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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永璂记by月下蝶影(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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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阿玛胸怀天下,他的心思岂是我这等人能猜测的,四弟言重了,”永璋怎会听不出永珹话中的挑拨之意,说他借着十二弟上位?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呢?难道就因为这点,自己难道就该放弃,该恨十二弟?
  这位四弟难道真以为他是个不知深浅的蠢物?
  永璋这句话中深含之意让永珹变了脸色,揣测帝王心思是个重罪,他没有想到这么一句话竟是让永璋抓到错处了,想到这,他软下语气,与永璋说了两句吉祥话便走开了。
  永璋没有理会永珹,而是停下脚步,转身往毓庆宫的方向望去,眼中带了一丝担忧,最终也只化为一声叹息。

  口舌斗

  年初一,因为下雪与新年第一天的关系,兆惠与阿桂便没有来教导十二阿哥,毕竟武艺这些对于统治者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上战场,有人去。身边也有人拼死保护,但是却不能没有聪慧的头脑,还有看人的眼光。为君者,亲贤臣,远小人。可是,谁是贤臣谁是小人,就需要帝王自己去判断了。
  要为了这么两天练武,让十二阿哥身子出问题,那就是得不偿失。
  早起后,永璂在毓庆宫的一间空旷的屋子里锻炼了一下身手,倒是上旁边的人一惊一乍,他一停下来就忙给他披上狐裘。
  叫人伺候着梳洗完毕,穿上新袍子,腰间系着两个带着吉祥之意的香囊,挂坠玉饰上的图腾也是代表福气吉祥的瑞兽。
  辫子里也编进了好看的发坠子,发坠上的玉饰竟不是白色与翠色,而是代表红红火火的鸡血石。
  “主子,这会儿万岁爷怕是没有起呢,”小安子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外,想着飘扬的大雪,便道,“奴才给你那个暖手炉来吧。”年初一给长辈请安,也是规矩,只是主子这么早去,就怕冻着他了。
  “嗯,”外界的天气对永璂来说,影响并没有那么的大,而且他现在身份不同,正需要表现出孝道,现在不早早的在乾清宫外候着,非要与其他兄弟一道的话,只怕明日就会有十二阿哥也不过如此的传言了。
  如今自己已经站在风口浪尖,现在装怂,就等于找死。不如做得再完美一点,让其他的人再也撼动不了自己的地位。已经立于这个地位,无非只有两个下场,被风折断或者让自己变得不畏风浪。
  一出毓庆宫,就听到呼呼的风声,雪花子打在脸上,凉飕飕的疼。永璂用手拂脸,撑伞的小品子立马把伞往前移了移。
  前面四个掌灯的宫女走路的姿势很好看,即使她们穿着旗鞋,也能在这雪地里走出别样的风姿来。这便是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这里没有机会让你多次犯错误,她们想要风光的活着,那么就要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四名护卫,这便是永璂今日出行的仪仗,原本应该有十六个人,并且有车驾的,只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招摇,永璂对那等低俗的风光也不感兴趣。
  到了乾清宫,永璂果真是最先到的皇子,见乾清宫还未掌灯,他便垂手站在走廊上,微微垂头看着飘在走廊上的雪花。安静得犹如一卷画,让乾清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心生赞叹这分气度。
  因已封笔,今日不上朝,乾隆起身时,已经是卯时,更衣之时见吴书来神色有些不宁,便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书来垂首答道:“回皇上,十二阿哥今儿一早便前来给你请安,见您没有起,在外面候了小半个时辰了。”
  乾隆一听这话,本想斥责乾清宫的奴才,但是想到乾清宫里,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轻易进来,便道,“快让十二阿哥进来,给他上热茶。”
  “嗻,”吴书来也松了口气,昨天晚上皇上去坤宁宫待了一个时辰便回了乾清宫,今儿便起得晚了些,若按以往,十二阿哥来的时间皇上刚好起身,今日倒是让十二阿哥白遭了一场罪。
  乾隆到外间时,见永璂已经坐在一张墩子上捧着热茶暖手,见到他出来,便放下茶杯起身问安,乾隆免了他的礼,伸手去扶永璂手腕时,碰到他的手背,冰凉得渗骨。
  “吴书来,去把江南前几日进贡的披风拿来,”乾隆微微皱眉,松开永璂的手,“今日雪这么大,你怎么傻得一直在外面站着。”
  永璂倒是不觉得站外面有多辛苦,于他来说赏雪听风也是件惬意的事情,“儿臣无碍,请皇阿玛不要忧心。”说着,露出一个笑意来。
  见他这样,乾隆也不好多说什么,恰好吴书来捧着披风出来,乾隆便接了过去,亲手给永璂裹上,因为身高所限,披风还拖了一截在地上。
  “这是?”永璂抚了抚料子,这披风在人间应该是极少见的东西,看着又轻又薄,可是裹在身上的确让身体暖了不少。
  “不过是江南进贡上来的披风而已,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上面并没有五爪金龙的绣纹,所以乾隆也不忌讳给自己看重的儿子披上,他需要一个聪明能干的儿子,而自从上次病重后的十二,举止间的风度言谈已经超过其他几个,而且即便在自己有意的试探下,他仍旧能表现得进退有度。
  这样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聪慧,善学,知进退,气度不凡,比那几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要优秀好几倍。选择这样一个孩子做未来的帝王,再合适不过。所以,他也不介意对这个儿子上心一些。
  乾隆说得淡然,可是一旁的吴书来却是心头一惊,这件披风可是要上百绣娘耗时两三年才能得一件,有避火挡水之奇效,皇上这语气……他转眼看到十二阿哥脸上平淡的表情时,顿时反应过来,原来皇上只是想让十二阿哥安心的披上这件披风而已。
  待乾隆到上位坐下后,永璂给乾隆正式见礼贺新年。起身后从小安子手中接过一个雕花檀香木盒,双手托举道,“这是儿臣的心意,望皇阿玛不弃。”
  吴书来忙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捧到乾隆面前,乾隆接过,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拇指大小,半截小指长的檀木浮雕,仔细观去,只见上面似乎有飘荡着的祥云,还有一头……龙?浮云雕得像模像样,而龙么,大体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为何竟有些胖乎乎给人吉祥喜庆的感觉?
  乾隆把目光投到永璂身上,龙得形象素来是严肃威武的,他竟是不知有哪位工匠敢雕出这么一头龙来。
  “皇阿玛,儿臣技艺有些生疏……”喜好上木刻,是近些年的事情,可是雕技术算不得好,如今给这位帝王雕这个,也算是练了手了。不过自己在这木雕上加了吉祥咒,驱邪避灾,也算是报了这位帝王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
  “嗯,很不错,”乾隆合上盖子,没有交给吴书来,而是自己拿着,“以后还是少做这些,若是伤了手,你皇额娘又该心疼了。”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永璂也对自己这门手艺死了心了,左右自己没这天分,还是看看书,写写字,走走强国路罢了。
  没一会,其他兄弟陆陆续续前来请安,见到永璂在,也不惊讶,安安分分的请安,说几句吉祥话,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墩子上。
  永璋看了眼裹着披风的永璂,见他并没有受寒的迹象,才又收回自己的视线,盯着地上一言不发。
  “五阿哥到。”
  总算是等到最后一个,众位兄弟松了一口气,等永琪进来请安后,几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大年初一,竟是穿着浅色袍子,未免不庄重了些。老五近来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乾隆倒是神色如常,不咸不淡的与永琪说了两句话,便让这些儿子们跪安退下。
  “找个荷包来,这荷包忒丑了些,还是藏着好,”这木雕手艺是平庸了些,不过好歹也是十二亲手做的东西,用荷包装着系在腰间算了,不用让十二丢脸,也不浪费他一番孝心。如今这做老子也是不易的。
  “嗻,”吴书来见状,嘴角噙着笑便去挑荷包了,自然是要挑一个贵气精致的荷包才成了,万岁爷嘴上说着丑,可他跟着万岁爷这么些年了,哪会看不出万岁爷心里稀罕着呢。
  众兄弟道坤宁宫请安,皇后语气温和的说了几句吉祥话,赏赐了他们一些东西,便让他们退下了,即便是十二,也没有让他格外的留下来。仿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半分偏待。
  出了坤宁宫后,兄弟几个都看了眼永璂身上的披风两眼,谁都看出这披风明显不合十二的身,至于披风是谁的,他们心里自然都明白。
  “十二弟这身怕是有些不合身,”五阿哥似笑非笑道,“看来十二弟还是年幼了些,身量都没有长足,这披风怕是日后不能穿了。”
  大年初一说这样的话,什么叫日后不能穿,不是等同诅咒十二长不大么?其他几个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可是走又不能走,留着继续听下去,怕又是麻烦。
  “五弟这话说得可是有些不对了,”永璋沉下脸来,“为兄者,自该以身作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难道还弄不清楚?!你学的孝悌之道竟是全抛在了脑后么?!”
  永琪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三竟然也有训斥自己的一天,可是对方为长,而且爵位高于自己,他心中不忿,却只能道:“弟弟谨记三哥教诲。”
  永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要真能记得就好。”心里虽气,可是永璋却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要永琪没有把话挑明,他也就不能过于直接责备永琪。
  其他几人见永璋明显站在十二身边,心下各自又想法,只是面上却把话头岔开,也免去了此时的尴尬。
  又过了好一会,诸兄弟快要分开之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永璂却突然看向永琪道,“五哥此言有道理,此披风弟弟传不了,五哥倒是合适的,待明日我便向皇阿玛言明,请皇阿玛把此披风赏赐于你吧,不然我日后穿不了,岂不是浪费。”
  这话,看似谦和,却是字字指永琪心思不纯,对幼弟不满,对皇上决策有异议,甚至有盼幼弟早亡取而代之之意。
  永琪这才意识到,自己呈一时口舌之快,竟是亲手把一个把柄送给十二。
  永璂面带微笑的看着面色惨白的永琪,然后与其他兄弟告辞。直到他身影再也看不见,其他几位面色也没有恢复过来。
  这还是往日那个有些瑟缩的十二吗?
  就连原本有一分心思的四阿哥也淡了那份心思,转而想着怎么搭上十二的那条船。他偏眼看向面色如常的永璋,倒是老三,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主啊。


11帝王心

  第二天永璂并没有自动去找乾隆,倒是养心殿的太监在他看一本话本书时来报说是乾隆宣他。
  进了养心殿,里面点着最好的炭,整个屋子里暖烘烘的,永璂把披风双手捧高道:“皇阿玛,儿臣现在还不适合此件披风,请皇阿玛代儿臣保管,代儿臣能穿下它之时,您再把它赐予儿臣。”
  乾隆摆了摆手,仿佛不在意这件披风般,叫吴书来把披风接了下去,然后道:“朕听闻十二擅下棋,不如与皇阿玛下一场。”
  “皇阿玛可是有彩头,儿臣若是赢了,总该有些赏赐的,”永璂脱了身上的狐裘递给一边伺候的太监,也不拘谨,给乾隆行了一个礼,就在乾隆对面坐了,两人面前摆着棋盘,永璂想着乾隆帝王身份,很是自觉的把白子让给他。
  “得,你小子还未下,竟是先想着朕的彩头,”乾隆笑,捻起白子道,“你若是赢了,朕自然有好玩意儿给你。”说完,还特意看了眼永璂。
  “那儿臣就试试了,即便赢不了,也要本着皇阿玛您的那些好玩意儿努力一把,”永璂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只怕会被怀疑窥视帝王之物。但是在乾隆眼中,此举确实很得他心。十二总是懂得什么时候表现自己成熟的一面,什么时候表现孩子气的一面,看到现在的十二,他才觉得终于有一个与他相似的儿子了。
  乾隆的下棋风格看起来平淡无奇,可是处处暗藏玄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折损大半棋子。永璂心里暗惊,这只怕就是帝王的心术了,有人说,观其棋,知其人,这位帝王是想借下棋之机,窥探自己虚实?
  永璂的棋风走温和之风,与乾隆下了小半个时辰,二人也没有分出胜负来,不过棋瘾倒是硬生生的勾了出来,所以下的棋越来越谨慎,也越来越慢。
  “前些日子和亲王家丢失的女儿找到了,朕念其在宫外吃了不少苦,准备把这位格格接到宫里来养,永璂觉得如何?”乾隆搁下一颗白子,挡了永璂的一条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宗人府的玉牒说难改也是难,可要是说好改,那也是容易的,只要最上面的那位通了气,一切都不是问题。永璂对玉牒这类的小事也不关心,而是道:“皇阿玛可是确定他是五叔家丢失的孩子?”从侧面突击出一条道来。
  “已经派人查过,的确是皇家的血脉,”乾隆看了眼那被打开的一条通道,又用一粒棋子堵住了永璂大半的生路。
  “皇阿玛已经有了主意,儿臣无异议,”永璂笑答,面上并无多大起伏之色。
  乾隆欣赏永璂的棋风,因为打天下需残酷之君,治天下需决断之君,而守天下却需要仁义之君。所以永璂,很是适合做那仁义的君主。
  棋局到了最后,永璂以两步落败,永璂也没有失落,乾隆倒是很高兴,也没有收拾棋盘,而是叫吴书来从自己私库里取了东西来,几枚做工精致的玉佩还有一副名家图。
  “永璂,这两块玉佩你拿去用着吧,朕见这块玉佩成色很好,你用着也合适,”乾隆见永璂身上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香囊,心里就琢磨着给他两块块玉佩来。自己看中的儿子,自然应该用最好的,做自己一人下,万人之上的人。
  永璂领了赏赐,退出养心殿后遇到一个穿一品大员朝服男人,男人年龄应该过了三十岁,而养心殿外的侍卫待他似乎也挺客气。
  “奴才给十二阿哥请安,”男人看到他,神色略微一边,随即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给永璂见礼。
  “大人多礼了,请起,”身体里对此人并无印象,永璂便对此人客气的笑了笑,便没有多说。跟在他后面送永璂回宫的吴书来倒是客气的招呼了男人,口里呼的是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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