时间。五点半好吗?”
刘丙中呈现出迷幻般的表情。
因为桂阳雨与吉晖搬回来住,阿姨晚上也就回家去了。平常,她也是应索依依的要求才会住下的。现在桂阳雨与吉晖住的房间,就是阿姨曾住过的房间。房间有十五六平米。阿姨住的时候,里面除了床和衣柜,更像个空荡的房间,现在两个人住进来,加进了一张大桌子,加上两个人的人气,加上吉晖在墙上挂上蜡染布画,在桌上、在床头上摆放一些装饰物,这些都是她从洞州街上扫荡来的,房间的气氛显得热闹了起来。
桂阳雨的身上的绷带大多拆掉了,头上和胸部还贴着膏药。他的肋骨断了一根。腿上的伤敞开着,一天几次涂消炎药。
“现在感觉是不是好一些了?”吉晖亲了躺在床上的桂阳雨一口,问道。
桂阳雨没有吱声。吉晖的眼睛转了转。
“感觉不好?”她从床上翻起身,下了床。
桂阳雨缓慢地侧过身,背着吉晖。
“我知道我晚回来一点,你不高兴了。我不是给你电话了吗?”
“满嘴的酒气。”
“胡说,我只喝了一杯的啤酒。”吉晖扳着桂阳雨的肩膀,向他呵口中的酒气。
“和谁在一块喝?”
“刘丙中。建委主任。”
“你和这样的人搅和在一块?”
“你像是很了解他。”
“我了解一些中国官员的秉性。他请你喝酒必有他的目的。”
“错了,是我买单。”
“奇了!莫非你看上了他?”
“是看上了他——他的信息,他的社会知识,他的那些背景常识。”
“我担心你套狼被狼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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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是个来福建喂狼的猎人?是田汉话剧里的那个让虎夹子夹住腿的大傻子喽?我像吗?”吉晖把头探到桂阳雨的眼前。她靠得那么,桂阳雨眼前一片模糊,只好闭上眼睛。
“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桂阳雨酸溜溜地说。
“阳雨,这样可不好,你知道这也做不到。”吉晖半开玩笑,半认真。
“你是怎么啦?”桂阳雨语调像是拉慢了的磁带放出的声音。
“我很好。就像你的感觉也很好一样。”
“说清楚一点。我的什么感觉很好?”
“要我说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不想说的?”
“我确实是不想。好吧,我说。阳雨,你认为你今天这样子是为了什么?社会责任感?还是英雄主义?”
“有社会责任感的英雄主义。”
“你跑到我所指的反面去了!你是故意的!”
“你以为我会为你说的那两个词感到羞愧。可是我不会,吉晖。我接受它们,就像我接受了我自己。”
“你吓唬住我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生活更有价值些?”
“说说看,亲爱的姑娘。”
“我们可以合伙做一件大事。这是我来洞州前从没想到的。我以为我来洞州差不多是来消夏的。可是我发现了妙不可言的仙境。你知道哥哥现在的状况吗?他现在是位高权重!你知道我们可以做一件什么事情吗?我们可以承包一个大工程!”
“拿我们的两只空手去承包大工程?”
“是的!是的!我的一个舅舅正好在泉州搞工程建设,他是个工程承包商。为什么不能让他来承包洞州的工程——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