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魇重楼作者:沈沉公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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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美人有意,又怎好推拒呢。”男子接道。“我看,那顾景言不娶林熙然,根本就不是因为清心寡欲,不爱女色。倒是那林熙然姿色平平,怕是乱不了他的心罢。”
语罢,屋中二人言笑晏晏,乐作一团。
而屋顶上偷听的慕雪臣,只觉得身子都僵了半边。
顾景言,竟要成婚了?
和他成婚的,竟然还不是那林熙然?
那颜梦凡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为何忽然间竟成了盟主夫人?
按理说,顾景言要成婚了,应是好事,应在不再纠缠他了才是。
可慕雪臣却觉得心中杂乱,几分涩然。
末了,他又听那屋中男女说了一句。
“我们作为他的亲朋,定要赶上七月初七的那场典礼。”
慕雪臣喉中一哽。
呵呵,是么。
婚礼之日,七月初七?
顾景言,等着罢。我们马上,就要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洞房花烛
袭魇重楼第二十章
翌日,慕雪臣便匆匆告辞了玉辞心,前往夜都去了。
此时,不过七月初四,距离婚礼尚有几日,慕雪臣本不必着急赶路,可不知为何,他总觉的时光匆忙,内心躁动。
那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竟然转念就娶了别的女子?
呵呵,顾景言,你倒是什么都得了,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如今,我倒偏偏要去坏了你那桩好事。
赶赴典礼的侠客众多,自不可能人人都入住那夜都城,便都在距离夜都不过三里含阳落了脚。一时间,含阳人满为患,连客栈宿房都难得寻到一间。
慕雪臣牵着他那匹雪色宝马在街上走,大街两侧都是贩卖含阳特产美食的商贩,羹香袅袅,迷离炊烟。
可他却晓得,他有件要紧的事要做。
那就是去夺一张典礼请柬。
武林盟主大婚乃是夜都大事,门口侍卫定是严加防范,若是不能得了一张请柬名正言顺的进入夜都,要想再从别的渠道进入,那就是难上加难。而且,即便能偷偷进入,也绝入不得婚礼举行的正殿。
不过,得张请柬,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随意杀个身怀请帖的弟子便是了。
到时候,再穿上那人的装扮,用那人的身份进入夜都正殿。
慕雪臣眯着眸子,眼光簌簌扫过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小心观察着。
慕雪臣的确是魔教楼主,但却不是那等弑杀嗜血之人,他落刀,定有他落刀的原因,他杀人,也定要有他杀人的理由。
如果随意捉个弟子便杀了,那人也未免太过可怜,最好找个和袭魇宫曾有过节的门派膝下的弟子,也好一箭双雕,一举两得才是。
于是,慕雪臣尾随了一名江城派的弟子,悄无声息的跟在他后头,随他进了一条巷子。
他看着面前那不过双十年岁的少年的背影,只在心头轻叹一声。叹归叹,却没有一丝怜恤。手中银针射出,直穿少年头颅之上八处大穴,刹那之后,那人身子软软倒下,杀人不见血。
慕雪臣几步走上前去翻弄那人衣衫,果然寻到一封火漆烫金的请帖。
他冷然一笑,却有几分凄苦从唇边溢出来。他垂眸冷然看着那已然死去的少年,淡淡道:
“江湖之中弱肉强食,身手不济,怪不得如今丧命于此。”
转眼已是七月初七,夜都之内,婚礼大典。
慕雪臣戴着顶斗笠,身上穿着江城派的弟子服,所幸江城派似乎并无其他弟子前来,也免得他被旁人戳穿。
夜都门前,慕雪臣呈上那封请柬,那守卫仔细翻看后,便叫来了位侍女将他引到大殿。许是那江城派弟子地位卑微,安排的位子只在大殿角落,极是偏远。
此时的夜都大殿和之前的装潢全然不同,朱红玉柱,雕花天顶,金碧辉煌,繁复雅致,许是前些日子为了这婚礼大典还用心休整了一番。
婚礼定在午时开始,如今不过巳时,却已是人声鼎沸,宾朋满座,各方正道人士正互相寒暄着。慕雪臣不喜热闹,看着大殿之内人满为患人声烦躁,只觉得心烦。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耳畔响着的,尽是顾景言曾和他说过的话。
顾景言曾说,身侧如花美眷他不曾稀罕,却偏偏喜欢上一个男子。
可如今,他仍是娶了那如花美眷。
顾景言曾说,他愿带他看那中原美景,四海风光。
可如今,那番诺言,却永不会实现。
他和他之间,隔过的,又岂止是红尘辗转,沧海桑田。他们之间隔着永世无法跨过的一道急流,一条鸿沟。隔江远眺,却永不复见。
他还记得曾经,花海之中,桃林之间。那番遇见,沾染着微微的桃花颜色,极是清艳。
而如今,却已是一番真心崩碎,物是人非。
转念之间,已是午时,婚礼大殿,即将开始。
慕雪臣却只在角落低着头,静静的品那一壶清酒,片刻之后,他忽闻在座众人皆发惊呼之声,方才轻轻抬头望去。
大殿堂上,一女子凤冠霞衣,浓丽挽妆,正是新娘。此刻,她微垂着眸子,向着大殿中央走去,大红的水袖纱衣垂在地上,裙尾曳地三尺余长。慕雪臣离她那样远,却还能嗅到那姣好女子身上的惑人香气,旖旎入骨,乱人心神。
而此时此刻,身着大红吉服的顾景言也从门外走进来,英姿飒爽,儒雅生光。可面上却是疲惫不堪,神情寡淡。他见了自己那如花娇妻,却也未显露出如何惊艳欢愉的模样。
慕雪臣唯恐让他瞧见自己的脸,便自顾自低头饮着壶中清酒,渐渐地,几分酒气翻涌,困人神思。他迷离着目光坐在座上,只听得声音从远处渺渺传来,恍若幻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亲朋。”
“四谢众宾。”
“夫妻对拜。”
“婚典礼成!”
是么,礼成,终究还是礼成。
那顾景言,如今也成了有妇之夫了。真好,当真很好。
此后,他便该喜欢上女子,对自己,也再没有那令人作呕的心思,也再不会又那令人烦闷的纠缠。
那不就是两全其美,心愿落成?
自己,不应该高兴才是?
慕雪臣冷然一笑,抬头望去,却发现顾景言此刻正站在自己不过丈余的地方,正举杯对饮答谢着各位观礼亲朋,这样一个个敬过来,早晚要敬到自己这儿。
等到他真敬到了自己这,又该和他说什么?
难不成要和他说,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真是荒唐。
真是笑话。
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当顾景言站在自己面前举起酒杯时,原本深深低着头的慕雪臣猛一抬眼,笑靥如花,灼灼芳华。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面前顾景言手中的酒樽便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杯中艳红的葡萄美酒撒了一地。
恍惚中,慕雪臣只听到顾景言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只是,等到从酒醉睡梦中醒来,已然忘却了。
当他再度醒转时,却发现自己躺在顾景言的卧房里。身侧,那熟悉的男子神情冷若冰山,紧闭着双唇坐在他床边。
“慕雪臣,你来做什么?”
床榻之上,慕雪臣淡淡一笑,却是妖冶丛生,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轻声道:“怎么?我原以为顾盟主会愿意见到我呢,好歹我们也算是有些情谊在的人。如今顾盟主大婚,我当然要来道喜了。”
“你来这儿,就只是为了和我道喜?”
慕雪臣冷然一笑道:“不然,还会是为了什么。如今,顾盟主有佳人在侧,该是没有工夫缠着我了吧。我看着天色已晚,你们二人也该到了洞房花烛的欢快时候了。”
顾景言闻言,微微俯下身子,狠狠道:“你很想看着我和她夫妻美满?”
“当然。”
顾景言却只苦涩一笑,并不作声。
若是今日,他没有见着慕雪臣,或许还可以继续瞒骗着自己,与他那名分上的夫人一番温存。
可既然已决意舍弃,既然已决意转身,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又撞见了这个扰乱他心神、让他痛苦不已的人?
为什么,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去忘记,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去放弃,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心里却还是会有那般小鹿乱撞,怦然心动的感觉?
下一瞬,神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顾景言深深的俯下身子抱住他,将头埋在他发间。
鼻翼旁浮着的淡淡香气,那是只有慕雪臣身上才有的冷露似的味道。那样清,那样冷,那让不近人情,却像是毒蛊一般,旖旎入骨牢牢扼住一个人的心。
而此时的慕雪臣,也已被桎梏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他静静的在床榻上坐着,眼睁睁的看着面前那俊朗的男人紧紧的抱着自己。身侧闪烁的,是艳红的暖光,他一时间恍惚了竟也没去反抗,直到许久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顾景言,你在做什么,放手。”
“不放。”顾景言沉着的声音落在耳旁。“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你,一直。。。。。。想见你。”
慕雪臣微一恍惚,更是醉意朦胧。他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不受控制似的抬起了手,慢慢的抱住了顾景言的身子。
曾经,他们留给彼此太多的伤痛。
原本,他们二人都以为,只会在无尽的感伤与回忆中度过一生。
如今,他们是否该感谢天数不定,命运无常?
而与此同时,不过百米之外,颜梦凡正穿着那件大红嫁衣,坐在闺房喜床之上。
身侧,服侍她从小长大的嬷嬷不知劝了她多少次:“小姐,您还是尽快休息吧,顾盟主他今晚,应该是不会来了。”
“会的,他会的。”颜梦凡双泪轻垂,嗫嚅道。“今夜是我们成婚初日,应是洞房花烛之时,我是他的妻子,他不来我这儿,还会去哪儿,他还能去哪儿?!”
为什么,为什么本该是圆梦偿愿的如此,她却要独守空房,泣泪至天明?
她这个样子,即便礼成,又真的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盟主夫人吗?
她忽又想起前些日子,顾景言曾和她说过的话。
“颜小姐,顾某一生,已有一位挚爱,也只愿与他一人长相厮守。如今,颜小姐嫁给顾某,顾某定会对颜小姐好生照料,不会负你,只是。。。。。。”
颜梦凡忽然冷然笑了笑。
只是最后,除了名分,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天蛊妖教
袭魇重楼第二十一章
那晚,慕雪臣宿在了顾景言隔壁的厢房。
顾景言在自己房间内看书看到了半夜,方听小厮来回报说,送给隔壁公子的晚膳全然没有动,就那样放在门口,问顾景言要怎么办。
顾景言让小厮退下,自己到了隔壁门前。
小厮以为慕雪臣是贵客,又喜静,所以并不敢进他的门。此刻慕雪臣厢房房门虚掩着,里面却是漆黑一片,也不知他睡了没有。顾景言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他觉得慕雪臣再如何心烦,也不能不用晚饭。
他进门后,只嗅到房间内都是淡淡冷香,缠绕在鼻翼两旁。房间内慕雪臣的呼吸声极其清浅,那样和静安详。
顾景言走到卧房深处,发现慕雪臣已经在软榻上睡得香熟。顾景言走到桌旁点亮了烛灯,烛光微亮,照在慕雪臣脸上。慕雪臣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醒,顾景言走到床边坐下来,静静端详着他。
他一直知道慕雪臣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只是那番容色总被他的冰冷掩盖。不了解慕雪臣的人,只会觉得他孤傲,多疑,不近人情,可实则,那却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
此刻,慕雪臣侧躺在床上。顾景言低着头看他,还能看到他耳后血色的肌肤上有一道微红的伤痕,似乎才愈合了不久,落在雪肤上,是那样鲜艳的红。如同心头上的一抹浓血,雪地上的一瓣落梅。
看得人,心里发痒。
顾景言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子,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后舔了舔他冰凉的耳垂。做完这些,他像个刚做错事的孩子般连忙躲开来,几分心虚,几分惊慌。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微痒,慕雪臣轻轻嘤咛了一声,悠悠转醒。他迷离着双眸看了顾景言一眼,恍惚间喃喃道:“顾。。。。。。顾景言?你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顾景言淡淡一笑道。“我来瞧瞧你。”
第二日的筵席,是宴请武林中年轻侠士,而且仅仅是餐宴,并无初日的成婚典礼,慕雪臣在自己房间内酣睡着,也就没有出席。
婚礼大典上,颜梦凡坐在顾景言身侧的主母之位上,却是神情疲惫,容色苍凉。如今他们应是一对新婚的璧人,可二人之间却好似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整场筵席,顾景言没有和颜梦凡说过一句话。颜梦凡只垂着头静静在一旁坐着,宛若一只木偶。
筵席就这样草草散了,筵席结束后,顾景言约见了几位出身名门如今名誉江湖的年轻少侠到花厅议会,议会原因,是因为近来的中原武林并不太平。
花厅之中,顾景言坐在正座之上,手中捧着一杯清茶,淡淡道:“如今,天蛊教之事,我已知晓,今日邀几位前来,也是为了商讨对策,毕竟,在如今江湖之中,我们都是晚辈,若要齐心协力,还是要先商议出个对策才好。”
人群中有人说道:“顾盟主这话说得,如今顾盟主是武林盟主,领秀英雄,乃人之楷模,有什么需要我们这些小辈做的,尽管吩咐就是。”
顾景言淡淡一笑,道:“大约半年之前,当时天蛊教主唐青瓷莫名身死,身首异处。当时天蛊教群龙无首,各路英雄都以为那邪门魔教不消时日便会自生自灭,便未派人前去围剿。谁知天蛊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时至今日,天蛊教竟然拥护一位叫做冷奴的苗疆女子成了新教主。听闻那冷奴毒术狠辣,又心狠手毒,接了当时天蛊教那个烂摊子,竟治理的有声有色。如今的天蛊教,比起当年唐青瓷统领的,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人群中又有人道:“说到底,那天蛊教也不过是个邪魔妖教罢了,即便是换了位教主,又能有多大起色。”