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锁尘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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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但云天青的话令他不由得暗暗戒备,虽然面前站着的人面容身形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除了,那艳丽的凶煞的纯红长发,已不再带有微微的褐色。
莫非,这边是成了魔之后的真正样子吗。
“我向来不愿枉杀旁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而来,说出来,或许可以饶你性命。”
玄霄虽身负重伤,几乎连性命都无法保全,但他依然自信眼前两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咳咳……”还是旧时青年模样的人抑制住泛上的寒气,眼中不辨喜怒,只是淡淡回应道:“他是仙,而我么,早就成了鬼,还谈什么性命不性命……不管你是谁,都已经成了魔弑了神,应该已经心愿全了,不要再多犯杀孽,你可知这海天一战令近海多少无辜百姓丧命,剩下的也是赖以为生的村落被毁而流离失所……神有错,而苍生无错。”
男子沉默,染血的白衣被海风吹起,却无法再
轻盈飘动,而是如同断了翅的大鸟一般挣扎着扑棱。
过了半晌,他才沉沉出声,“废话。我针对的只有神界,凡人性命我取之何用。今日之事已了,而今只等我养好了伤,再论其他……呃!”
不知何时出现的数道无形无质的劲风悄无声息地袭上前去,在三人对话间出其不意将玄霄紧紧捆上,大力一勒,顿时鲜血狂涌而出,将那透明的绳索染红,现出形迹。
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有清圣美妙的乐声吟唱环身,令人心神顿时旷然,又有清香飘来,沁人心脾。纯白的无缝衣袍上绣着上古神秘的咒文,代表着神界至高无上的地位。
天帝,轩辕氏。
光芒太过耀眼以致令人不能直视,只能低头避开那刺眼,无法看清光芒中渲染而出的淡淡虚幻身影,神界的主宰俯视着脚下渺小如蝼蚁般的存在,少顷,方才出声。
“西方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玄霄,汝可知罪?”
“我没有罪!”
无声无息的,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绳索紧紧捆缚着,上面慢慢长出了尖锐的倒钩刺,直直扎进血肉中,不断向内收紧。
“汝可愿俯首认错?”
“哈!荒……唐。”
收得更紧的绳索上倒刺已经快全部没入不见,愈是挣扎,愈是缠得更紧,而滚烫的鲜血不停向外涌出。一袭白衣如坠血池。
“汝可甘心用你的三魂七魄来赎你的罪?”
灵力的急速消耗令他无法再说话,压倒性的强大令他挣扎都困难,鲜血的流出在减缓,是体内的血快要流尽了吧,剧烈的疼痛在无休止的折磨中也麻木起来。
玄霄一声不吭,紧抿薄唇,用最后的力气狠狠瞪视高高的神灵,目光似刀如剑,是万世不改的锋芒,也是可恶的倔强不服输。
“既是如此,天道不可逆,苍生有命,去赎你的罪吧……”
绳索的力道向下牵引,他被迫跪伏在神的面前,以屈服的姿态迎接彻底的死亡到来。
男子亮的吓人的滴血双瞳淹没在随这话音消失而来的巨大力量中,倏忽不见。
他想大笑,他想说我不甘心,他想哪怕再斗个千百年都无所畏惧,他想起了这一生如梦。
云天青望着不远处根本无法抵抗的神力缓慢又无法扭转的渐渐围住了那人全身,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他想大叫,却发现满脸都是泪水。声音像可恨的柔软棉絮一般堵在了喉咙,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干净,一切一切的思绪空成大段的苍白,只有眼前的一切像是定了
格的画面,无法改变。
魔剑铿然一声,直直坠入海中,原本紧握着它的白发剑仙茫然失神,清亮的眸子混沌不堪。
结束。
结束?
不!
那一瞬间,当神力劈头斩来,玄霄身上跃起一个淡淡的红色身影,迎着那万道金光而去,在那相接相触的一刹那,回首看一眼惊怔的男子,恍惚中似是笑了一笑。
玄霄吾主,羲和永世只追随您……
只要是您,倾覆了这九天也没关系……
吾主啊,羲和想要跟您合二为一,真正的……
玄霄吾主,羲和不后悔。
是否还记得见到的一瞬间,拿起的那一刻,我看到你眼中的欢喜,而我无法触及。
来不及了,改不了了,都注定了。
因你从来都不后悔,我也不后悔。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你从没有怨恨过我。
还是很遗憾,从来都没有说过,现在也晚了吧。
我甘愿为你而生,为你而死,因为你我才活过,我不后悔。
赤色的长剑显出真身,一如往常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只是失了从前一直环绕流转的淡红光彩与灼烧气息,黯淡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我可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本来不是停断在这里的,但是。。。。。。忽然就不想往下写了,这一章就这样吧。
☆、第 23 章
海上风平浪静的时刻总是很容易就使人沉醉。
海风柔和的拂过,轻微起伏的水面起了几丝涟漪,远远的传开,扩散成越来越大的圆,逐渐不见。
一缕缕的日光破开了黑沉压下的乌云,撕开了细小的入口,把些微的温暖送了进来,同时照耀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淡金闪烁。
这是多么美好的风景,只可惜,不是美好的时光。
人世间最令人无奈的就是“只可惜”,“但是”,“不过”和“却”。
难如人意。
日光再怎么温暖,也无法照射到那些早已浸入黑暗潮湿的水底的心。如果是自己拒绝那救赎,便真正的万劫不复。
玄霄轻轻抚摸着失去灵气的赤红长剑,依然熟悉的手感,是陪伴了数百年无法言语的感觉,数百年,已穷尽了多少凡人的生生世世,从琼华到禁地,从卷云台到东海深渊,最后,最后。
一路沉默无畏的行走,只有这把剑从头到尾的见证并陪伴了一路的孤寂。
现在,也失去了。
悄无声息的被黑暗吞没了,再找不回。
云天青看着他被日光镀成金黄的轮廓,脸颊有细小的绒毛都被染成一片光晕,看上去平和无害,安静的竟有点温柔的意味。
他的黑色长发有几络翘在衣襟和修长颈子间,在风中轻轻地摆动。
云天青那样认真的看着他,像是想用眼光把他剖开每一寸都仔仔细细的研究透彻,又像是想把这个身影烙印在视线内。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也或许是无法承认的知道,似乎好像有些事再也来不及了,再也无法挽回了,终于彻底失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累,再也没有力气在鬼界继续撑下去。
终于有一天,云天青也懂得了所谓的绝望。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天帝并没有被这小小的插曲打断,他面色平静无波,道:“以凡人之躯,竟能凭剑拥有非属六界之内的生灵,果然非凡。只是执迷不悟,终成大祸。”
玄霄一动不动的听他说完,没有半分反应。
他没了羲和支持,能勉强保持身形不坠入海中已是快要耗尽力气,也或许是根本不想再做任何抵抗,他阖上了双眼,不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即便关乎自己的生死,也没什么了。
但命运从来是不肯轻易放弃这有趣的游戏。
“看来本座来的还不算迟。”
一声轻蔑,极度的自傲,那并不是自大,因为说话者拥有与之相应
的能力,他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只是玩笑也令人不得不认真去听。
“魔尊重楼,来此人间界,莫非又要挑起事端不成?”
天帝看上去依旧庄严神圣,只是他实在是看到这个一头红发气焰嚣张的魔就无比头痛。
重楼是魔界至尊,他是神界天帝,神魔两界如果不开战那实是没什么纠葛,平日里从不往来。但这个魔头偏生嗜武成痴,到处找人比试打架,他的能力可以傲视六界,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所以是搅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上次有所接触还是重楼把神界最强武将飞蓬连累的打入轮回堕入凡间,而神界也依然拿他无可奈何,故此一见便觉不妙,生恐这次的事也被他半路杀出给打乱。
那魔头根本不屑看他一眼,只是拿眼角余光斜瞥了一下,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天帝最不愿听到的,“这个人,本座要带走。”
“荒谬。他乃是逆天罪人,杀伤神界天兵祸害下界百姓,数罪并罚,理当受天谴,汝又岂能随意为之?又将天道放于何处?”
重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之意,觉得神仙真是六界中最讨厌的存在,自己也不屑与他相斗,暂且先应付两句再说。
“什么天道不天道,最烦汝等说这些假惺惺的虚话,况且本座是魔界中人,那些天条能奈我何?既然本座是魔尊,此人已成魔,当归魔界,岂容汝在此插手,”他缓缓抚上两腕,刀光凛冽,“莫非,汝是想挑起两界争端?那是大好,本座正愁着无事可做……”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天帝只觉头更疼了。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可他偏偏无可奈何,因他知道面前这魔头的性子向来是我行我素说到做到,倘使他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的。
重楼把目光移开,投向身为矛盾中心却默不作声的新魔,眼中深意更浓,又多了几分趣味。魔只对强者感兴趣,而眼前的存在正满足了他的需求。不同于飞蓬的绝强力量,玄霄目前就像是一块资质上佳却没有经过正确的精雕细琢的美玉,能力的拔升一直处于有些偏离的轨道上,虽说也确实有明显效果,但始终是无法稳定,如今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能令他有脱胎换骨的改变。
想到这里,重楼觉得自己赶来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也就更加迫不及待的要把人带回魔界,只是还得打发了那烦人的老头。他不耐再与天帝纠缠下去,所以趁着天帝沉吟分神,他心念一动,瞬时空间变幻,即刻就把自己同那人一同带回了魔界,反正这也刚好是他的专长。
一道极细微的光芒一闪,天帝定睛,发现眼前已空无一人,方才
还跋扈异常的魔头此刻已不知去向,同那罪人一起消失无踪了。
他心中喟叹,也罢,那个玄霄的命数本就奇特,连神都无法看得清楚,此一去是福是祸也未定,即使如此,也可看做天意使然,随他去吧。
神光一转,对住了兀自发怔的一鬼一仙。
“慕容紫英,云天青,虽与罪人玄霄为旧识,却对遭祸百姓心存怜悯而力阻其行。因此功德,慕容紫英可立地升为天仙,云天青则功过相抵,不追究其私逃鬼界之罪。”
“如果是这样,哈,那真是多谢了。”
仿佛已经回过神来的云天青也不跪拜,只是淡然应道,然后便转向慕容紫英,微微颔首,“事已至此,你我也再做不了什么,我力已不支,还得烦你送我回去了。”
白发的剑仙对那没有任何预兆便降临的好运无动于衷,他也并不与云天青对视,只是看着脚下起伏翻腾的海浪,听不出语气的声音一贯的平稳,却有着微弱的迷茫之意,“你还要继续等下去么。”
没有人回答,或许问话的人也不需要得到回答,仅此而已。
有海鸟从乌云尽散的天空飞过,寻找可以歇脚的小小岛屿或是礁石,没有了阴霾的苍穹此刻显得格外干净清透,间或滑过一两声清脆响亮的鸣叫,而有大鱼仿佛与之相应和,猛地跃起,白亮的肚皮在空中闪着湿润的光泽,带起的水珠四面飞溅。
就像所有的事,都从未发生过。
重楼住的地方其实挺简单,虽然他的那些属下总是忙着为他建这个造那个的,但他觉得那些繁琐零碎的东西除了制造心烦意乱之外,没什么别的大用处,也懒得去阻止,也就任他们去了,只是从不入住而已。
他一向喜欢简单行事,直来直往是他一贯的作风,他自己也从不觉得像那些凡人一样说话都要绕好大的弯子是多么有趣的事,而且有够厌烦。
魔都是快意恩仇,视武者的荣耀为至尊,强者至上,鲜血与生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之奉献。还好带回来的这人看上去便算得是挺对他的脾气,应该不是那种聒噪的凡人。
只是这人一直昏迷不醒,这局面挺沮丧。重楼将他安置在房内仅有的床榻上,灌输了些魔气,看那人似乎好转了许多,便转身出房,飞身上了屋顶。他擦拭着本就光亮无比锋锐无双的腕刀,有种百无聊赖的感觉。
魔界不同于人间,地面全是由漆黑的巨大石块构成,崎岖不平,几乎难以立足。不时有灼热火舌从石缝间隙舔舐行走的人,或是忽地一下就窜得很高,若是躲闪不及,烧
成了灰烬也是怨不得谁。
没有任何人间的植物能生存在这里,只有魔界独有的黑色树木,呈现出一种枯焦的状态,根蔓延在石缝中向下扎去,光秃的枝桠扭曲着延伸向天空,背景是暗红近黑的诡异天空,挂着一轮永远不会升落的孤月。
这情景的确没什么好看的,何况他已独自看了数不清的时光。暗红发色的魔舒展开矫健的身体,向后仰躺在屋顶上遥看苍穹,等待那人的醒来。
只是,莫要让本座失望才好。
“魔尊又去人间了,不知人间有什么好的,竟令魔尊如此着迷。”
略带沙哑的声音不是少女的娇嫩莺啼,却拥有无法言说的魅惑之感,听之便令人觉得口干舌燥,立刻就要寻些什么来解那无名之渴。
身姿曼妙的妖冶女魔将一手撑着头,将整个身子都懒懒的蜷进宽大的座椅中,陷进了厚厚的兽皮里,丰润的唇瓣衔了几缕蔷薇色的长发。她甚是无趣的半阖着双目,眉角眼梢无一不散发着极致的妩媚诱惑。
当然也是绝对甜美的毒药。
一旁缓慢踱步的魔将扫了一眼魔女大半袒露在外的丰满雪白的胸膛,随即收回,以调笑的口气回答,“魔尊去哪里岂是你能管到的,况且距离他上次去已经是数百年了,怎么说都不能算是去的频繁吧……魂姬,你该不是又吃醋了吧。”
被点到名字的女魔咯咯的娇笑起来,站起了身。
她穿着皮质的铠甲,柔软而坚韧,一如她的身体,只是简单在要害处覆盖了几片,便不再去管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