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不成之后引发的武林爱情故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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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扮之人心思不可谓不细腻,步步为营,滴水不漏。这样一想,楼牧不由细思恐极。
“我现在要回房养伤。”他吸了一口气道,“你们没有我命令,不准打搅。”
楼外楼历代楼主的卧房,便是楼外楼的禁地,不得随意涉足。所以沙辰赶紧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楼牧回到自己的房内,头一件事情就是站到床头,往外默默走了三步。
三步之外,脚底的青砖坚固,没有异常。楼牧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细细探查房内每一处的家什。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所有的抽屉物件均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那假扮之人潜入楼外楼的目的,正如楼牧所想,是要找这房内的一个隐秘机关。
不过万幸的是,那人寻遍所有却一无所获。
楼牧不屑哼笑了一声。
当年柳蓉偷走了自己真心也没能偷走的东西,你们以为区区假扮一个楼牧在房内翻得天翻地覆,就能到手么?
想到柳蓉,楼牧心头一跳。
他思忖片刻,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精刚短刀走到桌案旁,从下往上逆向切了一记桌角。
短刀是宝物,极其锋利,虽然楼牧内力不足,这一记依旧几乎切断了桌角,只留桌案表面上的那一层红漆将两者勉强粘连。
楼牧观察了一番,终是看得满意了,便将短刀收好,转身开门道:“沙辰!你让岳霆来我房内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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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霆是楼外楼雷堂的堂主。
雷堂风驰电掣,向来负责收集情报。当日探查押送云栖一行人的踪迹,便是雷堂的功劳。楼外楼靠着贩卖雷堂的情报,也和江湖上不少帮派做了许多生意。这天底下没有雷堂探查不到的情报,只有他们不想探查的情报。
楼牧不动声色地坐在桌案旁,向岳霆道:“想必你已经听沙辰说了,我昨日出门不久便遭人伏击,受了点伤。”
岳霆察言观色,忙道:“楼主,属下立刻便去打探伏击你的究竟是四大名门的哪帮狗崽子。”
楼牧拦道:“不用,我看得很清楚,来人并非四大名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装出一副忿恨的神情来,抬头又道:“伏击我的,是两个魔教中人。一个叫柳蓉另一个叫云栖。你现在就去打探这两个人的下落,越快越好。”
岳霆闻言一怔,刚想说什么,楼牧早已经伸手,往那勉强粘连住的桌角狠狠一掌劈下。
红漆断裂,那桌角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岳霆吓了一跳。单手劈下桌角,这其中内力深厚,非常人能比。
“三日之内你探不到消息,就提自己的头来见我。”楼牧沉声道。
岳霆躬身:“是。”便匆匆退了出去。
“楼主的伤势如何?”岳霆出来没走几步就有人探头探脑地问。
岳霆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刚用手把桌角劈下来,你们说呢?”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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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仍旧修习云栖的内功心法。他虽已知道这门心法危险至极,需要有人替他控制真气,否则极易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可他担忧云栖内伤严重无人能救,到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因此便铤而走险,不管不顾继续修炼,只等岳霆三日后的消息。
好在他长了个心眼,不敢太过急功近利,因此倒也平安无事。
可才过了两日,岳霆便前来求见楼牧。
楼牧看着他笑了笑:“三日未到,你既然没有提自己的头来,想必是胸有成竹。”
岳霆却露出一个怪异的神情来。
“楼主,”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那一日伏击你的人,真的是柳蓉和云栖?”
楼牧心中一惊,脸色却不变,反问道:“你此话何意?”
岳霆挠了挠头。
“据属下探知,如今魔教,教主乔沐之下,分设左右二圣使。圣左使云栖,便是那一日在眉山被四大名门俘获之人。圣右使柳蓉,便是几年前楼主……楼主……”说到这里他停住,抬头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楼牧。
“便是我几年前看中的那位柳公子。”楼牧接了他的话。
岳霆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楼牧见他反应,已知事有蹊跷,因此挺了挺身子,命令道,“继续说下去。”
岳霆咬了咬牙,问道:“楼主,你可知道……那圣左使云栖武功诡异莫测,为何当日在眉山,偏偏会内力尽失被四大名门抓获?”
楼牧闻言一愣。
当日他劫走云栖,是因为收了白云山庄的一千两。哪曾会想过这里面的原因?
“圣左使云栖之所以会武功尽失……”岳霆低声禀告道,“是因为他在眉山山顶,和圣右使柳蓉教内火拼,两人一场生死大战。”
楼牧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据属下探明,”岳霆接着道,“两人实力不分伯仲。这场火拼的结果是,魔教圣左使云栖身受重伤,内力全失;而圣右使柳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抬头看了看楼牧,终是补道:“而柳蓉则被云栖打断全身经脉,跌落万丈悬崖,绝无……生还的可能。”
16
楼牧纵使行走江湖多年阅历无数,可听到这样一个事情,还是禁不住觉得匪夷所思。
太荒唐了!
他脑子里的头一个想法是:如果柳蓉真的早已经被云栖所杀,这样大的魔教教内火拼的事情,后来的乔沐为何会全不知情,反而还要费尽心思诱迫楼牧与己联手诱出柳蓉?
楼牧从来没有去深究过为何当日云栖会出现在眉山,又为何会内力尽失。当初他只是收人钱财劫了个美人回来。可如今细细想来,里面的疑窦实在太多。
为什么云栖身受重伤之后,四大门派会时机恰好地出现在那里,落井下石将他捉走?
为什么白画怡又非要出一千两让自己的楼外楼劫走云栖送去白云山庄?当日白云山庄少庄主白依鬼鬼祟祟对楼牧语焉不详。而后云栖又向楼牧道破,那个在山庄里出现的庄主,并非白画怡本人。
既然白画怡早就知道云栖杀己之心,如此一番大费周章,究竟又为了什么目的?
似乎一环扣了一环,有人在里面设局,又有人在这局里再设了局。楼牧聪慧,一下子竟然也理不出头绪来。
楼牧不由对着跳动的烛光深深吐了一口气。
蜡烛被水汽撩动,发出“啪”的一声。
楼牧心中随之一动。
云栖曾说:白画怡此人,擅长易容。
楼牧抬头,看着眼前毕恭毕敬垂手站立的岳霆。然后他伸手,不经意摸了摸两日前被自己单手“劈”下蒙蔽岳霆的桌角。
“桌子怎么坏了一个角?”他皱眉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谁擅自闯了我的房间?”
岳霆抬头看了看,立马又重新低头,道:“属下这就去查明。”
楼牧闻言伸手,对准闪动的蜡烛弹了一记。
蜡烛燃烧得更旺了一些。
然后楼牧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架前。
“不用了。”他突然微微一笑。
岳霆又抬头看了看他。
楼牧笑得更加风轻云淡:“这种楼外楼的琐碎事情,哪能劳驾白画怡白大庄主呢?”
对方脸色还没有来得及变化,楼牧早已经转身,朝书架下的机关用力一踢。
一瞬间屋内硝烟弥漫,有羽箭从四面飞出。那人猛地脚点地跳起,在半空中转过一个完美的弧线。
只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羽箭就已经统统被他甩落在地。
“楼公子果然聪颖过人。”那人笑着重新落地,面孔虽然还是岳霆的模样,可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他显然是怕羽箭沾毒,因此刚才并不用手接,只用袖子卷了羽箭然后再远远甩开。
楼牧站在原地不动,也只是附和着笑道:“自然比白庄主略胜一筹。”
白画怡负手朝他走了一步,摇头道:“略胜一筹?楼公子如今武功低弱,难道就以己度人,认为光凭这些机关便能困得住我?”
说完这句他反手一挥,就往楼牧的胸口狠狠抓来。
楼牧还是微笑着站在原地不动,只侧头看了看一地的羽箭,不紧不慢地道:“白庄主说的是。这些机关,当然是困不住你的。”
白画怡一愣,突然觉得全身真气受阻,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来。他不由一惊,道:“我已经闭气……你又什么时候能够……”
“下毒”两字还没有出口,他的脚下一软,就要在楼牧面前无力摔下去。
楼牧伸手揽住他,低头用手指拾起一支羽箭来,放到白画怡面前晃了晃。
“这很简单啊,”他笑得更开心,“因为这箭上有毒嘛!”
白画怡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眼睛。
“啊,不过我忘了告诉白庄主。”楼牧狡黠地补上一句,“这种毒只有在与丝麻衣物摩擦之后才能产生毒性。”
然后他随手扔了羽箭,一把将白画怡按倒在桌上。
“白庄主一定要怪……”他凑上白画怡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怪自己太过小心,明明有十根手指头却不用,偏偏要用袖子来甩开这些羽箭。”
如此调戏意味浓厚的亲昵动作,白画怡竟然也不恼,只迎上楼牧的眼神。
他显然已经从先前的震惊中平复了下来
“楼公子这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吗?”他弯了弯眉道。
虽然仍是岳霆的面孔,可依旧难掩眉角眼底飘出来的妩媚。
这种若有若无的妩媚和楼牧当日在白云山庄见到假扮的白画怡一样,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味道。
楼牧不由微微一愣。
趁这功夫白画怡然已经仰头,反过来朝楼牧的耳畔吹了一口气。
“楼公子,这才几天你就见异思迁……”他低低笑道,“如果被云栖那个小杂种知道了,你说……他是会伤心欲绝,还是会恼羞成怒?”
楼牧当即甩了他一巴掌。
“嘴巴放干净点。”他道。
白画怡被打得侧头,却笑得愈发温柔。“楼公子如此行事……”他啧啧道,“难道你这样风流倜傥之人,还真是看上了那个小杂种不成?”
楼牧听他仍旧出言侮辱云栖,不由大怒,刚想再甩他一巴掌,转念一想不对,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楼公子何必动气?”白画怡笑容不变,语调却开始变冷,“你以为那小杂种是什么好人么?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子。他和他的生母云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德行: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色相……你以为乔沐这种木头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看上他?我不妨告诉你,那可是小杂种仗着自己长得像云菁,当年主动扮女装去色诱了乔沐……”
“何必绕圈子探我虚实?”楼牧不耐烦打断他,“白庄主先是假扮成我来坐镇楼外楼,在我卧房里大动干戈……如今我已经回来,你却再一次孤身前来我楼外楼的禁地,身处险境仍旧处乱不惊,想必早有后招。”
白画怡闻言果然住口,只微微一笑。
“楼公子聪明。”他赞道,“的确是我假扮的你。”
然后他抬睫盯住楼牧,又突然问道:“那楼公子是否知道,我先前与你说的……云栖与柳蓉火拼一事,并非胡诌?”
楼牧冷笑,嗤鼻道:“你的意思是柳蓉早就被云栖所杀?告诉你,几日前我刚刚在青州边境的土地庙里见到……见到……”
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骨上冒出了一丝又一丝的凉气。
白画怡躺在他身子底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前几日你在土地庙里见到的柳蓉……”他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也是我扮的。”
好像是站在高山之巅,白画怡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朔风劲吹,吹得楼牧一身彻骨寒意。
“啊,顺便说一句……”可白画怡偏偏饶不过他,又笑眯眯往他身上无情浇了一盆冷水,“那小杂种如今人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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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杂种如今人在我手里。”
白画怡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狂风携卷冰霜,在斗室之地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彻底冻结住了楼牧最后一丝一缕可能冲动的热情。
于是楼牧放开他,拣了张椅子慢吞吞地挨着桌子坐下。“这就是白庄主的‘后招’吗?”他挑了眉问,“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来威胁我?”
白画怡“噗哧”一笑。
“楼公子,你错了。”他中了毒无力站起,只斜侧身子对着楼牧无所谓地弯起眼睛,“其一,我既然能骂他‘小杂种’,他就不会是我的儿子。”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半嗔着道:“人生苦短,儿女情长……我可不是乔沐那种死木头,没事想不开,自己骂自己玩儿。”
嗔完他便敛容,接着又道:“这其二……我并非拿那小杂种来威胁你,我只是想……拿他的命换你楼外楼的一样东西罢了。”
楼牧闻言歪头抱肘,斜眼看着白画怡。他深知此刻是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如若自己流露出对云栖一丝一毫的感情,便会让对方抓住把柄得寸进尺,百害而无一利。“那要看白庄主想拿他的命来换什么东西了。”良久之后他懒洋洋开口。
白画怡当即“呸”了一口:“你别给我装蒜。你明明知道我在寻什么!”
楼牧微笑道:“人心隔肚皮,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白画怡吃瘪,只好咬唇恨恨道:“我要你拿你楼外楼的镇楼之宝来换云栖的命。”
楼牧见状终于笑出声来。
“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笑完他耸肩,为难地两手一摊,“白庄主安居江南,难道竟然不知道,好几年前,我楼外楼的镇楼之宝,就已经被柳蓉偷走了么?”
白画怡神情更加忿恨,扬声道:“楼牧你少给我演戏!你让柳蓉偷走的那镇楼之宝,根本就是假的!”
桌子上蜡烛的焰朵仍旧跳动,楼牧打个哈欠,伸手弹上一记。
“白庄主,你是柳蓉吗?”他问道。
“不……不是。”白画怡阴晴不定地看住楼牧,“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楼牧也看着他,“你又怎么知道柳蓉偷走的镇楼之宝,是假的呢?”
白画怡不说话。
楼牧以手支颐凑上他瞧:“难不成,你和柳蓉熟识?甚至……你和柳蓉,根本就是一伙的?”
白画怡的神情似阴似晴,愈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