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双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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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女生一片叫声,其中张亚楠的声音犹盛,她双手扩成喇叭围在嘴边唯恐陶承柏听不见:“陶承柏好帅!”
在一片叫声中,裁判又吹了七班一个防守犯规,之前单防郑陆的队员被判打手,加罚一球。
郑陆站到罚球线上,七班拉拉队顿时一阵嘘声,三班女生不甘示弱,立马反嘘。陶承柏捡起球拍给郑陆,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陶承神情颇轻松地向他做了个撅嘴的小动作,郑陆立刻还了他一个白眼。
在一片嘘声与反嘘声里,郑陆起跳出手,稳稳将球投进了篮筐,一罚一中,两队以比分31比20进入半场休息。按照目前三班的打法,不出意外,七班是翻不了盘的。
在这一片热闹的篮球场的旁边是学校的一个小操场,此时小操场上还停着几辆小客车,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分别放着不同的牌子,上书不同的乡镇名称。周五了,有很多家在乡镇的同学要坐车回家,这些车是单独来揽这一份客源的,实际上与跑专线的大客都是同一家。
此时,有一辆白色的宇通小客从小操场转了出来,挡风玻璃上面挂着:锦绣——哭河头的牌子,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的两人正指着篮球场,一边聊天:
——穿蓝背心的叫郑陆,那旁边给他擦汗的那个高个子叫什么?
——陶承柏。
——叫陶承柏是吧?
——嗯,我们班班长,学习成绩非常好,人很聪明。
——比你好?
——哎呀,我那是在哭河头,一中成绩好的人太多了。
——那你可得好好用功。
熊易伟鼓起双颊点了点头。车子此时已经驶离学校,路两边是成片的夹竹桃。
15第十五章
事实证明朱肖然明星控球后卫的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经过几分钟休整,刚进第三节他就大发雄威,仅凭个人突破就连得6分,七班的奔跑速度也愈见优势,场上一度打出了8比0的小高、潮。
陶承柏想叫一次暂停打断对方的节奏,虽然这样做只是战术问题,但如此一来就涨了对方志气,仿佛是承认拿对方没办法了一样,正在犹豫间,朱肖然已经带球过了半场,直冲内线,速度惊人,三班全体快速回防,就见郑陆已然迎风跑成了草上飞,刚站好位,就被朱肖然迎面撞了个人仰马翻,在拉拉队的一片惊呼声里,裁判吹了朱肖然一个带球撞人。陶承柏登时心里是又疼又气,一看就知道郑陆是故意想让对方撞的,他也不看看对方的块头和速度。
“没事吧你?”朱肖然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汗,弯腰伸手要去拉郑陆。陶承柏早已经抢上去把人扶了起来,小声地问他疼不疼。郑陆本想硬着头皮充一次好汉,但是看到陶承柏面色有些不善,就龇牙咧嘴地哎呦了两声。听得陶承柏脚上直发痒,很想转身踹朱肖然两下。
这面陶承柏刚将郑陆拉起来,那边张翰已经单方面和裁判吵成了一团。张翰歪着脑袋,插着两手,很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架势,质问对方能不能分清阻挡犯规和带球撞人的区别。
他们请的裁判就是二班的篮球队长。此时于海波把自己站成了一棵树,他不慌不忙地弹了弹烟灰,把一个“能”字裹在一口烟里一起吐了出来。
“能个JB啊,上礼拜你就是这么吹的。明明是阻挡犯规。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而且郑陆动了。”张翰指着刚才郑陆摔倒的地方,据理力争:“明明是在免责冲撞区里面。”
“我是裁判,我说是在外面。故意不故意的我不管,站位上没有问题。”于海波说得轻描淡写,说完猛的连吸两口,把烟屁股在手里的铁哨子上面按熄,然后曲起食指,将烟头弹了个无影无踪。
“我靠,你眉毛下面两个窟窿眼是摆设啊,你TM的这就是瞎吹。”张翰气急败坏,于海波发吊的德行让他跃跃欲试地想上去揍他,被队友连忙拖进了场内。张翰转头和朱肖然说:“他还乱丢烟头,没素质。”
于海波在后面不急不慢地回他:“你都能把自己的嘴当成粪窖子了,我扔个烟头怎么了?”幸而人群嘈杂张翰没有听见,使得比赛能继续进行下去。其实这种非正规的比赛怎么吹根本不会太严格,尺度只能是看裁判自己把握。张翰着恼主要是因为眼见着分能追平了,进攻节奏却被打乱了,对方现在还要罚球。虽然只是两个班的友谊赛,但是年轻人心高气盛的,哪个人都不想输。
七班的进攻节奏被打断以后,就有点儿无以为继的感觉了。郑陆和陶承柏默契十足,连着两个高位挡拆,加上朱正涛的内线突破和另两位队员的外线跳投,简直是全面开花,第三节结束时把分差又拉大到十分。
最后一节早早地进入了垃圾时间,眼见着局势已定,双方都换上了替补。人群也渐渐地散了。
张翰伸长了两条腿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台阶上,拳头捶着大腿唉声叹气地跟旁边的人说:“你这招太阴了。屁股没摔成四瓣吧。”
郑陆视线追着场上的陶承柏:“输了就输了,找什么借口,是爷们吗?”
“是纯爷们。”
“诶,于海波走了,还没打完呢。”郑陆看到于海波跟场上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了。
“切。”张翰嗤了一声。
郑陆顺着于海波的方向看到了张亚楠,她手里拎了一个大袋子,正和朱肖然的女朋友刘飞倩手拉着手往篮球场这边来。浅粉色的衬衫勾勒出了她的饱满的胸线,牛仔裤在大腿上也绷得紧紧的,肌肤微丰,眼睛明亮,是个圆润的漂亮姑娘。一看就知道她要给人发水,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喜欢陶承柏似的。她是如此坦然而执着,明知道陶承柏对她没有意思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这一点上郑陆甚至在心里偷偷对她做出了一点羡慕,但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而格外地烦她。
比赛是玩儿似地打到了最后。一行人还在场上呢就嘻嘻哈哈地商量着要到哪儿去吃一顿。三班赢了得请客。陶承柏欣然同意。然而一转身看到了场边的张亚楠,陶承柏自动地就把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该说的话他都已经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了,陶承柏可以说是个非常稳重的性子,别说他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了,就是没有,对没有感觉的女孩子他也绝对不会和人搞什么暧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给对方一点遐想的空间,那样做在他看来反而是种不尊重。
张亚楠笑着请大家喝水。男生们都跟她道谢,陶承柏面上淡淡的,表情不大。拿眼睛去看郑陆,郑陆正偏着头和张翰说话,不知说些什么,嘴角正往里抿着。其实除去对陶承柏施展的牛皮糖大法,张亚楠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姑娘:成绩不错,为人做事皆落落大方。
一行人一边说笑,一边往议定的饭店走。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个热闹的小商业街,街上有很多饭庄小吃店。
张亚楠的父亲和刘飞倩的父亲是水利局的同事,两家又是住在同一栋楼里,经过了半年的相处两人已然变成了一对关系亲密的好朋友,此时两个人一块儿慢悠悠地走在男生的后面。
“陶承柏真是油盐不进啊。平时觉得他对人挺好的啊。”刘飞倩低着头摆弄手上的指环,用了个肯定句,“看来你真的不是他的那盘菜。”
“他是对人挺好的啊。对郑陆尤其好。”张亚楠望着前面走在一起的那两个人,颇无奈的口气:“就是对我不好。”
“得不到才是好的,你这种主动的他肯定不稀罕啦,男生嘛就是爱耍贱。”刘飞倩叹一口气,抬头望天:“朱肖然就是这样的。当初他多牛啊,成绩全年级前十,篮球也打得好,他们班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啊。结果咧,啧啧啧。”刘飞倩感慨良多地摇了摇脑袋:“他们就是喜欢不把他们当一回事的。你啊,就对他戛然而止就好了,晾他一晾,他就回过味儿了,不能太上赶着了。”
张亚楠随手挽住了刘飞倩的胳膊,把头歪在她肩膀上,苦哈哈地哼唧:“陶承柏恐怕巴不得我把他晾在一边呢,我觉得他是真不想理我。”
“那你还往上凑?”刘飞倩不赞同:“你自尊心受伤?非把人追到手?没必要啦。好好用功,考个名牌才是正经事。”
张亚楠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陶承柏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生,她一时半会的真的放不下,她也不想放下,她相信总有一天陶承柏会金石为开的。
陶承柏,这三个字含在她的舌尖都是甜的。
一行人进了一家窗明几净的小饭庄,人太多了只能分开坐。不知道郑陆是不是故意的,没有和陶承柏坐一桌子。在这么多人面前,陶承柏也只能随他。郑陆倒没有生气,就是烦张亚楠,不想和她坐一起,她觊觎陶承柏,而且如此明目张胆,这让她在郑陆眼里变成了面目可憎。
点完了菜,陶承柏问对面的两位女生要喝点什么,张亚楠笑着说苹果醋,刘飞倩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边上的朱肖然抢着说:“酸奶。”刚说完,在座的男生都笑了,争着调侃他。朱肖然乐呵呵的毫不在意。倒是刘飞倩有些脸红了。
陶承柏到外面的冰沙店买了酸奶,苹果醋和一客西瓜冰沙。把冰放到郑陆面前,陶承柏公然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待会少喝酒。”郑陆在人前只得一本正经地回他:“知道了哥。”
张翰也拿调羹去吃冰,几乎和郑陆头磕着头了,他不无感慨地说:“有哥就是好啊。”
菜都是普通的家常小炒,两桌加起来也只是百十来块钱。一箱啤酒下肚以后,好几个男生开始点烟。刘飞倩嫌乌烟瘴气的拉上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张亚楠走了。
女生一走,男生就放开了开始扯淡。陆陆续续地又上了一箱啤酒,如此这般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八点多。
几个人一起回学校拿车,且行且笑地走到门口,这才散了。
“困啦?”陶承柏将郑陆头盔上的挡风罩扣上,转过身来又拍了拍郑陆的手,“抱紧了。回家再睡。”陶承柏将油门一加,机车轻轻地滑进了夜色里。
郑陆昨晚上点灯熬油地看书,下午又进行了比较激烈的高强度运动,这会子吃饱喝足了,困劲就上来了。加上夜风习习,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在挡风罩上流水一样划过,郑陆趴在陶承柏宽阔温暖的背上眯着眼,慢慢地竟有了一种要腾云驾雾的感觉。就在要睡着未睡着的当口,忽然头一歪,心里是那种猛然一脚踩空的感觉,郑陆惊得一下睁开了眼,心咚咚地跳了两下,这要是睡着了掉下去还不得把脑袋跌开了瓢。郑陆胳膊上下意识地就用了劲,是想搂得紧一点。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慢慢地就将手从陶承柏的T恤下摆钻了进去,贴上了陶承柏的腹部。这样皮肤贴着皮肤搂着安全感更明显了。
陶承柏因为长期晨练,小腹上是明显的八块腹肌。郑陆其实很少用手去摸,此时便一手搂紧了陶承柏的腰,一手用指头沿着腹肌一块一块地数,为防止睡着,嘴里还自得其乐地无声地数着数。上面的两块最明显最大,越到下面越小。
在郑陆来讲,这是防止他睡着的新发明的小游戏,可在陶承柏来说,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温柔的挑逗了。郑陆的指腹软软的肉肉的,让陶承柏联想起了他形状可爱的唇珠。小腹上被手指划过的地方痒痒的,一直痒到了他心里去,痒得他呼吸乱了套,在小小的头盔里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陶承柏不耐烦地轰起了油门,恨不得即刻到家。
陶承业不在家,屋里漆黑一片。陶承柏将机车在车库里停好,拔下头盔就向屋里奔去。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壁灯,郑陆拎着头盔在昏暗的二楼拐角处一闪而过,他正在向后面的陶承柏大声说话:“我困死了,先洗啦。”
陶承柏追上郑陆的时候,他这一个“啦”字刚懒懒地说出口,因为身后脚步声异常正要转身查看,哪知道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陶承柏扑到了墙上,脑袋立时就落进了陶承柏的两只手里,接着脸被抬起来,嘴巴被堵住,陶承柏沾满酒味的舌头伸进来狂扫,这一系列动作在陶承柏做起来是一气呵成。毫无繁难之处。郑陆被陶承柏周身的热度团团围住,因为又是毫无准备,本能的反应就是憋住了气,心猛然提到半空,手上的头盔差点没拿住,险险地勾在了小指上。
16第十六章
在这个灯光昏暗的楼梯口,陶承柏将郑陆按在墙上,吻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怎么了?”陶承柏压抑地喘着,一手揽住郑陆的腰,一手抬起他的脸,低下头想要去对他的眼睛。
郑陆站在陶承柏怀里,一根食指松松垮垮地勾在陶承柏的裤腰上,长睫毛阖下来扑撒成了两把小刷子,他晚上基本上没喝酒,但是现在脸上烫得马上就要开了锅,郑陆嘟着嘴不动不说话,他其实是有点被自己身体里奔腾的热流羞住了,下面被陶承柏吻得站起来了。
陶承柏顺着郑陆的胳膊向下摸到了他的两只手,牢牢攥住,与此同时头盔终于咚一声掉到了地上。陶承柏小心翼翼地将话问成了耳语呢喃:“嗯?怎么不高兴了?”
话刚说完,静谧的空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车声,陶承业回来了。
陶承柏拉着郑陆的手,牵小牛一样把个别扭人悄没声息地牵回了房间。关上门,两人也不开灯,像两个顽皮孩子似的拉着手站在黑暗里,仿佛是在进行什么秘密的游戏。楼下传来陶承业和王晓璇说话的声音,隐隐绰绰的,忽然一声哎呦,是上楼的王晓璇踢到了郑陆的头盔。
“人在家呢么?头盔怎么扔在这儿。承柏?”王晓璇喊了一声,自然没有回应。门板上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仍是没回应。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两个人站成了一对相连的黑色剪影。
王晓璇转身离开了,跟上楼的陶承业说话:“搞什么鬼呢这是。车子明明在家。”
“你管他呢。”陶承业的声音消失在隔壁门后。
郑陆忽然觉得现在的这种情况有点好笑,咧开嘴轻轻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