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难绣潇湘图:菩提劫作者:伏巧书-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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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你很虚弱。”这是安化感应到的。
就算他不去感应,他也感觉得到影子离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也和闭朔儿做过交易,我说我愿意用我的心脏换取一生像正常人那般的生活,哪怕以后是万劫不复。可她说她成全不了我。因为我是影子,我没有心,既然没有心她就不会和我做交易。”影子离叹了一口气,声音越发模糊:“你抱抱我好么?”
她想要一个拥抱,一个稍微还有点温度的拥抱。
“可是你是影子,我又怎么能抱得到你。”安化伸出了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可是还是一片虚空,他感应到空气从手臂上划过,没有一丝的停留。
“我和你都是不幸的存在,可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想着复仇,我努力爬到这个位置只为有能力杀神解气。你不知道这一双眼睛对我有多重要,如果不是这双眼有公主的模样,我又何苦去做那些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只要你能拥抱得到我,我就送你一双眼睛可好?”
安化惊讶:“你是说你送我一双眼睛?”
影子离苦笑,像是在说遗言:“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情么?”
安化摇摇头!
他从未听说过影子离这个名字!
“因为我是影子啊!影子无处不在!”影子离大笑起来,笑得无比的疲惫。她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影子!
可是为什么总是有人忽略掉她是影子这个事实?
“这双眼,会有公主的模样,你愿意再看到她吗?过来这么多年,你应该忘记她的模样了吧。也许你心里还想着,可是想的总与现实有一定区别。时隔多年,我想你一定还想再见到那个清纯可爱的公主吧?”影子离站起了身,面对着安化的后背。
安化心里乱得很,可是潜意识里的那股浓浓情意,那股还未开花就已经凋谢的爱情,促使着他去做一些什么事情。
这种回忆义无反顾,让他不能自已。他伸出的双臂还未收回,只是问:“我要怎么拥抱你?”
“风往哪吹,我就在哪里。你只要抓到了风,就抓到了我……”
安化真得感觉到一股风吹过,他猛地站起来,要去追。
可是身后的影子离已经不再是单独的自己,她就像是已经成为了安化的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背后。
她没有告诉他:只要她站在谁的身后,就是谁的影子。
而安化嘴角泛着凄凉的笑意,有时候,有时候,你爱的人在害着自己。有时候,有时候,你为了爱的人奋不顾身。有些人还未品尝什么是爱,有些人觉得心疼就封闭自己,可是,宝贝,当你懂得什么是爱时,你已经不再去爱别人,只爱自己。
我们总是在错过……
低妆觉得自己终于知道锦儿对自己有多重要的时候,他已经离去。
半江终于敞开了心扉承认自己爱辰溪时,辰溪在心底却已经确定了自己对锦儿的爱意。
当辰溪错过了锦儿,决定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挽回,他错过了半江。
当低妆错过了屏玉,封闭了自己对爱的感知,他无意流走了手上十几万年的时光,最后后悔这些年没有和锦儿幸福的在一起时,锦儿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在维持这一段细水流长的心心相印。
……
魔界,黑夜,冷冷的风吹在辰溪半裸的身子上。
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唯一值得他倾尽一切的半江,被他逼走了。
其实说来可笑,有半江在的日子,他觉得过得很是舒心。可是一晃神的时间,半江的离开,让他很是不习惯。
不习惯自己动手穿衣,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他更加不习惯没人陪自己说话,没人用期待,感激,无奈,忧伤,开心的眼神望着自己。
可是,现在他只能自己独自一个人。
因为他在玩一场赌局,赌这十多万年来的付出,是非成败。
在他终于将心底对锦儿的执念明了,他疯了,在机关算尽,柳暗花明,天各一方的折磨下,他疯了。
他对着墙壁上的画,用刀子在脸上精心雕刻。
血浸透了他的身子,他却不管不顾,因为他想要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他拥有天下最美好的东西,世间最幸运的是都被他所拥有。而自己,抱着与生俱来的不幸,与半生颠簸潦倒恨。
世界上,最大的不幸是孤独,他也很孤独。
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他嘴角的笑泛滥着寒意:“锦儿,你可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的孤儿
辰溪放走了锦儿和凉伞,准确的说,应该是凉伞扶着昏死过去的锦儿离开魔界时,辰溪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静的在一边看着锦儿绝望的模样伤神,看着低妆侧目在锦儿身上的爱怜,和看着自己的恨意。
辰溪能容忍很多别人容忍不了的东西,锦儿更是如此。
而现在,锦儿已经伤成了那个模样,辰溪不由问,这一切的一切是一场噩梦,还是真实的伤心童话?
在半江离开的那一刻,在锦儿诀别的那一刻,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谁能不做错几件错事?谁能肯定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知晓到底是谁对谁错?
这一年,山花烂漫。
望夫崖上,辰溪瞧着手中的笛子犯愁。
这是他拾到的东西,虽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所以不知道怎么用。
父亲忙着和低妆寻欢作乐,他也只有一个人自娱自乐。
他开始对着笛子的某一个孔吹气,噗……
他开始啃笛子,咔嚓……
好吧,还是去看看凡人怎么吹笛子的吧。他跃入人间,大千世界繁华入眼。
热闹的街,络绎不绝的人群。
他被这个世界迷住了,差点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可是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容忍不了他的。他去了酒楼,客栈,妓院,最后见得一个女子在大街上卖艺吹笛怀瑾乐。
“……轻握的手掌……有万马千军拉扯不开的力量……请你听我唱……有你的地方我才觉得最安详……有你的地方……我才觉得最安详……”
绝美的歌声,入到辰溪的耳朵里。
他渐渐开始欣赏起这个世界来,可是,他多么后悔自己不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类?就算是天之骄子,他也无法否认一个污点,那就是他的父亲是魔尊,他的母亲抛弃了他。
辰溪知道自己是被上天抛弃的孤儿,可是他除了隐姓埋名苟活以外,还能如何?
游玩到最后,他回到了望夫崖。
他将笛子放回了原位,有些时候,你什么都不要经历,只要看看就能明白很多。他就是这样,在经历完这一天,他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孤单。
而魔界,低妆可以只手遮天。
他和屏玉一样,本来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屏玉因为辰溪的母亲,堕落成魔。
想来低妆也是知晓的,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后来背叛屏玉的一事上,做得十分果断。
可是辰溪却无法打开心结,他利用自己神鸟的身份,偷来了蛮荒之狱。
这种花十分罕见,剧毒无比。
有传言说,上古炼狱蛮荒之境里种满了这种带有诅咒的花。身带罪孽的人,就要在花中渡过余生。这种花甚至传奇到只要看之,碰之,闻之,均可毙命。
于是辰溪怀着严重的好奇心,在屏玉和低妆游玩的时候,悄悄的,偷偷的放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屏玉绝对知道这是什么花,也知道这种花不会伤害到自己。
可是他算错了,低妆不知道屏玉不会被这种花伤害,然后一步错步步错。就算证明了低妆曾有一刻是在乎自己的,但是他忽略了还有锦儿的存在……
这正是辰溪想要的结果,除了锦儿是付出代价最重的那个。
他横冲直撞的去破开结界时,辰溪在远处看的落泪。这是他至今,乃至以后,锦儿唯一的一次,有那么大那么大的脾气,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甘心。
可是自作孽不可活,再不甘心又如何?
辰溪苦笑,若是有一天,锦儿能亲手杀掉他,或许当年欠锦儿的那一命,才算是还了。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锦儿绝望的昏倒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锦儿不再是一股盲目的爱,而是执着。
辰溪是一个聪明的人,也是一个冷静的人。
影子离说的不错,爱不是占有,而是幸福。幸福不是得到,而是开心。
开心,可是辰溪知道锦儿不会因为在自己身边而开心。他已经病成了那个样子,可是自己却还是让他操劳。甚至不惜一切将他找回来,他真是罪孽深重。
可是,他舍不得。
舍不得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
可是,他更加舍不得。
锦儿恨他永生永世伤心欲绝。
理顺这些,辰溪照了照铜镜,手中的刀再次亮出。
时隔几月,崇仁带着大箱大箱的礼物,去到了枝子湾。一去到那里,他有些不敢置信。因为枝子湾如今山清水秀已不见往日的萧条的气息,只是那里再也没有清溪和改貌这两个人。
枝子仙告诉崇仁他们离开了,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至于为什么,枝子仙不肯讲,只是留了一封信给崇仁。让他在回到仙界之后,和凉伞一同打开。
崇仁留意了枝子仙眼里的不忍,像是在惋惜些什么。可是崇仁没有逼问,他知道看了这封信后,就会什么都明白的。
而四处眺望,当年沉入水中的城市,如今热闹非凡,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里更加和太安康。枝子仙带着一众地仙热心的款待了崇仁,崇仁只觉得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然后他见到了当地人为自己用大理石雕刻的神像,是穿着将军服的他,好似很威猛的样子。枝子仙还告诉他,枝子湾的人们还为他建了几座庙。
崇仁还特地去烧了几株香,拜了拜自己。那个自豪的神情,看得枝子湾等几个埋头偷笑。
只是,他再怎么浮夸的神情,都没有一个能倾诉的对象。若是以前凉伞在,两人已经打打闹闹起来。于是他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就没有了,因为就是在这里,他未曾想过,那一次和凉伞的离别,是彼此的最后一面。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伤感的人,只是有些人刻进了他的骨子,又被强制抹去,觉得很心酸而已。他们是最好的兄弟,只是兄弟而已。
崇仁其实也可以再去寻找一个和凉伞一样的兄弟,可是他没有。因为凉伞就是凉伞,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的。他知道凉伞没有死,也知道凉伞为什么没有回来找自己。
可是既然凉伞不来见自己,他就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崇仁不去道破,也知道自己若是去寻找他,必然会给他徒增压力。于是就这样天各一方……或许这样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斩梦,相思已故,朝朝暮。空赋,下笔难书,魂牵梦。朱颜,辞镜入墓。惊了梦中梦。谁弃剑,茅屋抒锦书!坟前素衣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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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不了解我,所以不懂我
醒来,眼角是一片湿润。
凉伞在一旁熬药,那个可爱的思溪正张着大大的凤眼望着自己。
锦儿一愣,但又随和的笑了笑。
“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柔,十分动听。
思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但爱笑的眼睛却在无声的表达些什么。锦儿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看出来的。
“原来是个哑巴。”锦儿一会儿就懂了。
在一旁熬药的凉伞倒好了药,走到锦儿身旁:“他是思溪,蓬莱仙岛的医仙。你的病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喝点这秘制的草药,会对你的病情好很多的。”
“病?”锦儿疑惑,再次疑问:“什么病?我生病了吗?”
思溪耸耸肩,凉伞替他回答:“你中了蛮荒之狱。”
蛮荒之狱?确切的说,这并不是病,而是一个来自于远古神族的诅咒。
传说上古众神收复了一片大陆,可是那片大陆魔气太重,煞气怎么除都除不掉,众神只能遗弃这片大陆封名蛮荒。
而原蛮荒上的魔兽仗着魔力纷纷逃离不受半点控制。
后来天帝占卜天象,说是有一种魔花可以将蛮荒封印起来,令所有魔兽不得离开半步。而这种花并非血玉蓝玉神花,而是一种用血滋养起来的魔花。
这种花有四种颜色,红色代表血腥,白色代表空无,蓝色代表阴谋,黑色代表邪恶。
红色和黑色的光融合能致魔之死地,并携带魔不死之身前往蛮荒封印。倘若那个魔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代表阴谋的蓝色就会报复之诅咒,最后就算是神之力也无法力挽狂澜。
只是这种花只适合生活在蛮荒那样的炼狱里,并不适合在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地方使用。
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这种花真的太毒。虽然神不会被其所伤,但是用这种花制敌带来的后患是无穷的。因为至今曾经出现在屏玉低妆面前的那朵蛮荒之狱,令那片风水宝地方圆十里内至今寸草不生。
听此,锦儿凄凉一笑:“我是不是活不长了?”
凉伞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锦儿的额头看看体温有没有异常。锦儿开始有些排斥,但是最后微微向后仰了一个小角度就停下,莫名的望着凉伞。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沦落到需要被别人照顾的程度?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凉伞问。
“当然是……呵呵……假话……”锦儿看穿了凉伞话里的意思,几个语气的转折让所有人听得心疼。
他的声音斯文,此刻带着哭腔,像是最不舍的东西即将离开自己。纵使曾经叱咤风云,但是也逃不过一句俗话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就似当初,他明知道以他的体质不能接触任何带有毒的物质,可是他还在遵从低妆的命运去做一切可能与不可能。
哪怕一身修行毁了个彻底,他也要守护低妆平平安安。
而这样做,只是为了报恩。报当年他用心脏炼成的花粉,让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