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密室杀人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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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所以说人在半个小时内被杀,与几分钟内被杀,差别还是有一些的。”谈及尸体,沉夏接过了话茬,“其实当时我就觉得苏平死亡时间要更早一点,应该不会是几分钟内。否则,血不会那么快流出门口来……看苏平躺倒的姿势就能知道,他的头距离门可并不算近。”
许斑冷笑一声,对他们道:“就算如此,你们破解了我的不在场证明,推断出苏平真正的死亡时间,那又如何?你们如何证明当晚是我对他脑袋上开了一枪?”
陆警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希声跟着点头,踱步走到他面前,知道这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便说:“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枪消音,装上消音器,或垫个枕头在受害人头上等等都可以,至于我们听见的枪声,是从录音笔里发出来的录音……安装录音笔的是司徒夜月,你们分工合作,倒是相得益彰啊,可惜的是……”
“可惜什么?”许斑一直认为苏平的那个密室制造的很完美。
沉夏替希声回答了他:“可惜的是,司徒夜月有件事没听你的差遣,你的想法,应该是那晚上就把录音笔给扔掉吧,也是事先与她商量过这事的。但是并不知道,她当晚没听你的……因为对你始终保留这一点怀疑,她没有把最后一个录音笔扔掉哟!”
许斑的神色这才变了变,垂下眼帘沉默了。
司徒夜月却惊异地看着沉夏,不可能啊,他们怎么可能找到那只录音笔。
沉夏感觉到了她紧张的眼神,但没办法,要让许斑认罪,必须得一步步逼近,一口气松懈不得,要将他的心理诡计一个个彻底破解,逼得他束手无策。
由此,只能暂时不考虑司徒夜月的心情。
这个女人确实是被利用了,但她有不得不被利用的理由。
伸手在希声荷包里掏了掏,沉夏把装在透明塑料带里的录音笔在许斑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就是这只录音笔……你应该认得的吧,要不要我把枪声播放给你听一听?”
“不必了,但是……这能证明什么?”许斑笑的得意,“你们是在司徒夜月的房间里发现的吧,只能说明她有罪,却不能证明跟我有关。”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她房间里里发现的?”沉夏露出八颗牙,笑盈盈地望着他。
希声哀叹着摇摇头,劝他:“许斑,你这算不打自招啊!你怎么知道司徒夜月录音笔就在她房间里?”
“我猜的,女人嘛,还能怎么藏东西。”许斑死咬着不放。
沉夏耸耸肩膀,说:“哦,也有道理。这上面只有司徒夜月的指纹,又没有你的,认真算起来,确实跟你无关哈。”
“但是,夜月小姐……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发现它的吗?”沉夏转头问她。
司徒夜月冒着冷汗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希声故作遗憾地对他们笑道:“那天我和希声到旅馆门口的小草地挖了蚯蚓,田岢你还记得吧……”
“嗯,是有这么回事。”田岢点头。
“就是当时挖蚯蚓时发现的,这只录音笔掉在了菜地的边缘,濒临着下面的河,它如果不是被一根长藤给截住了,估计直接掉进了水里……夜月小姐不是故意不扔掉它的,只是事情就是这么巧,你半夜趁着扔垃圾的时候出门,顺手想把它扔掉,却没料到它并未掉进水里……”希声说完,把录音笔打开,播放了一段音频,正好就是他们听见过的枪声。
司徒夜月忽然掩面哭泣起来,这一次是真的痛哭流涕,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我认罪,我都认罪……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但是,你们要抓就抓我吧,不关许斑的事,你们不是想知道三个密室因何先后吗?我都招认,都告诉你们……”司徒夜月悔恨交加的表情看起来很真实,但她敢看所有人,却闪躲着许斑的目光,令沉夏和希声有了更深的推测。
“你何必急着认罪呢,夜月小姐……”希声递给她一张纸巾,“如果我没猜错,许斑是用一个人要挟你做了这所有的事吧?”
罪恶感
大多数的说谎者会因为欺骗他人而产生,这种罪恶感的滋长会折磨说谎者的良心,由此影响他的情绪和面部表情,从而利于他人从他们的脸上寻找出说谎的痕迹。
但有些人并不存在罪恶感,这将使得其谎言被拆穿的难度增大。
当然完全利他的谎言是不会给人引起罪恶感的,也就是所谓的善意谎言和在日常生活中约定俗称的谎言,一旦说谎的出发点不是利己的,而是完全利他的,说谎者自然不会产生罪恶感。还有,如果有些人说谎的对象不是某一个人,并且匿名发表了谎言,那么他们也不会具有多大的罪恶感。因为,他们总能找到理由来将自己的谎言合理化。
不过这些谎言都还是可以接纳的,毕竟大部分人在一生中都会说谎,不敢是利己还是利他。然而,为了掠夺他人的财产、生命或其他利益所犯下了罪行而脱罪,为此来说谎,这便是无法原谅的了。他们的说谎本身也就构成了犯罪的一部分。
希声和沉夏这次遇到的凶手,是一个绝顶的说谎高手。
他的作案动机或许并不复杂,然而他将两件案子错综复杂地牵扯到了一起,用各种心理诡计搅乱了大家怀疑的视线,并把自己很好地掩藏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下,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性格懦弱压抑、胆小怕事的人,不得不说他心思慎密,还懂得在细节上制造错误的线索,给破案造成了不容小觑的难度。
一开始大家怀疑他,是因为他本身就具有一个明显的嫌疑。然而太过明显的疑点在后来反而变成了他的护身符。一般人常常遇到那种千方百计要撇请自己嫌疑的犯人,但他们会因为害怕恐惧而一错再错,留下犯罪的证据,有的呢是被罪恶感挑战着良心的底线,也会不经意留下一些供人追寻的线索。
可是毫无罪恶感并善于逆向思考的凶手,就比较难对付了。
许斑就是这样一种人。
希声问司徒夜月,是否是许斑要挟了她做了帮凶,司徒夜月的神色显得恐慌起来,仍旧有些不敢对视许斑的眼。
这一刻她的情绪是彻底暴露了,不再像之前还带着些许的伪装。
“不过夜月小姐之前的情绪也不全是装出来的,由于你做了帮凶,所以对苏平还是有很大的愧疚感,因此在我们怀疑上你的时候,你的罪恶感在慢慢从身体里扩散……所以你交代犯罪事实时,我们比较容易相信你。但是关于陆菡韬的陈述实在漏洞太多……因此才引起了我们进一步的怀疑。”希声得到了想要的讯息,就不再追问了,还是把冒头对准许斑。
许斑的表情出人意料的平静,还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等着听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许斑,你起初表现的很有愧疚感,眼神闪烁,吞吞吐吐,但说的话是真的,挺符合一个过失杀人犯的特征……的确骗过了我们,这点我很佩服你,厉害!”面对他这种犯人,激将法不管用,那就故意捧高了试试,希声现在是在满足他犯罪的成就感。
许斑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挑起了一丝弧度。
沉夏半眯着靠在墙上,但注意力高度集中,就好像一架照相机在进行连拍,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微表情。不过许斑基本上控制的很好,他差点就感觉不到。
即使犯人并没有罪恶感,他也是有弱点的!
沉夏轻轻捏了希声的小拇指一下——干得好,继续吹捧。
希声会意地走到这间房的门口,指着掉落了“鼻子”的插销,对着所有人说:“这一次,没有人做善后工作,所以我们比较能够找到密室形成的原因……”说着他摸了摸插销的长杆,把指头上的白色粉末递给他们看,“墙上自然会掉落墙灰,插销都被撞开了,那地上有从墙上掉落的白色墙灰也就不奇怪了,但其实仔细推敲一下,插销的长杆是不是应该有这么多墙灰呢?”
陆警官也伸手摸了摸,又看了看地上的那“鼻子”,皱眉道:“原来如此,不应该会这样的!用插销锁门,那它的长杆就会插入‘鼻子’里,照道理不会沾染这么多墙灰……撞开门后我和警官没有对此表示怀疑,正如所言是那样想的,现在看来,还真这是种错觉。”
“嗯,因为地上也有大块墙灰,所以看到长杆上沾着白色的东西,我们会产生理应如此的错觉,以为那也是墙灰,但只要多想一层,便会觉得有问题。”希声接着说,“那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长杆上的并不是墙灰哦,陆警官仔细摸摸就知道了吧。”
实际上陆警官刚才就看着他们如何制造密室来着,但既然希声想演戏来套许斑的话,他就配合着摸了摸,顿做恍然大悟状,“哎哟,这还真不是墙灰,是什么呢?”
沉夏对他夸张的惊讶表情感到了无语,用手指扫了扫刘海,幸好自己没笑场啊。
不过有了收获,许斑对于陆警官的这种表现,似乎十分受用,脸色得意。
希声的解说还在继续,“是石膏啊,手感这么细腻的。现在你该知道这密室怎么做的了吧,就是利用石膏粉的特性……”
“等等等等,这怎么利用,把石膏嵌在插销上?”陆警官挠了挠眉心,“还是不明白!”
沉夏就见许斑的眼角也微微上扬了,心里一阵暗笑。
希声只好耐心解释道:“知道石膏是怎么做成的吧?把石膏粉和水调配成一定比例,很快就能产生硬化反应。平常人们做石膏雕像,过程其实并不复杂,主要是模子要先做好,然后用器皿在第1分钟将石膏粉适量倒入水中,第2分钟内搅拌均匀,第3分钟内开始倒模,过一会就会硬化了。”
“然后呢?”陆警官有些了然地点点头,瞅了瞅插销,“你的意思是,许斑是利用石膏凝固的过程,把插销给黏在了这上面?”
希声扯了扯嘴角,笑道:“呵呵,大体上是这样,但具体说来这还是个精细活!你看,这‘鼻子’原先固定的地方是不是掉下了一大块墙灰?”
“嗯,确实。”
“但它其实不全是被你们刚才撞门时撞掉的,我和哥做过实验,这家旅馆插销固定的还挺紧的,如果事先没动过手脚就撞门,鼻子从墙上被撞掉可能性并不太大,很费时费力。但如果事先取下来撬松了,还把它内侧一般的墙灰给剥掉了呢?再把它撞掉就省时多了……”希声拿起地上的‘鼻子’说,“而凶手灌入石膏浆的手法也很细致,不但让凝固后的石膏也这撬开过的鼻子黏在一起,还能让关门前被他拉出来的长杆陷入里面。”
陆警官这会儿总算明白了,频频点头,“我知道了,他是把鼻子撬起,在旁边做了有深度的凹槽,把石膏浆灌入里头,然后关门,让长杆压在了石膏浆里,如此一来……石膏浆几分钟内凝固后,这插销的长杆就钳在了里头。这样,门就被锁住了!”
他又想了想说:“但是,石膏浆不会从凹槽里流出来么?”
“这正是我想说的,”希声把一块墙灰,哦不,其实是石膏从墙灰中扒出来,拿在手中捏了捏,递给他瞧,“看见这上面是什么了吗?”
陆警官“哦”了一声,让属下几个小警官也看了看,都一致认为:“是纸屑一样的东西啊!”
希声揭开一小片来,问许斑:“我没用错吧,你也用的是纸巾对吧?就是平常我们用的,手帕纸巾的其中一层,在灌入石膏浆之后,把裁剪好的一层薄薄纸巾覆盖在上面凹槽口上,因为石膏浆里有水,所以很快能黏住……本来凹槽口也不大,长杆要嵌入牢靠点,要求深度比较深就行了,凹槽口只要比长杆的粗细大一点就够了。”
“然后,他关门时,伸出的长杆就会压着纸巾一同进入凹槽,因为有纸巾做了一定程度上的阻拦,石膏浆即使会流出一部分,也不会很多。”陆警官插嘴道,又提出疑问:“那要是石膏浆太稀了不行吧?还没等到凝固,它就会流下来或者没有办法牢牢把长杆嵌入进里面的。”
希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也是许斑高明之处,他把石膏凝固的时间掐的极准,看着石膏浆开始凝固后,先用纸巾覆盖了凹槽的三分之二,用其余纸巾兜着可能会留下的石膏浆,估摸着石膏凝固到一半,才把纸巾完全覆盖上,然后立刻关门离开……这样就不怕长杆嵌入的不够深了。而且为了更好的控制时间,不至于让石膏凝固太快,许斑也应该在往水中加了一些缓凝剂,也就是酒精,约占6~8%的比例,就可以延长凝固时间。”
他话说到中途,沉夏就发觉许斑的眉梢又翘了一下。
沉夏便笑了一声:“这法子真的很有趣,我也是想了很久才破解开的,如果不是心思很细,恐怕这法子就得失败。当然……许斑的善后工作也做得很好,准确来说,善后工作是由他与司徒夜月共同完成的。”
陆警官问司徒夜月:“是这样吗?”
司徒夜月闷声不答。
看来她还在怕许斑,希声看着许斑说道:“你早和她商量好了,只要进入了密室之后,你们要趁着别人不注意,把石膏上的纸屑给揭下来,当然如果纸屑并不明显,有的就黏在了石膏里头,这工作可以省了……还有一样,就是如果长杆上的石膏如果意外地沾上了一大块没掉下来,你们其中之一要把它给掰下来。”
许斑冷笑着回答他:“这仍然是你的推测,不过不得不说,非常精彩!”
“但你脸上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你的心,”沉夏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你分明很得意洋洋嘛!当一个说谎者发现别人相信了自己的话,也会不自觉露出这种得意窃喜的表情。”
“如果你们认为我是在窃喜,那我还真是窃喜,因为就算你们推理出所有的事情又如何?你们还是缺乏起诉我的证据,难道说你们用测谎的方法来定我的罪?要知道,现在在Z国,测谎还只能作为辅助的办案手段。”许斑笑得嚣张,似乎别刚才更嚣张了几分。
“你这小子!”陆警官气得跳脚,冲上去要打他,“TMD打他一顿,看他还有没有这么张狂?!”
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