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孽缘[四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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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怎么在此?”
“这是年前皇阿玛赏给我的院子,今日无事,前来看看,不想正遇上你。”胤禛说着已经走了过来,眼中闪着见面的惊喜。
胤禩也下马,苏培盛赶紧接过马鞭和马缰,跟着高明把马牵走。
胤禛已经握住胤禩的手,入手一片冰凉,略微皱眉,迅速抓住另外一只,紧紧握住,发现这样并不能传递很大的热量,双手握着那双手凑到嘴边,‘呼呼’地吹了几口热气,才又放下来,手却未松开,拉着胤禩走进院子。
胤禩略微有些不自在,这人的手干燥且温暖,被那人握着,中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即使那有意无意地亲昵,也觉得尴尬,脸色有些发红,看在胤禛眼中以为是冻得,更是心疼,语气便有些责怪之意:“这么冷的天出来不坐马车,逞个什么劲,看你冻得。”
说完,腾出一只手,摸摸胤禩通红的脸颊,感觉一开始还有点冷,不一会儿手下变得热了起来,还有些烫人的温度,抬头看看胤禩,正好看到胤禩尴尬地转头看向他方,原来他刚刚的动作让这一直温和的人害羞了,胤禛心中暗喜,调笑道:“小八这是怎么了?”
胤禩还以为胤禛误会了什么,赶紧转头,正对上胤禛含笑的双眸,眸子里精光闪亮,由于一泓清泉,涓涓细流,流淌过周身百骸,这样的胤禛很迷人,本来胤禛就生的冷硬,加上不苟言笑的性子,更是闲人莫进,即使是胤禩,也很少能够看到这样的胤禛,虽然胤禛在他面前笑的时候越来越多,胤禩还是被这样的眸子灼伤,心中微颤,就要收回双手,却不想胤禛非但不放,反而加重了力度,胤禩皱眉,在这空挡,已经被胤禛贴过来亲了一口。胤禩赶紧往旁边看看,下人们没人注意这边,胤禩才松了口气。
胤禛拉着胤禩:“既然来了,就看看,这里地方不小,是前明张居正的郊外庄子,自张居正去后,便荒芜下来,到了崇祯年间,有一富豪买了下来,做了修饰重建,大清入关之后,这座院子就空了下来,年前皇阿玛赐给了我。我打算将来再买下周边一些地方,再扩建一番,正好是河流密布之处!”
胤禛边说边带着胤禩往前走,不时转头看着胤禩低语介绍,这里打算建个亭子,那里建个拱桥,这块整个长廊,这里最好是建幢楼阁,闲来无事时爬上去看看夕阳,品品茗茶,读读书,冬日里晒晒太阳,夏季看看芙蓉,春季可赏百花,秋季能够煮酒赏菊。
走过一条小路,转过去豁然开朗,有种瞬间从江南的小巧玲珑到北地的高大粗犷,原本是曲觞流水之地变成了落叶乔木之处,入目的是仅剩枯枝的高大杨树,中间穿插着长青的松柏,如今春初之际,正是相得益彰。
胤禩跟着胤禛逛着,可惜道:“只可惜是这个时间,若是再过些日子,那一片桃树、梨树都开了,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名贵花卉,倒真可以与御花园相比了。”
胤禛笑道:“可不是,你不记得了,到了乾隆时期,这里可是比御花园都漂亮的。”
胤禩一愣,脚下一顿,看着胤禛,明显很疑惑。
胤禛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记得,这便是以后的圆明园了!”
胤禩诧异地看过来,眸色又瞬间变暗,竟有些不足言明的悲怆和惆怅:“这里便是以后的‘圆明园’了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胤禛紧了紧手的力量,另一只手搭在胤禩肩头,认真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的心永不会变,我会等你全部想起来。”
胤禩失笑,原来这人误会了:“当年的一些记忆约莫还是有的,只是没想到我随便逛逛就逛到了圆明园,当真是……”
胤禛大约看出了胤禩的落寞,却与他想的不同,感觉到这样的胤禩隐隐的有些愤慨,却不明原因,胤禛声音有些生硬:“究竟怎么回事?”
“我说过我见证了大清的灭亡,我却没有告诉你大清究竟是怎么灭亡的。”胤禩停下来,看了眼胤禛,发现胤禛薄唇紧抿,示意胤禩讲下去。
“弘历之后是令妃的十五阿哥永琰继位,为嘉庆皇帝,在位二十四年。”
胤禛听了不对劲,觉得不可思议:“当年不是我们的永璞继位吗?怎么成了永琰?”
胤禩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为弘历的那一段我只记得大概,还是这次醒了之后断断续续记起来的,但是我看到的却是永琰继位,或许我们那一世本就不存在,或者他们那段历史才是不存在的。”
胤禛深思,若是他们那段历史不存在,为何他们二人都记得,若是存在,为何胤禩又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我接着讲,嘉庆之后便是道光,其实在乾隆后期,大清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嘉庆时期官场中,结党营私、相互倾轧、买官售爵、贿赂成风;军队装备陈旧、操练不勤、营务废弛、纪律败坏;财政上,国库日益亏空、入不敷出。那个时候鸦片已经大量进入中国,”看出胤禛的疑惑,胤禩解释道,“鸦片也就是大烟,我们有时候称为福寿膏,吸了可以缓解压力,放松精神,却极易上瘾,在这基础上军队更加废弛,国库更是空虚。后来道光继位,道光十八年,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倒是采取了些措施,让林则徐‘虎门销烟’,那时候用后世纪年便是1839年,当时可以说是大快人心,只可惜得罪了一些朝廷之人,也同时惹恼了那些向大清贩卖鸦片的西方之国,后人称为西方帝国,其实就是弗朗机,大不列颠,荷兰那一块儿,主要是大不列颠,后人称为英国,次年英国便发动战争,第二年大清大败,被迫签订了不平等的《南京条约》,清政府还要割地赔款,被迫开通商口岸,当时称这场战争为‘鸦片战争’,后人称为中国‘近代史’的开端,之后清政府各种失利,大清依旧腐败,在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北京,第二日便洗劫圆明园。”
胤禩说的很平静,胤禛听起来就没有那么平静,听着这么残酷的现实,这现实是他的后代整出来的,他怎能不怒,砰地一声踢在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小柏树上,柏树晃了两下,又顽强地直立起来,胤禛真恨不得把眼前这棵树砍了,双目赤红,眼睛喷血,还是被胤禩拉住了,最后干脆抱住,胤禛这才停下来。
远远辍在后面的苏培盛看到这个情况,赶紧往这边奔,刚走了几步,看到自己主子被抱住,才停下来擦擦汗,刚刚自家主子那架势太吓人了,简直是怒火攻心呐,跟在主子身边二十几年,还没有见到过主子这样呢,还好身边有八爷制止,也不知道八爷跟主子说了些什么!
“小八,你说是不是我错了?”
胤禩轻笑:“四哥怎会如此想?你是个好皇帝,大清在你的带领之下蒸蒸日上,后世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再说了,朝代更替本是历史规律,当年朱元璋、朱棣那么厉害,到了崇祯,不也不行了,明朝不也亡了。”
“可是,他们怎可忘记祖训?!朝廷腐败,军队废弛,国库空虚,他们怎能做到这个程度,我辛辛苦苦充盈国库,难道就是让他们挥霍的!”
“也难怪四哥生气,当时我心中甚至高兴,还想着将来见了你好好跟你讲一讲,看看你的子孙干出来的事儿,把大清毁成这种样子,那时候还想着到时候你的脸色定然比黑炭还黑!”
胤禛怎么听不出胤禩话中的安慰,可是心中怎能不愤怒。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英法联军进了圆明园,一路烧杀抢掠,把圆明园有价值的东西都拿走了,那些拿不走的,索性砸碎烧毁,当时我恨不得杀了他们,他们竟然还拍照,炫耀自己的成绩,若是我活着,定然会被气死的,不过幸好我成了孤魂野鬼。”
“小八——”胤禛艰难地开口,虽然没有看到胤禩,他能够想象出来胤禩眼底的绝望。
“再后来,也就是1900年,那时候是光绪帝,这个孩子到有些志气,只可惜没有权利,也没有认清形势,总之原因很多,那一年大不列颠、法国、德国、沙俄、美国、东瀛、意大利、奥地利的八国联合军队又一次洗劫了圆明园。自此之后,圆明园彻底荒废。”
胤禛听得似懂非懂,那些国家他连听都没听过,但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样就足够了。
“所以你才主张开禁通商的吗?想让我们看得长远一点?”
“是啊,我真希望能够改变些什么,虽然在这里改变了也不一定真的是改变了,至少能够无愧于心。”
“我们一起吧!”
胤禩含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了大学的最后一门考试,好开心呐!
圆明园这一段是瞎编的。
加了好多亲们耳熟能详的历史,其实主要是想让胤禛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雅安地震,为震区的兄弟姐妹们祈福,为辛苦在一线的武警官兵和医疗工作者致敬。
愿雅安人民平安健康!
63生辰(修 加)
过了正月十六,胤禩又去了渤海之滨,这期间找了很多资料,本想着看看前明有没有当年郑和下西洋时的造船的资料,翻了好几日,也就找到了些模糊的图纸,有资料记载当年郑和下西洋时的宝船舰队:大者,长四十四丈四尺,阔一十八丈;中者,长三十七丈,阔一十五丈。明清时大概一尺等于30。2厘米,一丈等于十尺,也就是说最大的船只长为一百三十四米有余,宽有五十四米有余,在那旧航海时代,这种船只绝对是世界领先水平,然而现在西方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成为海上霸主,再过些时间,英国、德国、法国也会相继崛起,反观中国,却在纸醉金迷中一路下滑。以胤禩的想法,先找到当年郑和下西洋船只的图纸,先造一艘那种规格的船只,另一边派人前往西方,学习那里造船的经验,可是现在资料不足,也只能凭借他后来飘荡的时候学得的造船技术,先造一些小船出来,然后再与那些老船匠商议改进之处,只是若依照康熙去年说的半年之后平叛濠境,却是来不及的。
胤禩年前已经弄好了模型,真正造出实物出来,还要胤禩监工,虽然老船匠经验丰富,却缺少理论知识,胤禩恰能补充着一点,与老船匠商议着如何加帆加速,如何平衡载物,如何省时节力,如何防吃水,如何保人命,如何建炮孔,如何设防御等等,听得最有威望的船匠也叹服。只知道八爷温文尔雅,待人平和,却不知也是这般有文化和技术之人,本来对空降的皇阿哥不怀好感的人,开始真心的佩服。
转眼到了二月初十,这个日子对他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于胤禩,意义就不一样了,这是他的生辰,本来一人在外,也并不想过什么生辰,随便在临时的院子里吃些东西,吃碗长寿面也就算了,高明也没有想着大肆张罗,却忘记了自古以来就有好事之人,巴结谄媚之徒,能够借此机会好好巴结一番,谁不乐意。
是以那日胤禩还未起身,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本能地皱了皱眉,换高明来,才知道他这临时的小院子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怎会有人知道我的生辰?”
“爷这话说的,爷是天潢贵胄,哪个不巴结着,有心人自然会打听,奴才听说你刚来的第二日,就有人开始找门路想讨好主子,只是主子这几年来太过低调,什么都不收,才没人敢来。”高明一边给胤禩穿着衣服,一边神采飞扬地说道。
“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把爷的生辰给透露出去的?小心爷扒了你的皮!”胤禩转身,狠狠地在高明头上敲了一记,神态并不像开玩笑。
高明没有害怕,笑道:“爷给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会把您的话当成耳旁风啊,是那些人通过各种关心问出了的,这里离京城并不远,与京城的官员由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子可不能冤枉了奴才。”
趁着这空挡,高明已经为胤禩穿好衣服,是胤禩惯常穿的常服,银白色的上衣,袖口和领口都绣着黑色的暗纹,做工精细,穿起来大气,没有很贵重却不是气度,更衬托胤禩温润如玉的个性,配上胤禩惯常翘起的嘴角,当真是谪仙下凡。
“闭门谢客吧!”
“哎——?主子,今日是您的生辰,而且正是而立之年,是整十岁,即使大摆筵席也说得过去,更何况主子在这里还要依赖他们做事,若是如此不近人情,恐怕以后会办事不顺啊!”
胤禩温和的看着高明,发现这小子确实不是收了贿赂才这般相劝,才缓缓点头:“那就办的简单一点,礼单收下,礼全部退回去。”
“喳——”
胤禩毕竟只有三十,仅仅是而立之年,不大肆操办生辰情有可原,礼品退回去理由也充分,那些人想要巴结的,虽然不能说没有巴结上,但还是没能得到胤禩的亲睐。
这个地方虽然离京城不远,但毕竟很少有阿哥之类的前来,胤禩能够在这里以身作则这么长时间,的确得到了很多正直官员的钦佩,所以这些人里面还是有很多是真心实意来庆生的。
到了中午,众人吃的正爽,喝的正酣,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高明耳边说了几句话,高明一个激灵,赶紧凑到胤禩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胤禩也是诧异,怎么这个当口京城来人?
虽然胤禩是阿哥,但也不能怠慢了京城来的使者,赶紧起身相迎。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主人翁阿哥都站了起来,他们这些为官的自然不能坐着,也跟着站了起来,视线随着胤禩转向门口。
胤禩还未走出大门,就看到来人,又惊又喜,原本温和的笑容慢慢放大。
“原来是四哥到了!若是不急,不妨先吃杯水酒?”
胤禛道:“自然。”
胤禛虽然面上严肃,眼角已经荡起笑意。
胤禩携着胤禛走进院中,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看到来人,官位大的有认识胤禛的开始发抖,两位阿哥可是出了名的明争暗斗,如今这四阿哥前来定然不会是贺寿的,他们在八阿哥院中庆贺,正好被逮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