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玉天成(太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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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悠然而过，时间似水流淌，转眼过了元旦，康熙二十年又掀开了新的篇章。
这一日，康熙的心悸异于往常。
夜已深，烦躁却越来越盛。躺在床上的康熙努力定神，以抵抗那渐强的魂魄。而前几日突然 安静下来的魂魄完全只是昭示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够了没？”康熙咬牙，集中精力，“朕已经承诺不再伤害胤禩了，你做什么还要和朕抢身体。”
接下来，康熙神色变幻不定，一会儿狠戾狰狞，一会儿气愤厌恶，显然，康熙已经不是身体的唯一控制者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康熙的冷笑，“以前朕没有能力，不代表现在也没有！”
翻身，锁喉，本已凌乱不堪的床榻，现在更是面目全非。
康熙艰难开口，“如果你出来了，保成难道会分辨不出来？别忘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皇阿玛！”
手中力气却不见减小，直至呼吸不畅，面上浮现血丝，方才罢手。
康熙咧嘴一笑，说不出的得意，畅快的呼吸，一跃而起，甩甩手，踢踢腿，满意的点头。
打理好自己，康熙算算时间，唔，子时刚过，那么现在就是是二月初十了，康熙二十年二月初十了。
胤礽在胤禩身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胤禩各种诡异的眼神中，胤礽忍无可忍，溜之大吉。
“太子呢？”来到熟悉的毓庆宫，胤礽有一瞬间的失神，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回皇上……的话，太子往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了。”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答道，在看到胤礽霎时阴沉无比的脸，一下子跪扑在地上。
慈宁宫？胤礽眯眼，沉吟，太皇太后的势力早已被他架空，除了身边伺候的老人，其他的全都被换掉了，这皇阿玛现在去找她有何深意？转身，直奔慈宁宫而去，不管康熙想做什么，胤礽都不会允许他危及到自己和胤禩。
慈宁宫
康熙看着眼前年迈的孝
庄，比记忆中愈发的苍老了。
“老祖宗……”康熙哽咽，不过八年而已，他的祖母竟被欺辱成这样，只是他却无能为力，真真可恨！
“保成这是怎么了，快到老祖宗这里来。”孝庄不解，却还是被康熙眼中毫不遮掩的悲伤所震撼，“你皇阿玛欺负你了？”胤礽一点都不严厉，而且这个孩子被教导的很好，难道最近又发生什么事了？
老祖宗，皇玛嬷……“我……”
许是康熙犹疑了太久，正待他下定决心和盘托出的时候，苏麻出现了，只因胤礽到了。
孝庄看了眼康熙，眼中满是疑惑，一个孩子而已，胤礽何须如此紧张。就算要制肘她，也无须草木皆兵，况且他还用着康熙的身子，她更是拿他没有办法。
不管孝庄想多少，胤礽已经来了，她没有其他选择，被困于后宫一隅的她，就算有再多计谋都是无用的。
月华门口，康熙拽住转身就要进乾清宫的胤礽，眼神却飘向了永寿宫。
那里住着一个温婉的女子，那里有一个父子三人牵挂的女人，那里的那个女人此时正在鬼门关徘徊。
以胤礽此时的身份，他不可能去永寿宫。
以康熙此时的身体，他也不适合去产房“观赏”。
拉着康熙回了南书房。
“皇阿玛，且放心，永寿宫是不会出任何意外的。”胤礽不咸不淡的说，听不出是安慰，还是警告。
康熙挑了自己平时的位子坐下，“保成，你打算怎么办？”
“胤禩是胤禩，孩子是孩子，就算他的额娘是觉禅氏，这孩子也不会成为大清的祭祀品！”胤礽稍顿，“祀，国之大事也。”
康熙似乎听着，也似乎没听。
现在的康熙不想如同那个帝王般将本应属于自己的孩子扼杀，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呵护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一世，不让他再度走上胤禩的那条路。
可是这点心思康熙却不能和胤礽说。
因为……目前的康熙，是康熙，也不是康熙。
因为……那争了许多年的魂魄便是这一世界的康熙，便是这胤礽所用身体最初的主人！
“皇阿玛？！皇阿玛！”胤礽连叫两声。
康熙回神，“呃，你说的对，祀，国之大事也，确实是一件大事。”
胤礽疑惑的看了眼康熙，他可不认为康熙现在是良心发现了，不过康熙今天的种种行为根本不像往日作风，“皇阿玛，您前世给胤禩取名之时，也是这么想的吗？”
康熙看向胤礽，好敏锐的观察力，“自然不是。”康
熙尽量让自己像那个帝王，回答道。
“皇阿玛，您今天去慈宁宫所为何事？”
“无事。”
“皇阿玛您还记得您留给老四的诏书么？”
这次胤礽清楚的看到了康熙浑身一震。
片刻的无言之后，康熙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皇阿玛呢？”
“未死。”
“也好。”
好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
未时刚过，便有宫人前来报喜。
良嫔平安诞下皇九子。
传言，帝王听得此话，大喜。
事实，乾清宫、慈宁宫、承乾宫赏赐纷沓而至。
翌日，帝王便为皇九子赐名——胤禩。
帝王何意？
猜测纷纭！
禩者，祀也！常用于祭祀，为牺牲品之雅称。
“本以为你会换个字的。”胤禩看着胤礽苦笑。
“《尔雅》言，胤，继也，子孙相承续之意。”胤礽上前揽住胤禩，“而‘禩’则取之谐音，同‘嗣’，子嗣，是我唯一承认的孩子。况且，祀也是国之大事，《左传》有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么好的名字，作何还要换掉？”
推开胤礽，胤禩皱眉，什么时候这胤礽习惯与人这般亲近了？“看来，你为了这个名字可真是‘绞尽脑汁’啊，可是也许这名字的最初含义，就如那些人所说的那般，牺牲品罢了。”
“那不如我们去问问皇阿玛。”胤礽提议。
瞪一眼胤礽，“我马上就要出宫了，你想问就问吧！”胤禩无所谓的转身，离开，对于胤礽的呼唤充耳不闻。
名字最初的含义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点点，哈哈。。不过还是放上来了，不要计较撒
☆、醒悟
小胤禩的出生和原康熙的出现，让胤礽头痛不已，不过有一点却让胤礽安心，那就是他不用挂记着年轻的康熙是否还会回来抢身体。
康熙的不对劲，胤禩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从最初的厌恶打压，到后来的形同陌路，再到最近那若有似无的关心，以及对小胤禩毫不掩饰的关心……
胤礽虽没告诉胤禩关于康熙的事情，那个年轻的帝王也十分默契的没有挑明，但是玲珑剔透的胤禩怎么可能被他们瞒过，何况他们并没有刻意隐藏。
没有了那个杀伐果断，敢以天下为盘，亲儿作子的康熙，胤禩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初来此世，他成了嫡长子，却因种种缘由，他和年轻的帝王之间划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幸而有胤礽的存在，挽留了最后一丝情谊。
胤禩很感谢胤礽，却也觉得对不起年轻的康熙。
毕竟那时的康熙只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青年，一如前世那个十七岁便被封为贝勒的他，雄心勃勃，壮志凌云
毕竟那时的康熙只是一个初为人父的愣头青，且存有一份他的呵护之心，即便他多次挑衅，而他却一再的包容，像平常百姓的父亲一般。
如果那时，他肯放下前世的纠葛恩怨，也许便不会伤到那个年轻的帝王。
如果那时，他肯放下全身的戒备警惕，也许他还可以享受父慈子孝。
如果那时，他肯放下最后的不平不甘，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然而这些都只是“如果”。
“如果”这个最美好的词，一次次的描绘着想象中的和乐安然，一次次的提醒着胤禩现实的无奈悲欢。
如果可以，他愿时光倒流，让一切恢复如初。
如果可以，他愿放弃所有，让恩怨就此倾覆。
如果可以，他愿一世贤王，为父兄粉身碎骨。
可，那还是胤禩么？
纠结许久之后，胤禩唯剩一声长叹，对于康熙的变化只作不知。
没有了康熙的刺激，胤禩敛了一身的锐利。
那个手腕玲珑的胤禩就这样被慢慢的磨平了心境。
可是，没有了康熙的刺激，胤禩却犹年华垂暮的老人，暮景残光，能余几日？
本是青春年少的身体，却存了一副心神疲惫的灵魂，千疮百孔，补不胜补。
这样的胤禩就那样呆呆的或坐或倚，常常一晃就是一天。
胤礽看在眼里，疼在心
上，却又不知如何能解了那心结。往日里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现在却如同长了翅膀飞走一般，生生憋坏了胤礽。
“你来了。”眼角撇到胤礽的身影，胤禩打招呼。
胤礽沉闷的应了一声，坐到胤禩跟前，细细的看着胤禩的眉眼。
同样的阿玛，同样的额娘，在胤禩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影子，也没有如今太子的半分容貌。
胤禩皱眉，侧身避开胤礽的视线，“有事？”
“皇阿玛对你就那么重要么？”
胤禩错愕，这话从何说起？满眼的疑惑。
似是明白了胤禩的疑问，胤礽道：“自我来了这里遇到你之后，就一直观察，你的心思一直在皇阿玛身上，以前，你总是试图从这身体的主人身上寻找皇阿玛的身影，后来皇阿玛来了，你虽然一直在避免与他的冲突，可是纠缠却愈发深刻。形同陌路，哼，好一个形同陌路！”胤礽凌厉的眼神看向胤禩。
胤禩皱眉，他不喜欢胤礽给出的结论，因为他早就与康熙形同陌路了，前世“父子之恩绝矣”，虽未绝了他最后的祈望，可今世却断了他仅有的牵挂。可这本是他和康熙的事情，与胤礽无关，故而胤禩不喜，他更不喜胤礽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他的私有物般。
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这是胤禩始料未及的。
胤禩自嘲，胤禩啊胤禩，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竟然忘了眼前的人是谁。“太子爷，这是胤禩自己的事，就不劳太子爷费心了。”
暴躁，愤怒，因着这一句话，脱离了最后的束缚。
嫉妒如同找到了适宜的土壤，疯长。
胤礽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肆虐不堪，再加上他那张同前世康熙一模一样的脸孔，让胤禩觉得他还没有脱离那前世的魔咒。
胤禩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于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
可是此时的胤禩却没了那时的慌乱与心寒，如同看戏般，看着胤礽。唇角是淡然如水的笑，眼神通透而澄澈。
在胤禩的注视下，箍着他双肩的手愤然收去。胤礽敛了所有的表情，周身的气势，转身，离开。
兆祥所
叶旋看着低气压的胤礽，不解。他明明已经很顾及二人了，怎么还吵架了？
哄了小胤禩入睡，两人离开。
“胤礽，你找我什么事，折子批过了，朝政处理了，应该没朕什么事了吧。”叶旋问道，自胤礽知道他不是那个康熙后，这气焰愈发的嚣张，连御门听政都省了，并扬言说，除非有人要造反，否则别来烦
他，且将国事一股脑的全都扔给了当朝太子，也就是叶旋，把叶旋气得牙痒痒，一切老康熙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做？叶旋狂吼，但是在胤礽的威胁下，他妥协了。
胤礽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不乐意，那本宫就带着我儿子微服出巡，游山玩水，留“太子”你一人监国——成功的打击了叶旋。
没办法，谁叫形势比人强呢？！
“什么叫没你什么事？”胤礽不顾形象的揪着叶旋的衣领，“如果不是你，皇阿玛会消失么？胤禩现在会是这个样子么？”一把推开叶旋，胤礽一脸厌恶的坐到一边。他果然还是无法对胤禩狠心。
叶旋低头掩去嘴角的苦笑，抬头，“是你的胤禩又出什么事了吗？”
胤礽冷哼，“本宫不信你看不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本宫说，本宫爱上他了，你信么？”胤礽似是自语一般问道。
“如何不信？你不过是当局者迷，连你皇阿玛都看出来的事情，你以为你能瞒过谁？”叶旋毫无疑问的扔出一枚重磅炸弹。
胤礽讶然，有那么明显？“本宫直到今天才清楚的认识到，你又怎么可能……”
“你以为朕以往没有出现，就当真什么都不知了？”叶旋笑，“你皇阿玛确实强，可他本就是不应该的存在，又怎么能永久的压制朕，朕不过在等时机而已。”
“所以，以前的事情，你并不是一无所知。”胤礽接道，皇阿玛大意了。
叶旋点头，“想来那时一直在朕身边的魂魄便是你了，那你也知道朕曾陷于梦中吧。那时朕看了许多，包括你和胤禩的协定，不过朕只看到了四十七年，那以后发生了什么，朕都不清楚。再回来，通过你们的只言片语，朕也能猜测出后来的结果，那个冷面王爷继位，胤禩的结局很悲惨，所以他一直怨恨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应该的？”胤礽嗤笑。
叶旋摇头，“从感情上讲，朕也无法认同你皇阿玛那么做，但是抛去感情，他并没有错。”叶旋一顿，“胤礽，如果这里不是因为你们来了，也许朕就会踏上你皇阿玛的老路。所以朕要感谢你们，更要感谢你让小胤禩来到这个世界。”
无视胤礽抽搐的额角，叶旋继续说：“因此，朕给你一句忠告，许多话要说明白，彼此才能理解，否则误会不断，你如何前进？也许你想着胤禩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但是，朕告诉你，你和胤禩有一点很像，那就是都特别迟钝，今天若不是胤禩刺激了你，你恐怕还难以发现自己的感情，所以，接下来，你要想
办法刺激胤禩，让他明白他对你的感情。”
胤礽却觉得他更糊涂了，但是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意思又清清楚楚的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良久，“谢谢你！”胤礽由衷的说道，他已下定决心，依着叶旋的意思去刺激胤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