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不成之后引发的武林爱情故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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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棺材之内,并没有尸骨,只满满堆了各种珍宝。
有珍珠,有黄金,有玛瑙。
珠光宝气,琳琅满目,缭乱人眼。
这么多珍宝同时出现十分罕见,在棺材里不放死人却堆满珍宝更是罕见中的罕见。
楼牧不由一呆。
他正发愣的时候,突然感到脚下一空。
潭底的第二重机关开启。
楼牧本能地收拢胳膊抱紧云栖,生怕一不小心便与他分离。不料云栖突然发力从他怀里挣脱,疾速将手伸进棺材中的珠宝里。
楼牧大半个身体已经往下掉了下去,倏然见着云栖这般不要命的举动,不由大惊失色。
他忙不迭地翻腕,重新勾住云栖的腰,强行将他揽回自己的身前。
云栖手里抓着一只塞口的琉璃瓶,也不再挣扎,任由楼牧抱着自己往下落去。
楼牧一路被水横冲直撞,心中又怒又气。
怒气宛如奔腾不息的水流,在他与云栖被彻底冲出水道从半空中落入某一片不知名的草地上的时候到达了决堤的边缘。
他抱着云栖,倒在草地上,深深吸了两口气。
暗道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山脚下。
正值初夏,山脚下暖风飒飒,蒲公英到处飘摇,满空气的芳草味道。
死里逃生。
可楼牧却管不了这些。
他一把就将云栖翻过来,按住他骂道:“你前面发什么疯?性命攸关,刚才是你财迷捡宝的时候吗?”楼牧越想越心悸:如若方才不是他眼疾手快,简直是后果难料。
云栖却看着他,风轻云淡地微笑。
楼牧愈发郁闷。
云栖这人,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情。
傻子。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啊。
楼牧越想越气,忍不住扬手,就想狠狠扇云栖一记耳光。
手到半空他还是舍不得,生生忍住,咬牙转了语气低声道:“你喜欢珠宝喜欢钱可以跟我说。我有多少给你多少。我若没有……我可以去赚。赚不了可以去偷,偷不了可以去抢。你不要以身犯险。”
云栖将目光侧开一些,还是微微地笑。
一边笑,他一边将手中那一只从棺材里抢出来的琉璃瓶慢慢举起。
初夏的暖光透过叶隙照下来,将琉璃瓶照出了五彩的光,绰约映在他的脸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白画怡。”他突然开口,对着楼牧身后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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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闻言一怔,随即才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呼吸声。
他方才心急着教训云栖,竟然一时疏忽,不曾察觉背后有人。
于是他回头,顺着云栖的眼神往后望去。
然后他看到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一身雪衣乌发束起,站在碧绿碧绿的草地里。
他已年近四十,可保养极佳,看上去甚是年轻。
楼牧从未见过白画怡的真容。
几日前白画怡闯入他楼外楼,是扮成了楼牧手下岳霆的模样。
岳霆是个五大三粗混江湖的,浓眉大眼蓄了髯须。那容貌完全无法和眼前这样干干净净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楼牧也曾在白云山庄里见过假的白画怡。细想起来,那人倒的确和眼前的男子有七八分的相似。
都是温雅如水,透着浓浓的墨香气。
可是楼牧能感觉出这其中的不同来。
眼前的白画怡,更像是一弯春水。远看温润至极,可若细细瞧下去,便会发觉,那水里满满倒影着魅惑人心的春光旖旎。
这种春光旖旎,让楼牧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感觉呢?思绪乱飞,毫无头绪。
楼牧不由多看了白画怡几眼。
白画怡却无视楼牧,只与云栖对视。
“柳蓉呢?”他突然颤声开口问,“他没有与你一起出来?”
楼牧本就对他囚禁云栖一事心存芥蒂,此刻见他神情微微失态,不由落井下石,抢在云栖之前,讥讽道:“弱柳不经风啊。白庄主没有听过吗?”说着他故意拔起地上的一株蒲公英,放在唇边用力一吹。
白色的花絮纷纷飘浮开去。
“你的心上人在里头被我们打得走火入魔,小命归西啦。”他瞪眼存心气白画怡。
此刻他武功精进,并不十分惧怕白画怡。
白画怡闻言愣了一愣。
有一朵花絮从他的眼前缓缓飘落。
然后,他便在蒲公英的花絮里朝着楼牧弯唇一笑。
“那你们就给他抵命吧。”他极轻柔却又极冷漠地道,衣袖随着语调婉转,直接朝楼牧扑了过来。
楼牧冷笑一声,道:“我看是你去为柳蓉殉情还差不多。”
白画怡并非一流高手,当日能够成功在山庙里劫持云栖,全是因为云栖一心控制楼牧体内走火入魔的真气,无暇与他应战。如今楼牧内力又远在他之上,真气自然凝聚掌心,朝迎面而来的白画怡胸口抓去。
白画怡本有轻敌之意,不料楼牧突然武功大进,一接招就感觉十分吃力,忙右手横转,挡在胸口护住要害。
楼牧顺势手掌一收,猛地抓住白画怡的右腕。
白画怡大惊,脱口道:“你……”
话音未落,他便在剧痛之中听到了自己腕骨碎裂的声音。
眼前顿时金星乱飞。
在满眼金星里他看到了楼牧神态轻狂的面孔。
“这是为云栖被你关了三天三夜报仇。”楼牧笑着对他道,“以后你最好离他远点。”
说完他撤手一撞,就将白画怡推落到了草地一旁的浅涧里。
然后他嫌脏似地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衣裳,转身望着云栖。
云栖没什么表情地看完了这一场打架。
“我为你打架打赢了,”楼牧不满问,“你怎么像木头人一样,一点感觉也没有?”
云栖瞥了楼牧一眼,回道:“你强他弱,胜负显而易见。你若输给他我才会惊讶。”
楼牧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再与云栖争论,只走到他身旁蹲下,将云栖扛上肩头。
“你还记得怎么回你娘的那个洞穴吗?”他问云栖。
“我们为什么要回洞穴?”云栖抬眼反问他。
“你的毒不是还没有解吗?”楼牧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们还要回去找柳蓉给你解毒呢!”
被打落在浅涧里的白画怡闻言,当即仰头插嘴道:“柳蓉原来还……”
“活着”两字还没出口,楼牧已经径直抬脚,挑起一块石子儿,踢向了他的哑穴。
“姓白的你岁数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别老打岔,行吗?”楼牧不满地抗议。
白画怡自然再也回答不了楼牧。
因为他的哑穴已经被楼牧封了。
所以他甚为怨毒地瞪了瞪楼牧。
楼牧也不理他,只又侧头,再一次吻了吻云栖。
“我们要赶快回去,”他又催促道,“你中毒许久,我怕你毒发来不及。”
云栖却看上去很平静。
“回去找柳蓉已经来不及了。”他道。
楼牧吓得差点没把云栖扔地上。
“你说什么?什么叫‘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叫道,“我千辛万苦拼了自己的命把你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死得舒坦点的!”
云栖白他一眼:“谁说我要死了?”
楼牧见他神情镇定自若,心中顿时恍然,不再大呼小叫。
“原来你早就另有法子解毒,是不是?”他笑嘻嘻地问。
然后他想到,先前乔沐非要上了云栖才能够逼毒。不知道此刻的解毒之法,又是怎样的匪夷所思,更不知道,云栖又要受怎样的苦。
因此他忙出言柔声安慰道:“无论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旁的。”
云栖没有吭声,却转头望向了在浅涧里狼狈不堪的白画怡。
“白画怡,”他再一次将手里的琉璃瓶举起来,沉声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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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看了看琉璃瓶,又看了看白画怡:“是白画怡告诉了你那潭底的逃生机关,借此换你为他取出这个琉璃瓶?”
云栖并不否认,只看了一眼楼牧,低声道:“把他的哑穴解了。”
楼牧撇了撇嘴,弯腰故意挑了块尖石,甩上白画怡的哑穴。
白画怡的颈侧顿时被拉开一条长口子,鲜血丝丝洇下来。
白画怡伸手,抹了抹血渍。
“我囚禁你三天三夜,你也不肯说出机关开启之法。”他朝云栖“呸”了一口,“如今你却亲自替我取出我想要的东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小杂种的话么!”
楼牧听他辱骂云栖,心中大怒,当即就想冲下去甩白画怡两嘴巴。
云栖伸手拦住了他。
楼牧回头瞪一眼:“你还是男人吗?你知道方才他骂的话是什么意思么?”
“他与我娘当年有媒妁之约。我娘当时怀了我,江湖人人都以为我是他的孩子。”云栖不以为意地耸肩,随即凑在楼牧耳边又低声道,“所以名义上来说,他这话可不是骂我,而是骂他自己。”
楼牧愣了一愣,随即“噗哧”笑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扶额笑道,“原来你也是会讲笑话的。”
云栖也跟着他微微笑了笑。
然后他迅速隐匿了笑容,扭头再一次望住白画怡。
“我中了箭毒。”他朝白画怡道。
白画怡打量了他几眼,好半天才道:“那布置在铁环之后,专杀云氏后人的箭毒?”
云栖却不再与他纠缠,直截了当地道:“白画怡,废话少说。我知道你有解药。”
白画怡微微一愣。
云栖又冷声道:“我娘当年是被乔沐误杀,怎么可能事先预料一切,利用乔沐对我的感情,在这里布置陷阱诱杀乔沐?”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阴沉沉地道:“我娘的遗书,只说此地藏有她收集的珍宝。那铁环之后的毒箭,其实是你事后布置的;这个对我下毒从而诱杀乔沐的计谋,其实也是你多年来一手策划的,对不对?”
暖风一阵又一阵地吹,白画怡却只沉默地看着他。
“你祖母是云氏大小姐云碧瑶。”云栖继续道,“你也是云氏后人。那毒对你也是剧毒。你既然能够施毒,就自然能够解毒。”
白画怡依旧沉默地望着云栖。他的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一闪而过。
云栖却没有看见,只将琉璃瓶放入手掌,朝白画怡平平摊开自己的手心。
“这是你求我取出来的东西。”他道,“你告诉我解毒的方法,我就把它给你。”
白画怡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
“你的命就值一个琉璃瓶吗?”他眯起眼睛,不答反道。
然后他侧了侧头,一双眼睛望向楼牧。
楼牧当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你还要什么东西,尽管说出来吧。”
白画怡笑了笑:“楼楼主敢爱敢恨,说话还是这样的直接。”
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眼中有一瞬迷离。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抬眼,又继续盯住楼牧。
“我要的东西……”他的眼角烟波流转,意味深长地笑,“楼楼主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楼牧当然知道。
白画怡抓了云栖假扮岳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他楼外楼的镇楼之宝。
用硬的不如来软的。
于是他将云栖从自己的肩头放下,伸手入怀,将那只白色瓷瓶拿出来。
“我可以给你。”他朗声对白画怡道,“不过你最好记着:如若你敢说谎话……你说一个字,我就打断你一根肋骨。”
白画怡“嗤”了一声。
楼牧挑眉道:“怎么?不服么?”
白画怡摇头道:“你在这镇楼之宝里下过毒,给了我我也不能拿与柳蓉用。”
楼牧想到当日白画怡向他讨解药,理由是柳蓉身受重伤,非他楼外楼的镇楼之宝不能清醒。
可他先前明明见着柳蓉神功大成,内力深厚,甚至差点要了云栖与自己的命。与白画怡口中的那个弱柳扶风般的柳蓉,简直是南辕北辙。
因此楼牧冷笑一声,道:“刚开口便说谎。你是嫌自己肋骨多么?”
白画怡不怒也不恼,一边掸去身上的污泥一边道:“信与不信随你。只是光阴似箭,你再罗罗嗦嗦的,我怕你的心上人性命不保。”
楼牧直觉白画怡必有花招,可此刻敌弱己强,倒也真想不出他究竟能耍什么花招。
楼牧不免有些踌躇,不由低头去看云栖,想征询他的意见。
这一低头,楼牧顿时吓坏了。
云栖的鼻子和嘴里,都开始渗出血来。
楼牧忙将云栖手里的琉璃瓶一并拿过来,面向白画怡,道:“我下在瓶子里的毒并不致命,而且不击打掌心的穴位便永远不会发作。就算不慎击打引起毒发,也只需再次击打相同的穴道,便能解毒。”
他本以为白画怡必然不信,要仔细验证一番,不料白画怡闻言只朝他伸出手来,简单道:“给我罢。给了我便说。”
楼牧愈发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陷阱。
他又有一瞬踌躇。
然后他看到一朵蒲公英晃晃悠悠地飘过。
白色的花絮上,沾了云栖泛黑的血,就好像是一张上好的宣纸,被墨汁玷污一样。
楼牧把心一横。
满足白画怡的愿望,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解毒之法,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他不愿意……甚至耍花招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直接就用强的罢!
他想得明白,便指尖一弹,将那琉璃瓶与白瓷瓶一起,往白画怡的方向送了过去。
白画怡站立在浅涧里,衣带飘飘,轻轻巧巧地揽住那两只小瓶。
“怎么只有半瓶?”他晃了晃那只装了楼外楼镇楼之宝的白瓷瓶问。
楼牧白他一眼,道:“还有半瓶我喂给柳蓉吃了!”
白画怡顿时有些不信,反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楼牧没好气地回道:“他受了伤又心怀不轨,我为了防着他,就给他喂了半瓶掺和毒药的镇楼之宝。”
白画怡冷笑一声,道:“这倒是像你的作风。”
楼牧想着云栖命在旦夕,便不耐烦起来,叱道:“白画怡你废话什么?快说解毒之法!”
白画怡闻言,忽地展颜弯眉,宛如春水皱生,一池的荡漾。
他先将琉璃瓶塞入袖中,又伸直手臂,高高举起了那一只白瓷瓶。
“楼楼主,你何必这么急呢?要知道心急易肾亏,以后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