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相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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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远航满意地喘着粗气站起来走了,过了一会儿徐妈妈就听见哐当一声,儿子摔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徐远航这一次醉得不轻,醒来的时候都快九点了。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想起来今天上午十点局里给他们开表彰总结大会。急急火火地洗漱完毕,从衣柜里找出许久不穿的警服,冲着妈妈的房间喊了一声“妈我走了啊!”就噔噔噔跑下楼去。
徐妈妈一夜没合眼,只觉得胸口闷得慌,越来越喘不上气来。她本想叫住儿子,可一眨眼的功夫徐远航已经跑没影了。
“这孩子,真是愁死人了。”徐妈妈喝了几口水又坚持了一会儿,感觉非常不好。她拨了儿子的电话,关机。
燕黎明这今天日子不好过,他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近一两年由于国家的金融政策,大小企业的融资都很困难。银行的贴现利率都到百分之十二了,企业还是趋之若鹜——可惜各家商业银行的贴现规模都小的可怜。燕黎明在这方面嗅觉非常灵敏,早就和银行票据中心的客户经理们私下达成了默契:凡是前来办理贴现业务却没有赶上规模的客户就往他的担保公司介绍。承兑汇票经银行查询检验无误,燕黎明他们三分左右甚至四分的利,急需用钱的企业还是咬牙交了承兑汇票领钱走人。等到汇票到期一办托收,钱挣得不要太容易。但是眼下一笔一个星期前就到期的一千万的承兑汇票出了问题:承兑银行拒付,因为出现了一张克隆票。
燕黎明公司的这张票是真的,对方银行没有理由拒付。但是因为事关重大,另一家受骗的公司走了法律程序,银行谨慎起见就一直拖着不付款。虽然律师说对方不可能拖得太久资金也不会损失,但是燕黎明的资金链缺失了这一千万,立马捉襟见肘四面楚歌。
派了律师和副总南下,燕黎明正考虑要不要亲自走一趟,温青慌慌张张地打来了电话。
“燕哥,徐哥他们家老太太犯心脏病了,我叫了救护车。你赶紧到市医院来一趟,我没带钱……”
“给徐远航打电话了吗?”
“关机!”
燕黎明跳起来就跑,烦心事一下子抛到了脑后。他自己的妈妈就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他那时候混账,在街上游荡了一天晚上才知道信儿。心惊胆战地跑到医院,还好,没有想象的严重。
“黎明……”老太太没见着儿子看见燕黎明不知咋的也挺窝心,眼泪刷刷的。燕黎明此时也顾不上纠正称谓了,抓住老人的手赶紧说“别着急伯母,等病情稳定下来再说。”
徐远航庆功会结束才敢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温青的短信吓得魂儿都没了。他随手扯住一个人急赤白脸的就要车钥匙。
“我妈住院了!”他恨死自己,一定是昨天喝醉以后又跟妈妈说堵心的话了。
“我开车送你去!”樊翔拽着他就跑,徐远航这副样子谁放心让他开车。
徐远航下了车就往楼里跑,一看电梯还没影儿呢转身就去爬楼梯。樊翔停好车,掏出手机给田晓峰打了个电话叫她去关照一下。温青后来发给徐远航的短信说没有生命危险叫他不要着急,樊翔听徐远航说了所以也不着急。他溜达到医院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又在柜员机取了五千块钱,悠闲地站在一楼等电梯。
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能让他着急的事,即使有他也能hold住。
徐远航冲到护办室就被护士骂了一顿,赶紧放轻了音量和脚步。温青在病房的门口看见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探头朝里面一看,妈妈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正输液吸氧,燕黎明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燕哥。”徐远航低声打招呼。对方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妈妈的救命恩人,徐远航不知不觉发自内心地恭敬起来。燕黎明头一次看见身穿警服的徐远航,一颗心差点蹦出了腔子。想起正坐在人家老太太的病床前,不禁暗骂了一句自己不厚道。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睡着。”
“谢……”徐远航刚冒出一个谢字,就被燕黎明拉着向外走。温青走进来守着,看到燕黎明扯着徐远航的胳膊就往病区外面的走廊而去。
“老太太跟大夫说半夜就开始难受,你死哪儿去了?”
“我,我喝多了……”徐远航低下头轻轻地踢椅子腿儿。
“早晨呢,挺完尸就跑连面儿都不照?”
“我快迟到了,全局开表彰大会……”徐远航被训的跟个孙子似的大气儿都不敢出,早忘了前些天还气势汹汹地骂人家死玻璃。
“我说一句你顶一句,还有理了你!”燕黎明抬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徐远航没躲开,警帽都被抽掉在地上。
30
樊翔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徐远航被一个身材修长的高个子男人抽的满地捡帽子。“哎?”他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围观,心想天底下还有让徐远航惧怕的人?
“这是我们队长。”徐远航戴好帽子给燕黎明介绍,心里嘀咕刚才那糗样可别让樊翔瞧见。
燕黎明从杨志云那里早听说过樊翔的名字,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本人。燕黎明平时也斯文,但那是装的,骨子里的暴烈不比徐远航差。眼前这个人才是翩翩公子真风度,笑语盈盈从容不迫,眼睛里是燕黎明熟悉的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燕黎明。”他不卑不亢地伸出手。
樊翔心里打了个楞,点点头。他把右手的鲜花交给徐远航,握住燕黎明的手。
傍晚时分老太太的精神好了很多,喝了小半碗儿粥。徐远航服侍着妈妈躺下,终于松口气到外面的阳台上去抽根烟。俗话说祸不单行,对象眼瞅着黄了,妈妈急得住了院,下午居然又接到妹妹班主任的电话。
马上就要中考了徐远飞居然一整天装病躲在宿舍里哭,老师从她的同学那里一顿逼问才知道,小丫头早恋了大半年不说,现在关键时刻,她失恋了。
天呐。徐远航头都要炸开了。人都是从混混沌沌中被扔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怎么自己活得就这麽不省心呢?妹妹从小的学习成绩就特别好,当初考上这所市里最好中学的初中部时他特意高兴地跑到烈士陵园给爸爸上了柱香。现在可咋整?离中考不到一个月了。
“想什么呢?”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徐远航回过头,见燕黎明正对着他笑。
“没啥,就是最近焦头烂额的,觉得自己活得特狼狈。”
“你这就叫狼狈?”燕黎明自嘲地摇摇头。“真正狼狈的人生你是无法想象的。”他拿过徐远航指间的烟叼在自己嘴上,搂着他的脖子往回走。出乎他的预料,徐远航没有抗拒他连续两个亲昵的举动,估计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走,跟我出去吃饭。两顿没吃了吧?”
“我妈……”
“我给她请了个护工,刚才已经到位了。你晚上在这儿老太太上个厕所什么的不方便。”
徐远航跟在燕黎明身后慢吞吞地走着,觉得哪个姑娘要是嫁给这个人一辈子是啥都不用操心了。忽然想起他是不会跟女人结婚的,倒是明目张胆地说喜欢自己,心里立刻像被塞进了一大团麻。
“一会儿在门口等我。”燕黎明叮嘱徐远航,一边接电话一边去停车场开车。律师来了电话,事情还是没有起色。
把车泊在住院处的门口,燕黎明等了一阵儿不见徐远航出来。他下了车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徐远航蹲在地上,正拿着遥控器兴致勃勃地操作一辆红色的悍马模车。再往边上一瞧,一个穿病号服的六七岁的孩子和他爸爸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警察叔叔,一个欲哭无泪,一个欲言又止,场面极为搞笑。
一楼是儿科的病区,趁着晚上人少管的又松。人家爸爸带着孩子出来偷着玩会儿,没想到这个大个子的警察叔叔以教父子俩怎么玩儿为借口,把着遥控器就不撒手了。
望着蹲在地上高兴地摇头尾巴晃的徐远航,燕黎明哭笑不得——刚才还愁得跟什么似的。他走到他身边蹲下柔声细语地劝:“警官,咱今天可穿着制服呢。这样欺负老百姓不好吧?”
“再玩一分钟。”徐远航头都不抬地说,操作着悍马来了个急转弯。哐当,车倒了,没电了。
在孩子的哇哇大哭声中,燕黎明用胳膊勒着徐远航的脖子一边给人家爸爸道歉一边拖着他向外走。徐远航嘿嘿地笑着,头发蹭的燕黎明的鼻子直个痒痒。
心也痒。
把人拖到树下的阴影里,燕黎明在徐远航的耳后轻轻吻了一下,松开手。
“这麽早就有蚊子了……”徐远航摸着脖子,老半天琢磨出一句让两个人都不太尴尬的话,觉得自己挺机智的。
“没有蚊子。”燕黎明的眼睛笑得如夜空里缤纷的礼花。“我亲了你一下。”
31
“没有蚊子。”燕黎明的眼睛笑得如夜空里缤纷的礼花。“我亲了你一下。”
徐远航的手从脖子上滑下来,一时不知该放到哪里好。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大狗熊,虽然此刻被蜜蜂叮了一个包,可比起这些日子以来吃人家的那些蜂蜜,实在是不能理直气壮地挥舞熊掌。
“以后别这样了。”他想警告对方,但听上去话音里更多的却是困惑和迷惘。
“恶心吗?”燕黎明很满意他的反应。“不恶心我可就当是喜欢啊。不如我们试试吧?”
“我只能试着和你做兄弟。”徐远航正色道。他明白燕黎明话里的意思。自己虽然再也不想和女孩子去相亲处对象了,但马上就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惊悚的无法想象的事情。
“兄弟就兄弟。”燕黎明一点都不沮丧。哥哥是什么人?只要驴弟答应让我和他并肩走,总有一天他会动心,会心疼,然后刨着蹄儿耷拉着耳朵说“累了吧哥,你骑我。”
燕黎明沉浸在自己臆想出的画面里,禁不住喜笑颜开。
与徐远航的关系终于迈出了一小步,燕黎明兴奋之余又开始为资金的事烦恼。别人借他的钱,他也借别人的钱。这麽多年的老关系了,该啥时候还该给多大的利,他燕黎明是从未含糊过。这一千万的款子再不回来,他最引以为豪的诚信二字可就要打水漂儿了。
他拨通了杨志云的电话号码。宝马不能白开。
“都跨省了我可是真没辙。”杨志云无奈地说。燕黎明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着,杨志云心里开始打鼓——拿人家手短。
“要不这样吧老燕,晚上我凑一局,给你介绍个人,保准管用。”
“谁?”
“以前我跟你提过,樊厅长的公子,樊翔。”
燕黎明的眼前闪现出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孔,嘴角挂着淡淡的的微笑。
“那麽远我也无能为力啊,难道飞过去拿枪指着人家行长的头?”樊翔叼着烟侧过头,眯缝着眼睛迎上燕黎明的打火机。
“都是实在朋友,樊队你别打马虎眼。你老婆的娘家在那里是强龙兼地头蛇,谁敢不给她爸爸和哥哥一个面子。”杨志云给樊翔满上一杯酒。樊翔看都不看他,吸了两口烟,把剩下的大半截按灭扔进了烟灰缸。
燕黎明一惊,盯着对方修长漂亮的手指——这个他动作好像在哪里见过。
“燕老板。”樊翔注意到燕黎明有点走神,轻轻敲了下桌子。“你跟我手底下的徐远航很熟吧?通过他找我就可以。这个家伙,”他指了指杨志云。“从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他,烦死了,审美疲劳。”
“徐警官很养眼麽?”杨志云大笑起来,向燕黎明眨了一下眼,意思是有门儿。
“远航是我兄弟。”燕黎明谨慎地说,他一点也不想把徐远航牵扯到自己的圈子里来。“多谢樊队平时照顾他,那小子有点混不吝。”
樊翔不置可否,端起酒杯就喝。杨志云很有眼力的出去上厕所,燕黎明就势把一个纸袋子放到樊翔身边的地板上。
“我是粗人,樊队别嫌弃。”
那里面装着两根五百克的金条。
樊翔撩了一眼,笑着摇摇头。他拿起筷子满桌的菜挨盘儿看过去,微皱着眉,有点像个挑食的孩子。燕黎明的心跳得厉害,他觉得自己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深想下去脑子里却是一团模糊。他收敛心神拿过樊翔面前的勺子和小碟儿,挖了两块儿豆腐放进去,淋上了用酱油辣椒油和葱丝蒜末香菜勾芡的蘸料。
“这麽些年来其实我只爱吃这个,我劝你也来点,不然会吃亏。”
“为什么?”
“味道太冲了,不吃的人只有挨熏得的份儿。”
樊翔大笑起来,舀了一勺儿放进嘴里,又新鲜又爽口。
“拿回去。”他踢了踢脚边的袋子。“小事一桩。我不是什么人的事都管,也不是谁的礼都收。你要是觉得欠我人情,这顿饭就算还清了。”
燕黎明不信他的话。人家只是一时不知该把自己派什么用场,但总有一天肯定会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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