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之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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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钱雁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是真小人不假,昨天在皇帝面前,为了身家性命,连韩北山和自己的师生名分都不要了,这是典型的小人行径。然而即便如此,当听到夏临轩说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时,他也终于忍不住了。
“臣求皇上网开一面,臣……臣……”余下的话他不敢说出口,幸亏此刻急中生智,猛然想起蒲秋苔,想到皇上仅仅因为对方的请求,就将北山集案轻轻放下,他心中猛然就升起了一丝希望。
“皇上,蒲大人犹重旧情,如果……如果皇上让他看到这一幕,恐怕他会受不了。”钱雁南以额触地,小心翼翼的道,他的拳头紧紧握起来,手心里全是冷汗。
☆、第四十章
“他受不了,这么说,你们可以受得了了?”
夏临轩轻笑一声,一句话就堵得钱雁南哑口无言。
“行了,你出去吧,嗯,这件事暂时不要传出去,不过秋苔那里,你不妨替朕去试试他的态度。”夏临轩站起身,目光灼灼看着钱雁南,沉声道:“明白朕的意思吗?”
“是,臣明白,臣……臣这就去。”
钱雁南哪敢去揣测皇上这么做的用意?他只知道,他要去找蒲秋苔,要他再求皇帝:旧朝太子如今恐怕已落魄街头,如果能不赶尽杀绝,他还是希望蒲秋苔能够保那人一命,哪怕能为大庆皇室留一脉骨血也好啊。
直到出了宫门,在往翰林院去的路上,没有了夏临轩施加的威压,钱雁南才猛然醒悟过来,暗道不对,这件事不对啊,皇上故意把我找去,应该不会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吧?难道……难道皇上是故意要通过我的嘴巴,把这件事透露给秋苔听?
他停住了身子,细思刚刚夏临轩和自己说过的话,确定皇上最后一句话的确是让他把这件事告诉蒲秋苔,想来这也就是皇上宣召自己的用意。
只是……这是为什么呢?皇上明知道蒲秋苔对故国和庆朝皇室有多么深的感情。莫非皇上还是要用这个要挟他?可是家人,乡亲,北山集案,这些法码还不够吗?皇上为什么还要再加上这件事?
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想到今天早上自己还在疑惑皇上为什么要故意让蒲秋苔制造流言,他明知道对方承受不了这种后果。而现在,答案似乎是呼之欲出了。想到此处,钱雁南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暗道是了,难怪皇上还要加上这个筹码,有了这个筹码在手,即使被流言淹没,只怕秋苔也不敢寻死了。
长叹一声,钱雁南不禁摇摇头,喃喃道:“皇上对秋苔,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只是这步步紧逼,究竟要逼他到何时何种地步呢?莫非您还要他进宫为妃?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钱雁南心中对夏临轩的畏惧却是大增,只看这几步算无遗策的安排,他心中便对蒲秋苔的前景不乐观:若皇上真的下定决心要蒲秋苔入宫,恐怕也是早就准备好了最大的筹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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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真是英明,原来您早就准备好了,要让钱大人把这消息透露给蒲大人知道,这样即使流言铺天盖地,为了留那个太子一条性命,蒲大人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夏临轩看着谄媚的小贝子,嗤笑一声道:“算你小子机灵,不过朕的最终目的,是要秋苔入宫。”
小贝子轻声道:“皇上,恕奴才直言,蒲大人说过,这是他的最后底线,恐怕就算是旧朝太子,这分量还是稍微有些轻……”
不等说完,便见夏临轩看向自己,摇头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秋苔对他的故国有多深的感情,他一直认为景仁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却始终未曾报答,若不是如此,朕要拿捏他,还真得不容易。旧朝太子?呵呵呵,要让秋苔入宫,当然不会仅仅是一个太子那么简单了。你小子到时候等着看朕的手段吧。”
小贝子见夏临轩心情似乎不错,便大胆道:“皇上说的奴才也懂,只是刚刚钱大人,似乎也是心怀旧朝的模样,怎么皇上一点儿也没恼?蒲大人也就算了,那钱大人可是个真小人……”
不等说完,便听夏临轩笑道:“恼?朕为什么要恼?这不过是他们书呆子的通病罢了。钱雁南再小人,终究不是连礼义廉耻都完全不要了的下三滥,不然朕能容得下他吗?更何况,你且想一想,那钱雁南昨天为了不受牵连,连师生名分都不要了,如今却为了这个旧朝太子真情流露,连他都是这样,何况重情重义的秋苔?呵呵呵……朕这一步棋,走的可是必杀之路,秋苔那个书呆子,他招架不住的。”
他说到这里,便伸出一只手,将五指慢慢收拢成拳,沉声笑道:“朕要他一步步走进朕的彀中,永世不能翻身。”
小贝子看着自家主子那势在必得的神情,实在很想问一句:皇上,您对蒲大人这么执着,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要征服他?不过,他在心里激励了自己半天,还是没有勇气把这种煞风景的问题问出口,想也知道,皇上怎么会爱上蒲大人呢?应该……纯粹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怪吧。
☆、第四十一章
可以说,夏临轩这局棋走的确实不错,步步紧逼,后招绵延不绝,招招都对准了蒲秋苔的要害。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纵然英明狡猾如夏临轩,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例如这一次,蒲秋苔的迟钝就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想着最少两天,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天,蒲秋苔就会伤心愤怒的扑到自己寝宫哭诉流言杀人不用刀了。到那时,自己自然可以假惺惺的安抚一番,然后看着对方的无奈和心碎共赴巫山云雨,每当想到此处,夏临轩心里都乐开了花。
然而他等啊等等啊等,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蒲秋苔别说来哭诉了,根本就是人影都见不着。偏偏夏临轩这回也较上劲了,蒲秋苔不主动前来,他就不肯宣诏。
如此过了半个月,终究还是皇帝陛下忍不住了,在书房里用鼻孔直喷气,恨恨道:“小贝子,你出去给朕看看,难道流言还没起来?难道钱雁南那厮没把朕的话传到?怎么秋苔还能稳坐钓鱼台?”
小贝子心中好笑,暗道皇上,叫你玩儿,这下玩过头了吧?您等着蒲大人低头,偏偏人家还不理你了。只不过自家皇帝主子在气头上,这小子自然不敢触霉头,少不得只好领了旨意出宫。
站在宫门处想了想,这小子便往礼部衙门里来,如今钱雁南就是在这里办公呢。
见他来了,钱雁南少不得迎进去,小贝子也顾不上寒暄,开口就直奔主题:“我说钱大人啊,皇上前些日子和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带到蒲大人面前啊?”
钱雁南苦着脸道:“贝公公,不是我不给皇上带话,实在是……时机还没有成熟啊。”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机没成熟?”小贝子不解,却见钱雁南站起身,对小贝子道:“贝公公请随我来,您自己一看,保准儿就明白了。”
小贝子心中疑惑,便跟着钱雁南出了礼部,直奔翰林院而来。
一路上,遇到了几十个臣子,多是三五成群的,小贝子年轻,耳朵是极好用的,感觉到那些人偷偷看自己,再仔细一听,便明白了,感情这些人都是在背后议论皇上和蒲秋苔的事儿呢。
从这些人的小声议论中,小贝子也听出来了,转头对钱雁南道:“我说钱大人,皇上和蒲大人的关系如今已经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吧?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小官儿,看服色不过是刑部一个八品照磨,连他都知道了,还有谁不知道呢?”
钱雁南苦笑道:“这是自然,如今京城大街小巷全是这个话题,而且有好几个版本,想听哪个就听哪个。”
小贝子奇怪道:“既然如此,说明一切都按照皇上安排的在进行啊,钱大人怎么还说时机不到呢?敢情你是想等着蒲大人受不了,一哭二闹三要上吊之后再拿出来说?有点儿晚吧。”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翰林院,钱雁南的脸上都能挤出一碗苦瓜汁了,向里面一指,摇头道:“公公请自己看吧,你看秋苔可是一哭二闹三要上吊的模样?”
小贝子向里一看,只见蒲秋苔坐在靠着第二张窗子的那个座位上,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一只毛笔,抬头看一眼书,便在纸上写两句。在他宽大的书桌一侧地上,是堆得比他整个人还高的一摞大部头,小贝子伸长脖子看了半天,才依稀看到上面是“古今图书集”五个大字,不由得奇怪道:“这不是大庆朝慧明帝命人收集的史书吗?蒲大人什么时候研究经史了?”
钱雁南叹气道:“贝公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看……”他伸手向翰林院一指,小贝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这屋里的二十多个人目光都在自己和蒲秋苔身上来回梭巡,一边三三两两的悄声议论着,见他看过去,忙又停了话头,做出正襟危坐貌。
然而即便如此,蒲秋苔似乎也毫无所觉,他抬头翻了一页书,继续低头在纸上奋笔疾书,压根儿就没看见小贝子和钱雁南站在门口。
“嘶”的一声,小贝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拉着钱雁南的袖子出来,一张小脸煞白,吞了口唾沫艰难道:“我说钱大人,你……你该不会要告诉咱家,这……这蒲大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关于他和皇上的事情,已经传出流言了吧?”
☆、第四十二章
钱雁南一拍大腿,然后伸出大拇指,由衷赞道:“公公果然不愧是在皇上身边儿服侍的,一眼就能看出事情本质。可不是,这流言虽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奈何秋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百家书,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你说我怎么办?难道我主动上前提醒他有流言?秋苔可不是好糊弄的,他知道我的为人,恐怕立刻就能猜出这是皇上的意图了。”
小贝子将一只手攥成拳头,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轻敲着,为难道:“这的确是件挠头的事儿,成,咱家知道了,这就回去禀报皇上,看皇上准备怎么处理吧。”
钱雁南连忙道谢,于是小贝子回宫,将蒲秋苔此时的状态禀报给夏临轩知道,当时就把夏临轩听得呆住了。
“你是说,秋苔勤于读书,竟然……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他和朕的流言?”夏临轩拍着额头,得到小贝子肯定的答案后,他就猛地又一拍额头,懊恼道:“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儿,”
皇帝陛下一边说一边摇头,喃喃自语道:“朕怎么就忘了他最喜欢诗词呢?原本只想着讨好他,给他搜集了那么多孤本,这下倒好,让他一下子钻进去了,竟然痴迷到这个地步,怎么办?嗯,这可怎么办?翰林院那些书呆子,只知道私下里议论着,就不能去他面前儿问一问?”
小贝子心想皇上,天地良心啊,您可不能冤枉翰林院的那些大人们,谁没事儿想找死?又不是活腻歪了。
这里夏临轩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小贝子道:“算了,你找个人去宣旨吧,让秋苔觐见,最重要的是,要如此这般这般说……”
在心腹太监的耳边吩咐了几句,见小贝子领会了自己的精神,夏临轩才挥挥手让他去办事了,这里自己想了想,也不禁苦笑道:“秋苔啊秋苔,你真行,只说朕逼你逼得紧,你也不看看你把朕给逼到了什么地步,得,到最后还得是朕先找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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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秋苔进养心殿的时候,就完全没有白天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百家书”的淡定了,他看向夏临轩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埋怨,差点儿没把欲火焚身的君王气歪了鼻子。
晚膳送上来,蒲秋苔显然也没什么心思吃,夏临轩将一碗冰糖燕窝放在他面前,尽量情绪平和地道:“这半个月你没来朕这里,都瘦了一圈儿,难道芙蓉她们都不给你吃补品吗?”
“天天吃的。”蒲秋苔轻声回答,想了想又忍不住道:“皇上,臣……臣这些日子都在精研那几部孤本诗词集,如今才只看了三本,皇上请再给臣一些时间……”
不等说完,便听夏临轩淡淡道:“学问是做不完的,难道那些诗词集不看完,你就要一直这样废寝忘食?更何况,诗词集看完了,还有其它百家争鸣的经史子集,看一辈子都够用了,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蒲秋苔心思被夏临轩戳穿,不由得脸一红,喃喃道:“臣也是想早点把这差事做完。”
话音未落,便见夏临轩向他看过来,冷哼道:“你是不是觉着那些诗词集比朕还好看?对着它们,可比对着朕舒服多了。”
蒲秋苔一冲动,差点儿就实话实说了,好在总算想起面前这位主儿可是个喜怒无常的。因此只好压下满腹怨恨,不甘不愿的违心道:“臣……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好好儿吃饭。哼!朕半个月没召见你,你不说感激朕的体谅,每天多休息多吃饭,养养身子长点肉,反而为了几本诗词废寝忘食,敢情你真以为北山集案轻轻放下后,朕也就把前事都忘了?”
蒲秋苔脸一红,呐呐道:“臣……臣不敢。”
“不敢就好,朕喜欢对朕存些畏惧的臣子,不喜欢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说完,看到蒲秋苔有垂下头去,便探过身子抓住他的下巴,迫他仰起头来,微笑道:“不过秋苔例外,朕允许你在一定程度内放肆一些,例如……床上。”
即使已经知道今天晚上再次来到养心殿,肯定是在劫难逃,然而真正听到夏临轩这样说,蒲秋苔还是不由得觉着腿脚发软,那些曾经有过的性爱,真是让他打心眼里的抗拒和害怕。
“先吃了燕窝吧。”
满意看着蒲秋苔眼中泛起了惊惧,夏临轩重新坐回身子:有畏惧好啊,他现在,还真需要秋苔对自己的畏惧,只有这样,他才会为了自己的下一步棋,甘心情愿的进宫。
☆、第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